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面无表情，脸色仿佛没有一丝温度：“你…同学怎么不跟你一起？”
孙婧未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阵凉风袭来，孙婧打了个喷嚏，她转移了话题：“我好像有点感冒，人不怎么舒服，凌风你要是那么介意载我一程，我就自己一个人走吧。”
他虽百般不情愿，但是看到她确实有些难受的模样，若再决绝，未免太没人情。
算了，给她一次面子。
“上来吧。”
孙婧心中一喜，缓缓坐了上去。
凌风冷咧地道：“你家在哪个位置？”
在去“如果河”的那条路上，到时我再指给你看。”
凌风骑得很慢，他在心里估算着姚小雨的大概位置，等骑行到了如果河附近，孙婧伸手朝右一探：“从那右拐骑个500米就行。”
到了她的指定位置，凌风就停了下来。
孙婧下了车却没有急着走，她站在凌风面前，娇娇弱弱地开口：“凌风，真的太谢谢你了，我想…我想好好拥抱你一下。”
没等他来得及反应，孙婧双臂一张，紧紧裹挟住他精瘦的腰身，将下颌抵在他的肩头上。
凌风别开脸，攥住她的臂弯使劲一推，不悦道：“别这样，别这样。”
孙婧就像一块狗皮膏药，怎么推拉也无济于事。
他只好停止了推攮，嗓音加重几分声调：“把你的手拿开。”
“我不。”她一边说，一边朝他耳畔呼着热气，以此撩拨他。
孙婧心里清楚，耳朵是人最敏感的位置，嘴里的热气传到耳畔能使人心神荡漾。
凌风一急，直接踩着踏板转了个弯，这才总算摆脱掉他。
孙婧捧腹大笑，看着凌风远去的身影呼喊道：“你紧张什么，别走啊。”
不远处，此时姚小玲正躲在后面的角落里盯着前面的人，她本是和同学在外头玩正准备回家，路上看到前面有两个学生依偎在一起，就躲在一旁想看看那两个人是谁，结果竟是他们两个！
我去，凌风什么时候和孙婧那么亲密了？她定要将这重大发现告诉姚小雨。
凌风飞速骑行，总算看到姚小雨的身影，他加快了速度，靠近了她：“你别走，黄冈试卷里我有道题不会。”
他想旁敲侧击地看看她，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姚小雨抿了抿唇：“明天吧，现在很晚了。”
月下清辉投射在少女的唇瓣上，洒下一片白晕，双唇看起来肉嘟嘟，软绵绵的。
少年嶙峋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他瞥开视线，只觉脸上温热。
“那…你要是没空呢？”他音若扣玉，嗓音压得极低。
“那我也会抽空给你看的。”姚小雨未察觉出他的异样，两只眼扑闪扑闪，“你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就走了。”
远处，姚小玲一眼就看到了两人，不知道凌风和姐姐究竟在说什么。
好像凌风和姐姐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他该不会脚踏两只床吧，一边跟孙婧，一边……
一想到这她就心里来气，却又使不出来，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
凌风骑着车拐进了左边的巷子，姚小雨听到有人呼唤她，她回过头，之后便是听着姚小玲把她今晚看到的事，一一交代了遍。
回到家中后，姚小雨要姚小玲先回房，晚点再跟她继续讨论。
夜幕低垂，厅堂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光线柔和地洒在母亲的脸上，映出她眉宇间的担忧。
姚小雨坐到母亲身旁，手不自觉地搭上了她紧握的拳头，声音里满是关切：“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总感觉你这几天心神不宁的。”
洪梅一听先是一愣，随即眼神闪烁，试图用微笑掩饰：“没事，小雨，你别多想，妈只是有点累了。”说着，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眼底却溢出一丝忧虑。
姚小雨不依不饶，双手轻轻握住母亲的手，神情坚定地道：“妈，我是您的女儿，有什么不能说的？告诉我吧，或许我能帮你分担一些。”
洪梅叹了口气，眼眶微红，缓了缓终于开口：“小雨，你爸爸...他赌博欠了很多钱，现在都不敢回家了。”
刚一开口，母亲的身躯就开始颤栗，她一只手捂住嘴巴，试图克制自己的情绪。
“我怕这事会影响到你，一直没敢告诉你们。”
小雨闻言，心头有如千斤重，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轻轻拍着母亲的肩头，安慰道：“妈，别管那么多，爸怎么样是他自己的事。赌徒的心理是扭曲的，除非他自己痛彻心扉决定悔改，否则谁也救不了他。我们几个就做好自己，别让他影响到一家人的生活。”
其实在听到这些她心里也是很痛苦的，只是为了开导母亲，才表现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洪梅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滑落至脸颊。
她第一次看到母亲流泪。
姚小雨连忙伸手，温柔地为母亲拭去泪水，动作轻柔，生怕碰伤了母亲的肌肤。
“没事，妈只是感慨下，你快回房睡觉吧。”洪梅拂去眼泪，唇角微微上扬。
“那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看到母亲点了头，她才放心地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内，两个女孩面对面坐着。
“你确定没看错？”
“没有，而且他后来不是又碰见了你吗？”
姚小雨缓缓道：“算了，不管他，反正他的事跟我也没关系。”
“可是，那个人偏偏是孙婧，这你也不在意吗？”姚小玲说得有点着急。
“不在意。”姚小雨的嗓音铿锵有力。
深夜，月色冷辉照耀着凌风的脸颊，躺着床上的他突然睁开眼，想起自己刚来平乡时，那夜他在水下汨水，听到陌生女孩高声呼喊，嗓音清脆甜美，直击他的灵魂。如今，她再也没听到过那个声音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忆起那个陌生女孩的声音，不知今晚怎么了，回忆如潮水般袭来……
第二日，阳光高照，透过枝丫斑驳地洒在校园的每个角落里。
姚小雨步伐轻快地走上楼梯，眼神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她走进教室，目光刻意避开了一旁的凌风。
凌风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冷漠，他在心中冷笑，她还是没有原谅他。
等到上课开始，凌风试图专注听课来分散注意力，但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姚小雨。
只是她的脸上多了一丝愁容，他在想，她的心中到底装了什么事？
数学课上，张老师布置了一道函数题，要求同学们分组讨论。
姚小雨眉头紧锁，笔尖在纸上快速划过，却始终找不到解题思路。
旋风陀螺道：“这不得用余弦定理来解答嘛。”
“不对，根本推不出下一步。”姚小雨道。
“小雨，连你都不会，我们就更不会了。”李红嘟嘴。
良久，张老师从每个组选出一个同学上讲台来解答此题。
凌风竟然主动举了手！
姚小雨心底有点为之触动，他竟然会这道题？
只见凌风慢慢地将每一个步骤有条不紊地写了出来，白色粉笔在他指尖飞扬，留下一排排数字和字母，那些数字字母仿佛在黑板上跳跃，洋溢出几分自信和洒脱。
最终，再张老师一步步批改解读下，所有上台的人当中，只有凌风一人的答案是正确的！
张老师满意地夸赞道：“我们班的凌风同学一点不比那些尖子生差，只要他认真起来，他的成绩可以迅猛提升。”
这句话，凌风当初就说过，姚小雨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就是那么自信，毫不隐藏地表露出来。
姚小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下课时。
凌风鼓起勇气，捧着一张黄冈密卷，朝姚小雨凑近：“这道题我不太懂，能和我讨论一下吗？”
姚小雨抬头，眼神冷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声音清冷：“你现在进步那么快，如果你不会的话，可能我也不太懂。”
凌风看着女孩有些认怂的表情，他笑得意味不明：“怎么？承认自己比我笨了？”
他头低下，离女孩很近，近在咫尺，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
温热的鼻息朝姚小雨迎面扑来，她连忙垂首，面色潮红：“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你还在怪我上次……”凌风说得跟小声，但声音非常通透，仿佛是靠在她耳旁说的。
“没有！我已经忘了上次的事。”姚小雨连忙攥着他的试卷，黑眸左右一转，“这道题是吗？我看看。”
她没来由地紧张，索性将注意力集中在试题上。
“这道题我还真不是很懂，你对着答案来分析吧。”她琢磨了片刻，确实不太会此题。
“行，谢谢了。”凌风俯视着女孩，发现她今天的面色比平日都要红润，看起来软萌软萌的。
他想要伸手试探，好奇她脸蛋的触感。
早在最初近距离与她接触时，他就有过这种样的想法，只是未能如愿。
他忽然在心中盘算起来，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他一定要捏捏她的小脸蛋！
就在此时，同学张威从外面窜到凌风身旁，神秘兮兮地塞给他一封信，低声说：“哥，隔壁班的一个女生给你的。”
声音传入姚小雨的耳中，她紧紧地盯着凌风，想要目睹他的所有反应。
凌风愣了愣神，并没有立刻拆开信，默了片刻，他将手中的信竟递给了姚小雨。
“帮我先看看，我还有事。”
话落，他双手插兜走出了教室。
姚小雨的心顿时一沉，他究竟想怎么样？
坐在后排的李红开始窃喜，她暗自想：这种东西，肯定是要先等女主人过目的啊！
“小雨，凌风越来越听话了。”
姚小雨脸上一僵，但却隐有喜色。
她紧咬着下唇：“我到底要不要帮他拆信。”
“既然你犹豫不决，那还是我来吧。”李红兴奋地摊开手，示意小雨交给她。
姚小雨二话不说塞给了她。
李红怀着一颗八卦的心迫不及待地拆开信。
然而，她脸上的笑意慢慢地在收敛，唇边的弧度变得不再那么明显，像是手指一下抚平。眸光逐渐黯淡，原本因笑意而泛起的淡淡红晕，此刻也如潮水般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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