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祁钰挑了六个年轻力壮的的家丁和她一起上路,剩下老人小孩和妇女就留在府中,椿奴不会说话,她本不想带他走,椿奴是她以前一个追随者的后代,沄州此时不太安定,她不愿椿奴涉险。
怎料椿奴半跪在地,抱拳以示决心,祁钰连忙将他扶起:“你可会武功?”
椿奴激动地点头。
“你的异能是什么?”祁钰又问道,三百年前她为了让体格上矮小瘦弱的伏涂族能和牛高马大虎背熊腰的突厥对抗,着重挑了些人进行特殊训练,并在此期间发掘出他们各自的潜能甚至于异能,每个人都有其潜藏在躯体深层次的潜能,这种潜能依靠大脑的主观意志,反自然法则,从而支配客观物质,脱离外部环境,甚至剥离意识形态形成独有的一种游离模式,类似于修者中的出窍期,但能力更多样化。
椿奴执过祁钰的手在她手心上写道:“通念”
祁钰惊了一下,这个异能太难得了,只是有此能力者通常短寿,因它可以让相隔万里的人相互传递信息,类似于祁钰第一世的无线电磁波。
祁钰差人安排了两辆马车,她和椿奴坐在同辆马车里,因为她想不通一件事情。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马车里,祁钰和椿奴面对面坐着。
只见椿奴手舞足蹈在空中比划着什么,好久祁钰才看懂,那是画像,她记起来了,那个时候是有画师给她画像来着,他们还曾画了个集体像,实在有些久远,祁钰甚至都忘记了那些曾和她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她也真该死其实,承诺给他们美好光明的未来一个也没兑现…
祁钰心里感慨万千,如今那些兄弟都已经埋尸黄土几百年,他们的后代可曾对她心存怨恨?
“单凭一个年久失真的画像你就能认出我来可见你眼力不错”她的视力是大不如前了,借腹重生一遭让她落下了体弱的病根。
椿奴低下头,耳根红了红。
“你叫什么名字?”祁钰伸手示意他可以写在她的手掌上。
“明洛”椿奴写完后迅速收回了手指。
“明洛,挺好听的,明榛是你祖爷爷是吧”祁钰靠在车窗,窗帘随着马车慢行飘晃不止,祁钰偏头朝外看了看,还没走出京城。
明洛点了点头,朝祁钰的方向偷偷瞧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明榛多少岁走的?”街景没什么好看的,维持门面的假象而已,祁钰放下窗帘,换了个位置,坐在明洛身旁。
“一百零一岁”明洛在祁钰掌心写道,写完后头垂得很低,拘谨绞着手指。
却闻祁钰忽然朗声笑道:“我说他能活到一百岁吧,他还不信,你是他多少代?”
祁钰将手伸到他面前,肉眼可见明洛的脸红透了,祁钰只当他是热的。
“第十一代”明洛写道,祁钰蜷起手心,她拍了拍明洛的肩膀:“看来人丁不怎么兴旺,你要加油”
明洛轻轻铺展开祁钰的掌心,垂目望着祁钰。
“他们说你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看主公不是”
“有人骂我?”祁钰疑惑地笑着,有惊讶又有些惊喜。
“主公不生气?”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记住真正的地狱是你只能说它是天堂,而真正的天堂是你可以叫它地狱,没有人骂我才是最可怕的”祁钰义正词严,这样看来鄃山是一片桃源之地,只是她转念又在想怎么样才能治好明洛的嗓子。
“你是怎么哑的?”祁钰问道。明洛眼里闪过一瞬惊恐,他垂头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祁钰察觉到了不对劲。
“是不是谢允宜?”祁钰冷声质问,明洛绞着手指一言不发,祁钰眼神冷了冷,她一猜就是这样,她府上哑巴那么多怎么会是巧合,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哑巴,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药物造成的还是物理割断了声带,可不管哪种都是要动手术的,等到了沄州她还得派人置办一套外科手术工具。
马车走到城外时突然停了下来,祁钰只听到外面一阵不大不小的喧扰声后,一个淡青色的影子猛然钻进马车里,祁钰吓了一跳,朝后座移了移,明洛警惕地挡在祁钰身前。
“祁姑娘艳福不浅,这小倌儿长得不错”谢长则的手突然摸在明洛的脸上,明洛厌恶地拍开,祁钰蓦地一阵心惊。
“他不是小倌儿,他是我朋友”祁钰将明洛拉到自己身边冷眼盯着谢长则,她可知道这家伙男女通吃。
“这就护上了,你的朋友可真多”谢长则揽着臂靠坐在祁钰对面悠悠然望着她。
“你来干嘛,有什么事直说”祁钰语气颇为不善,黎婳曾与这家伙狼狈为奸霍霍百姓十几年。
“你坏了我的好事,你说该怎么赔偿我”
【任务三倒计时:十一月零三天】脑海一串电子音,祁钰有些懵,事情太多她都快忘记系统这个狗杂碎了。
“沈玉堂家产不是给充公了吗?要我完成什么?”祁钰在脑海生气地道。
“亲亲,沈氏企业可没有断哦,他可是很多商行的大东家”
“你什么意思,要我把沈玉堂的股份抢过来给这昏君?”祁钰气闷不已。
“nonono,亲亲,换位思考一下”
祁钰望了望很欠扁的谢长则,又垂眼思索了片刻,换位思考,谢长则的目的自然是巩固谢氏江山,充盈国库,轻松如愿地登上皇帝宝座,而谢长则一直住在东宫,太子之位毋庸置疑,那么他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钱,祁钰了然,一个人追求的人生之终极目标无非是钱权二物,再加上一个异性,无一例外,就连谢允宜也是。
至于感情,那只不过是穷人的多巴胺,稳定秩序,情怀绑架,贵族的佐料,泛滥成灾,渺如尘埃,他们可以获得快感的方式多得数不胜数,所以没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相反,他们会看穷人爱恨情仇,像野狗在嘶咬,像蚂蚁在火里挣扎,这也是一种极致的爽点和快感……他们不懂人是什么,或者即便是懂,也不觉得人像狗一样趴着有什么不对……他们只会说一句“想做人上人,理当如此啊”,这是他们从小接受到的三观,轻易不会更改……
谢长则在等着祁钰的回答,他想看祁钰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
祁钰想完成任务,至少现在她急需要民心,三百年前她就是失败在大部分人没有开智,导致民心愚蠢上。
“我会说服沈玉堂邀你入股,并承诺此一年收入赠予殿下”祁钰不情不愿说道,谢长则的入股定然是空手套白狼,还要占据大头,怎么办,谢长则到底是敌是友,但也无所谓了,暴力是解决一切不公正的最佳手段……谢长则有钱又怎么样,饥荒时代粮食比金子还贵,而这饥荒时代正是她想要的目的,她最终任务的必经之路——皇权的饥荒时代……
却不料谢长则开口说得却是:“我要的赔偿不止这些”
闻言祁钰气得咬牙切齿:“你饿死鬼投胎啊,沈玉堂都家破了,非要人亡才行”
“抱我一下”
谢长则骤然出口的话叫祁钰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谢长则徐徐张开双臂,笑得颇不正经,眼神却是严肃的,祁钰皱眉,离别拥抱?到底是老乡,祁钰松开明洛,上前环住谢长则,谢长则身材高大,她努力好久才堪堪环住,这其中祁钰动作颇是滑稽,明洛看了掩嘴偷笑,背过身去。
谢长则回揽住祁钰的肩膀,在她耳畔低声呢喃道:“那夜姑娘的身子很是**呢”
“你tm找死”祁钰扯拽着谢长则,无奈谢长则抱得很紧。
“同为老乡,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回头是岸”
“是姑娘别玩火**”谢长则紧了紧手臂后只听他又问道:
“老乡?你是哪儿人”谢长则好听的声音沉沉说道,揽着祁钰的手臂是没松半分。
“陕南”祁钰不耐烦道。
“你那假户籍上不是写得陕北么?怎么又变成陕南了?”
祁钰抽了抽嘴角,这家伙是把她调查得一清二了啊,本想不知不觉杀了他,现在看来不拉拢不行了,万一他属下找她报仇不就全是案底。
“你呢?不识民间疾苦,一定是京爷吧,正黄旗?通天纹?那难怪了,好好享受你的钟鸣鼎食”祁钰语气里满是讽刺,手上的动作却极是温柔,她轻轻拍着谢长则的脊背。
谢长则听出了祁钰语气里的嘲讽和嫉妒,却听不懂什么是正黄旗通天纹,但一定是骂他的话,而他也不想这个误会现在就拆穿,长久下去才好…
谢长则什么也不答,祁钰只当他是无颜以对,一时又觉这个人还有救,于是从讨厌转为平常心看他。
谢长则走后,马车继续行驶,祁钰虽极不情愿让谢长则入股,可民心和寿命她一样也不能丢,尤其寿命,她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在超脱六界后仍还能永生,她不能只做一个代码人物的永生。
四轮马车缓缓行驶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这种规格的马车人群纷纷避让,马车里坐着一淡青色俊逸身影,谢长则靠坐在马车最里面嘴角带着玩味的笑。
“殿下干嘛要给她县令这么高的官,她犯了那么大的罪不应该贬为庶民吗?”
“父皇不都说了,将功折罪”谢长则笑容晏晏,似是很高兴的样子。
封允撇撇嘴小声抱怨:“那不也是殿下事先向皇上请求的”
谢长则好看的浓眉微微垂下:“父皇一早就知道她是女人”
闻言封允一脸震惊:“那皇上为何不揭穿她?”
“父皇这次本是想杀了她的,自爆身份就意味着她失去了价值,愚蠢的女人”谢长则眼里涌现无名怒火,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怒。
“不过被父皇利用早晚都会是死,沦落个兔死狗烹替罪羊的下场,我的好姑姑还真是慧眼如炬啊,这么个好机会被她给抓着了”谢长则又幽幽勾唇一笑,因祸得福,得了一条生路,祁钰逆天的运气让谢长则不得不钦服。
“可殿下也不得不做太子了”封允语气有点失落,这可是人人求而不得的太子之位。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做太子吗?”
“可殿下不想”封允望着谢长则,谢长则阖着双眼,一身青衫俊逸秀刻,却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感,宛如万事勿扰的方外之人,若不是他尽人皆知的风流韵事,谋面之人定会觉得这人是清心寡欲不好相与的道士之流,事实上他这样的面相在修真界里更说的上是清清冷冷不沾红尘的潇洒剑客。
正如此刻另一界里秘境中带领同门师兄妹斩妖除魔试炼结束后被众人围捧的盛烨,盛烨收回他的飘霜剑,拥有万中无一的变异冰灵根,盛烨在入华元宗后很快通过外门大比进入内门拜在一化神宗师门下成为这一批入宗弟子中的佼佼者,很少有人知道他是澜庭大陆界里最强国晋国的三皇子,知道的也只有入界后走散的符珃和李倩。
没错,统管晋国所在之凡界的界主称此界为澜庭大陆,可他真算不上界主,因为有人会时不时无视他独有的权力越权干涉,而他只能屈服,因为这位是拥有雷源之力主司审判惩戒的鸿蒙神…
“我倒要看看你的目的是什么,简直阴魂不散”黎婳挥袖抹去了此刻马车里祁钰昏沉入睡摇晃的画面,眼里是复杂的情绪。
“神尊,您是想杀掉这个凡人吗?”
“我乃鸿蒙神,主掌仙修之是非对错,凡人不在我管辖范围内”黎婳嘴上说得义正辞约,可界主怎么会相信,黎婳已经来此三次了,恨恨搜索那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三回了,曾在他上九重天述职时还私自重启了此界,导致澜庭大陆界有十几年的重叠冗境,为免渎职获罪,不得已他只好将那多出来的十几年冗境化为魇梦投入到下界,做此魇梦之人只能自认倒霉了。
马车上祁钰睡着了,路面不怎么平整,祁钰的脑袋因颠簸一晃一晃地撞在车窗边框上,明洛看得干着急,他又说不出话来,只得坐在她身边将祁钰的脑袋轻轻移到他的肩膀上稳稳扶着,果见祁钰不舒服的眉头舒展了开,当明洛像抱枕一样抱着睡得越来越沉。
明洛的身体僵了僵,脸红到耳根,这是他最敬仰的女巾帼,曾在梦里勾画她一颦一笑,沙场英姿,那时打死也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天他不仅见到了画中英雄,还…还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明洛的心跳奇快,他努力让自己坐端坐正不随马车晃来晃去以令祁钰能够舒服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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