“你们让我自己进去?我又不知能问什么,该问什么,总要让我带着一个人吧。”
草丛里齐景澜弓着腰,听见他们一席惊天动地的鬼话差点没把自己送走,他想站起来质问也被柳鹤梦和许漱阳一左一右夹击按了下去。
让我们一起感谢利剑宗的好风水,山下的树木高大,草丛茂密,几个人躲藏起来也看不出来。
齐景澜压着嗓子,委屈撕裂道:“沈兄,柳鹤梦欺负人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
但其实最开始就是沈昭提议的。
沈昭惯常会呼噜呼噜毛,熟练安慰道:“你就当作为弟弟去探望兄长,你不是一直在担心吗,不用顾虑,进去想说什么说什么,不提我们就行。多待一会,不着急出来,昂。”
“这么简单?那我们来干嘛?你们也不进,你们也不问。”齐景澜心好累,听不懂看不破,要是他兄长在就好了,和他们出来一定不拖后腿。
沈昭看出了他的心烦,拐了个弯交给了他一项重要任务。
他从温负雪的掌心里捏起一只小巧的纸鹤:“当然有极为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带着它进去,悄悄的,不要被发现。”
温负雪的纸鹤,是他和江山主的独家绝技,旁的人谁都不会,这小东西灵得很,比悯生山的许多灵兽都要机灵。
齐景澜道:“它能知道自己去哪吗,别一个不小心就被抓喽。”
温负雪的纸鹤,旁人谁都没碰过,他一时好奇得很,仗着沈昭在,他胆子突然大了不少。
温负雪:“别动。”
齐景澜的手快出了残影,闪电般收在背后,无比乖巧:“我没动。”
天底下能不被温负雪所倾倒,反倒日复一日的害怕,这种人着实不多了,换个角度想,齐景澜也是天上地下只此一位了。
沈昭纳闷道:“怎么了。”
温负雪没吭声。
什么大事让温负雪都不好说出口,难不成……
纸鹤让他弄坏了。
沈昭赶紧把纸鹤送回了温负雪的手里,温负雪轻叹了口气:“你可以拿。”
沈昭啊了声,他现在和齐景澜的感觉一样,思维根本跟不上。
柳鹤梦津津乐道,慢悠悠地戳破道:“负雪的纸鹤有通感之能,只要他自己不断,五感俱在,小澜儿你可不能瞎碰啊。”
许漱阳:“你怎么知道的。”
柳鹤梦:“我什么不知道。”
许漱阳:“谁知道你是不是天天留心,日日在意。”
柳鹤梦笑道:“我好冤枉啊。”
齐景澜第一次听说,搓手道:“那我是不能乱碰。”
沈昭心想,难怪了,温负雪这么冰清玉洁的人,除了江凝鸢,没看见过他和谁有多么亲近的举动,甚至是洛音徽都是点头之交,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追上呢,乱碰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他上手了怎么没事?沈昭脑回路转了个弯就想明白了,刚才的五感百分之一百二就是断开的。
齐景澜大着胆子作请:“烦劳……温师兄看看,纸鹤能藏在哪?”
温负雪端详了刹那,似是不满,冷声道:“袖子。”
小纸鹤用单边翅膀捂着脸小心翼翼钻了进去。
齐景澜今日穿的校服正是一件鹅黄锦鲤束腰宽袖袍,纸鹤屈尊,关了通目感藏进去勉强可以。
齐景澜感觉自己被嫌弃了,他才是进去办正事的!沈昭都说了,很重要的任务!很重要!
他心里憋着口气,想着沈昭会说句公道话,起码让他听起来舒心些,没成想沈昭也是一副皱巴巴的表情。
齐景澜想哭,他们到底在为纸鹤委屈什么啊!
*
利剑宗主屋旁边的院子已经被收拾出来,薛尘本来不住这里,而是在暖阁一带,离这里比较远。
薛钟已死,薛明熙已没,成悠梦卧病在床,薛尘打理宗门事务得心应手,修为灵力均是上乘,理所应当成了利剑宗新任宗主。
如今身后事处理完,薛尘一片孝心纯然肺腑,也没心情再去办新宗主上位的礼节了。
一切似乎照常却又不照旧。
薛尘见谁都是笑意盈盈,君子作态,眼中柔情万分,现多了不少稳重与气势,有了当家的派头,一样的校服穿起来显得华贵了不少。可是,眼底的青白足以见得操劳过重。
齐景澜刚进屋子,跨过门槛就哭了。
薛尘哭笑不得,叹了几口气,连把人按在肩膀上哄着。
他年少时就和齐景瑜交好,齐景澜届时已经是正元宗的大师兄,而他流言蜚语缠身,但齐景瑜对他很好,从来不听那些,二人相知相交,齐景澜可以说是他看着长起来的。
齐景澜哇哇大哭:“兄长你好累啊,你多少天没睡了,你眼底黑得快和小欢一样了。”
小欢是齐景澜养的一只灵鸟,通体雪白,唯独脸是黑的,尤其是眼睛那里,平日里白天不起,晚上不睡。
薛尘心中一暖,手轻轻地拍着后背,擦去了齐景澜的泪水:“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宗内事情多,之后就好了。”
齐景澜一抽一抽:“再多你也要睡觉啊,我可不想再没一个兄长。”
薛尘知道,齐景澜是真的担心了,立誓道:“放心,绝对好好活着。”
他又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你了,过来看看你。”齐景澜反问,“不行吗。”
“行行行,你来我自然是欢迎的。”
齐景澜看桌案上未动的糕点。和空了一大半的茶壶,问道:“兄长可有吃饭,我来得晚,还不曾吃过。”
修仙之人大多辟谷,吃不吃都行,当然吃了最好,毕竟修仙之人,到底是人不是仙。
“来人,去拿些饭菜来,多做一道金齑玉脍和雪莲羹,景澜爱吃。”
门外一人回答:“是。”
两个身影走了出去。
*
小纸鹤在进门之前就已经溜掉了。
他顺着花丛,躲着来来往往的修士,到了湖心亭的另外一边——梦园。
当年成悠梦与薛钟成婚,见山后花草掩映,碧树妆成,一弯江水从此过,便特意为她修炼了一方宅院,以她的名字为名。
成悠梦自从生下薛明熙身体大不如从前,便常年住在这里,不再出世。
齐景澜参加过多少次清谈会,他自己也数不清,很少见成悠梦,他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
纸鹤按照齐景澜所说,悄悄潜入。
院里到处都点了檀香,似乎有凝声静气的功效,浓重却盖不住草药的厚重。各种奇异花草对于外面只多不少,连廊回折,拐角处放了寿山石,表面摩挲得像铜镜一样澄净,两边罩了薄纱,令人眼花缭乱,蝴蝶在期间飞舞,畅快得不想逃出去。
纸鹤躲藏了一路,进了门窗紧闭的一个屋子。
不仅如此,门窗的边缘似乎还有奇怪的纹路,纸鹤扇着翅膀飘了过去。
“门窗上有噤声的符纸。”温负雪道。
实时转播。
沈昭不想让他那么累,小事他来做就好。
他会通感之术,只要和温负雪连在一起,所见所听皆为所得,可惜温负雪说最近修炼出了点小差子,灵力紊乱,虽说无碍,要是再和人通感恐怕……
“那我别了,身体不适为何不早说,晚几天来也是一样啊。”沈昭简直色令智昏。
柳鹤梦、许漱阳:事到如此,还能晚几天,廖堰之的命就不是命了!
温负雪道:“我没事,讲与你听。”
“光和小昭昭讲啊,我们不能听?小雪雪还真是偏心啊。”柳鹤梦怨声载道。
沈昭一把抢过,扔给许漱阳:“师兄让你把耳朵封上了?别乱叫。”
还小雪雪~
小雪雪是他能叫的?!
许漱阳展开扇子,正好他有点热,扇子和人一样,被草药的清香晕染过,风都是清爽的。
柳鹤梦:“不乱叫就不乱叫,来来来许漱阳,我给你扇。”
“千万别。”许漱阳嫌弃道,“被你的红颜知己看到不好了,你我之间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柳鹤梦一听后面这话,脸一沉,旋即把扇子抢回来,一刹那又眉开眼笑,人还想往上贴:“我不,我偏要扇。”
许漱阳:“……谁管你。”
纸鹤化成一张薄纸,贴着地皮钻进了屋子,成了原身躲在房梁上。
温负雪:“屋子里在争吵。”
柳鹤梦一边勤快侍候一边听着,说道:“生病的人,要见光,要散心,更问不得厚重的熏香,房门紧闭还有禁言咒,不是一日之功了吧。还有人争吵,生怕人没事。”
“看样子是,估计薛钟在的时候就已经如此了,景澜说梦园没几个人能进去,人人还夸赞薛钟爱妻深切,情深义重。”沈昭道。
“我呸,分明是禁锢,他堂堂一宗之主居然禁锢自己的妻子,居心何在,我看这病都是关出来的,几年不出院子,换谁不得疯,要是我,一个月就能把院子掀了。”许漱阳气愤道。
沈昭:“就算薛钟表里不一,和成悠梦并不是恩爱夫妻,也不至于关起来了吧。”
成悠梦的母亲是湘漪门的前任门主,早已身故,并无亲人可依,可若是此事传扬出去,他薛钟的面子可就丢了个一干二净,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要补周一的课啊[爆哭])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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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通感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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