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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还是年轻了些

她们在这边谈妥锡矿,虞素韵也在朝堂分出了处理军机要务的部门——枢密院。里头除了亲近虞素韵的朝臣,还有虞军出身的孟屿和元英,虞栩睢和岑稷两个小的在下头听差值守,白鳞侯不领职务,但会监管。

人员不多,抽出来聚在一起只保证一件事:支撑虞素韵打完这场仗,完成收复失地,完成一统。

该发下去的单兵物资也在逐步下发,此时禁军和虞军新混编的军营里却闹了起来。橡胶底的鞋和橡皮筋裤子谁都想要,虞栩睢当前是据军功下发,原属禁军的各部自然分得少些,老油子没和女娘一起上过战场,惯性开始拿捏女娘。

他们问女娘部为何比他们多了一包物资,要是拿了这包物资,就该把胶鞋让出来,这才公平。

虞军女娘听不得这些话,当场吵了起来。他们其实知道那包物资是什么,笃定女娘不好公之于众,也丝毫不相让。

许离亭率队骑马巡察至此,远远听到吵闹声,没让人通报,就站不远处听着。听明白怎么回事后,她拿着马鞭上前,立刻有人喊道:“许将军到!”

众人立刻噤声,这是能决定他们生死的统领将军,谁都不敢造次。

许离亭也没废话,指着还堆在车上的物资:“戴二娘,把那包单独分给女娘的东西拆开。”

女娘们都愣住了,大庭广众拆开吗?戴二娘虽然也发憷,但不敢丝毫迟疑,上前拿起一包就拆开,把里面一小包一小包的蜡纸包拿了一包递到许离亭面前。

许离亭接过,亲自拆开走到男人们跟前:“这个东西,是女娘每个月都要用的月事巾,你们男人想要,可以,回去问问生你们的娘,看你们是不是娘生出来的!你们当中只要有人不是从女娘肚子里生出来的,我作主,每月也给发一包!”

男人们都涨红了脸,有郎将上来见礼:“将军,是属下没有管教好他们,这就把他们带回去管教。”

许离亭看他一眼,把月事巾递回给女娘,同样没有好脸色:“自个天生要用的东西,不敢光明正大出来争,怎么,指望旁人大发慈悲?你们是打仗躲男人后头了,还是敌人杀过来的时候见你们是女娘会饶你们一命?非得让人踩着矮一截!”

女娘们也垂下头,神色愤愤,又很羞愧,她们先前确实不敢大庭广众承认这是什么东西。

“我们现在的军粮,有压缩饼干,有红糖块,督帅还在让人研造更多军粮,这待遇和先前相比,简直像在做梦。

橡胶鞋穿着能踩水,不怕烂脚了,橡皮筋裤子穿着想出恭时随时就脱,不再担心解裤头系裤头时被人一刀毙命了。这些东西好不好?谁都知道好,都想自个有。

督帅让这些好东西都先论功供了军需,连权贵都难买到,军中自然有人有想法。你们都想要,百姓们就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吗?不论权贵还是百姓,只要是个人,都喜欢好东西,都想过好日子,但战事一天不平,这些东西就没法大量造出来,连种田都种不安生。

谁都想快些打完仗好安安生生过日子,但没开打前就为蝇头小利起私欲,造成内部不和,这仗能打好?谁能站出来说这仗能打好!”

她怒目怒吼,全体将士单膝跪下,俯首行礼:“将军!我们错了!请按军法处置!”

许离亭当然要按军法处置,她向来治军严明,虽然外界都传她有些偏向女娘,但又拿不到她的把柄。

她再次看向男人们:“战场上,袍泽会为你挡刀,会在你受伤时拉你一把救你一命,送到后方,救治你的郎中医护几乎都是女娘。雁归山的女医学子们组织起了随军后方医署,是督帅的恩泽让受伤的将士们不至于活活等死。都想想那时候,你们是不是还会在意救你的是不是个女娘。都好好想想。”

禁军没享受过这待遇,该受处罚的受处罚,没被罚的都去找老将问后方医署的事,他们以前打仗哪听过这个,受伤重就扔在死人堆里了,被扶回去的也得听天由命,现在竟然听说会有人等着救他们?这不比争一双鞋一条裤衩重要?

裴绥昭上午抄资料,下午教黎听南和易寒,她没提出要去矿场,黄铃倒觉得有些奇怪了。

等黎听南和易寒都带着学成的技术赶赴矿场了,眼看要春播,裴绥昭时不时往杂交水稻实验田跑,这种情况黄铃不知道要怎么办。

既没有獠蛮要挟持裴绥昭上雪峰,裴绥昭也不说要去矿场,这种情况下莫名把人送回京,怎么都不好开口,更不好下手。

早上裴绥昭让阿蛮去黄铃家递帖子,请她晚上吃饭,黄铃有些忐忑,想找个人分析情况都找不到,只能硬着头皮赴约。

裴绥昭请黄铃的伙食比黄铃上次请客要好上许多倍,今时不同往日,虞霁初的身份不同了,又没能陪在身旁,只能用吃穿用度来补偿,也好叫一干人等看明白,裴绥昭在她心里的地位有多重。

“黄酒加了糖渍梅子和枸杞温过,尝尝味道。”裴绥昭斟酒,黄铃连忙举杯相迎以示尊重:“裴娘子坐着,斟茶倒酒这等事,还是让我来。”

“我们之间不必如此,我不讲这些礼。你不要太拘谨了,今天请你来就是吃饭,顺便告诉你,不用为难,我要等这一季的稻谷收了才会回京,此事我已去信给县主,你不用整天盯着我了。”

裴绥昭一脸真诚的笑意,黄铃满脸涨红:“这、这,没有的事。”越说越心虚,黄铃垂下头不敢直视裴绥昭。这都叫什么事,也不知县主和裴娘子之间发生什么事了,一个急切地让人回京,一个慢悠悠似乎不太想回,她们这些属下夹在中间确实有些为难。

“好了,你安心等她的信,她若是执意要我回京,我不会让你为难。吃菜,来,为庆贺第一批蜡烛大卖,咱俩浅酌一杯。”

她俩喝着,白小卷在一旁扒完碗里的饭菜,鼻子嗅动,似是对黄酒很感兴趣,嗅着嗅着小脑袋就要往酒坛里凑去。裴绥昭拨开她:“这有蜜水,喝你的,别乱动小心思。”

黄铃见小獠蛮乖乖喝蜜水,忍不住把话问出来:“小卷,你跟着裴娘子去大荆这么久了,可还记得族中蛮语如何说?”裴绥昭夹菜的筷子微顿,没替白小卷答话,也没对她看。

白小卷吃得摇头晃脑,似是没听见黄铃的问话,连眼皮也不曾抬一抬。裴绥昭宠溺地摸摸白小卷的脑袋,似是颇为无奈:“小东西,眼里只有吃的。”

此后,黄铃不再派人随时盯着裴绥昭,要是裴绥昭在田间地头和人说话,她的人会远远瞧着,不再硬着头皮往前凑,假装路过了。

白小卷扯着阿蛮到处寻野菜,阿蛮也清楚裴绥昭在春日喜欢喝野菜粥,于是由得白小卷拉着到处转。时不时回头看去,看到裴绥昭就坐在树荫下和农户闲聊,她又放心开始找野菜。

“看来如我所料,咱们终究无缘在矿场相遇。”

先前谈判时蒙脸的女人此时以农妇的面貌示人,几乎看不出破绽。裴绥昭上下仔细打量,也没从哪里看出獠蛮特征,荆话又说得这样好,有些疑惑:“你是荆人?”

女子浅笑:“自然是你们口中的獠蛮,我叫白银杉,属白银部落。时候不多,神使且听我把话说完。”

这些话让人潜到营地那晚其实就可以让白小卷代为转告,白小卷在大荆的一言一行,皆在她们的撑握中。只是白银杉担心白小卷太小,会词不达意,又担心裴绥昭不会重视一个小孩的话,这才冒险亲自前来。

当晚,裴绥昭晚饭没吃什么,阿蛮以为她病了,召来郎中切脉,郎中说无大碍,但要当心忧疾。阿蛮不清楚裴绥昭在忧什么,只是很担心裴绥昭的身体。

到第二日,她就明白裴绥昭在忧什么了,黄铃昨晚就收到虞霁初派人传来命令,由她亲自护送裴绥昭立即返京。收到传令,黄铃也是翻来覆去大半夜没睡好,清晨就整兵在虞府外等着。

裴绥昭也一夜没睡,昨晚,她唤出幽荧,问:“你知不知道天戈雪峰上有什么?”幽荧回:“没去过,不知……”然后陡然截断话:“你为什么忽然问天戈雪峰上有什么?”

裴绥昭将白银杉所说的神使一事说出来,她也是才知道,虞霁初一直都在瞒她,而当初她们不直接回鹤州而是回益州,她能猜到是虞素韵下令不让她回。

原来她是那么重要的棋子,她自己都不知道,而獠蛮白氏为了顾忌她,也真的没有趁乱撕咬大荆。要是他们也趁机出兵,虞素韵打下京畿的时机不会这么早,会难很多。

人家这么真情实感指望她带领族人走出苦难,她却从始至终毫不知情。这种感受,怎么可能会好。怎么选是她的事,但首先,她得是知情者。

得到裴绥昭的回答,幽荧像是错乱了般四处乱飞,眼里有红色闪耀,不一会安静下来:“或许我要找的答案和你要找的答案都在那里,等我回来。”

虞霁初让裴绥昭立即回京的理由很充分,遂丰船场送了好消息,港口建好了,三十三艘官船和十八艘给商队预备的海船也全造出来了,经过下海试航,各方面的数据都很优秀。航海一事扬帆起航近在眼前,虞霁初让她回去挑人。

裴绥昭看完信,莫名轻笑一声,还是年轻了些,明明翻手为云的事,却还在乎事情做得好不好看,就不知等虞素韵坐上九五之位,太子名份加身,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时,还会不会在意她怎么想。

回便回吧,有幽荧去天戈雪峰,要是万一里面真有治疗兽化病的良药,她也就不欠人什么了。

至于建立新王朝什么的,她实在走不了这条路,从过去到现在,她骨子里都是个较为悲观的人,她害怕追随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而这种死亡在许多年后显得毫无意义。

有人在京城将遂丰的消息传到阔甸,一直病恹恹的文墨晖精神焕发起来,开始扯着黑缀苦商量加入航海的事。黑缀苦有些苦闷,文墨晖受伤不轻,心中又一直郁结深种,身子怎么养也养不好。

她没航过海,但大概能想象出海上的艰难困苦,还有随时会降临的要命的危机,她想文墨晖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好好养着,不要再经历那些生死险情了。

裴绥昭让黄铃迟两日再走,路上赶路耽搁也不在意这一天两天的,她得把黎听南和易寒叫回来,安排她走后矿场的事。这两人是矿场主力技术员,她对驻守矿场的守卫千交代万嘱咐要保证这两人的安全。

锡矿一般都有伴生矿,开采难度之一就是将伴生矿分离,重选、浮选和磁选三种工艺各有所长。裴绥昭也没有藏私,将三种技术都教给了黎易二人,当然,她们不可能一下吃透,裴绥昭让她们选重点攻浮选。

浮游选矿不仅能用在矿石筛选上,还能用在水质净化,污水处理这方面,这也是她要求黎易二人要涉及的方面。她个人是不急着疲于奔命的,据当前已知的推测,荆的科技可能远远要高于其他地区,那么就完全不用干只奔发展完全不管环境的事。

三师徒就最后参数彻夜长谈,眼看天要亮了,黎听南问完矿泥摇床的事,又要再次确认颗粒度上下限的数据,易寒轻扯了扯她,递给她个眼神,让她看裴师疲惫的神色。

黎听南神色里起了愧疚,将资料册子轻轻搁到一旁:“裴师,您去歇息一会,赶路时马车颠簸,睡不安稳。”

裴绥昭确实撑不住了,也没再推辞,嘱咐几句后就去睡了。她走后,易寒坐那喝茶沉思,好半晌才说:“裴师大义,一点不藏私将如此精炼高效的法子授于你我,往后,只要是开矿,都少了你我的事。以往看裴师,是远在天边的谪仙,如今贴身听课,时常会想,裴师若不是仙人,仙人又该是何模样。”

黎听南放下资料册,微微仰头想了一会回:“裴师会的可不只有这些,她好像精通世间万事。”说到这,对上易寒的眸子:“于我来说,裴师就是仙人。于世间千万受其恩惠的人来说,她就是仙人。”

易寒轻声笑了笑:“而这千万人里,又有几多女娘。裴师,真仙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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