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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新帝坐位暂迎分别

早稻收割这天裴绥昭亲自去割了几分稻子,不断重复弯腰直起这个动作,她累得差点直不起腰。农人真是太苦了,粮食粒粒皆辛苦在此时体会尤为深刻。

百姓们却很高兴,今年收成很不错。裴绥昭画出脚踩脱粒机图,虞霁初让匠人制作出来,脱粒机抬进田里,人们不用再把稻子挑回家用石碾或链迦手打,轴承和齿轮真是伟大发明。

这个农具做起来不难,但是手搓齿轮难,如今也只能一个村里一台,这已经很不容易。收早稻的每个人好似脸上都有笑,因为收成,也因为这简单的减负。

裴绥昭靠坐在大树下,一脸满足对虞霁初说:“终于见着稻谷了。”虞霁初负手站那,边点头边嘴角噙笑看着田里捡谷粒的小孩们。

别人的田不能捡,人家自己肯定要捡,县主的田能捡,但也只能小孩捡,这是心照不宣的默契。虎娘挎着垫布的篮子,欢快奔走在湿润的田里,不放过每一粒稻谷。看到县主和裴绥昭,她笑着远远鞠了个躬。

稻谷晒好,夕食庄子里吃新米,一众人才感叹这米香,就有人急匆匆跑进来俯首:“县主,公主召您回府。”

岑稷牵了马和虞霁初策马奔驰离去,裴绥昭看着消失在夕阳里的背影,心头莫名一跳。

第二天裴绥昭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皇帝驾崩,皇七子蔡湛登基,皇三子蔡瑞带着遗诏逃到江南道临州,檄文讨伐文太后矫诏篡位让蔡湛登基,说他才是大行皇帝立的储君,号召天下逼蔡湛退位。可文太后和蔡湛手里也有遗诏,遗诏上清清楚楚写着传位于蔡湛。

两边都给虞素韵发了召见旨意,昨晚虞素韵把虞霁初叫回去就是安排广南道布防,随后连夜赶往京城了。

她当然要去京城,她的母亲白鳞侯在京城,说得好听是随时能传召太医院太医看病,其实就是为质。她去京城,蔡瑞肯定要发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说动驻守江南道的赵衡信发兵广南道,若赵衡信和蔡瑞一起发疯,广南道数十万大军的统领就是虞霁初。

虞霁初必须要守住,若守不住……没有守不住,她必须要守住。这也是她去鹤喙前让岑稷带给裴绥昭的话,她说她一定守住广南道,让裴绥昭安心在家做事。

虞霁初把岑稷留给她,护她周全,她知道岑稷必然不是护卫那么简单,几次让岑稷也去鹤喙,都被岑稷默声拒绝。

岑稷说,虞霁初现在代行军权,就是实际上的虞家第三代家主,她不能违背家主的命令,家主让她在鹤尾护裴绥昭和虞府上下安全,她就得做到。

对此,裴绥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大行皇帝,你走得也太突然了。而且据岑稷所说,去年年底就传出病重要立储君的消息,大半年了,活着没出结果,死后储君立是立起来了,一下立了俩。这不搞笑么,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虞素韵只带一队亲兵,星夜兼程赶往京城,入京后直奔侯府。虽是深夜,侯俯内依旧灯火通明,白鳞侯步伐矫健迎出来,虞素韵当即跪在她面前:“母亲!”白鳞侯一把揽住她:“我的儿,你还是来了。”

“公主既已入京,那就随咱家入宫去罢,太后可是久等了。”跟着白鳞侯出来的内监黄松满眼疲乏中透着一丝精光。虞素韵一惊,这帮狗东西,竟敢守在侯府!

白鳞侯虞颉用力按住女儿的肩,示意她不要意气用事。虞素韵缓地来,慢慢起身说:“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太后还在等公主。”黄松打断虞素韵的话。

“那就走罢。”虞素韵重重握了握母亲的手,冷冷说道,临走满眼不舍看着母亲,眼里又十分安慰。不论如何,她和母亲在一起。

文太后果真没睡,像是料到今夜虞素韵会到,此时一身素缟加身,神情端庄里藏着憔悴。

“臣,拜见太后。”虞素韵双膝跪下行礼。

“我儿来了。怎么,不叫一声母亲?”文太后走到她面前,伸手抬起虞素韵的下巴轻捏着,看了许久才轻笑一声松开:“我儿星夜兼程赶来,真是辛苦,快起来。”

文太后比虞素韵还小两岁,原本端庄素雅的人此时竟有丝妖气,她这样行事,虞素韵只能咬紧牙关才没发作。起身后,虞素韵直接问:“敢问太后,两份遗诏,孰真孰假?”

“自然是我儿的为真,蔡瑞那个逆子的为假。”文皇后坐回位置,一说到蔡瑞,眼含煞气。

“那太后就不用忧心,更不用急着把我们召回京,臣等自然是奉先皇遗诏行事。”

“够了!不用跟孤装模作样虚与委蛇,实话告诉你,两份都是真。”文太后捏紧了扶手。虞素韵略微吃惊,但没再接着追问,她清楚,今晚问不出真实情况,她一个人问不出文太后嘴里的真话。

不管怎么样,只要鹤尾一天不起兵祸,裴绥昭就安心做一天事。现在渡口的糖场建起来了,水碓租给米商和百姓舂米。半个月前,第一栏猪也陆陆续续出栏,裴绥昭本不打算留,现在山庄里养了上百只鸡和三十几只鸭三十几只鹅,够她们吃。

今天她去养殖场,找柔娘定了五头猪,她想给虞霁初做点吃的送去。柔娘的女儿小宝盖每日跟着娘做猪食喂猪,已经是个小老手,她很喜欢裴绥昭,这会吃着娘亲摘的西瓜,和裴绥昭不停说着话。

“裴娘子,你怎就不吃了?这瓜味道还不错。”

柔娘笑得眉眼温柔,她在住的地方开了菜园,还种了西瓜,自从来到养殖场,她们娘俩的日子和过去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个月前她和杨大娘她们发现一起偷盗,当即吹响木哨,整个猪场的人都起来捉贼,事后县主奖了她们每人一只鸡,二十个鸡蛋。鸡蛋吃也行,要是发现能孵小鸡,自己孵了养也行。

她的小宝盖也得了五枚鸡蛋,她们娘俩如今孵了七只小鸡养着,这可都是她们家的私产。去年这时候她们在做什么?她在抱着小宝盖乞讨,每日都又累又饿,身上到处都是伤,睡过去就不想睁眼,好几次以为要饿过去了,又拼着一口气抱紧女儿。

“我饱了,这瓜味道确实不错。”裴绥昭说了句谎话,吃过精心育种的西瓜,这种原始西瓜皮厚得有两指,也不是很甜,难怪没有被人大规模种植。她怀疑柔娘种这种瓜,其实主要是为了给猪吃。

如今猪场二百三十七头猪,养鸡场六百九十九只鸡,鸭子三百二十只,鹅二百七十一只。途中都有死亡,但不是瘟疫没有传染性,算是万幸。当然,也是养殖户们把条例执行得彻底。

做好肉松,裴绥昭又去问柳娘店里的醪糟豆腐乳,这种腐乳不用发酵长毛,要用到醪糟和油,比冬天的豆腐乳卖得贵,但也很抢手。

到三娘店里,裴绥昭把最后一批猪耳朵送来,也在店里吃午食。三娘让厨房给她和岑稷下了卤肉面,配上爽口的黄瓜泡菜,她们吃得很满足。

“这两天做肉松应是忙坏了。”三娘心疼地给裴绥昭递手帕擦手,虽派了人过去帮忙,但也知道这活累人。

“不累,柳娘说豆腐乳明天可以准时装车。我想着这不是还没打起来,且还有水道直达,去鹤喙也不算危险,岑稷就偏不让。三娘,你说说她。”

裴绥昭企图让三娘来说动岑稷让她去鹤喙,这都二十多天了,虞霁初连封信都不传回来,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害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睡不踏实。

“不能去,当前看着是风平浪静,但各方不安分之辈早就蠢蠢欲动,他们就盼着乱,一乱他们就能当山大王。你骑射都没学好,更不会打斗,何必去赌路上会不会遇险。放心,霁娘是虞家人,扛得住事。”

虽是安抚裴绥昭,三娘又何尝不在想虞素韵,虞素韵也是一去二十多天没音讯,也不知如今京里情势到底如何。

清晨的曦光中,裴绥昭看着四海商队的人竖起黑底纹银鱼的鱼旗,目送他们启程。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虞家的徽标旗,那条鱼泛在黑水之上,明明很冷肃的配色,她却从中莫名看出一丝傲骄气。一条鱼,傲娇。她莞尔,又抿抿嘴,还真有点想那条远在鹤喙坐镇的鱼了。

白鳞侯曾与前夫育有一子,她与前夫家恩断义绝跑出去时想带儿子一起走,她至今都还记得儿子奋力挣脱,打她骂她还要回去告状的情形。她生的儿子,在她最无助最绝望时,高高在上以主人之威“训斥”她,那些冰霜雪剑早就斩断了母子情分,耻辱刻骨铭心,至死也不敢忘。

如今她荣封侯爵,前夫家则是以读书人自居实际穷困潦倒快卖儿卖女的人家,他们又怎舍得似乎近在咫尺的荣华富贵。秦家几次派秦远观前来认亲,都被白鳞侯派人冷言讥讽回去,连面也没见着。

后来可能自认摸准了虞颉爱女的心思,秦远观不再前来,而是秦远观的妻子带女儿前来,说是不忍见母亲年迈无人守在身旁,要行孝道,让妻女前来照料母亲。当时正好虞栩睢在侯府,手拿长枪出来呵斥她们:“大胆狗贼!胆敢坏我母亲与姑母的名声,吃我一枪!”

此后安静数月,如今看形势大乱,又来浑水摸鱼。不仅他们,还有虞颉第二任前夫的子嗣,也一直打着血浓于水的旗号,想走“曲线认亲”的路子,打算先找虞素韵和虞素宁两姊妹认亲,然后顺利进入侯府。

本就因朝中事务烦得头疼,还要处理这种无语之事,虞素韵忍不住捏着鼻梁叹息一声。

“是母亲连累韵儿了。”白鳞侯带丫鬟进来上茶点粥羹,等丫鬟们走后笑着说了这句。虞素韵连忙奉茶:“母亲说的哪里话,那些人女儿并未放在心上,而是在想昨夜的事。”

昨天左望周、崔观、蔡重凛都赶到京中,文太后把他们四人还有文执中、文庚懋两父子全召到宫中密谈,一直谈到寅时三刻才结束。她也是刚回到府里,在门口遇到许家人上前来纠缠才知道她不在的时候,母亲被秦许两家烦扰至此。

“可有达成共识?”白鳞侯见女儿吃掉大半碗粥,这才问话。

“太后让蔡重凛留京辅政,左望周和崔观发兵速速剿灭高彦阁,在此期间整个南线安危全数压在我身上。”

虞素韵说完,两母女对看一眼,白鳞侯接过碗又给她添了碗粥才说话:“有文家人在,蔡重凛留在朝中想拉拢宗室为他所用,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如今吕王已分走一部分宗亲势力,余下的又有多少在观望孤儿寡母是否能撑住?”

“母亲看得透彻,故此儿更不解太后此举于我是幸是灾,还望母亲为儿指点迷津。”

“只要你们一动,赵衡信就明白大势已定。他此前不动,或是有人授意又或是他自个生出了野心,吕王何去何从,这都不关我们的事。太后让你统南线防御,江南你动不了,淮南你亦插不进手。太后留蔡重凛在京,此举若意在把剑南予你,我儿可拿得稳?”

白鳞侯这样一说,虞素韵豁然开朗,心中一惊:“她竟看透我的心思?母亲,您说她是诚心,还是欲取之必先予之?待我入兵剑南,她反手就将手段用在我身上。毕竟,蔡重凛可是姓蔡。”

“益王窝在剑南那么久,野心从未熄过。这点我们能看懂,文太后和文家人怎么可能看不懂,他们又岂会浪费如此良机。”

白鳞侯说到此处,声音略低下去:“明知幼帝难撑大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太后所求,我儿可懂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虞素韵低低呢喃这句话,目光猛然收紧望向母亲,而白鳞侯也给了她肯定的点头:“结盟,同类才能结不可破之盟。她是同类,你阿母我不会看错。”

再出门遇到秦许两家人,虞素韵已有明悟。这样日复一日会给人一种错觉,白鳞侯始终是妇人,再位高权重也得为家事所累,连这种家中琐事都处置不好,想来也就是运气好的一介莽妇,成不了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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