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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回 受伤

行仗准备了十五天,临安王就要往江浙就藩了。

但尹竣几乎没有带什么东西。小到一盏银灯台,大到养鱼插花的水缸,几乎都好端端地放在王府内,它们该站的位置上。隔出的亭台楼阁,也继续租着,好像他不刻就会返回的样子。

出发那天,整个车队装扮朴素。倒是庄莘乘的那一车旌旗招展,以一种极其花哨地姿态绕了居安坊一圈才来和大队汇合,招摇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要去就江浙闹腾似的。

这行长长的车马队前面由普通的官兵开道,穆肃带着一个先行前来的浙江都兵在后面压阵。位于中间的尹竣的马车,则被十八骑穿着蔚青袍子的武士围住,无番无号看起来像是家将的样子。

穆肃穿着一身黑衣,坐在马上,调过头来,眯起眼扫视着整个车队。全体的卫士仆从家丁包括临安王尹竣本人,脸上都带着几分严肃。毕竟此去江浙甚远,而沿途山匪水盗又多,让人不由得不正襟以待。只有跟在尹竣后面的庄莘,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南洛侯还是裹着他的幞头,身上一件夜白的袍子更衬得他一双碧眼明昧不定起来。此时他像是感受到了穆肃的目光,站在车架阶上朝后望了过来,眼睛里带着一层雾气。似乎是真的没睡醒,他愣愣地看着穆肃,然后朝他眨了眨眼睛,竟是有些笨拙地朝对方暗送了一下秋波。

穆肃见了眼睛往上翻了翻,在青天白日,睽睽众目之下大大地白了南洛侯一眼,然后拍马走到队伍中间去和临安王最后确定一路上的护卫安排。

在上次游园之后穆肃和尹竣的交际反而少了起来,见面除了讨论正事安排,就是打个官腔,只有极少的时候他们会谈论一下庄老太傅。毕竟他是他们一个的老师,一个的庇护恩人还是某个整天赖在车里怎么也睡不醒的南洛侯的祖父。

庄莘一路上除了在车里睡觉,其他时间基本上都用来纠缠穆肃了。他起床的时候别人基本上都睡了,只有穆肃一个人还醒着在巡视,宛如一个不用休息的铁人。

于是夜黑风高,星星高悬之时,庄莘就会拽着对方去散步。然后一散步就会又各种飞禽从天而降。每天逢点必掉,前赴后继,好像庄莘其实是只拔了毛的凤凰,引得众鸟齐齐前来观摩嘲笑,颇有一番别样的百鸟朝凤之感。

实在是没正事可干的庄莘就一一把鸟都捡回自己的车里去,拔了毛以一个一个伤上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医术居然没有把众鸟送到厨房。两三天之后他捡回去的鸟就都能飞了。但不知为何都对他极其不屑,飞离之前都要饶他头飞三圈然后扔下一泡热乎乎的鸟粪,才昂首高叫着离去。

对此,整个车队的人都啧啧称奇,连尹竣都打趣道:“子翊,你其实是只山鸡精吧。”而穆肃则默不作声的将一切看在眼中,那些鸟哪里是寻常的飞禽,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用于晚间传信。他没想到庄莘的眼力武功这样好,竟连打了多只下来,查看各派来往通信。

而对方不专打一家的信禽,也意外显得他心思细腻。这样一来,各派得知互相的信件都被中途拦截过,一时就没了调查的目标,等他们回过味来追查,早已为时已晚。只能不了了之。

但有些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对这跳脱侯爷一连翻几个白眼。

因为每次遭鸟粪殃的都不是庄莘,而是他的刀鞘。每一次遭遇鸟粪庄莘都会立刻闪到他的身后,然后掀起他衣服后摆,蹲下。所以每一次穆肃都迫于无奈的带鞘出刀,将鸟粪击飞。然后又拿布去擦自己的刀鞘。

就藩旅途实在颠簸聊困,所以庄莘放鸟和穆肃舞刀就成了车队每天每时的定点的娱乐项目。这样一来整个路途也不显得太过沉闷无聊了,大家的一直紧绷的精神也或多或少得到了放松。甚至有一次穆肃故意在鸟粪掉落一瞬间跳开,让鸟粪击中庄莘的时候连临安王尹竣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庄莘默默走到穆肃身边,揪起他的袖子就抹一把脸。然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回自己的马车去,嘴里不停地自我安慰道:“古有孝子彩衣娱亲,今有我庄莘鸟粪娱众,善哉善哉。”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穆肃也忍不住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的目光还是跟着庄莘直到对方登上马车。

但他从没有忘记,这是一个他要杀的人。

这天庄莘还是照旧拉了穆肃出来散步。接着一如既往地眼睁睁看着一只鸟从天而降。南洛侯打了个哈欠,眼睛一亮,朝那鸟走了过去。这只鸟与其他鸟都不一样,居然是一只大雁。它似乎是腿受了伤,曲着脖颈不停低鸣。

穆肃没有动,他看着庄莘走上前去,默默地在身后抽出了刀。

在对方弯腰去捡大雁的一瞬间。他将刀掷了出去。

刀刃擦着庄莘的幞头堪堪而过,直直射入一个黑衣人的肩膀,将对方钉在树上。庄莘同时立起身来,他眼睛睁了睁好像被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吓到了。

一个越步来到庄莘旁边,穆肃一手拎起对方,然后踩着黑衣人的肩膀翻到树上,同时反手抽出了自己的刀。在他上树的一瞬间,他也侧刀结果了这个黑衣人。所有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空隙。

“回大营,有刺客。”他看了一眼因为刚刚的惊险活动而有些跃跃欲试的庄莘。现在由这个侧脸看过去,南洛侯眼中的清冷一收敛,他勾转深邃五官造成的邪气就开始蠢蠢欲动,再弯嘴眯眼一笑,显得邪魅非常。

但穆肃却在一瞬之后撤回了目光,说都没说就扛起庄莘往大营跃去。

他们来到大营的时候,刺客的围攻已经开始了。这波刺客的阵型比起袭击承和帝那波显得更加诡变了。他们的这个大车轮里面还套着一个小车轮,人员翻转轮替起来毫无间隙。但不知怎的,这些刺客就是无法靠近中间的临安王一步。那十八个蔚青袍武士,使十八根长棍将刺客死死封在外围。

临安王尹竣也不着急,只是站在圈子中间,背着手,眼睛带笑地看着战局。

穆肃扛着庄莘落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甚至还笑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对他们今天捡到的那只大雁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兴趣。刺客们见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王爷,如此于乱军从中而谈笑自如。这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一时间就愣了一下。而这一下就被这十八个人抓住了机会。

他们同时撤棍换手,只听了噗嗤一声,鲜血从刺客胸口流出。十八个刺客的胸膛统统被十八人洞穿。其力度之大,连一个武士手上的衣袍都被连带着撕扯烂了。成了布条的衣袖正摇摇欲坠地滴着血。

刺客们看得呆了,直直往后撤了三步,他们还未见过如此凶残的打法。而穆肃却觉得这些破体而出的手很眼熟,好像这些手不是穿透了一个人的身体而是穿透了一层积雪,破雪而出。他是见过这样有力的,破雪而出的十八双手的。

就在这时,那武士手臂上摇摇欲坠的衣片终于承受不了血的重量,掉落了下来。露出武士穿在里面的护臂来,在那玄黑色护臂上刻着一只回首的燕子。这回燕纹分明是凉雍王旗下才能用的。

刺客们再次震动起来。

这十八人竟是凉雍王号称千人闪万人轰的石燕。

谁也不知道他们如何到了临安王身边。

见刺客们战意已无,石燕齐齐一转身,单膝跪下,朗声向尹竣说道:“吾等奉凉雍王之命前来护卫。”

他们声音里加了内力,大营由里到外都听得清清楚楚。见他们真是石燕,外围的刺客开始往后撤了,但就在电光火石间,一小队刺客见机冲了上来,将穆肃庄莘和尹竣围在中间。

石燕等人投鼠忌器,只得在外围拦住又重新冲上来的刺客们。

穆肃也加入战团,一支长刀挥得呼呼直响。虽然有穆肃在前面挡着,还是有几个刺客钻洞溜了进来。逼得临安王自己四下奔逃,弯腰躲避着刺客的攻击。他躲得极其狼狈,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但穆肃看到尹竣这个样子,要赶过去救的身形反而慢了下来。尹竣看起来虽然狼狈,脚步虚浮不稳,但实际腰身都一直中正,中心下降,踩的是一套飘云逸步,脚下的路数极有章法。乍一看是像是在四处逃窜,其实是将刺客引到他好动手的位置。

这功夫保命有余了。

好像为了呼应穆肃的想法,尹竣借着刺客和自己一个错身,右手变爪一勾,直直向刺客第七节颈椎骨掐去。只听得轻轻一声脆响,那刺客竟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浑身瘫软的落了下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这时尹竣才像没事人似的,拍了拍胸脯,做出一副受惊的样子。

而在他回头看向穆肃的时候,却突然错开目光。尹竣瞳孔微缩,盯住更外围的战圈。他快步走到穆肃身边,低声喝道:“去救南洛侯!”穆肃顺着临安王的声音抬起头来,他朝庄莘那边望去。却不知庄莘什么时候到了战圈外围,正被几个刺客围攻。

庄莘的躲闪才是真的狼狈,只见他将大雁举在头顶上,上蹿下跳的躲着,嘴里还不闲着,一阵鬼哭狼嚎,似乎是想从气势上吓退刺客。他一边弯腰躲过对面刺客的横扫,一边歪歪唧唧地大喝道:“你们这帮绿林好汉的江湖礼数呢?”这时他又咬着牙,睁大了眼的侧身躲过另一个刺客的刀锋。“说好的请招拜侯,高风亮节呢?”

刺客们对庄莘的质问置若罔闻,反而揪着他的右侧不放,好像发现庄莘右边反应不及左边似的。只见几个刺客一对眼神,两两联手放出一张打铁网来,罩住庄莘,向右一锁,便将庄莘扫到在地,拖着往东南树林里逃窜。

穆肃看一眼尹竣,得到对方首肯之后,纵身越过战团,追着那一小队刺客而去。

对这小队刺客的追踪并不难,因为一路都听到到庄莘的鬼哭狼嚎,和掉了一地的大雁毛。穆肃抬眼看了一眼惊鸟起落的地方,又扫了一圈周围的地形,发现这是一个回凹状的丘陵地形,便几个纵跳,往另一条小路包抄了过去。

他找到那小队刺客的时候,发现那里的局部战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庄莘左手抱着大雁,右手拿一把扇子,笑得邪邪地向几个刺客逼近,而刚刚还困住他的铁网,不知几时被什么绷开,细碎的散落在地。

穆肃看到这,蹲在一个茂密的树丛中匿了起来。他信得过庄莘打飞禽的功夫,也正好借这机会,好好探探南洛侯的究竟。

一个刺客向前抢攻,而庄莘微微一笑,右手将扇子一展,一束寒光登时闪了出来。原来庄莘的扇子看着是竹片做的,实际铁上面错了金银,做出个竹子模样。

庄莘拿着扇子侧身一架,用扇骨锁住对方的刀刃,让刺客无法抽刀。他眼睛笑得眯了起来:“这位大哥,来,请您说说,打何处来?”

那刺客被他的笑容冷得一震。右手猛力抽刀,却怎么抽也抽不出来。庄莘此时笑意更深了些。

他推着刺客走了几步,说话音调上扬起来:“哎呀,还是有些绿林意气的嘛。”说着他突地一下将扇子抽了出来,反手铁扇的扇翼就在刺客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口。

鲜血喷涌而出,刺客捂着脖子,瞪着眼睛跌落在地,抽搐了一下之后就不动了。仅剩的两个刺客抽刀并在,用刀尖指着庄莘。“不怕不怕,一个挂了,总有另一个可以问得出来。”

他将大雁又抱得紧了些,一把铁扇半遮着面孔,勾转的眉目下是一双碧眼,欲拒还迎,却也邪的渗人。

两个刺客中的一个攻了过来,他一挥手,一片黑雾似的细密银针就飞了过来。那些针不用看也知道是淬了毒的。庄莘眼睛一眯,急急退步,反身上树,跳着躲过一阵毒针,接着又急刹车转过身来,握着铁扇就是一个横劈。

这一劈下去,气势万钧,颇有长刀的大开大合的刚烈意味。

躲在林中一直冷眼观察的穆肃笑了起来。他知道庄莘有功夫,却没想到他功夫这样的好。一个天生心疾的人,居然敢用内力强行把铁网给绷开。也不调息,就直接几个翻转开始大开杀戒,手里还抱着他那只大雁不放。

但就在这一瞬,穆肃的瞳孔一下缩了起来,他身形瞬动,嘴里忍不住低喝一声:“右边!”而庄莘怀里的大雁也突然挣扎,开始凄厉地叫了起来。

庄莘此时的扇子已劈到了离刺客眉心处一寸的地方,鲜血就一点一点地沁了出来。他听了这阵响动,用余光向后看去。原来是仅剩的一个刺客从右后面的袋子里拔出了手铳,在庄莘回头的瞬间扣动扳机。

铳口嘭地一声,就轰出一个内里烧的通红的铁弹,带着气旋地,直直向庄莘后心袭来。南洛侯皱了皱眉,临空腾起,身体一个侧转倒钩,将手里的扇子向着刺客掷了出去。

铁弹擦着庄莘右肩飞驰而过,一股焦湿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庄莘咬咬牙,左手还是牢牢抱着那只大雁,单膝落地。而他掷出去的扇子像飞刀一般直接穿过刺客的肩膀,将对方钉在穆肃站的树下。

庄莘半跪在了地上,除了喘得急了点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事来。所以穆肃就也没急着过去看他。而是一掌把刺客打昏,将铁扇从树干上拔下来,撕了一块自己的衣服擦干净。接着他朝庄莘走去,蹲了下来,把扇子摆在对方的面前,用手晃得一翘一翘的。

庄莘抬起眼来看他,嘴唇白得厉害,刚想说什么,就突然一头栽在了地上。

穆肃下意识伸出左手,将他一手揽住。然后调起自己一股内力,用左手注到对方心脉内里。他的真气在庄莘体内行了半小周天,才缓缓将纠缠对方心脏那股邪动压了下去。

庄莘这次真气动得太大,牵到他一直用来守住心脉的内力,又一下子见了血,心疾就突地一下爆发了。势头之猛连给他运气调息的机会都没有。他就只觉得胸口一阵爆裂般的剧痛,好像两个人的心悸都一下疼在自己的身上。他的头颅跟着轰鸣起来。抬眼看穆肃的时候只觉眼前一黑,就浑身脱力地倒了下去。

但不知怎么他身体跌落的时候,神识却异常的清醒,在双耳一边长长的尖鸣声中,他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叫他:“——哥。”而他竟下意识地叹了一声:“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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