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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回 诃黎勒

在这家疏云楼的后面,是一大片原始森林。附近的猎户山民若是不三五结伴而行,也不敢冒昧走到这深山里去。这森林里的树统统通天高,从下望去,看不到顶。

树叶遮盖了大部分阳光,庄莘和穆肃越跟着霍迟往里面走,就越觉得这森林有些阴冷潮湿。大多数树的树干上爬满了苔藓和各种藤蔓。地上的落叶积得跟北地的雪似的,踩一脚,陷下去一大块,还沙沙地响。

虽然一路都有鸟鸣虫叫声,但不知为何,这林子就是有一种诡异感觉。

一束一束的阳光从树上面漏了下来,让人的视线恍惚起来。随着穆肃的跳跃起身,庄莘就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花起来。视线中对方的瞳孔不知怎的,就显现出一番苍穹的色彩。非常广阔,还有些柔和。

或许是被这阵光影蛊惑,庄莘突然没由来的想到了那个梦。

赤那闾和亚穆尔。

赤那闾那双天空一般的眼睛和亚穆尔那种孤注一掷的执念。

北秦更武帝最后在帝都被处斩首。一代枭雄尊严尽失,他被折磨得旧伤复发几乎成了个瘫子。但最后上刑场的时候,他在万人的愤恨和恐惧中,竟然站了起来,然后缓缓走上刑台。赤那闾面北单膝而跪,在闸刀落下之时却勾起了嘴角。笑得流出了眼泪。

是血泪。

襄平十一年,赤那闾被其养子穆焮囚于东巡途中,五日后当众斩首。同月,新帝忽然癫狂,取赤那闾心脏食之。赤那闾头颅在国度城门上悬挂三日后不知所踪。

襄平十二年,北秦帝国崩溃。

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并没有被史家付诸笔头,庄莘只知这一年两个挚友只有一个人活着。

庄莘想着,居然不自觉转过头盯着穆肃看。

看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你——” 语气竟然难得的正经。“知道北秦的更武皇帝吗?”

“收敛你的心神。” 穆肃侧过头来,一双眼睛终于又肯直直看着庄莘了。他的嘴唇薄薄的,有些白,先抿了抿,眼光凝着。像是知道庄莘在想什么:“这地方很不对。”说完皱着眉看向前方。

庄莘听了,猛地一震,被这冷冷的一句话,惊了个清醒。是了,他怎会说出那句话。一向戏虐的表情也收了起来,专注守住自己的心神。

这时领头的霍迟也停了下来,眉头皱着。

他抬手从树上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嚼着,越嚼眉头皱得越紧,像是有什么不对的样子。但他也不理一直在后面张望的庄莘和穆肃。他就一个人蹲在那里,嚼着他的叶子,一片又一片,最后一口全部啐掉。

他挑着眉回过头,越过庄莘他们,冲着殿后的缎寞离说道,“谷里情形严重,叶子的灵都是苦的,被煞气侵了。”缎寞离听了神情也凝起来。他点点头,冲一旁的盲者说道。“煞气乃杀伐死气,此番还需劳烦先生了。”

盲者极温和的点了点,开口答道:“如此,我也先进谷去了。我那小道友的师弟怕是不简单。”说着也不见他捻什么法诀,竟凭空不见了。

庄莘与穆肃都知道缎寞离一行人不是普通人,但见到活生生的人凭空消失,心里不由得还是暗暗一惊。穆肃的眼神锋利起来,不知这无救谷,到底是什么凶煞所在,居然连这帮异能之人,都戒备三分。

但那名叫霍迟的饕餮客倒是轻松,他双手放在脑后,撑了撑腰。接着冲缎寞离说:“老缎,到时候你送他俩进灵护之地,借他俩引导引导龙气……”正说着,他却又突然止住了。

霍迟神色一变,像嗅到什么似的,忽然就往前方奔了去。

穆肃庄莘对视一眼,马上默契一同跟上。

这一次庄莘和穆肃并排在林中穿梭着,树木越来越密,但他们却觉得温度异样的高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什么东西刚刚燃烧过。等他们再次看见霍迟的时候,瞳孔都不由得一缩。

在他们面前赫然出现了陷凹进去的谷坑,脚下既是悬崖,而离悬崖百丈远的对面是一悬如天河倒灌的巨大瀑布。瀑布飞冲而下,轰雷般的落到底下深潭里。几个巨大的身影在幕布深潭间活动,他们身上的铁甲被水流冲击着,反射出来的光冷得刺眼。而关节间齿轮相互啃咬转动,不时喷出蒸汽。

居然是机关铁汽人。

原以为偃师木人一类乃古人杜撰。

现在看来世间不止真有异能之人,而且还不少。

穆肃的手缓缓背到后面,抽出了他那把长刀,这铁人不用靠近便知凶煞非常,一看就是邪物,这下便免不得要斗上一斗。但这时他的动作却是一缓,眼睛也眯了起来。铁汽人的手齐齐击向了一个地方,嘴巴一张就喷射出数条火焰,好像在和什么人缠斗一样。

看清了与铁汽人缠斗的那人,霍迟神色松了下来,他手指向一个地方说:“回头可要请寒隽吃饭,好小子!这次可是让大家省了不少功夫。”

庄莘先看了过去,发现是刚刚店里的那个道士。这个人还是站在墩布上,墩布尾巴已经被铁汽人喷出的火烧没了,活像一只秃了屁股的鸡。

但那道士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一根光秃秃的墩布头愣是被他站出一股骑鹤下扬州的仙风道骨范儿。

寒隽站在墩布上,笑得很有杀伤力,如果铁人也有审美的话,大概现在已经自动退让了。寒道长生得眉清目秀,潘鬓沈腰,看上去像个病弱的公子哥儿,颇让人有几分怜爱。但不知怎的,他眯了眼睛一笑起就有一种惊悚的感觉,就像狐狸突然对着兔子笑起来一样。

他冷笑起来就更让人不寒而栗了。

只看得他右手冲几个铁人一点,嘴里不知轻诵了一句什么,左手比一个金刚印,往前一推,就听得当空一阵爆响,几个铁人踉跄一跌,在完全摔下前好微弱的扭动了一下,似乎也想像真人一样挣扎一番,却在寒隽的另一声冷笑下轰然而止,颓然地瘫在了地上。

寒隽拍了拍手,本来准备再拟一个手决,好像准备一指就划破竖在他面前这个巨大的天然屏障。但他顿了一下,却突然向霍迟他们瞧了过来。他眯着眼睛看了他们一阵,收了手。

虽然脚下的墩布已经快烧没了,但寒隽仍是方向一转,用一种金鸡独立,一苇渡江的势头乘风破浪而来。他冲缎寞离又一抱手,呲牙一笑:“老缎,我想了想,这毕竟是我师门中事,你们还是直接去导龙气。诃黎勒交给我。”

缎寞离撇了撇嘴,看来是拧不过对方,只得同意,他冲队伍前的霍迟一抬头:“你的饕餮血借他一瓶。”

叹了一声,霍迟笑嘻嘻地拍了拍寒隽:“下次请我吃猪肝。”一边说着一边往怀里掏出一个粗瓷醋瓶,上面还依稀写着疏云楼三个字。寒隽一看这瓶子乐了,接到在手里端详一番,摇了摇头。“你是顺了老缎多少醋…”霍迟双手一摊:“你顺了多少墩布?”

抿着嘴,缎寞离抱着手向穆肃他们走过来,显然是再看下去,就忍不住要将前面那两人用两把菜刀钉出去了。他从怀里抽出两张灵符,又咬破手指往上点了两下,将灵符分别负在庄莘和穆肃身上。

“哟,缎大老板爷,贴了这符,就有种要成仙的感觉啊。”庄莘上下打量着自己身上的灵符,又嬉笑起来。但缎寞离却不去理他,转而对寒隽说:“先生应回助你。但你需制好心魔。”

听到心魔二字,穆肃的眼睛突然一动,他直直凝视寒隽,好像想探寻什么。而对方见了他的目光,恢复成往日的不正经样,轻笑答道:“老道——境界不高,未脱我执。”口气听着倒像七老八十,但他的面孔却一点都没有说服力。他看着似乎比庄莘都要年轻些。

道心,也会有执念么。

穆肃心里没有来的想着,眼神也就随之一变。

寒隽见了,却又笑起来,像是看透了对方的心思。他的笑容毫不在乎,有些嘲讽,但语气却肃穆冷然:“…心勿执,若有执…”他反身朝那天瀑一指,一双眼睛直看到穆肃的眼底去,“便如此般…覆水难收。”

末了,他把墩布头一扔,右手剑指在庄莘和穆肃身上分别一点,又往瀑布方向一指,低声说了句:“且往无救灵谷。”

话音未落,他就消失在了悬崖上。

而霍迟则打着哈欠,周身突然显出一阵淡金色的兽形气旋来,将其余三人也卷了进去。只听得什么东西一声长啸,他们一瞬之间就消失了。

无救谷实际上并非世人所传一般凶煞。

里面但见树木蔽天,巨大蜿蜒的藤蔓攀着树干向上伸长像一条一条腾云而上的巨龙。两边屹立的峭壁像斧头一般砍在地上,牢牢插住,好像就算海水桑田他也依旧故我。

两边的森林里不时传出飞鸟的长鸣。云雾缭绕间,一条小河向前潺潺流去。

真是一方堪比桃源的净土。

可惜的是,这方净土,灵气已失。

凡目所及之处,草木石土均已没了光泽,黯淡有如雾掩,灰扑扑地趴在地上。河里也有不少鱼浮了上来,翻着肚白,却没有死,头两旁的鳃还一动一动的,眼睛呆滞泛白。

再往前看,在这一大片空蒙灰暗之后,一条人影正在岩石上躺着。而在岩石的下方,什么东西,在地上蔓延走汇,一明一暗地勾勒出一个圆形来。在这奇诡法阵的中间,是一个白色骨镯。

手镯样式古朴,白色的骨节里串着一片红玉,那玉红得吓人,好像有生命一样,随着法阵纹路的蜿蜒,一明一暗地涌动着黑光,宛如心脏跳动。

寒隽一到谷里,甚至身体都还没有显现完全,就抬手聚一团雷球向那黑影扔了过去。

那人影侧身一避,续而笑了起来。发间的白色,在雷球照映间变得有一种森冷的亮度。诃黎勒伸手接住了寒隽的雷球,把他捧到胸前,好像最心爱的宝物一样,捻起指头细细地抚摸着。

“明矾,想不到在这里遇见。”诃黎勒语气松快,就好像在路边小食摊碰到老友。

寒隽没有接他的话,抬手又劈过去一道闪电。看到对方不得不站起来之后,他才眯了眼笑着说:“大师弟,我可是你师兄……”

诃黎勒手上还是拿着寒隽的雷球,他咧开嘴笑一笑,张开手臂,躬下身去,行了一个极具异域风情的抚胸礼。“小师兄好久不见…”

没等诃黎勒说完,寒隽就又抬起双手,两边同时炸了个霹雳过去,逼得诃黎勒从岩石上跳了下来,和他等高站着。

他抬了抬头,慢悠悠地接上了自己还没说完的那句话,眼睛冷冷地扫过诃黎勒的面孔。“而且我叫寒隽,寒山的寒,隽永的隽。”

诃黎勒听了,眼神忽然一狠,笑容收得有些扭曲。他一扭头,把手里的雷球扔到了河里,看似随意,却在一瞬之后激起了惊天的巨浪,小河竟在刹那间见了底,两头的河水倒流互冲,又引得一波鱼浮了上来。

河里激起的水并没有淋到任何人,水滴一近诃黎勒或寒隽身边就马上被弹开了。诃黎勒慢慢走到河边,蹲了下来,双手捧起一湾水,然后走回原地把它慢慢倒在地上。

那被河水浇过的土地立刻冒出一阵白烟,泛着一股腐肉烧焦的味道。诃黎勒低着头,轻轻地说:“小师兄,看见了么…我记得…‘覆水难收’这个汉词还是你教我的。”

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寒隽,握了握自己的手,“怎么到了今天,你却忘了。”

寒隽却侧过头笑了,笑得嘲讽非常,他轻轻开口:“因为我持寒隽剑,便以此为传承为名。自然斩断过去种种。”

诃黎勒听了,一双凶煞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对方,“你承继了师父的名号…”突然却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笑了起来。“这次是来清理门户的?”

摇了摇头,寒隽右手比了个剑指,指向对方:“不,此番只是来除心魔。”

他面色如常地说着,却突然反手就捅进自己的胸口!

诃黎勒见了寒隽自捅一剑的惊异举动,却痴痴笑了起来。

再看寒隽,他受了自己一剑指,却仍是一脸的清闲。他将指锋拔出来,朝诃黎勒晃着,左手摊了出来,像在展示着什么:“…你看,心头血哟。”而那剑锋上的猩红像被什么吸引似的,从锋上飞离,直直向他摊开的手心聚去。

不再说话,寒隽等心头血一如掌心,便开了装饕餮血的瓶子,将血临空一洒。他就着心头血画起符来。剑指再比,就是两道血光,链子一般地朝岩石地上的法阵锁去。

而那血链一触到法阵,法阵上面那回环复走的纹路一下就停了。

纹路停了,整个山谷也就诡异的静了下来。

静得连时间都凝了起来。寒隽和诃黎勒分别站在两块大岩上,安静的对视着。像是在质询,又像是在角斗。

但静了不到一瞬,山谷就又震动起来,好像那骨镯不服血链的镇压,正在和那条血链在搏斗一样。再看谷里四周,那花草树木竟有了微弱的光,好像恢复了些灵气。但那微光却随着骨镯和血链的此消彼长,而明昧不定着。

法阵受阻,诃黎勒倒也不着急,他与寒隽对视良久,才转头看向阵眼中间。他像是辨别了血链一阵,才一拍手说道:“啊是饕餮法封,饕餮凶吉一体,可驱煞气。”

背着手慢慢走回岩石旁边,诃黎勒一下蹲在地上啧啧称奇。“小师兄这身清正道法我是赶不上了。”他眼睛笑着回转了过来,语气轻轻的“但论邪魔歪道的话…”说着他意有所指地一顿,然后伸手冲骨镯一指。“让我们看看有什么好戏将要发生。”

他说着,阵眼的手镯就突然爆出一阵黑光!

就在骨镯黑光大炙的瞬间,寒隽一口血喷了出来。

想不到那骨镯竟煞戾至此,连凶吉一体的神兽饕餮血都压不住了。

“你…”寒隽的眼睛直到此时才真正有了波动。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诃黎勒,“……竟招了邪神!” 寒隽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尖戾,眼睛里一片血红。右手凭空唤出那把通体雪白的长剑来,怒不可赦。

诃黎勒大笑,在刹那间闪到了寒隽面前。两人的脸相距不过一指。他侧了脸,要去吻寒隽的样子。而寒隽瞳孔骤缩,往后避去,却仍被诃黎勒轻触了一下唇角。“…味道还是如此……”诃黎勒说着把唇边一点寒隽的血舔进了嘴里,眼睛闭了起来很是陶醉的样子。

退到后面,寒隽啐了一口。他将一手鲜血尽覆剑锋,而那长剑好像也呼应着寒隽的怒气,一点一点地吸收着那鲜血,渐渐变得血红起来。只见寒隽左手剑指横比,搭在剑锋上,厉声一喝:“隽神携镯,邪魔退伏。”

他话音未落,一阵飓风骤起,一阵寒凉的杀气从剑锋汹涌而出。寒隽举剑而舞,抬手将剑往法阵处奋力一掷。

那剑气锐利如飓,中间还夹杂着一道闪电。因为威力实在凶煞,饶是诡辩如诃黎勒也下意识闪身去避。雷光爆炽之间他的眼神却头一次凝了起来。原来那剑的目标更本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法阵。

剑嘭地一声切到法阵里,清正剑气将阵法纹路全部切断。那从骨镯里翻出来的黑气顿时又暗了下去。阵法里的黑色雾气都缩了回去,山林中那晶莹的微光又渐渐闪烁了起来。刚刚的饕餮血链缠上了寒隽剑剑身,和剑锋上的血红一明一暗的呼应着,像一只巨大的枷锁,牢牢压住底下翻腾的黑色雾气。

诃黎勒猛地捂胸,连退了两步,低头吐出一口黑血来。而寒隽重重地喘着气,想要往前一步,却一个踉跄,单膝跪了下去。他用手抹净了嘴角的血,绷着的面孔,随着喘息,有了一丝的松动。

但就在这个时候,血链嘶的一声崩了。

鲜血从寒隽的胸口飞散而出,他的瞳孔瞪大了,表情有些呆滞地慢慢转过去看寒隽剑。那寒隽剑颤了颤,剑身上竟起了一条裂纹。而剑锋上红光一暗,倒竖着的剑柄缓缓从剑锋上落下。

只见那骨镯黑光大作,轰隆一声从里面冲天射出一条血虹,直直指出数十里。刹那间,铺天盖地的煞气喷涌而出,山谷口的植被在瞬间枯萎,山涧里的水叶沸腾起来。

那血虹引着黑光,渐渐笼罩起山谷上空。像一只身形岣嵝的邪龙,吞噬着谷中的灵气。整个山谷也随之震荡起来。

那邪龙在空中盘旋一周,嘶哑地低吟着,突地怒然朝东南方向跃去。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张开血盆大口,准备扑击对方。

东南天空处,一把长剑雷霆而降。

这剑极长,却不是现在的款识。全身乌黑却有斑斑点点的赤绿纹路,看样子老得都生锈了。但就是这样一把老得掉渣的破剑,带着一股让人腿软的凶煞,当头,狠狠地扎入邪龙。

那邪龙近厉声尖叫一声,缩成了原来的黑雾。那把陆离的古剑,夹带着万钧之势,铮的一声将手镯钉在地上。而那手镯上的黑光居然也惊恐地一颤,瞬时间消散了一半,然后迅速地萎缩着,退回了骨镯里。

诃黎勒眼光闪烁,来者到底是谁,竟然连这样青铜剑也能染得这般凶煞,甚至连骨镯的煞气都能吞了去。他当胸点了几处穴位,立起身子。等待着剑主的到来。

片刻之后,一道人影乍现。来者扶住寒隽,露出斗篷遮掩下的面孔来。他面无表情,却从疏朗眉宇间透出一股戾气来。

他缓缓朝诃黎勒转去,没有焦距的眼睛张开,却是朝着那骨镯探去。“是你…唤我…”他侧过了头,似乎有些疑惑。“但你…”他虽然自顾自地沉吟着,“并无他的气息。”

诃黎勒任由对方打量着骨镯。这时才缓缓开口,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鬼修?…就是你在正旦夜震裂了承和帝身上的杀符吧。”虽然仍由疑问,但诃黎勒的语气已经是十分的肯定了。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伸手将自己的剑招了回来,又闭上了眼睛。诃黎勒对此却不介意,他继续说着,好像要将对寒隽孜孜不倦的调戏,全部转移到这鬼修头上。“千年修为的鬼修……”诃黎勒环绕着对方走着正步,神态好奇犹如在参观某种珍奇动物。

不想对方此刻却动了,他用带鞘的长剑将诃黎勒指住了,冷冷地说道:“邪神,不是你招惹得起的。”诃黎勒听了只笑不语,但等他听到对方下一句是猛然收敛了笑容。只听得这盲者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待真身本尊相见之时,将氓神的遗物交我。”说完竟背过身去,走了。

被看透了幻像的诃黎勒冷着面孔,他唤回骨镯,看了看,笑了起来。他阴阳怪气地朝着盲者离开的方向行了一礼:“多谢…前辈训导。”说着身影闪动起来,在几下之后居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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