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气急败坏,以为是那枚玉牌使事情出现转机,他指着县令怒骂其不公不正。
然而此事本就是王德自己的过错,这下更加证实了他囚禁许妙言的事实,还多了一项辱骂官员。他被县令勒令赔偿许妙言,还被罚了二十大板。
许妙言拿着五百两银子,眼巴巴的跟在白朵身后。
那女子的背影挺拔,安全,许妙言快步跟上,她问道:“你说,我是你员工的话当真吗?”
白朵道:“自然当真,我的布艺工坊缺人,你能来很好。”
就此,许妙言正式成为布艺工坊的一员。
而王德被打了二十大板,他开的店铺因为无人经营,以至于最后关门倒闭。
起初金枝联系王德时,就是用钱财打动他,能让他背叛自小服侍长大的主人,那是一笔让他不忍错过的数目,是王德三辈子不眠不休,也挣不到的银子。
然而被县令打板子后,不知是谁透露的风声,在王德卧病在床期间,家中进了不少贼,等到王德发现银子不见时,留给他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
除去请大夫,用药等必须的花费,最后竟然一文不剩。这么些年的积蓄全部被偷盗一空,王德崩溃不已。
然而王德在西乡县举目无亲,如今又身无分文,想追回这些银子何其艰难。更别提这些银子来路不明,他更无法追查了。
这时他想到了回京,闻人川已死,但侯府绝不会知道此事是他做的,回去说不定还能混口饭吃。
于是王德一路乞讨,赶回京城,就发生了在醉仙楼门口遇到蔓姿的那一幕。
然而蔓姿听完,却并未对王德有分毫关注,她形状姣好的眼睛微怔,低声道:“小姐……”
她曾经伺候了许妙言五年,许妙言对她们向来很好,只是感情再好,也终究抵不过她内心的私欲。她先是意图迷晕采薇,后又劝她嫁给王德,让她被抛弃,蔓姿对她该恨的,可再次听到她的名字,脑海中回想的还是那些明媚而轻快的时光。
金枝静静的等待着她回复心情,心说许妙言真是枉为现代人。
她虽有着最自由最先进的想法,却没有白朵的坚毅果敢,也没有蔓姿重情重义,许妙言软弱自私,为了不被这个时代所排斥,她所做的一切,比迂腐的古人更加迂腐。
虽然许妙言现在改过自新,认识到了自己错误,但金枝不是采薇,她没权利替采薇原谅她。
但莫名的,金枝心中有一种感觉,采薇不恨她,只是怒其不争。就如同此时的蔓姿一般,对她说不上恨,只是看透许妙言想法后,觉得无奈悲哀罢了。
蔓姿平静了思绪,她道:“你要筹备殿试?我相信你定能一举高中。”
金枝道:“谢谢你的祝福,我会的。”
闻人川的房间昏暗,门窗禁闭,他枯坐在窗前,目光怔怔。
唯有丫鬟送饭时,会带来一些光亮。
丫鬟青萝提着一把灯笼进屋,迈着极轻的脚步,她咽了咽口水,小心道:“少爷,小姐今日会来,奴婢帮您把灯点上。”
虽然这位主从不打骂她们,可当她们一时不查,忘记吹灭烛火,或是忘记关门窗,脚步太重时,他那阴郁潮湿的眼睛,便会直勾勾的看着你,男子一身白衣,唇色很淡,偏偏眼珠又黑又圆,让人心底发毛。
只有小姐来时,他才会恢复正常,会说会笑,也愿意打开门窗,让阳光照进屋子。
闻人川呆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他淡淡道:“打开吧。”
他如今只想远离勾心斗角,远离俗世中肮脏腐臭的人心,就这么待在屋子里,多么悠闲,多么自在。
郡主拎着几个油纸包进来,一见到他就笑容满面:“川哥哥,我给你带了你想吃的点心,这可是亲自去醉仙楼买的,别人想吃可吃不到呢!”
闻人川的脸上也发自内心的浮现笑容,那阴暗的神态被取而代之,看起来温柔又缠绵:“多谢梦栀,我们一起吃吧。”
如今他们身处京城地界,可闻人川非但没有产生回家的念头,待在京城时反而更加焦躁不安。
先前在县城中还算自在,只是不爱出门罢了,可到了京城,连门窗也不愿打开。他厌恶阳光,厌恶风,厌恶外面的一切。
但无论如何,在郡主面前他总是表现的和常人一般。
和闻人川小聚一下,没多久郡主就要离开。
闻人川看着她的目光满是不舍,仿佛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郡主有些愧疚,原以为回到京城就有更多时间与川哥哥在一起,可京城事务繁多,与川哥哥相伴的时间反而变少了。
临行前,郡主面色冰冷,她召集了此处所有的丫鬟,语气阴森道:“对了,那件事千万不能向他透露,不然你们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丫鬟们无不听命,不就是郡主成婚的事吗,为了自己的小命,她们绝对不会说的。
郡主叹了口气,家里有一个王进善,外面有一个闻人川,这日子过的跟做贼一般,真是叫她心力交瘁。
忠勇侯的闻人川发了疯病,庶子被闻人砍断脚筋,唯有一个平日里不受宠的闻人溪,世子之位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落在了闻人溪身上。
这离不开丞相大人的相助,金枝也收到了宰相大人的金钱招揽。这笔钱给了金枝很大帮助,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果真不假。
为了不惹丞相的人疑心,金枝与闻人溪虽然感情深厚,却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
这日两人在醉仙楼小聚,闻人溪手中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献宝一般捧到金枝面前:“采薇,马上快殿试了,这衣裳送你,祝你金榜题名。”
金枝道:“衣裳?”
闻人溪为人很大方,平日也爱送些玉石摆件之类的玩意,这好端端怎么想起来送她衣裳?而且看这个包装,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道:“多谢闻人兄。”
金枝拆开包装,再提起衣裳一看。
这衣裳整体是一种靡丽而清雅的青色,面料上是象征吉瑞的仙鹤纹样,衣裳领口和袖口都是极细的针脚,衣裳挺拔有形内里却又亲肤柔软。
这无疑是一件好衣裳,只是,金枝一眼就看出这是布艺工坊出品。
可布艺工坊向来只做女装,金枝也不清楚这件男装是从何而来。
闻人溪身材健硕,一张白皙如玉的脸,眼眸中闪烁着一种独特而深邃的光,让人无法窥探其内心真实想法。
然而此时闻人溪目光紧放在金枝脸上,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目光中的异样,问道:“怎么,这衣裳不和你的心意吗?”
金枝觉得有些好笑,闻人溪误打误撞买到了她名下的衣服,真是巧,
她道:“没有,我只是好奇,这市面上有这么多家成衣铺,闻人兄为何偏偏要在这家买?”
闻人溪沉思片刻,那双黑沉的眸子定定看着她,似乎充满无尽的神秘与雾霭,道:“我猜你很喜欢这家店。”
他四处搜集金枝的喜好,但发觉自己对她的了解仍然知之甚少,反倒知道了她与郡主常常来往的事,她甚至可以直接进入郡主府。
难道两人有私情?闻人溪得知这个消息后,险些将牙咬碎。
金枝心道,闻人溪不会是发觉她和布艺工坊的来往密切,误以为她很喜欢这家工坊?
她哈哈大笑:“闻人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布艺工坊是我开的,你买了我家的衣裳来送我,真是……哈哈哈哈哈。”
看着金枝毫不掩饰的笑颜,闻人溪愣了下,那双孤绝而神秘的眸子微弯,阴郁化开。
真诚永远是最打动人心的,闻人溪笑的不仅仅是这件事的诙谐程度,令他心悦的是,金枝愿意向他敞开心扉。
同时,金枝从他口中了解到,布艺工坊的人有时会接私活,买家提供布料,女工为其裁制好,收手工费。
关于这一点,金枝并不打算阻止。工坊的月钱算是高的,比许多做苦力的男子都高,愿意冒风险接私活的人定是十分缺钱,要补贴家用,金枝也不愿断了她的活路。
这事虽然好笑,但闻人溪的心意不假,金枝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她抱着衣裳到屏风后将其换上。
纤瘦的影子透过屏风落在地上,一举一动撩人心弦,闻人溪端起茶水牛饮下去,他几乎可以想象,金枝那双白嫩精细的手缓缓上抬,自牛乳般香气萦绕的脖颈间缓缓解开扣子,随后双手下移,胸前,纤瘦的腹部。
透过屏风的影子是如此寻常,然而却激起无限遐想。
金枝倒没有多想,不多时她就换好衣裳迈出屏风。
一身奢靡而清雅的青色长袍,将她的身体包裹的贴合。白嫩而修长的脖颈显得整个人仙气十足,一张面如白玉的脸,眉眼带着锋芒,唇红齿白,清隽优雅。
毕竟没有亲自量过尺码,金枝原以为这衣裳多多少少要有不合适的地方,没想到却十分合身,仿佛这面料天生就长在她身上一般,她赞道:“这衣裳穿着很合身,闻人兄真是有心了!”
闻人兄定是花心思打听了她的尺码,才能做出来如此合身的衣裳。
然而在无人处,闻人溪炽热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用饱含诗意与深情的眼神一寸寸描摹,一点点绘制,作一幅刻在他生命中的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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