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舟听到萧珩承认能听见谢槿的心声,神色反而愈发凝重了,看他的眼神甚至近乎防备。
“所以,告发纪白涟以及策划整件彻查宗门蛊虫之事的幕后之人就是大师兄你?大师兄听到二师兄的心声后为自己免去一劫,还把二师兄当挡箭牌,让纪白涟怨恨二师兄?”
萧珩是真的很震惊,他没想到小师弟平时那么安静内敛的一个人居然也能听见谢槿的心声,怕是平日没少听谢槿编排他们两个,居然还能忍着不出声,让他从未有察觉。
而且还……
还怀疑他?
二师弟骂他也就算了,他天天挨骂都已经习惯了,小师弟怎么也怀疑他?萧珩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又有些无奈和头疼。
“我真的没有……是纪白涟自己总暗地里把二师弟当作仇敌,还误会我们俩……此事我已经和二师弟说开了,绝无替身一说,再说小师弟,在你看来,我竟是那种人吗?”
被他幽怨的眼神盯着,纪云舟黑眸心虚地闪躲了下。
“大师兄真的没有就好,你和大师兄对我都很好,也是我心目中很重要的师兄,尤其是二师兄屡次帮我,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
萧珩突然有些酸了,“二师兄对你好,大师兄对你就不好吗……”他也没注意到自己此刻的语气与往日沉稳大师兄的形象大相径庭,说着说着反应过来什么,顿时恍然大悟。
“小师弟究竟是何时听见二师弟的心声的?一定是在你决定留在赤月峰修炼剑法之前吧?”
纪云舟坦然承认,“在外门见到大师兄和二师兄时,突然就听见了,那时,大师兄也听见了?”
他也想起来了,当时大师兄的反应就有点不对劲。
明明二师兄不曾插话,他却安排自己去赤月峰……
萧珩迟疑道:“我也是那时才……”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谢槿的心声,竟与小师弟一样吗?
“我认得二师弟多年,还是头回知道他平日还藏着许多乱七八糟的心思……”萧珩下意识看向纪云舟,轻咳一声,“那,往日二师弟说你我的那些胡话,小师弟也全都听见了?”
那些胡话,是说他和大师兄……
纪云舟脸颊飞红,“嗯。”
这要是只有萧珩自己听到也罢,没想到小师弟小小年纪也受二师弟这些话荼毒,要知道小师弟可是每日都跟二师弟待在赤月峰啊!
萧珩感觉更尴尬了,眼睛往别处看,不敢跟纪云舟对视上,故作严肃道:“依二师弟所言,我们似乎是什么原文里的主角……应当就是话本里的主人公。可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即便与那所谓原文有再多巧合,或许将来真的会走上那条路,如今有二师弟的心声协助,我也解决了情蛊的问题,将来我们未必不能改变命运……”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回到纪云舟身上,颇有些认真。
“我不知自己会不会如二师弟所说那样,将来入魔、成佛,我更不希望小师弟也跟二师弟说的那样,一生孤苦伶仃,还受我所累,最终跳入诛仙阵。小师弟放心,我对你绝无妄念,只想与你做最好的师兄弟。你是我的小恩人,我也会尽力护你周全。”
听他如此正经的剖白,纪云舟耳尖有些红,也认真道:“我对大师兄只有敬重感激,此前和往后都绝不会有半分非分之想。我同样不忍心见大师兄的求道之路如此艰辛,只想专心修炼,也盼大师兄道途顺畅。”
纪云舟所言,本是正合萧珩心意,可不知为何,他心底却有点闷闷的。大抵是因为被二师弟胡扯了那么久,总说他和小师弟是一对,眼下小师弟表态后才有些不适应吧?
想来若他和小师弟都没有越过雷池半步,没有私情,那他们应该都不会有二师弟口中所说的那样悲惨的结局吧?那应当也算好事……
萧珩如此想着,笑着点头,“如此正好,即使二师弟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你我齐心协力总能规避劫难的。何况二师弟有时连自己都骂,可他本该作恶,却又一次次帮助你我,这何尝不也是改变了他的命运?”
既然已经说开,知道大家双方都无意越过那一步后,只是想做单纯的师兄弟之后,纪云舟面对萧珩也轻松了不少,闻言弯唇一笑。
“是啊,二师兄能改变他的命运,我们也可以。想来若我们相安无事,大师兄便可安心修炼,早日突破,我也能专心为自己报仇。”
知道他说的是他与白家、纪家的恩怨,萧珩惭愧道:“我原本该帮小师弟的,却一再放过白疾和纪白涟,也没能帮你找到云先生。”
说起云先生,纪云舟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黑眸稍稍睁大几分,看向这满阁楼的书册。
“大师兄比我来得早,可有找到记录先生名字的名册?”
萧珩别开眼,“这……还未找到,趁眼下二师弟引走了三师弟,事不宜迟,我们也快找找看,免得他人再来,发觉你我偷入南阁。”
纪云舟欲言又止,“大师兄……也是偷偷混进来的?”
他想,宗门首徒来南阁二楼,也需要执事堂玉牌吗?
萧珩老脸一红,苦笑道:“我倒忘了可以去借执事堂的令牌,想来还是二师弟做事更谨慎些。”
纪云舟倒没有笑话他,只点了点头,便要去查名册,走出半步,他又回过头,“那大师兄以后打算如何?二师兄应当不知道我们能听见他的心声,我们可要告诉二师兄?”
不告诉谢槿,纪云舟总害怕哪天他发现后会生气。
萧珩摸了摸鼻尖,“这……不好说吧?想来二师弟知情后怕是会尴尬,再者,我先前也不知小师弟也能听见二师弟的心声,说不定在你我之外,还会有其他人能听得见?”
纪云舟神色凝重,“若是如此,二师兄只怕危险了。”
萧珩拧眉思索了下,“走一步看一步吧,虽说二师弟对我总没几句好话,可有我在一日,就不会任由旁人伤他半分,而且二师弟心声泄露却唯有你我听见之事只怕不简单。”
纪云舟黑眸中一派郑重,“这一年多,二师兄帮过我许多,没有他,我怕是早就死在了明月湖,日后若有需要,我会尽全力报答他。”
萧珩挑了挑眉,想到他方才怀疑自己要拿谢槿当挡箭牌时对自己防备的神情,心知在小家伙心中二师弟只怕比自己重要,心里头越发酸溜溜的,却也明白起码在白疾和纪云舟擂台一战时,自己做的不如谢槿。
“那我们先去找名册吧。”
等二人翻完南阁二楼的名册离开南阁,再回到赤月峰,果然见到澄心园中等人的谢槿。
谢槿和张思睿回来后聊了几句,因执事堂事务繁忙,他将摘星阁道友送来的灵茶给了张思睿后,张思睿就面红耳赤地回了执事堂。
刚才在南阁决定站出来时,谢槿就想好要等萧珩和纪云舟过来给他们解释自己今天去南阁的事,顺道打听一下他们二人有什么成果。
绯衣青年坐在园中悠闲烹茶,如往日一样,身边有着小黄鸟和小树灵陪伴,萧珩和纪云舟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御剑下来走进园中。
反正偷偷混入南阁二楼的不是谢槿,他当然不心虚,看见二人便笑眯眯地添上两杯茶水。
“大师兄,小师弟,你们来得正好,灵茶刚刚沏好。”
他一抬手,能看不能吃喝的小树灵就让出位子让萧珩二人坐下,将谢槿刚倒好的茶水送到二人面前,漆黑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二人。
【看起来,大师兄和小师弟好像相处得还不错……嗯,果然还是得让他们私下多相处,才能慢慢处出感情来,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萧珩不自在地看了纪云舟一眼,接过灵茶坐下,免得谢槿再多想,开门见山道:“今日多谢二师弟为我二人周旋,若早知道二师弟借了执事堂玉牌,我们便同你一起去南阁二楼了,可惜的是今日并无什么收获。”
纪云舟接过茶盏,顺手摸了摸乖巧的小树灵脑袋,神色依旧平静,只是也不免有些失望。
小树灵害羞地缩回谢槿身后,谢槿轻轻捏紧茶盏。
“名册没有云先生?”
纪云舟摇头,“先生的名字在隐月峰,甚至还曾是隐月峰的记名弟子,论辈分,我们该称一声师叔。不过大抵是因为已经被逐出揽月宗,先生的名字被用朱砂抹去了,除了曾经在隐月峰修炼过,再无其他信息。”
谢槿有些意外,“隐月峰的记名弟子?那要这么算来,他应该是春秋玄功一脉的弟子,也就是虚谷师伯的师弟……可近日虚谷师伯因为触犯门规,已经被罚闭门思过……”
萧珩抿了口热茶,“虚谷师伯还在思过,我们不便惊扰。但既然云尧先生曾在隐月峰修炼过,那么定有不少人知道他。小师弟不必心急,我回头去隐月峰打听一下就是了。”
在南阁时,纪云舟就跟萧珩说过此事,眼下不过是特意在谢槿面前多说一遍,纪云舟看向萧珩,四目对视乖乖点头,“多谢大师兄。”
谢槿见状,桃花眸一转。
【诶,你们俩怎么说一句话就要对视一下?感情发展这么快吗?可小师弟年纪还小啊……】
萧珩哑然,又要他发展感情,看他们对视一眼又说他禽兽,二师弟到底要他怎样才满意?
但他和纪云舟面对谢槿也心虚,没敢多说,饮完茶水就起身告辞,“那我就先回去了。二师弟,虽说要带小师弟,可你似乎也很久不曾好好修炼了,你这瓶颈还没突破吗?”
谢槿端茶的手一僵,桃花眸慢慢看向萧珩,“尚未……”
【好端端说着话,提什么修为……再说我这修为……】
听谢槿心声支支吾吾的,萧珩回想起自己修为瓶颈的这些年也不喜欢这种话题,想来二师弟怕也是如此,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便又很快改口,“那师弟也该用心些了。好了,我该回主峰了,两位师弟好好修炼吧。”
谢槿不大想提这个话题,忙不迭点头,纪云舟也以为他不高兴了,便跟着他起身送萧珩。
萧珩走后,纪云舟就出门练剑了。谢槿逗了逗鸟又教小树灵认字,完全把萧珩的话当成耳边风,现在主角受就在赤月峰,他哪里有心思修炼,再说,他这修为还压着呢!
【万一我比大师兄先突破,修为超了大师兄,大师兄心理一个不平衡,提前黑化了怎么办?】
纪云舟听到他的心声恍然大悟,还是二师兄细心。
不过他现在觉得,大师兄应该不会随意黑化……的吧?
隔日,萧珩就传来消息。
他问过主峰长老,只有一人记得云尧这个人是隐月峰的记名弟子,只说云尧曾是景延真人座下的弟子,在景延真人门下向来安分。
要问他为什么被逐出宗门,那位长老也不清楚,只知道是掌门继任前景延真人的决定。
丹堂中与隐月峰一脉有关的长老,萧珩也去打听过,这些长老说辞大都一样,丹堂堂主还反过来问他,此事可是掌门让他来问的。
偌大一个宗门,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云尧为何会被景延真人逐出揽月宗,也没有几个人认识云尧。若不是名册上有记录,连萧珩都要怀疑,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这人存在。
萧珩还是掌门首徒,有身份便利都查不到云尧的底细,想来云尧当年被景延真人逐出揽月宗一事定另有隐情,便先传音让谢槿和纪云舟稍安勿躁,等他继续去打探消息。
纪云舟收到传音后就心不在焉。若先生曾在揽月宗修炼过,又怎会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他,还都对他完全不了解?究竟是有人刻意抹去他的痕迹,还是他自己有意为之?
其实纪云舟跟随云尧十余年,对这位先生也不是很了解。他不知道先生的过去,不知道先生要做什么,先生向来神秘莫测,若先生不愿,任何人都无法探听到他的底细。
如今云尧又被妖族追杀下落不明,他怎能不担忧?
晌午谢槿带他炼丹时,纪云舟还破天荒地炸炉了。
自入赤月峰一年多,纪云舟的功课一直是两位师兄手把手带着的,修炼上阳剑法之后其他功法也没落下,尤其是他天赋悟性都很不错的丹药一道,在明心堂结课之前一直都是炼丹课榜首,结课后也没有落下来。
因为纪云舟的寒毒还没有完全解决,谢槿这一年多来几次给他服药,只帮他除去七成侵蚀根骨的寒毒,让他不会在雨季发作罢了。
纪云舟知道自己的身体,修炼丹道对他并无坏处。
于是谢槿带他修炼丹药、剑法以及符箓阵法,萧珩则三天两头过来专门指点他的剑道。
炸炉时若非谢槿及时出手,纪云舟只怕都要受伤了。
纪云舟回过神同谢槿道歉,沉默收拾起狼藉的丹房。
谢槿以前炼丹时没少炸炉,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知道纪云舟心情不好,只默默出门。
在原文里,云尧对纪云舟而言,是老师,也是养父。
看来找不到云尧下落,小师弟怕是会一直不安心。
谢槿摸摸小树灵脑袋,吩咐小树灵先陪着纪云舟,就带着小黄鸟御剑去了隔壁玄月峰。
刚入夜的玄月峰在月色中犹如一柄巨剑,比赤月峰要陡峭许多,也能看到更清晰的星空。
玄月峰的小师妹因为偷偷养毒蛊被禁足了,谢槿过去时只见到在林中打坐修炼的九师弟顾奈,还有与赤月峰如出一辙的两小队巡山小傀儡,这是玄意从他们赤月峰偷走的!
当然,这是谢槿和闻折柳默许的。谢槿为了给小树灵做新身体苦修傀儡术,做了不少小傀儡,放在山上也是积灰,给玄意玩也行。
说起来,小师妹顾莫宁还是跟隐月峰的虚谷师伯一起被执法堂的人抓到私养毒蛊的。顾莫宁跟她师父玄意真人一样,对玉阳心决兴趣不大,反而喜欢钻研那些毒术蛊术。
而虚谷师伯一直以来身体都不大好,近些年私下也在钻研毒术蛊术,也不知道怎么跟顾莫宁这个小师侄凑到一块,一个想学,一个有意教,虽无师徒之名,却有指教之恩。
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顾奈拗不过妹妹,玄意师叔还撺掇让顾莫宁想学就学,两位玉阳心决一脉的师伯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因为纪白涟这事,虚谷师伯和小师妹都被抓了?
谢槿想想都觉得无语,好在宗门对他们只是小惩大诫,让他们禁足思过,并没有真正重罚。
他今日过来,不是为了探望小师妹,绕过林子里修炼的顾奈,潜入玄月峰山巅的大殿。
谢槿站定在殿前竹林,取出一张灵符用灵火燃尽。
不多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竹林深处,朝谢槿走来,压着声音伸出手,“东西呢?”
看对方跟做贼似的,谢槿抽了抽嘴角,取出一个储物袋和那块执事堂玉牌,“师伯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这是玄月峰,师伯躲什么?”
来人正是执事堂内门大执事、盈月峰的峰主宣淮真人,往日人称执事堂铁算盘的稳重师伯道袍外披着黑色斗篷,把脸藏得严严实实。
她先拿走的不是执事堂的玉牌,而是那个储物袋,探入神识清点过里面的东西才满意笑了。
“要是让人知道本座私下拿执事堂的长老令牌就与你换些点心灵酒,往后那些人如何看本座?”宣淮真人取走玉牌,不放心地问谢槿:“你没拿本座的玉牌去干什么坏事吧?”
谢槿摇头,“没有。”
也就是去了南阁二楼而已。
但他觉得,宣淮师伯这么小心,还是怕储物袋里的东西被人发现——那里面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就是几壶小甜酒和榴莲做的一些点心。没错,宣淮真人也是个榴莲脑袋。
榴莲气味重,宣淮真人到底是个仙气飘飘的女修,为了形象也不能在人前吃。从前还有顾莫宁在中间送东西,现在顾莫宁禁足了,她嘴馋了就只能自己过来找谢槿要了。
要怪就怪执事堂事情太多,管账管到头疼,合体期女修也偶尔需要小甜酒和点心放松一下。
宣淮真人也不说信没信谢槿的话,收起储物袋和长老令牌,掸掸衣袖就要走,“没闹事就好,回吧,下月赤月峰的月例缺不了一点。”
谢槿心道好无情,可就算私下和师伯有人情往来,他也不会认为自己能让铁算盘开后门多给他们赤月峰一些月例资源。他今天主要是来还令牌的,此外还有一些事要打听。
“师伯且慢!我有些事想问,师伯可听说过云尧此人?”
宣淮真人闻声回头,嘴角往下一撇,便没了笑容。
“云尧?你也在打听他?”
谢槿问:“也?”
宣淮真人轻哼一声,甩了甩手中的玉拂尘搭上手臂。
“萧珩最近打听什么,本座也略有耳闻。他最近就跟你赤月峰走得近,可连他都没能打听来的事,小谢槿,看在你师父和玄意师弟的情分上,本座劝你一句,莫要再问了。”
谢槿好奇道:“为何?”
宣淮真人睨他一眼,“你往日不是挺聪明的吗?不让你问自是因为此事不能外传。这是景延师伯那一脉的丑事,你给本座老实些,别瞎打听,否则只怕本座都保不住你。”
春秋玄功一脉的丑事吗?
听她说得事态如此严重,谢槿更好奇了,回想起今日小师弟炸炉的事,他也是真没办法。
“可此事对我很重要,师伯,真的不能透露一点吗?”
他说着袖口微微一敞,露出一角杏色花纹的储物袋。
“我这里还有一些刚出炉的烤榴莲,出了玄月峰和赤月峰,师伯怕是就碰不到这些东西了。”
毕竟整个揽月宗,也就只有它玄月峰有这榴莲灵果,而且因为这灵果气味重,注重修仙形象的宗门修士很少在人前接触这些东西。
宣淮真人蹙起一双远山眉,双眸定定看向他袖口。
谢槿眨了眨眼,桃花眸中满是无害,“我就是有些好奇,师伯若不方便说,给我指路便可。”
宣淮真人眸光一转,哼笑一声,拂尘扫出一道灵力,将谢槿袖口中的储物袋勾到手中,“跟本座讲条件?小谢槿,你还是太嫩了些。”
谢槿猝不及防,苦笑道:“可我真的很想知道云尧此人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被逐出宗门,师伯是看着我们长大的,也知道我们的性子,就算我不问,大师兄也不会放弃的。”
宣淮真人啧了一声,“你们这些小孩儿麻烦事也太多了,可这事我们玉阳心决一脉和三阳剑脉的的确不便多问,你与其问本座,不如直接问春秋玄功一脉的人,或是找那些宗门老人打听,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她递给谢槿一个隐晦的眼色,就恢复往日端庄秀丽的真人形象,御风离去,飘然如仙子。
“本座先去忙了,今日之事,本座就当你不曾问过。”
谢槿怔怔目送宣淮真人,桃花眸却浮现出一缕笑意。
“宗门老人吗?”
那他有法子了!
谢槿再回赤月峰时,已是月上中天。纪云舟打扫干净丹房,正和小树灵一起坐在澄心园的水榭台阶上,一边等谢槿一边观星赏月。
直到看到那一缕熟悉的剑光回到赤月峰,纪云舟失神的漆黑双眸才恢复神采,和小树灵同步抬起头,又同步起身走过去,“二师兄!”
谢槿脚步一顿,踩着月光落下来,弯唇朝他走来。
“怎么还不回房?”
纪云舟看了眼不远的丹房,羞愧低头,“刚刚修好屋顶,见二师兄还没回来,就坐下等等。”
谢槿笑叹一声,弯身拍拍小树灵脑袋,顺手将昏昏欲睡的小黄鸟放到小树灵手中让它看着,便带着他们走进水榭。行过纪云舟身边时,纪云舟依稀嗅到一股淡淡的酒气。
“还在担心云先生吗?”
小树灵亦步亦趋跟上,一边戳着小黄鸟看它睡着没。
纪云舟眸光暗了暗,跟进水榭,如实道:“离开纪家后是先生养大我,又教我炼丹行医的本事,他就这样突然消失了,至今仍下落不明,一日找不到他,我始终难以安心。”
谢槿就着蒲团坐下,开口前又叹了一声,“方才我去问过宗门里的一些老人,倒是打听到一些关于云先生的往事,小师弟可想知道?”
【多亏宣淮师伯提醒,三阳剑脉和玉阳心决一脉的人不好插手春秋玄功一脉的事,我若贸贸然去跟春秋玄功一脉的人打听,只怕也有顾忌,可我还能问宗门的老人啊。】
纪云舟知道他为自己专程出门打听此事,心头一暖,又有些惭愧,靠近时闻到谢槿身上果真有酒气,担忧的心情便盖过了好奇心。
“二师兄喝酒了?”
九峰师兄弟之间都知道赤月峰的二师兄擅长养花酿酒,那净月峰的灵酒多是药用,口感不如二师兄酿制的灵酒,故而有些长老和师兄弟都会私下来跟谢槿交换一些灵酒。
纪云舟来赤月峰修炼一年有余,知道二师兄平日私下与宗门不少人都有往来,人缘很不错,也知道他会酿酒,可从未见他喝过酒,他不仅自己不喝,也从不让纪云舟喝。
理由是纪云舟年纪小、寒毒未清,他只会给纪云舟做些小孩儿爱吃的糕点,偶尔去外门食堂取些味道不错的吃食,或是给他炼丹、用灵药给他煮茶,美其名曰给他养身体。
二师兄好像什么都会,纪云舟身体也的确被养好了不少,这一年来身高是蹭蹭往上长。
谢槿没想到他会问自己是不是喝了酒的问题,失笑道:“没有,不过是给人送了一些酒。”
【小师弟鼻子还真灵敏,我只是给福德堂林大他师父林老送了些好酒罢了,喝的只有林老,我分明滴酒不沾,这也能闻出来吗?不过要说宗门的老人,就算是怀真师祖和两位师祖,也比不上当年跟着老祖一起创建揽月宗的林老。林老从很早起就追随射月老祖,虽然一直都在外门,可外门掌事之人多是他的徒子徒孙,他自身也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大乘期,对揽月宗的了解,不会比任何人少,其他人都不敢说的事,他这里却无需顾忌。】
谢槿想着又有些庆幸。
【还好我这些年一直与林大交好,间接跟林老也有往来,林老又是个好酒的,能拿下虚谷师伯的好酒,自然也能让林老折服。可这云尧的底细,我还真不知从何说起。】
纪云舟听他想着打听事情都寻了什么人,有些紧张。
“师兄打听到了先生的事?”
【算了,都打听来了,小师弟这样担心云尧也没办法安心修炼,还是都告诉小师弟好了。】
谢槿打定主意,面色认真起来,桃花眸望向纪云舟。
“我方才问过宗门的老人,他说,养大小师弟的那位云先生的确曾经是春秋玄功一脉的景延师叔祖座下记名弟子,但他还是北域一位妖王的徒弟,也是妖族派来的细作。”
谢槿道:“云尧曾卷入当年怀真师祖被北域大妖重伤一事,因此,被景延师叔祖逐出宗门。”
现在的大师兄:我和小师弟以后就是最最要好的师兄弟了![猫头]
以后的大师兄:我是禽兽[爆哭]
来啦,走一下剧情最后过渡一下,下章差不多就能换地图了[可怜]
捉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