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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不会让你难办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要睡去,一阵锣鼓喧天简直要掀开她的天灵盖。再不情愿也得起,她知道这是虞霁初她们回来了,也就是说,公主驾到!

阿蛮已经过来帮她梳洗,两人匆匆忙忙赶去正院,院子里已经跪了一地人,她只看见一群人的背影。阿蛮本想拉她跪下,但跪着的人都起来了,那她就免了吧,不然显得多异类。

接下来是公主身边的董嬷嬷训话,长公主下榻虞府,从此时此,无干人等不得踏进正院,违者重处。又说了许多注意事项,裴绥昭听着顺便瞄虞霁初的身影。刚才她看到虞霁初的身影了,就那一瞬,现在再也看不见。这就是她一直想忽视的身份差距啊,只能低头苦笑。

现在清点人数是要为明天的安防工作做准备,每人都发了块新牌子,公主在虞府期间,只有持此牌才能进出,要是牌子丢了被有心人捡到做了什么恶事,丢牌人同罪论处。

这看似没天理,但也警告了众人不要耍小心思。裴绥昭握紧身份牌,被阿蛮拉着走的时候没忍住又回望一眼,还是没人出来。

她回到房里看了手表,凌晨一点四十,还是睡吧,明天得打起精神应付一切突发状况。所有东西她只留下手表,习惯了知道准确时间,一时无法戒断。晚上压枕头下,白天放妆奁里,也不给谁看着。

窸窸窣窣刚躺被窝里没一会,又有人来敲门,她问了声“谁呀?”没人回,只能在睡衣外披上外袍去开门。

门一开,她借着月光看到想念已久的人盛着满眼的笑站在面前。今日十五,月光亮堂堂,面前的人真是温柔又好看。

“怕你被吵醒后饿了……”虞霁初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提着食盒给裴绥昭看,剩下的话都被近在咫尺的温香堵在唇齿间。裴绥昭抱了她,而且是双手紧在她背后用力把她拥进怀里,耳畔有低得不真切的呢喃:“你回来了。”

长大后从没被外人这样抱过的虞霁初脸迅速红了,一直红到耳廓耳垂,直到颈间,好一会才能回话:“嗯,我回来了。”裴绥昭好香,那是一种她从没闻过的香味,她好似看到晚霞映照在雪山上,用那一抹不滚烫的热细细温出雪山的冷香。

抱了很长时间,裴绥昭相当羞耻,现在只看桌上的瓷碗,细声说:“我晚上不吃东西。”话落音她想咬舌,怎么一出口竟是这样夹。

“尝尝,公主带来的御厨做的。”说着虞霁初给她舀一小碗酒酿圆子,又拿盘夹了几只饺子。

不尝还好,一尝裴绥昭饿了,在虞霁初的目光中坦然干掉一碗酒酿圆子,八只饺子。这是她来这后第一次吃饺子,味道之鲜美让她赞叹不愧是司膳坊御厨出手。

再开口声音正常多了:“你吃了没?不会全叫我吃了吧。”吃得多她不怕,就怕把人家那份也吃了,多尴尬。人家风尘仆仆赶回来,还送夜宵,结果得个饿肚子的下场?

先前的尴尬烟消云散,新的尴尬缓缓升起,这可能不叫尴尬,叫社死。

“这还有。”虞霁初又打开一层,里面果然还有。她自个盛自个吃,斯斯文文慢嚼慢咽食不言,矜贵得很。

“公主下榻府里的事,不用太过忧心,殿下是位很好的人。”

离开时虞霁初还忘留下话安抚她,裴绥昭关上门叹气,好不好的,得分人。她还不至于因为虞霁初一句话就生出妄想,想着公主和逗小孩玩的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天真无邪,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一位十六岁的公主能把代天子巡察天下这事接下来,这就不简单。

虞霁初回住处后并没有马上歇息,她撑着一丝疲惫坐下:“捡重要的说。”阿蛮站在她侧面,把裴绥昭遇到的一件件事说给虞霁初听。裴绥昭想虞霁初想哭了这件事,阿蛮可能太过震惊,说了一刻钟还在说:“娘子,我从没见人想一个人能哭成那样,比小娃娃想母亲还哭得惨。”

说完觉得哪里不对劲正要改口,就得到虞霁初看过来的目光,明明没有怪罪,她就是感觉到心虚,微瘪了瘪嘴小声嘀咕:“我又没说假话,哭得可惨可惨。”

“此事揭过,接着说。”虞霁初撑着脑袋的手轻按了按。

阿蛮把裴绥昭遇到黑缀苦的事详细说一遍,虞霁初中途想打断,又作罢。于是阿蛮又说到了柳娘豆腐坊的事,那日她没去,但街坊传得绘声绘色,她又问了随行武娘,应是大差不差。

“你说遇到黑缀苦那时,悬娘去追了一个人?”虞霁初手指轻点着桌面,神情有些沉。阿蛮连连点头:“可是没追到,后来我问悬娘,她说大概看错了,裴娘子也没事。娘子,此事有蹊跷?”

“没有。裴娘子见着黑缀苦,可有吓着?”虞霁初当初被阿娘带着头一次见黑缀苦,也免不了满心惊诧。

“好似是没有吓着,就是对我说的话不太信。难不成裴娘子的来处,并没有獠蛮?”这话也算是问到了重点,虞霁初不想让阿蛮想太深,拿话敷衍打发她走后,脸上表情几经变幻,最终似是忍笑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满脑子都是裴绥昭跟稚子一般边哭边喊她名字的画面,闷笑一会才敛了笑,对门外的悠游招手:“去叫悬娘过来。”

公主来了就来了,该做的事还得做。裴绥昭早上起来想去找虞霁初说肥皂的事,没找着人,荞娘说她一大早就陪公主出去了,或许是去县衙问政事。

这和裴绥昭想的不一样,不应该是那些官老爷捧着文书早早在门外侯旨?怎么是公主亲自去衙门?反正不关她的事,她只是好奇一下,把拿来的用纸包装好的肥皂块递给荞娘:“要是县主回来就给她,让她有空找下我,没空就算了,反正急不来的事。”

宁安在鹤尾城转了三日,该看的都看了该问的都问了,从进城那晚她就知道,鹤尾不一般,渡口两岸民房和铺子鳞次栉比,那天都半夜了,还有货船到岸,不仅如此,竟也还有三两家茶肆开着让他们歇脚喝茶。

如今还没到春耕时,但城外到处有人开荒翻地,挖沟渠,为春耕春播做准备。鹤尾的农人是她一路过来见过精神最好的农人,做活累了就三五成群聚在地头说着准备种哪些作物,那种眉宇间对丰收的期盼甚是动人。

城内热闹不说,每个人好像都很有盼头,人群车群挤挤挨挨又十分有秩序,到处都有叫卖声和闲谈声,时不时就能听到几人谈买卖。这就是她心目中的物阜民安,文修武偃的模样。

城中有许多新建的房屋,她问宋实祺鹤尾如今多少人,宋实祺说还没细查,但估算已快接近两万。真是惊人,一年多时间,人口从一万涨到快两万,这在哪里也没听过。

她问随行翰林京城可有涨这么快,翰林依旧答不出,御史就更答不出了,他们在挑错。宁安没管他们,该来的事都会来,她也拦不住。

每一段路程,不仅她给母后写奏疏,还有许多人写,同样,也有许多人写给皇帝和大臣。这些事,她都清楚。文墨晖出行时就和她说过,此行,多听多看,少说。

虞霁初忙,虞素宁倒是约了裴绥昭去看道观选址。就在城里,那座山叫雁归山,山脚下就是一片竹林。裴绥昭认出来了,这里就是她开车带虞霁初躲过那些人的地方,原来是处福地。

“那我也就在此建新屋。”裴绥昭指着那片竹林说。虞素宁意外也不意外:“想好了,与我为邻?”

“与道长为邻,与雁归观的学子们为邻。”像是确定了什么大事,裴绥昭心里得片刻安宁。本来都要忘掉的事在见到空青后猛然记起:“空青,我记得你祖父去寻你小姑姑,如今可回了?”

陡然被人提及此事,空青一脸失落:“还未回,昨日去医馆拿过信,祖父说还未找到小姑姑。”

“你跟我去个地方,走。”裴绥昭拉着林空青去牛场,虞素宁和黄惠贞自然跟上。路上裴绥昭并没多说什么,但空青何其聪明,她猜到了什么,期待也害怕,怕是空欢喜一场。

公主她们一行来牛场,看到的就是这般场景,林空青抱着个蓬头垢面的人嚎啕大哭,裴绥昭蹲一边给她抹眼泪,虞素宁坐寮舍等着,黄惠贞站着,盛秀竹正给她们上茶。公主一来,全都愣住了。

跟着回虞府的路上裴绥昭很忐忑,公主看完牛场,为什么特地点名让她跟着回?是因为没跪的事?大家都没跪啊,当时公主说了不必多礼。这时候她也不敢对虞霁初多看,不知前路危险程度,不能贸然拉出靠山。

人在极度恐惧中大脑大概是会浑浑噩噩些,好歹她没有迈不开步子,只是到了堂前还在发愣,被人一声喝醒:“还不跪下!”

没人出声,她也不敢张望,快速撩袍跪下,规规矩矩磕头:“草民拜见公主殿下。”裴绥昭跪得心甘情愿,最初不跪虞素韵,有初来此地对情况没弄清的侥幸,也有要命仅一条的想法。此时不同,此时不跪,她要牵连好多好多人,而这些人对她都挺好,她哪能恩将仇报。

虞霁初,你纵我开怀,我也不会让你难办。

虽然此时在她眼里是有些滑稽,她跪在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面前,称她公主殿下,不仅十分诚心,还有一腔恐惧。这就是皇权的威压,对生命最原始的威胁感。

“裴绥昭,你可知罪。”公主问得很平淡,好似在跟人闲聊。裴绥昭心里一凉,这句话出来,她看到明天太阳的机会很渺茫,既然如此,那就一人罪一人担,好好把戏演完:“草民愚钝,请殿下示下。”

“墨晖,你替孤说。”公主似是怕接下来的话浪费口水,连亲自说都不愿意。一个威严又清透的声音说话了,她数了裴绥昭两项罪。

国丧期间百姓不得祭祀,不得嫁娶,不得娱庆,不得屠宰,裴绥昭犯了最后两点,大肆宴请,率众分发屠宰畜肉。

第一点说到这就停了,并没有直接定她“对大行皇帝不敬”的罪名,若是说了,不用再期待,封建王朝哪朝哪代对皇室不敬都是十恶之罪,就看怎么死。裴绥昭握紧拳,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

声音停了会,似是喝了口茶,接着说。以客居身份召集庶民进县主府与士族同堂同坐,不守尊卑,不遵礼制,混账至极。自古士庶有别,礼不可废,更不可肆意亵渎。妄图破坏礼制,实在荒唐。

“罪名都听清了?”

听文持蕤宣罪,裴绥昭不由得努力保持从容,不想在她面前失态:“听清了。”

“可认罪?”

她想认罪时,虞素宁说话了:“殿下,臣有话要说。”她微微起身公主就让她坐下说。混茫真人是宁安公主父皇亲封,除科仪大醮外,见陛下也不用跪。

虞素宁把第二条罪全揽下了,人是她叫来的,也是她让坐的。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在山水间云游太久,是有些忘乎所以,以后必不会再犯。说完,她斜了一眼一直垂眸不语的虞霁初,轻咳一声。

“裴绥昭,余下一条可认罪?”

“草民认罪。”裴绥昭跪在那低头轻语,等待宣判。

文墨晖和宁安对视一眼,说:“鉴于二十七天服丧期已过,裴绥昭也真心悔过,此罪并不能定为大不敬,由于裴绥昭来自外邦,不通我朝礼制才闹出此等不堪。为免日后再出错,着裴绥昭抄诵……”

“哪能如此轻拿轻放!”不知哪里来的声音打断文墨晖,文墨晖循声看去,原来是常熹常御史,她掠过,把抄诵律法的判决判完后问在一旁努力掩饰存在的宋实祺:“宋知县,本官可有判错?你认为该如何判?”

文墨晖是鸿胪寺右译丞,精通蛮夷戎狄和来荆朝贡小邦的语言,对本朝律法也颇为精通,曾和翰林院一侍读辩律法,驳得对方哑口无言,从此一战成名。

这样的人,宋实祺哪敢挑她的错,就算她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敢挑文家人的错。虽说朝**识文持蕤的右译丞是陛下看文家面子给的散官闲职,但没她真不行,左译丞和寺卿都没她精通。

文墨晖不是能让人随意挑错拿捏的人,常御史这怒气来得蹊跷,宋实祺没太看懂。

“下官认为文译丞判得好,若是下官来判也判不了这样好。”这是明晃晃的拍马屁,那些来堂旁听的翰林御史都忍不住扯嘴角,是文家人就要这样阿谀奉承吗?气节何在?宋实祺只能说他们还年轻,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

“那就是常御史认为本官判得不对不好,那你来判。”文墨晖似是说得真诚,神情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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