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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章 四个法器

水手们聚集在甲板上,看着他们的船被包在巨大的气泡里沉入海底。一开始,光线来自他们头顶的海面,但随着下沉,光线越来越弱,忽然,他们脚下无尽黑暗的海底透出些许的亮光。缥缈如同洋流的歌声在大海中扩散开来。

“看!”有人指着他们脚下的海底。

青蓝色的光芒从一片黑暗中析出,愈来愈盛。他们惊讶地发现在他们之下,还有另一个海洋——一个青蓝色的海洋,光就是从那个海面传出的。

一个美妙的歌声从他们身后传来,原来是盛装的艾薇尔。她第一次走上了站满水手的甲板,目光却紧盯着那片青蓝色。所有的人都自动为她闪开一条道路。

海底的歌声与船上的歌声融为了一体,就像受到指引一样。装在气泡里的大船向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快得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进入了一个青蓝的世界——最终,船悬停在一片青蓝色的水体中。光线从四面八方射来,无数条人鱼的影子在他们头顶、脚下和四周疾驰,更有大胆的人鱼游过来,隔着水泡和他们对望。水手们瞪大眼睛看向这奇妙的一切,忘记了恐惧和敌意。

突然,歌声戛然而止。四周游动的人鱼一下子散了开来。在那一片青蓝色的“海面”上,立着黑压压一片人鱼,为首的正是赛琳娜女王。

卡妙虽然非常虚弱,但他仍然身着正装走上甲板,亲自送别艾薇尔。

艾薇尔见到她的亲人,顾不得打声招呼,便从船上一跃而下,穿透水泡。甫一接触到海水她的双腿立即变为鱼尾,她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迎上前来的兄弟姐妹们,只留下那件人类的长裙,飘飘荡荡落在甲板上。

人鱼的海洋立即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围着艾薇尔消失的方向疯狂旋转。

人鱼女王和她身边的两个人鱼卫士一起靠近那个泡泡。“多谢。”她向卡妙欠了下身,“您完成了约定,因此请收下人鱼族的至尊宝戒。”她从手指上褪下那枚镶有海蓝宝的戒指,双手奉上,那枚戒指立即放出淡淡的金光,突破空气壁落向甲板。

卡妙伸出缠满绷带的双手接住,腰间的“星月斩”轻轻震动起来,宣示着又一法器归位。

“这也是我们人鱼族的信物,”女王说:“只要不与‘七海之王’的意志相违背,它即可号令所有族人。”顿了一下,她又郑重地说:“希望您在将来……会善待我们的同类。”

卡妙点点头,“陛下,请放心。我愿遵循之前人类与人鱼的约定。我认为你们的狩猎权和自卫权应当得以保证。”

赛琳娜对这个答复还算满意。“我老了,未来是你们的。”她看了一眼那狂欢的鱼群。“就此别过吧,人类。你们想在哪儿上岸?还要去人鱼湾吗?”

“不。”捷克弗里特回答:“请送我们去地中海。”他看着艾俄洛斯不解的眼神,“我们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人鱼游向了大海深处。

捷克弗里特立即命令所有人回到船舱,等甲板一空,他马上抱起一直靠在他身上勉强支撑的卡妙,“我们去帕尔加。”他对卡妙说。

“哎。”身后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艾尔扎克很想不去理会,但走了几步后还是放慢了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这里,离开巴拿马旧城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但仍在印第安人的掌控之下。对于土著人,他发誓已经拿出最大的诚意来,甚至做出了一些可能会让他担上罪责的让步,但仍然被印第安人一口否决。为了表示诚意,他留下在“死神”城堡中招安达维拉残部的胡安,只带着翻译和几名近身侍卫前来谈判,却差一点儿回不来了。若不是他过人的剑术和印第安人的荣誉感最终占了上风,他就要为一时的天真和鲁莽付出巨大的代价。因此,当他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尽管理智告诉他这不是她的错,但他仍然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像以前那样对她。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直到她追上来,站到他面前。

“酋长。”他向比他矮两头的女孩子欠身行礼,声音像冰一样冷。

他的随从们停下脚步,不远不近地看过来。

女孩指了指自己,“花豹。”她说。

艾尔扎克皱起眉:花豹?她的名字?“您来,是代表您的部落单独和我们签订合约的吗?”他问。

女孩摇摇头,“我们是同盟。”她指指自己,又指指身后的遗址,“我不会背叛。”

“女士,”他说:“我不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他让翻译官将这句话翻译给她听。

女孩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你的人,杀死了很多我们的族人……”

“那不是我的人!”他冷冷地打断她,“他们是‘死神’塔纳都斯·达维拉的人!”

“都一样……西班牙人!”她昂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毁灭了印加帝国!和我的家园!”

艾尔扎克明白,殖民者,尤其是他们西班牙人,在这片土地上做下了很多罪恶的勾当。换一个角度,如果他是被毁的印加帝国的继承人,也一定不会答应和侵略者合作。因此他躲开她的目光,“西班牙人被杀死剥皮的也不少。”他低声说。

“可印第安人没有去西班牙杀害你们……”

“但是我有我的职责。作为西班牙提督,我有义务保护我国在海外的同胞的利益和安全。我不可能像那位王子所说的永远离开这里!美洲这么大,为什么西班牙人和印第安人不能一起生活在这里?北部的部落和英国人,阿卡利亚斯的部落和法国人,不是也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对她大吼一声,忽然又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仅仅是一个临界成年的女孩,——虽然她已是那个部落的酋长——于是他长吁一口气,压低声音,问:“我们注定是敌人了,对吗?”

小花豹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艾尔扎克失望地说:“我知道你们土著人骁勇善战,而印加帝国——”他抬头望了一眼遗址,“也曾是个伟大的国家。不过,我的国家和军队拥有你们无法战胜的武器。我手下的军队,也不止这里和驻守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的区区几千人,我还是西班牙无敌舰队的实际掌舵人,新世界西班牙的所有海军舰队都会听从我的调遣……”他说这些不是为了炫耀,“我手下的军人个个都以战死沙场为最高荣耀……”他看着面前倔强的女孩,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怜惜,“你也见识过残酷的画面。战争,并不会比那更美好,而你们,你们部落剩下的人,还都是孩子。”

她昂起头,说了一句印加语。

翻译官赶紧翻译:“因为年龄和性别而小瞧我们的人,注定会付出鲜血和死亡的代价。”

艾尔扎克摇摇头,“我并没有小瞧你或者你的同伴,花豹……”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他看着那双深色的眼眸,并不去掩饰目光中的悲伤。末了,他解下随身的佩剑递给她,“十年。”他说:“我的军队只要见到这把剑就不会攻击你们。我等你们长大。十年后如果我还在这里,我会去取回这把剑,到时候我们堂堂正正地较量。”说完,他转身离开。

女孩抓着那把剑,用力之大几乎要把剑鞘上的花纹刻进心里。“等一下。”她再次叫住他。

艾尔扎克站在台阶下,转过身来看她。

她从脖子上解下一个钥匙形状的坠子,递给他,“不管怎么说,你曾经拯救过我的部落。这是我们部落酋长代代相传的护身符……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到我们来复仇的那一天……”她低下头,油彩下的脸颊有些发烫。

艾尔扎克接过来,“哥伦比亚之匙?”他眼前一亮。

“?”

面对小花豹询问的目光,他坦白地说:“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去找你们部落吗?”

他摇了摇头,目光带上了些警惕。

“就是为了找你们酋长询问关于它的消息。”他忽略掉她目光中的不解和警惕,“它曾是一位著名海军将领的勋章,我的养父需要借它去完成一件大事——不要误会,和新世界没有关系——我猜可能是涉及旧大陆那些国家的恩怨吧?”

“你的养父?”她皱起眉头,“这件事你从来没提到过。”

他笑了一下,摇摇头,“后来,你的族人经历了那么惨痛的事,我怎么能再提这些小事呢?你放心,我的养父是一位正直而高尚的人,他不会拿这东西来害人的……他只需要借出大约半年,到时一定奉还。”

她凛冽的目光柔和下来,“我说过这十年借给你,这十年间它随你处置。”她转身,慢吞吞地在台阶上走了几步,“但是我的族人只会认它,借出时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帕尔加是坐落在爱琴海畔的一座小城。这里依山傍水,五彩斑斓,景色优美。虽然距离雅典只有半天的车距,但这里却远离尘世的喧嚣,是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也是很多贵族富商理想的度假之地。戴达罗斯庄园就是这样一座专门租给来这里疗养的贵族之家的小庄园。

艾俄洛斯·特里蒂昂医生早些年在欧洲游学时因为职业素养特别注意自然地理与养生的关系,因此当他有钱时便会在他心目中的理想地区置办产业。戴达罗斯庄园就是他让亚路比奥尼·索黑尔以他自己的名义买下的。因为它的地理位置绝佳且服务品质优秀,这座庄园的寻租人一直络绎不绝,但只有机缘巧合且出价最高的人才能得以入住。而今,这座令人垂涎的庄园又有了新的租客。但当地人在茶余饭后谈论这次的新租客从哪里来以及租金又涨了多少时,只知道为这些租客老爷们服务的是戴达罗斯庄园租金最贵的黄金管家团队,还有每天港口上最新鲜的渔获和外国进口的山珍海味都由该庄园优先挑走,却不知道在这个不大的庄园里同时入住了一批技艺高超忠心耿耿的武士。

在这远离尘世纷争的春天里,卡妙的身体虽然缓慢但依然肉眼可见地恢复起来。当他双手的纱布解开时,连捷克弗里特也忍不住赞叹一句:“不愧是艾俄洛斯!”

但艾俄洛斯却没有丝毫轻松的神色。虽然溃烂之势已经被止住,新种植的皮肤也已经成活并成长成片,但是此前受损的肌肉无法复原,手部和小臂的机能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更遑论皮肤上那遍布的丑陋疤痕和有些变形的手指——他还记得那双手曾经是多么的美丽而有力,即便是女孩子的手都很难比得上。

卡妙倒是无所谓,他感激地超艾俄洛斯笑笑,试着用这双劫后余生的手去握东西。不管怎么说,这次能从鬼门关回来他已经很满足了,而更让他高兴的是,艾俄洛斯能不计前嫌地回到自己身边——不,不只是在他身边,简直是寸步不离。在他意识尚在混沌中时,他就能模糊地感到身边有人,这个人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鼓励他。自己一天天好起来,而艾俄洛斯却日渐憔悴、消瘦下去……而今,卡妙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艾俄洛斯依旧在这里守着。白天,捷克弗里特或者他的亲信陪着自己的时候,艾俄洛斯才会离开去休息一会儿,但只要其他人不在或是夜幕降临时,他一定会在卡妙的房间里出现。

夜已深,卡妙紧紧身上披着的白狐皮斗篷,看向仍旧坐在小桌子旁研究医书的艾俄洛斯。直接开口让他去休息一定会遭到拒绝,这让一向口才绝佳的卡妙也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艾俄洛斯注意到他的目光,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他说:“你该上床了。”

“啊,是的。”卡妙点点头,“我要睡觉了。”他看着艾俄洛斯,没有动。

艾俄洛斯走过来,为他取下披风,又服侍他换上睡衣。

卡妙坐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膝盖,看艾俄洛斯没有要走的意思。“艾俄洛斯,”他试探着问:“你不去睡吗?”

“不。”艾俄洛斯回答。他又回到小桌子前继续看书。

“……”卡妙只好自己躺下。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试探着说:“艾俄洛斯……”

艾俄洛斯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亮着灯我睡不着。”

灯光一下子消失了。但艾俄洛斯依旧坐在那里,“你睡吧,我不会发出声响。”他说。

“……”

辗转了几次后,卡妙一咬牙坐了起来,“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去睡觉吧!”

黑暗里传来艾俄洛斯冷冷的声音:“我听说,上次出事之前那一天你也好好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

“……”

“可是,你在这里我也睡不着!”

“以后你习惯了就好。”

“要是你累死了,我该怎么办?”

“放心吧,我会活到你离开那一天的。”

“……”卡妙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了,不过他不甘心地又试了一次,“有人坐在边上盯着,谁也不可能放心沉睡吧?”

“……”艾俄洛斯沉默了一两分钟,起身,将一侧的软榻拖过来放在卡妙的床边,然后和衣在上面躺下,“这样,总行了吧?”

“……”良久,卡妙长叹一口气,乖乖地躺下,盖上被子。

艾俄洛斯起身帮他掖好被角。初春天气,夜里还有些冷。然后又将手搭在他额头上试了下温度。

“艾俄洛斯哥哥……”黑暗里传来卡妙的声音,“以后的每个夜里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对。”艾俄洛斯回答:“除非……”他又加上一句,“你再次把我赶走。”

卡妙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艾俄洛斯躺在软榻上,听着他匀称的呼吸声,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温暖而湿润的春风携带着大西洋的暖流涌入英伦三岛。对于温莎而言,这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本来应该在半月后才盛开的花朵已经开始争奇斗艳,都不想错过如此明媚的阳光。

但是再明媚的阳光也照不进有这个人的房间。海军提督一辉·法斯看着窗外想。

端坐在他对面的额是曼彻斯特公爵哈迪斯。他身着一件深咖啡色滚金边的短外套,没有戴假发,一头黑发嚣张地披在脑后。此时,他陷在一张舒适的大沙发上,右手两根修长的手指撑住下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眼前表情阴郁的年轻人。

尽管对方坐着而自己站着,但被那双掌控一切的黑眼睛盯着,一辉还是觉得全身无比地拘谨难受。

曼彻斯特公爵微笑着看着他,“不用这么拘束,提督,请坐吧。”他指指一侧的椅子。

一辉朝那张椅子看了一眼,没有动。“大人,”他说:“不必了。我有军务在身,今天要动身去码头。”

“今天就要离开?”哈迪斯用平静悦耳的声调慢悠悠地说:“您刚回来不久吧?”

“没办法,元帅的命令。”一辉说。

哈迪斯轻声笑起来,“我听说您和您的未婚妻刚订婚,洛西元帅也未免太不解风情了。”

“……”

“他这么急着让您回去,难道是为了……”哈迪斯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让坎伯兰家的朱利安回来与奥尔巴赫夫人成婚?”

一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皱起了眉头。

哈迪斯玩味地看了他阴沉的侧脸一会儿,“好吧,好吧,咱们不谈其他人的事儿,就说说您吧,提督。您可真是个大忙人,让人请也请不到。”

一辉低下头,欠了欠身,“没有的事儿,大人。您一叫我这不是就来了吗?”

哈迪斯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冷笑,“是吗?我还以为您认为坎伯兰、洛西和奥尔巴赫一伙儿占了上风,因此要和我划清界限呢。”

一辉又欠了欠身,他可不想在这些争权夺势的权贵们的夹缝中选边站,这里面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断送了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前程,“您多虑了,我只是一个海军的下级军官,只会服从国王和元帅的命令而已。”

哈迪斯从鼻腔里不紧不慢地哼出几声冷笑,“没错儿,所以当年您来找我,愿意代表英国去和法国秘密何谈一定是女王陛下和洛西元帅的意思了。”

一辉拧紧的眉头下一双蓝眼睛射出两道寒光,“您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哈迪斯波澜不惊地接住他的目光,“只是惊讶于洛西元帅不提拔您这个远房亲戚做接班人,反而选择了权大势大的坎伯兰公爵……看来,洛西元帅也得向权贵低头……”

“论资历原本也轮不到我。”

“那倒是。”曼彻斯特公爵缓缓踱过他的身边,“就连出海寻宝的活儿也落不到阁下身上,尤其是……不久前您刚从法国人的监狱放出来。我听说……”他故意顿了一顿才继续,“西班牙的星矢·布恩迪亚提督被救后甚至被剥夺了军衔,戴罪立功。所以,洛西元帅还能让你回远洋舰队已经网开一面了不是吗?”

一辉两手紧握成拳,想到这么多年的努力被毁于一旦,便愤恨不已。

“我想,您也知道,洛西元帅已经失宠,他在远洋舰队里待不了多久了,到时候,阁下将何去何从呢?”哈迪斯耸耸肩,故作惋惜地长叹一口气,“在朱利安·梭罗的舰队里,还会有阁下的一席之地吗?”

“……”一辉直视着前方,眼中充满了不甘的光芒。

哈迪斯绕过他走向他身后的书架,“那是你们海军的事,与我无关。今天我请阁下来,是因为听说了阁下的婚事,为您准备了一份贺礼。”

贺礼?一辉警惕地看着向他走来的这个面带微笑的男人。“公爵先生,您太客气了。不过我们婚期未定,收礼不太合适。”

哈迪斯将手中的盒子递向他,“打开,看看,再拒绝不迟。”

一辉半信半疑地接过来,打开,淡蓝色的光芒立即从盒子里涌出来,“这是……”他大惊失色地看着丝绸衬里上躺着的一张金箔样的卡片。

“北大西洋洋的霸主之证。”

“霸主之证?”一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传说中的……”

“没错儿,传说中的。”哈迪斯微笑着放低视线看着他,“只要是可能对帝国利益有好处的事我都会去做……这东西……你们海员应该知道怎么用……”

“公爵大人,您要给我?”

“洛西元帅眼高于顶,我想他对这个可能不感兴趣。而给其他人,他们会不会承我的情我不知道,但我,绝不甘心。而您……”他后退几步,与一辉拉开距离。

“而我……”

“而您,是承载大英帝国辉煌海军的不二人选。”

一辉不得不承认,听到这句话时,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曼彻斯特公爵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满意地笑起来。“我知道,”他说:“霸主之证不止这一张……不过,这是你们海军的事……”他走到窗前,用手指挑开结满蕾丝的窗帘,望向窗外明媚的春光。

一辉双手捧着那个盒子,想了一会儿,将盒子扣上,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公爵大人,多谢您的礼物。我一辉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

“不必客气。”哈迪斯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区区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窗外传来一阵阵鸟鸣,夹杂着女人银铃般的笑声。哈迪斯似乎看得入了迷。一辉也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他身后向下看去。

院子里有一群淑女。被围在正中央的是一名端庄秀美的贵妇,她有着洁白的肌肤和亚麻色的长卷发,头戴一顶有着白色蕾丝花边的深蓝色帽子,身着一件深靛紫色狐皮修身长裙,丰腴白皙的脸庞微微抬起,带着温婉高傲的笑意,看向她右手边那名甜美的女孩子。那名女孩子有着甜甜的笑脸,一头鎏金长发规规矩矩地梳在脑后。身上暗金色的曳地长裙式样古板而老套,莹白的肩膀被簇拥在一片呆板的织物花边里,而袖口一直紧绷到手腕,不露出一丝手臂肌肤,只有宽大的腰带适当地勾勒出她美好的腰线。

一辉看着那名少女,大惊失色,“艾丝美拉达!”他叫出了她的名字。

“贝瑟芬尼很喜欢令夫人呢。”哈迪斯说:“有空让她多过来陪贝瑟芬尼说说话。”

一辉看着面前这个从里到外都在微笑的男人,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法斯提督,”公爵忽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不得不说您的品味独特……勒盖小姐是弗勒里伯爵的妹妹和他亲手培养的间谍这件事,没有别人知道吧?”

“……”一辉看着他带着笑意的黑色眼睛,感到后背的衣物瞬间被汗水打湿。

“当心啊,提督。”公爵好心地提醒,“洛西大人可精明着呢,你背着他参与和法国人签订密约的事他迟早会知道的。”

一辉低下头,看着手里仿佛千斤重的盒子,在一瞬间做出了个决定。“大人,”他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哈迪斯伸手做了个“请讲”的动作。

“刚才已经向您提到过,我接到命令要立即出海。艾丝美拉达刚到伦敦,还没有朋友,既然公爵夫人喜欢她……”

哈迪斯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亲爱的朋友,你尽管放心。只是不知道勒盖小姐的意思。”

“在这里?”艾丝美拉达·勒盖在听到未婚夫的要求时,天真的碧绿色大眼睛里流露出了惶恐不安。

“是的。”一辉说,转过脸不去看她,“我已经请求公爵和夫人,他们会在我离开时保护你。这个,”他将装有霸主之证的盒子一并交给她,“也由你来保管。”他又转向公爵,“大人,”他说:“您知道我的敌人众多,因此请不要让别人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一辉……”艾丝美拉达捂住心口,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一辉向着哈迪斯弯腰行礼,“最好不要让人知道她和我有任何瓜葛。”

“我明白。”曼彻斯特带着了解一切的微笑,满意地说。

卡妙低头看向他脚下的帕尔加小城。白色和灰色的房子在五颜六色的花海里就像爱琴海中那星罗棋布的岛屿。白色的沙滩外是绿色的海水,清澈得能够看清水下十几米深的海胆和珊瑚。再往远处,青绿色的水渐渐变成蓝色,颜色逐渐加深,最终,与天空相接。在那天海相接的线处,时不时会出现一两个小白点,随着距离的拉近而越变越大。那是要到附近码头停靠的商船和渔船。现在,他脚下的这个山头是戴达罗斯庄园的一部分,从这里可以将帕尔加小城和孩子们嬉戏的海湾尽收眼下,同时又有一座山将熙熙攘攘的码头隔绝在尘世之中。

天空传来几声鸟叫。卡妙抬起头,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头顶盘桓。“奥路菲和达迪回来了。”他向陪伴他来的仆人说:“等奥路菲·拉斯迪克和达迪·苏洛先生回来后让他们来见我。”

男仆行了个礼,立即小跑着下山去了。

这里的管家和仆人都是亚路比奥尼·索黑尔的心腹,不仅礼仪周全,更是会察言观色,因为他们同时是仆人、保镖和间谍耳目。

卡妙路过客厅时,腰间的“星月斩”忽然有了反应。法器?他停下脚步,疑惑地看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客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把之前搜集的法器遗失在这里。但这把剑的反应确实无误地告诉他这里面有玄机。他犹豫了一下,走进客厅。

身后的仆人们见状,立即上前,去把所有窗帘都拉开,明媚的阳光立即让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他的目光忽然被架子上的一个盒子吸引——那不是童虎交给自己装宝珠的盒子吗?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奥路菲没有用宝珠换人鱼?那西奥多为什么会将人鱼交给他?他疑惑地向它伸出手。

空的!只是一个盒子。

终于,他受不了“星月斩”强烈的震动,将它解下来扔到一旁的软椅上。为什么?他拿着这个空盒子百思不得其解。

“唔,那个盒子……”正在处理公务的捷克弗里特看到卡妙拿着装宝珠的盒子走进来,“忘了告诉你了。那个海盗西奥多嫌弃这个盒子丑陋,配不上那个宝贝,将它扔了出来。正巧被我们的水手看到。奥路菲觉得它可能对你有特殊意义,就把它给你带回来了。后来,因为你的病,大家就忘了这回事儿。”他将宽大的书桌让给卡妙,自己拿着一打信笺坐到壁炉边上的藤椅上。

卡妙坐在书桌后,一句话都不说,捧着那个盒子若有所思。

捷克弗里特继续做他的事,将每一封信扫一眼就丢进火里,间或会将信里的部分消息告诉卡妙。卡妙被动地接受信息,既不说话,也不发问。

“盘踞巴拿马的塔纳都斯·达维拉在海战中失踪了……”捷克弗里特突然说:“米罗也参与了那次海战……”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卡妙一眼。

卡妙无动于衷。

“半个月前有人在墨西哥湾见过米罗。”

“……”

“那个叫迪马斯的小子购买了大量荷兰人米诺斯·凡·海辛名下产业的股票……”

“……”

“教廷收到匿名举报信,举报……”捷克弗里特顿了一下,又抬头看向卡妙,“举报恩普瑞枢机有□□行为……”

“……”

捷克弗里特手一抬,那封信也步它之前的兄弟们的后尘在火中化为灰烬。

尽管气温已经回暖,但为了卡妙的身体,房间内的壁炉仍然烧得很旺,靠近火苗的捷克弗里特只一会儿就感到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俄、奥、威联军向贝尔格莱德方向进发,双方恐怕要在那里会战。”

“……”

“德·奥尔巴赫夫人回到了温莎,她和坎伯兰公爵的恋情也半公开了。”

“……”

“乔治有意要召回他的儿子……”

敲门声响了几声。

奥路菲和达迪走了进来。

捷克弗里特扫了一眼手中剩下信笺的内容,把它们都丢进火里。然后他站起来,对二人欠欠身,离开了书房。

“大人,您要见我们?”奥路菲问。

卡妙放下手中的盒子,“是的。”他说:“现在我们手中已经有几件法器了,剩下的几件也知道大体的方位了,但我们不知道的是,如何找到撒加,或者说,如何到达海底神殿。”

奥路菲和达迪对视一眼,“大人,”他问:“难道不是集齐七件法器就可以打开通往海底神殿的入口吗?”

“但是,入口在哪里?”

二人面面相觑。

“阿布罗狄去过那里。”

“是的。”达迪回答:“但是阿布罗狄失踪了。”

卡妙看着他们。

奥路菲明白他的意思,“阿布罗狄总是一个人去见撒加,我们都没有去过……”

“不,我去过。”达迪忽然说:“大人,还记得您到海底神殿那次吗?因为当时您处于昏迷状态,因此阿布罗狄让我跟着,帮忙将您背过去的。”

卡妙和奥路菲一齐看向他。

“可是,可是……”达迪伸手抓抓头发,“可是,我也不知道入口在哪里。我只记得到了百慕大,在群岛中穿来穿去,后来来到一片天海交接的地方,太阳正从那里升起,那里就像……世界的尽头。”

“……”

过了好一会儿,卡妙才再次开口:“苏洛先生,再次回到那里,您还能认出来吗?”

“这个,”他又抓了抓后脑勺,“我不能确定。”

“那么,能不能请您带人去百慕大寻找那个地方?如果等我们集齐法器再过去,怕是会误了时间。”

“乐意效劳,大人。”达迪学着贵族老爷们的样子大大地鞠了一躬,能离开这里回到他熟悉的加勒比海让他心情大好。

“注意安全,保持联系。”卡妙嘱咐他,“拉斯迪克先生……”卡妙叫住要一齐离开的奥路菲,“需要您留下来,还有别的任务。”

奥路菲停住脚步,疑惑地看看卡妙,又看看他的同伴。

达迪拍拍他的肩膀,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我听说您是理财高手,将丘比特岛的生意经营得风生水起,连阿布罗狄都将他的财产交给您打理。”

“和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海盗比起来,也许我还算能认识一些词句,但是这些在大人这里就不够看了。”奥路菲谦虚地说。

“您过谦了。”卡妙从身后书架上的暗格中取出一个上了锁的盒子,打开,向奥路菲展示,“这是截止到目前我们搜集的法器:宝镜、断刀和人鱼之戒。”他又将盒子锁上,“我需要一位靠的住的人帮我保管,日后有新的法器也会一并放进去。”他将盒子连同钥匙一齐交给奥路菲。

“大人,……”奥路菲惊讶地看着这只盒子,却不敢接,“这个交给我只怕不妥吧?我只是……”

“拉斯迪克先生,”卡妙打断他,“您是阿布罗狄最信任的人,也就是我最信任的人。”

“可是,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理应由贝尔特朗子爵或特立蒂昂先生……”

“他们都有各自的任务和职责。而这些东西,则需要专门的人来保管。”

奥路菲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理由来推脱了,“既然如此,大人,我将尽我所能,不辜负您的信任。”他接过盒子,檀香木的盒子沉甸甸的,就像他接过来的责任和信任。

奥路菲离开后,卡妙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个盒子上,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拉铃。

捷克弗里特出现在门口。

卡妙无奈地笑了,“这里的仆人就你和艾俄洛斯两个人了?”

捷克弗里特欠了下身,不说话。

卡妙拿起壁炉上的剪刀,去剪窗台上的花枝。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书房,但这里陈列的鲜花不乏从印度和阿尔卑斯山过来奇珍异宝,甚至一些在其他季节开花的花卉也在园丁的的妙手下提前进入了花期。他一边剪一边将鲜花插进一旁小桌子上的梅瓶中。房间内陷入一阵沉默中,只能听到剪刀的“咔嚓”声和他衣衫的窸窣声。

捷克弗里特静静地等待着。

“我要离开几天。”卡妙忽然说,看着手中刚剪下的孟加拉玫瑰。

“去哪里?”捷克弗里特几乎是本能地问。

“……”

“带多少人?”

卡妙将玫瑰插进花瓶,抬起头,对他展颜一笑。

捷克弗里特看着那个笑容,过了一会儿,他垂下眼睛,“我明白了。”他说。

“什么?他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他现在随时会出事?”傍晚时分,光线昏暗的庄园内回荡着艾俄洛斯·特立蒂昂的咆哮声,“他往哪里去了?走了多久?”

仆人们都停下手中的活儿,惊讶地望向风暴中心——小书房。

书房内处于风暴中心的捷克弗里特却异常地镇静。“他说最多两周就会回来。既然他这么说了,就一定会按时回来。”

“要是回不来呢?”

捷克弗里特抬眸看着那双几乎被怒火和焦虑烧红的眼睛。“艾俄洛斯……”他平静的语调就像秋天萧瑟的湖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在我印象中,他从来没有过童年……”他眼前浮现出那天卡妙那个天真而又顽皮的笑容,对于这个笑容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的。“你我都知道,无论这趟旅程的结局如何,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都不多了,所以他想去做他想做的事,去感受一下这个世界最后的美丽和善意,我们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呢?即便……即便他真的,真的回不来……那也是上帝的意思。”

“……”

捷克弗里特从已经冷掉的壁炉边站起来,拍了拍艾俄洛斯的肩膀,转身离开了书房。

东方的天空越来越亮,地平线处的紫色雾霭被镶上了一道漂亮的金边。浅蓝色的天空和淡灰色的白云相间,就像大海的波涛,而洁白的残月就在这波涛之间沉沉浮浮。

弗勒里伯爵沙加·维格可没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晨景,他步履急促地穿过自家花园,带起的低气压让早起的仆人们都退避三舍。

雅科夫·德赛尔维等候在大门外。

马车已经准备好,马夫小心地约束住正在啃食地上刚冒出的草芽的骏马,等候主人上车。

“大人。”雅科夫一见到沙加,立即凑上前去,压低声音:“巴黎方面的密信。”

抓住车辕刚要上车的伯爵顿了一下,放下手转过身来接过密信。信很短,他一眼就扫完了,修长的眉毛立即皱了起来。

雅科夫立即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又不敢出声询问。

沙加将纸条递给他。

“恩普瑞枢机……法座他……”

“他是怎么知道的?”沙加问,阴冷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哆嗦——明明他已经封锁了消息的。

“这种事……瞒不住吧。”雅科夫小声嘟囔着,“而且梵蒂冈那边也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我已经在运作这件事了,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恼怒地砸了一下车门。

受惊的马嘶鸣着向前走了几步,又立即被马夫勒住了。

只要再有一点时间,这件事就可以被压下去,或者大事化小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老师他要自己向枪口撞去,“他在哪里?”

“我们的人跟丢了——大概是被法座发觉了——不过按照时间算,他应该还没有走到普罗旺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去普罗旺斯。”沙加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英国那边怎么办?”雅科夫拉住即将关上的车门问。他心里明白,对于沙加而言,英国那边的事才是更紧急和重要的。

“……”沙加也沉默了,一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和对法国未来十分重要的霸主之证,另一边则是飞蛾扑火的恩师,“让‘猎犬’去接应艾丝美拉达,等我劝回法座,再去皇后岛和他们见面还来得及。”上帝啊!他在心中祈祷,就让我自私一次,就一次……请您一定要帮我……他紧紧抓住了胸前的十字架。

贝尔格莱德郊外。

前线已经推进到离贝尔格莱德只剩最后十几公里的地方,大战一触即发。

行军帐篷里,阿斯奎斯公爵正将腿搁到面前的大桌子上,慵懒地听取巴比伦·福提亚将军向他汇报最新的战况。这些战况本来在早晨的军官会议上已经向所有人传达了,不过米伊美从不参加这类会议,欧根也只好让福提亚将军在会后再专门跟他汇报一遍。

他看着对面墙上那卷地图。红色的箭头是进军方向和军队部署——这部分由欧根负责;蓝色的线条是对方的动向及下一步预判,这部分由米伊美负责。这部分工作对于米伊美而言不算困难,而进攻——尽管他不喜欢欧根,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战争的天才。总之,工作简单枯燥无聊,即便马上到来的贝尔格莱德大战也让他提不起丝毫的兴致。他的思绪飘向远方,维也纳、巴黎,甚至是新世界……当天他眼前浮现出斯考皮洛那个毁于战火的雄伟壮丽的总督府时,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报告!”

米伊美立即听出了是自己亲卫兵的声音。

巴比伦停止讲述,看了一眼米伊美,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说:“进来。”

士兵进来行了个礼,他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黑色小盒子,“大人,”他对米伊美报告说:“一位自称纳美特·拉斯洛的匈牙利人给您送来了这个,我已经……”

一听到那个名字,米伊美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倾倒的巨响让另外两人吓了一跳。

巴比伦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一直冷酷强大优雅从容令人闻风丧胆的阿斯奎斯公爵面色苍白地盯着那个盒子,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去。如果他没有眼花的话,公爵拿着盒子的手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大人,我先检查一下。”他走过去。

米伊美抬手制止了他,亲手打开盒子,从中拿出一支小小的白花。

“雪绒花?在这个季节?”巴比伦记得这种代表勇气的高山花卉应该是在夏天才开花的。

“他,……那位先生,在哪里?”米伊美努力抑制住声音中的颤抖。

“他说他在泽蒙的小教堂等您。”士兵回答。

因为战争的缘故,教堂里的神职人员已经撤离到别的修道院去了。但这里没有遭到战火的洗礼,布道大厅依然庄严肃穆。高高在上的穹顶上绘着圣母、天使与圣婴俯瞰着脚下的世界。阳光被天窗的彩色玻璃折射得五颜六色,落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像和他脚下的圣水池中。烛台上的蜡烛早已熄灭,但从周遭十几个窗户中透进的光线使得教堂充满了宁静神圣的美。

大门“咯吱”着打开了。一袭黑衣的米伊美出现在阳光中。金红色的头发像炽烈燃烧的火焰,带着毁灭的力量撕裂着教堂的静谧和昏暗。

祭坛前的人转过身来,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米伊美向他奔去,风鼓起他的披风,他就像一只黑色的鸟儿冲向对方的怀抱。

从那天开始,没有人在战场上再见到阿斯奎斯公爵。他就像来时一样好似一阵风样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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