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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别离

杳杳青冥山,幽幽翠竹间,正是乱世狂刀与芙蓉铸客隐居之处。

二人自来到山间后,赏林间雾霭,听早晚虫鸣,乱世狂刀自此封刀,不问世事,随身一支洞箫,偶尔借着月色吹奏一曲,倒也清静悠然,芙蓉铸客天性爽朗,时常于竹林间玩闹,或是去山下弄些才子佳人的书籍来看,若寻得些奇石异铁,便巧思妙手,铸成刀剑。

这一日,狂刀陪芙蓉铸客沿溪水而行,欲得些上品山石,一路行来,不觉天色渐阴,待到一阵风起,二人方察觉阴雨将至,忙转向上山小径,往居所而行,片刻间,那雨已是降了下来,一时林间水雾弥漫,平添几分阴冷气息。

芙蓉铸客是极厌恶下雨的,便疾跑起来,回头对狂刀喊道:“义兄快点!就算回不去,也好找个避雨的去处。”还未听得狂刀回话,又跑了几步,隐约瞧见雨雾中一抹蓝白色,渐渐地近了,于是停下观望。

狂刀听见义妹呼喊,便加快脚步,却见芙蓉铸客停在路上,远远看一人近前,他本是江湖人士,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便抢先一步,挡在芙蓉铸客身前,那一道人影,已是清晰可辨。

狂刀站定,便向来者喊道:“雨天道路难行,阁下来此,所为何事?”

那人不答,仍是向前行了十几步,狂刀方看清是一个青年书生,一身靛色的衣衫已被雨浸湿,手中托着一方木盒,还未再问,身后芙蓉铸客已悄声道:“这便是之前我所说的解锋镝了。”狂刀便再问:“既然是小妹恩人,冒雨来此,所为何事?”

来人听了,凄然而笑:“原来还记得当日相救之恩!”扬手将那木盒拍在身旁,从中抽出一把乌金色造型遒劲的长剑来,剑锋凛然,直指芙蓉铸客,“解锋镝不才,今日特来讨教,什么叫做恩将仇报!”

冷雨凝杀,解锋镝决然对上芙蓉铸客,乱世狂刀狂笑一声,背上那把狮头宝刀已然在手:“解锋镝,念在你曾救过小妹,收起剑来,我们还是朋友,你若执意相杀,先问过我的宝刀答不答应!”解锋镝不答,跃然起身,剑尖直指芙蓉铸客,狂刀见状,举刀相迎,逼退解锋镝。

一时间刀光剑影,乱了斜风细雨,解锋镝怒上眉山,招招带杀,狂刀慨然相应,式式化险,芙蓉铸客在旁,早持了那柄银剑,自知有愧,慌乱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缠斗多时,解锋镝心知执意和狂刀硬拼,便取不得芙蓉铸客之命,若是拖得久了,芙蓉铸客出剑,自己终究不是他二人对手,眉头一皱,虚接了狂刀几招,便退在一旁。

狂刀只当解锋镝气息不稳,稍一分神,便见解锋镝旋身而上,借了旁边翠竹使力,腾空一丈有余,狂刀恐其靠近芙蓉铸客,便急忙后退,冷不防半空一道剑气袭来,伤了左肩,这才发现解锋镝意在自己,于是怒火更甚,举刀挺在身前,向解锋镝砍来。解锋镝引了狂刀向自己出招,半空中灵巧地翻个身,竟是不顾身后的狂刀,径自直扑芙蓉铸客!

狂刀只道是解锋镝对自己动了杀机,未料他想得出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脚步一顿,见解锋镝已掠到芙蓉铸客身前,大吼道:“不可啊!”手起刀落,一道刀光疾射而出。解锋镝趁狂刀不及反应,已冲到芙蓉铸客身前,感受到身后凌厉刀气,也不躲闪,提起真气护住心脉,手中长剑不停,借回身之势,只向芙蓉铸客颈间一扫,芙蓉铸客尚自惊异,只来得及将那银剑横在身前,只听“铛”的一声,剑身崩断,芙蓉染血,瞬间,一道刀气破空而至,直击解锋镝背心。

解锋镝生生受了这一刀,穿心之感透体而来,不敢恋战,忙转身挽了个剑花,将雨滴击散成水汽,推向狂刀,自己强忍了伤痛,急忙下山而去。

狂刀无心追赶,抢到芙蓉铸客身侧,见她双目犹带着几分惊惧,似是有话要讲,抬了抬手,又无力地落下,一生爱恨,只化作唇边无声悲叹。

狂刀心中自是悲痛无比,插了刀,轻抚芙蓉铸客的脸颊,想起平日相处时互相扶持,欢声笑语恍如昨日,不禁滴下泪来,沉声道:“小妹,我这便带你回去,你去得冤屈,终有一日,我要将解锋镝的人头取来,告慰你在天之灵!”

解锋镝虽涉险一剑,报了黛玉之仇,自身也遭受创伤,一路强压伤势,踉踉跄跄回到天月山水,取了那张人形宣纸,忙又折向黛玉坟冢。到了黛玉墓前,幸而四下无人,解锋镝便念动咒语,立时几道光影自墓中散出,在空中盘绕几圈,悉数附在那张纸人上。

少顷,黛玉魂魄已尽数取来,解锋镝便收了纸人,赶回天月山水。途中已感气力不足,脚下绵软,勉强行了几步,几乎跌倒,恍惚间忽见一白发剑客,赶上前搀扶。解锋镝调匀气息,发现自己正倚在那剑客怀里,不禁红了脸,忙起身道谢:“多谢相助,在下还有要事,这便先行一步,后会有期。”随即转身离去。

天月山水书房之内的软榻上,早设了法阵所需之物。解锋镝将那纸人置于阵中,调息片刻,便伸出右手,暗自运功,自食指上逼出一滴鲜血,落在纸人上,随即念咒祭起法阵。

霎时,一道红色光晕笼罩室内,解锋镝未及反应,被一股无形气劲推出门外,甫站稳,便觉锥心刺骨之痛铺天盖地般袭来,一时气窒,欲运功抵挡,竟是真气紊乱,加之周身气力不断流失,哪里还能使出半点功力?

解锋镝无法运功,只得咬牙苦撑,浑身发抖,额上不断沁出冷汗,一双手死死抓住门框,强忍剧痛不愿倒下,双眼紧盯书房内的光晕,欲看清内中光景。

法阵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解锋镝已是痛到近乎麻木,几乎失了意识,一身衣衫似是从水中浸过,全被汗水打湿,双眼满布血丝,兀自盯着书房,只是已没了神采,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感意识渐复,疼痛稍减,心知术法将成,于是颤巍巍走到书房门口,待疼痛退去,便张开右手,覆在那光晕上,以自身血气引动法阵消散。

阵法既除,一时间竟似霞光照面,解锋镝微微阖眼,朦胧中见黛玉正睡在榻上,两弯秀眉轻蹙,缓缓睁开眼来,对自己绽开一抹浅笑。

解锋镝待要近前,忽感气海翻涌作痛,牵动背后所受刀伤,便转身出了书房,欲自行压下,才发现功体仅剩三成,而且运功又扰动真气,顿感胸口气血充塞,喉间泛起腥甜。解锋镝不愿黛玉看见,忙向外走,才到院中,再也支撑不住,一抹殷红自口中溢出,身体一软,便仰面倒下,心下叹道:“罢了罢了,今生缘尽,只得看这最后一眼么。”眼见那株梅树,渐渐隐在黑暗之中。

黛玉借起死回生之术重回阳世,如同作了一场大梦,醒来时,见到解锋镝守在身旁,甚为安心,方要开口,却见解锋镝急急而出,不见折返,心中疑惑不已,只得闭目休息片刻,待身魂稳定了,便出门寻找。

出门未行几步,黛玉便见庭院中的梅树下倒着一个蓝色身影,顿觉惊惶,疾步上前,原来正是解锋镝,身旁还留有几抹血迹,黛玉大惊失色,忙跪倒在他身旁,不住呼唤,却再不见解锋镝回应。

黛玉何等聪慧,醒来后见身旁摆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物件,便猜到是解锋镝救得自己还阳,还未尽诉离情,便见到如此惨烈之景,心头泛起苦涩,不禁攥了他的手,呜咽起来。

帕拭悲愁,烛倾血泪,天月山水内室中,一片死寂,间或有几声抽泣,更添凄苦。帷帐中,解锋镝双目紧闭,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唇间仅余一丝残息。黛玉守在床边,不忍离开片刻,虽是寻到内室中存的安神香,日夜点着,又寻得一丸补气血、通经脉的回元丹,用水研了,灌解锋镝服下,无奈三日过去,仍是无回转之象。

黛玉初回阳世,便逢大喜大悲,更因多日不曾休息,也是虚弱不堪,见解锋镝仍未醒转,心中苦楚,便退开到一旁垂泪。

解锋镝自与乱世狂刀一战,身受刀伤未愈,又兼法阵消耗功体、剧痛加身,故而真气紊乱,气血逆行,一时陷入昏迷,那颗回元丹配合室中的安神香,助他稳住了脉息,由死转生。解锋镝昏睡中隐隐听见有悲泣之声,便缓缓睁眼,见一女子侧立于床边,正哭得海棠沾露,梨花带雨,正欲坐起,怎奈身体虚弱,“哎呦”一声,仍是倒回床上。

黛玉听得解锋镝醒来,欣喜不已,忙拭去眼泪,迎到床前,问询伤势,未料解锋镝目带疏离,顿了一顿,方问道:“姑娘,你是?”言语间全无旧日相识的态度,黛玉听了,眼泪更如断线之珠,抽噎道:“你,连我也不记得了么?”

解锋镝疑惑道:“在下心中一片茫然,实在不记得与姑娘有什么瓜葛。”

黛玉又道:“含光寺外初见,你为我鼓琴烹茶,也全无印象吗?”

解锋镝欲回想旧事,脑中却忽感刺痛,扶了额,皱眉不语。黛玉见此,便道:“好容易醒了,一时想不起就不必勉强,先将身体调理好最紧要。”说着,便走出内室。

解锋镝自苏醒后,已是闯过死关,加之黛玉细心照拂,几日间便可四处走动,只是对黛玉仍是谨守礼数,如此反倒愈显生分,两人虽曾以“友人”相称,如今却与萍水相逢无异。

黛玉心知不可急躁,无人处也暗自神伤,一日夜间,辗转反侧,思量自己本柔弱女子,全赖解锋镝相救,才得死里逃生,当日已见他背后刀伤,想必是与人结怨,若是对方寻仇上门,自己并无自保的本领,解锋镝虽全然忘却两人过往,也断然不会弃自己不顾,如此反倒成他之软肋,若说放下这段情分,心中又是不忍,如此左右为难,直到天将破晓,才朦胧睡了片刻,清晨即起身梳洗,悉心照料解锋镝,十分尽心。

纵使流水无意,也曾频传红叶,解锋镝感念黛玉连日看顾之情,自是礼敬有加,对黛玉所说的过往种种,也试图记起,只是每每思索时总感头痛欲裂,心知不可操之过急,不免对黛玉有了一丝愧疚。

一日,解锋镝见天色已然大亮,黛玉仍未出门,便来到房门前询问,怎料呼唤数声,内中全无回应,解锋镝不由担心,便道:“姑娘可是身体不适?请恕在下失礼,这便进来探视。”停顿片刻,便推门而入,却见残烛冷裘,床铺理得齐整,人分明是早已离开,桌上留了一张信笺,解锋镝急忙上前,取了那信来看。

那信上写道:“小女子本是山下村镇中之人,因仰慕公子风采,便趁公子受伤之际前来照顾,旧情云云,皆是信口胡说,还请莫要挂怀,如今公子伤势大好,我自该离去,无颜面辞,请公子宽宥。”

解锋镝读罢,心中疑惑,待要细想,又是一阵剧痛袭脑,于是把信折了,收在一旁。

自黛玉离去,又过了几日,解锋镝身体已是近乎完复,借着天气正好,于院中休憩。

忽见林中一人,白发披散,肩扛一把金色宝刀,大步行来,还未近前,口中便喝道:“解锋镝,小妹的性命,今日定要你偿来!”一面喊,一面将那宝刀握在手里,转手一挥,刀光过处,篱笆尽数斩碎。

解锋镝已是忘却与乱世狂刀的纠葛,惊疑间,狂刀已来到身前,步步紧逼,解锋镝步步后退,欲出言相问,那柄宝刀已是劈头砍下,解锋镝见无法躲过,闭目待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自林间飞来,挡下刀锋,随即一人飞至,抓住解锋镝臂膀,将他拖至身后,瞬息之间,已是救下解锋镝性命。解锋镝被这人猛然一拉,避开刀锋,尚有些迷茫,定了心神,发现此人正是当日扶住自己的白发剑客。

狂刀见了来者,也有几分惊讶,叫道:“原来是叶小钗,我为小妹报仇,你不要多事!”

那白发剑客不言,手中剑光不停,拆了狂刀数招,两人缠战多时,离解锋镝愈来愈远。狂刀见叶小钗频频拦住自己去路,心中焦急,眼见自己一刀劈下又被挡住,不禁喝问:“解锋镝杀我小妹,要他偿命天经地义,你为何阻拦!”

叶小钗挡住狂刀,两人定定相对,叶小钗沉声道:“芙蓉铸客害人在先,破人姻缘,我亲眼所见。”

狂刀听了,握刀之力已是软了几分,再问道:“解锋镝当日所说恩将仇报,便是指此事吗?只是你如何亲眼得见?”

叶小钗眼神一变,回道:“巧遇解锋镝回到此处,便见芙蓉铸客随之而来,后有一姑娘来访,二人离了正堂片刻,她便趁机进屋,于茶杯中放了什么东西,前几日解锋镝冒死复生的那位姑娘,便是曾来访的那位。”

狂刀便缓缓放下宝刀,已是流下眼泪,颤声道:“果真,是小妹有错在先么,既是如此,我又怎好取人性命。”

叶小钗也不由得流泪叹道:“以命抵命,也算偿了罪业,袒护她已是不该,我与你有同修之谊,怎可见你一错再错。”

狂刀听罢,收起刀,叹道:“话虽如此,我还是为小妹心痛,这便回青冥山伴她,再不为此生事。”径自转身离去。

甫脱死关,再逢杀劫,解锋镝犹是心惊不已,见叶小钗独自回来,便上前施礼道:“多谢侠士相救!我见阁下似是与那名刀客相识,敢问可否知晓他为何要取我性命?”

叶小钗低头想了一想,便回道:“只是误会,我已解释清楚,日后他不会再来。”

原来叶小钗曾于林间瞥见过解锋镝,向往他俊朗不凡,便时常留意其动向,今日见解锋镝陷危,因此出手相救,方才他已猜到解锋镝失忆一事,有意未提及当日的过节。

解锋镝听叶小钗答得含糊,但知晓狂刀不会再来,便不细问,向叶小钗道:“阁下请入内少坐。”叶小钗便随他进了堂前。

堂中已显寥落之态,茶具蒙尘,兰草颓败,叶小钗看解锋镝一人居住其中,不觉有几分惨淡,便起身对寻找茶叶的解锋镝道:“此处太过冷清,你可愿随我一起,快意江湖?”

解锋镝未料叶小钗如此相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呆了一呆,方回道:“你我初相识,我不便草率答应,而且我记忆还未恢复,也不知——”

一语未毕,叶小钗便道:“早知你会犹豫,是我太过鲁莽,只是此种心情,不吐不快。”一面说,一面向外走去,走到门旁,又回头道:“我对你的心意,不曾有假,你若是答应,只管点点头,江湖风雨,我都与你同行。”一面伸出左手,点了点眉角,又指了指心口。

解锋镝会意,只得回道:“我已知晓你的心意,请容我想想。”再看叶小钗,已不知去了何方。

月上中天,流泻一地皎洁如银,解锋镝在林间信步而行,脑中不断回想近来之事,思绪烦乱,手中那柄折扇拨着枝条上的新叶,却拨不开心头浓雾,不知不觉间,已是走到一株梧桐树下,便靠着树干出神。

夜风吹拂,带来几滴水滴,正打在解锋镝手上,解锋镝思量夜雨将至,便起身欲回,才走几步,发觉月色清朗,天际无云,哪里来的雨水?于是抬头寻找,但见梧桐枝干上,一人迎风而坐,白发飘拂,见解锋镝注意到自己,便抬起头来,一滴泪顺脸颊而下,被风吹落在解锋镝脚边——那人正是叶小钗。

解锋镝忽然之间,便明白了,原来当日的相扶,再来的相救,后来的相邀,决不是偶然,非是这多日默默的守护,便都不复存在,心头一热,便看着那人,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叶小钗一拍树枝,借着飒飒夜风,腾身而落,解锋镝迎上前,早有一个宽阔的臂膀将他紧紧搂住:“此身飘零,今得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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