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磅磅”一阵响,东西碎了一地。
“凭什么?她算个什么东西?”
武玲玉发狂道。
“就是!凭什么?就凭她也配!娘子,你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坠儿从旁劝慰道。
武玲玉发泄过后气鼓鼓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武二,这是在作甚?”
武氏听到动静赶过来道。
“没什么!表姐,是我不小心碰倒了!” 武玲玉遮掩道。
“哼!不就是一个绣娘吗,能有多大能耐?竟至于此,失了分寸?” 武氏一语中的道。
“表姐,我就是不服!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处处抢风头!没想到连陛下也如此糊涂!”
“武二慎言!休要胡说!” 武氏打断道。武玲玉赶紧住了嘴。
“你既知她来历不明,毫无根基,又何必自降身份,与她一争高下?” 武氏安抚道。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一副张狂得意,不可一世的样子!”
“你呀!还是少惹是生非的好!” 武氏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武玲玉的额头嗔怪道。
“知道了,表姐。” 武玲玉低头敷衍着,哪里甘心就此作罢,一想到自己因为她屡屡受辱,就气不打一处来,只待时机再行报复罢了。
话说白朗有一个心腹,外号唤作“黑老三”的,一日约了市井无赖六耳在“回春楼”吃酒。
“呦呦,三爷、六爷来啦!快里面请!琉璃、碧玉,快来接客啦!” 萍娘招呼道。
“哎!来啦!” 两个风情万种的妓女围过来。
六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今日找我什么事?说吧!”
“无它!仅是喝酒而已!” 黑老三道。
胡翠翠和春妮同时给二人斟酒。
“萍娘,今日怎么不见秋红姑娘?”
“不瞒三爷,今日她身体不适,怠慢了!我让桃花来给您唱支曲儿!桃花!桃花!”
“哎!来了!”那桃花手拿琵琶,步履轻盈的飘过来。
黑老三抬眼细看那桃花生的清秀水灵,身材匀称苗条,一时看呆,醉眼朦胧道:“你最擅长什么曲儿?”
“奴家最擅长的是---《思君赋》!” 桃花故意拖长声音道,还顺势靠在黑老三的肩上。
“好!好!就唱此曲!” 那黑老三早已心花怒放,拉了桃花的手道。
桃花欲拒还迎,推开黑老三坐定,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如黄莺啼鸣,举手投足间万般柔情,眉目流转。招引的六耳两眼发直,口不能合!
一曲过后,六耳已有七分醉意:“最近坊间传言,说陛下新封了个金绣娘,长得颇有几分姿色!”
“依你看,这桃花姑娘怎么样?”
“算是个上等的!你看她那双眼睛,哎呦呦!把我的魂儿都勾走了!嘿嘿嘿!” 六耳色眯眯的道。
“老弟好眼光!只不过那金绣娘模样一般,倒是骨子里有股傲气!要说论姿色,那都不如武家小娘子?唉哟!那身段样貌,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啧啧啧!比这桃花强百倍!” 黑老三夸张的道。
“哪个武家小娘子?” 六耳立时来了兴趣道。
“还能是谁?就是裴郎将的夫人武氏的表妹,武二娘子!不过,武家的人,老弟也别惦记,怕是消受不起啊!来来来!接着喝!” 黑老三说完又举杯道。
六耳哪里听得进去?自那以后便留了心,每日在裴府附近的小巷里转悠。
那武玲玉隔三差五的就去东市珠宝行等闲逛,且无论早晚必是满载而归。
这日天气下起了蒙蒙细雨,“吱扭”一声裴府门开了,武玲玉和坠儿上了马车。
六耳远远跟在后面。
那武玲玉先是去珠宝行选了一副翡翠手镯和珠宝首饰,自己在手上试了半日。而后打发了马车,坠儿撑着伞,两人拐进一个僻静的胡同。
走到胡同尽头停下来,左右张望,似乎在等人。
一个头戴毡帽,身披蓑衣的络腮胡出现在眼前,武玲玉跟那人交待了几句,便有坠儿将刚才买的翡翠手镯,还有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交给那络腮胡。
那络腮胡打开首饰匣盖看了一眼手镯的成色,又掂了掂手中的袋子,然后点点头,随即离开了。
六耳就躲在拐角处,等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拐过来后,猛的一掌劈晕武玲玉,坠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撒了迷药的汗巾捂住口鼻,人事不省。
六耳扛起武玲玉扔到早已备好的马车里,一路狂奔出了城。
武玲玉醒来,却发现自己手脚被缚,躺在一座破庙的柴草堆里,
“嗯嗯,鞥鞥!” 武玲玉慌了神,直觉不妙。嘴里塞的散发着汗臭味的破布令人作呕!她不断扭动身体,想要挣脱这束缚。
“吱扭”
门被推开,身高七尺体格健硕,国字脸八字胡,狮子眉豆圆眼,生性贪财好色的六耳出现在惊慌失措的武玲玉面前。
她不断慢慢向后挪动身体,缩成一团,“别过来!别过来!” 口中含混不清的喊着。
六耳凑到武玲玉耳边闻了闻:“嗯,好香啊!” 然后把武玲玉口中的破布拽出来,解开绳索。
“你是何人?你要怎样?” 武玲玉缩着身子颤抖的问道。
“你猜我会怎样?” 六耳奸笑道。
“我是武家人,裴夫人是我表姐,你不能碰我!我表姐有钱,有的是钱!求你放过我!” 武玲玉哀求道。
“钱我要,人我也要……嘿嘿嘿” 那六耳边说边将武玲玉扑倒,撕开她的衣衫,欲行那禽兽之事。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武玲玉一边竭力挣扎,一边喊道:“你这个畜生!救命啊!救命啊!”
六耳不由分说强行亲吻武玲玉的脖颈,武玲玉只闻到满身的酒气,只觉一阵恶心 ,边奋力挣扎边断断续续的喊:“你别碰我!救命啊!”
“你喊吧,使劲喊!这儿方圆十里都荒无人烟,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你就陪六爷我好好玩玩儿吧!哎---嘿嘿嘿!” 六耳愈发肆无忌惮!
恐惧、绝望、无助,“冷静,冷静!”她拼命的克制住自己的恐惧,想着如何解脱,因为安静下来,六耳便放松了警惕,动作也轻柔了许多,武玲玉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尽全力狠狠的扎在六耳身上!
“啊!啊啊!”
六耳捂住左耳大声呻吟,武玲玉趁机一把推开,踉踉跄跄跑出去。
六耳恼羞成怒,在后面死命追赶,“小娘们儿,看你往哪儿跑!”
武玲玉顺着小路跑进林子里,树枝划破了衣服,不敢稍作停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
“啊!”
武玲玉冷不防脚下一滑,从陡坡上滚落下去,越滚越快,最后被一棵树拦腰截住。
武玲玉喊了一声,便疼晕了过去。
六耳追了半日,却不见武玲玉踪影,天色已晚,丛林中时有猛兽出没,
“哼!今日算你走运!” 六耳索性弃了武玲玉自回城去不提。
话说那丫鬟坠儿昏迷了半个时辰,醒来后四下张望不见武玲玉的踪影,又想起自己是被人迷晕了,那武二娘子一定是被歹人劫走了!便连忙跑回裴府去报信。
“不好了!大娘子!武二娘子…被人掳走了!”
那坠儿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道。
“什么?” 武氏猛的起身道,“武二被何人掳走了?现在人在何处?”
“奴婢不知!奴婢被迷晕了,醒来武二娘子就已不知去向!” 坠儿哭诉道。
“窦管家!”
“在,大娘子!” 管家窦炳应道。
“速去派人寻回武二!务必要把人平安带回!” 武氏急命道。
“是,大娘子!” 窦炳转身去院中集结阖府上下一众青壮家丁二三十人,火速前去寻找武玲玉。
窦炳带领众人来至事发地,打听武玲玉的下落,街口蹲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叫花子,正靠在墙根下闭目养神。
“哐啷”一声响,那叫花子睁开双眼。破碗里多了一大块碎银子,“喂!叫花子!今天晌午在这条胡同口是否见过一个女子,大概这么高,身着粉色襦裙……” 窦炳边比划边道。
“哎!哎哎哎哎!”那叫花子是个哑巴,他看明白了窦炳的意思,用拐杖指着出城方向。
“走!” 窦炳随即领着众家丁急出城去寻。
不知过了多久,武玲玉迷迷糊糊的梦到六耳那张可怖的脸凑向自己,猛的惊醒!周围一片漆黑,又浑身疼痛难忍,不禁“哎呦”叫了一声,然后喘口气又扶着树干慢慢起身。
她四下张望,林子里空无一人,她此时内心既害怕又无助,只盼着家人能尽快找到她。一阵微风吹来,武玲玉打了个寒战,寂静的山林里只听见树叶哗哗作响,猫头鹰和布谷鸟的叫声此起彼伏,武玲玉胆战心惊,不敢多做停留,于是硬着头皮继续往林子里走去。
武玲玉又饥又渴又怕,一路上跌跌撞撞,在半山腰处有一所小木屋,是经年的猎户打猎歇脚的地方。
武玲玉推开门进去,里面有一张木板搭的床铺,桌子上有一个满是灰尘的陶瓷水壶,武玲玉拿起水壶,晃了晃,听到声响,然后一仰脖“咕咚,咕咚”连喝了两大口。那房梁上吊着一个布口袋,武玲玉解下来,里面有几块碎的胡饼。武玲玉全倒出来,捧在手心里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又喝了两口水,才觉得身上有了些气力。于是蜷缩着身体躺在木板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等到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武二娘子!武二娘子!” “武二娘子!”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呼唤声。
武玲玉登时清醒了,起身跑出去,“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武二娘子!” 坠儿最先看到武玲玉,见她衣冠不整,头发散乱,于是快步跑到跟前,主仆二人呜呜咽咽的相拥而泣。
“娘子!你受苦了!” 坠儿拉住武玲玉道。
“坠儿!” 武玲玉有些哽咽道。
“娘子,你受伤了?” 坠儿看到衣服上的血迹,焦急的问道。
“无妨,是被树枝划破了皮。” 武玲玉道。坠儿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在武玲玉身上。
“让武二娘子受惊了!快护送武二娘子回府!”窦炳道。
坠儿扶武玲玉上了马车,一众人等即刻启程打道回府。
那武氏在前厅苦坐整晚,天亮时分才刚打了个盹。
“找到了,找到了!回来了,武二娘子回来了!” 门口守候家丁飞奔着回禀道。武氏急忙起身迎出去,坠儿小心的将武玲玉扶下马车,武氏一把抓住武玲玉的手,双眼含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武玲玉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扑到武氏怀里失声痛哭道:“表姐!呜呜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武二别怕,有表姐在啊!”武氏也泣泪安慰道,“快送武二娘子回房休息!”
“是,大娘子!” 坠儿应道,而后扶武玲玉回房歇息。武氏随后命人准备热汤为武玲玉沐浴更衣。
“今日之事,若敢走漏半点风声,一律杖毙!” 武氏下死命令道。
“是!大娘子!” 众家丁齐声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武氏道。众家丁告退。
“窦管家!去把这色胆包天之人给我找出来,我要扒了他的皮!” 武氏道。
“是!大娘子!” 窦炳应道。
武氏去到武玲玉房间,武玲玉的眼睛红肿的如核桃一般,武氏极尽安慰之语,又悄悄请了太医院杜医正过来为她看诊,杜医正道:“并无大碍!小娘子是受了惊吓,忧思过
度,待下官给她开些益气安神汤,再好生调养些时日便无碍!”
“劳烦杜医正!” 武氏道。
“不敢!下官告退!” 杜医正退去。
武氏扶武玲玉躺好,给她盖好被子,安抚她好好休息。等到夜间掌灯时分,坠儿端了晚膳过来,服侍武玲玉用膳。
“大娘子!我查到昨日西市济善堂曾诊治过一名左耳被刺伤的男子,体态样貌与劫持之人颇为相似,多方打听,得知那人原是常平仓的一个游手好闲,贪财好色之人,外号六耳。我已派人在他家外面盯梢,只要他回来必将他生擒!” 窦炳回奏道。
“好!恐怕这事没这么简单!他是如何盯上武二的?务必要查问清楚!敢对我武家人下手?那就让他永远消失!” 武氏恶狠狠的道。
“是!大娘子!” 窦炳告退。
过了三五日,那六耳以为风头已过,便无事人一般回来了。刚进院门,就被窦炳带着一群家丁团团围住,窦炳道:“拿下!” 那六耳插翅难逃!
“说!是谁指使你绑架我家武二娘子的!快说!不说实话,剁了你!” 窦炳恐吓道。
六耳见此光景,自知在劫难逃:“我说!我说!还请各位爷手下留情,饶了我性命!” 六耳忙不迭的道。
“少啰嗦!” 窦炳已经失去耐心了,上前给了他一记耳光!六耳捂住**辣的半边脸道:“无人指使!就是小的贪财好色!看上武二娘子了!所以起了歹意!”
“胡说!” 窦炳一脚踢到六耳的心口上,六耳仰面朝天倒下去,又连忙爬起来。
“再不从实招来!乱棍打死!你是怎生盯上武二娘子的?”
“是……是那黑老三寻我喝酒说起武二娘子秀色可餐,啊,不,说武二娘子貌美如花!我这才这才……” 六耳惊恐的道。
“黑老三?哪个黑老三?” 窦炳道。“京师小霸王的手下,二把手黑老三,人称 ‘三爷’!” 六耳全撂了。
“嗯!” 窦炳使了个眼色,“是!” 为首的两个人二话不说把六耳连拖带拽的弄到屋内解决了!窦炳回来奏报道:“大娘子,都查问清楚了!是京师小霸王的心腹黑老三挑唆的!我已经派人将他拿住了!”
“可查出是受何人指使?” 武氏道。
“据黑老三交待,就是喝多了酒说些闲话,拿金绣娘与武二娘子相比,这才引起那厮的注意!” 窦炳道。
“又是这个金绣娘?!”武氏冷冷的道,
“那个畜生呢!”
“大娘子放心!一切妥当!”
“你去办件事......” 武氏在窦炳耳边低语道。
“是,大娘子!”窦炳应道,“这黑老三,该如何处置?” 武氏伸手做了个“咔”的手势,窦炳点头会意。
而后窦炳去找了那络腮胡突厥人默延弘,又追加了银两,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穆羽做了!默延弘便顺水推舟应承下来,继续让默延拓联系采买不提。
人善被人欺,害人之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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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妩媚风流惹人羡 害人不成反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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