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概:小庭园留耳知秘辛,浣衣局有心遇采娉。
1
日头正当东升,书阁外又准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牡丹推门向他请安,手上仍如往日一般端着一盆子热水。
花昭文看向她,点点头,将她迎进,早已移步到梳妆台前等她伺候自己梳洗打扮。
自入了兰府,他在这儿小住了估摸着也有小一个月了。平日里兰玉嫌他扫兴不常来,大多数时间都宿在美人塔,秦景往来不走寻常路,且距上次一别,也已有近半月。故这一片实际上常来的也就只有牡丹一人。书阁偏僻静谧,他便就早就学会了凭足音辨人,提前做好准备能省时一点是一点,他也好多点时间搜查。
牡丹不愧是之前伺候兰泽的贴身侍女,手脚干净利索,一弹指的功夫便就为花昭文擦脸上妆毕。按理说身为主家家主的贴身丫鬟,这种伺候别人的琐碎事根本轮不着她来干,她即便是受了主子指派,随后在不得势的小丫头里面挑一个给他送来就是,想必兰泽也并非刻板之人,并不会怎么苛责。但他之前向牡丹问起采娉,牡丹却始终说府中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加之花九本就匆匆一瞥不敢确信,搞得他还一度是以为自己当初看走了眼。但待他几日后再度追问要人之时,牡丹婉拒之余又坚称要亲力亲为,说什么她担心府里其他丫鬟见风使舵,毛手毛脚,恐冲撞了小姐,就是不应允也不通传花昭文要换人侍候一事。
花昭文知晓此事必有蹊跷,牡丹绝非善类,不管那人是与否,他总得先要见到人才是。若真真儿是采娉,他即便是费劲了心思也要得到。身在虎穴,多一个熟人在身边照应,哪怕不是心腹,也总归是要安心些。
牡丹为他插好头花,将早膳从食盒中取出摆放在桌面之上,自己回身收拾起花昭文刚睡过的床榻。花昭文背过她,暗中掏出匕首将盘中桂花茶饼划成两半,见刀刃依然光亮,于是便就放下心来拾起筷子夹起其中一块放入嘴里。这个把月过去,有了秦景的银刀,他倒是不用再担心兰家给他下毒的问题,只是牡丹若即若离,又是兰泽亲信,虽是没过多干涉,但越是顺心他便越是觉得自己似是中了套儿,总觉得似是在被兰泽暗中监视。自己现在形单影只势单力薄,若想与兰家相抗必定如飞蛾扑火般不自量力,最终必然自取灭亡。若是要扳倒兰家,他自然还是需要暗中发展更多的助力。
——因此,他需要采娉。
采娉年纪还不到十一岁,还是半大小孩儿模样,没有什么城府。他至少可以肯定采娉不会害他,害花家的也必然不是采娉。
花昭文咀嚼着口中茶饼,心下已经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牡丹。”他叫住她那时,牡丹已经为他简单收拾好屋子准备离去。花昭文招呼住她,抬手示意她过来,牡丹以为他是用完了吃食,想要自己一并将食盒带走,只喏了一声便就手脚麻利地拾掇起了桌面。可花昭文哪是这个意思,见状微微蹙眉,抬手按住了她手腕。牡丹提盒的动作一下子滞住,回身看他,便就见得他抬眼对上她的眸子,眼神混沌中难得一见精锐。花昭文沉默半晌,顿了顿,尽量装出犹豫不决之态,半晌后才吐出半句,声若蚊蚋:“……我整日里窝在这厢房,甚是无趣。”
牡丹心道,坊间都传说这九小姐痴傻不灵光,这么些天伺候下来,平日里也是甚少交流寡言无应。今日看她这神志倒是清明了不少。
牡丹自然知道他要让自己做些什么,她本就是兰泽的人,看好花九是她的分内之事,定不能让主家节外生枝。于是乎她便就顺坡下驴,应道:“小姐可是要牡丹带你去府里逛逛解闷儿?”
花昭文颔首,搭着她的手借力立起身来。牡丹便就先暂且放下手中事务,且先带着他去。
2
话说牡丹携了花九往庭院里一走,众人见这二位府里红人儿来了,便就都是点头哈腰。
不过虽说都是“红人儿”,但二人却是不同。牡丹身为兰家家主兰泽的贴身婢女,自然是在一众丫鬟小厮中万人之上的存在;但花昭文不过一芥连兰二公子的房都未通过的舞女,下九流之身,贱奴籍之姿,更何况又家道中落,为人痴傻,则早就已成为府中众人饭后的谈资。
一个正面,一个负面,二人并相出现,则必然会激起一场水花。
果真的,庭院儿里做工的丫鬟小厮不一会儿便就都放下手中活计聚拢,将二人团团围住,都道:“牡丹姑姑来了。”
牡丹身份地位虽高,却也是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子:“自从主子指派我来伺候花九小姐起居后倒也是闲来无事,比当年在相府中可算是得空了不少,也乐得个清闲。”
“哎呦,牡丹姑姑你可不比我们这些苦命的奴才,人家毕竟是三公子贴身的大丫鬟。”人群中喧闹,众人纷纷谈论起自己的差事来,诉说着自己多辛苦多劳累,字里行间还不忘谄媚着牡丹,“姑姑你就算是被主子暂且是留在了这边,可如今伺候的小主子是个傻的,听闻话都说不利索,便更无打骂之事。不像是我们这群苦命的奴才,奉命每日适逢府内花草,累些便也就罢了,可就连身份低微的妓子都能随意凌辱我们。昨日个那什么美人塔里姓白的小娘们儿,分明是青楼女子出身,又不是明媒正娶,连个妾都算不上的东西,却仗着自己近日受二公子的恩宠,嚣张跋扈,就因被那花丛中飞出的蜂儿吓了一下,便就大发雷霆给了我好几巴掌,你们瞧我这脸,到现在还肿着呢。”
“是了,还有那膳房莹儿,仗着自己勾引过二公子,借机爬上过二公子的床,说话也是耀武扬威,自己翘着个脚什么也不干就知道指使我们。二公子也是,就这么纵容了,也是可惜我没有她那般容貌,想爬床也爬不上去。”有人接了话茬儿道。
自此,一粒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附和,因着觉得花昭文痴愚,定是听不懂他们所聊何事,故说起话儿来也是毫无顾忌,叽叽喳喳间倒是无意向花九透露了许多兰府秘辛。
花昭文低着头不言语,心下却已是默默记住了他们说的,只言片语加上之前在四处所听得的,也足够他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兰家往事。
兰家如今是三公子兰泽当家,自上上任兰家主殁,因子嗣皆是夭折,无根留,故家主之位传于了二弟兰珲手中。但这个兰珲是个草包,做了一年家主后搞的是兰家每况愈下,引起公愤。
兰珲当年本是想速速退位远离家宅政治,将家主之位传给长子兰玉,结果却不想自己的长子竟也是个草包,只知道吃喝嫖赌,全然是没有家主风范。族人皆是纷纷反对兰玉做家主,兰珲也觉得自己这长子甚是不成器,一时间也是难当大任,故将心思一口咽进肚子里,一嘴也不敢再提了。
不过幸得兰珲育有三子女,兰玉虽惹人笑话却也又出了两个出息孩子。大女儿兰兮入宫为妃,三儿子兰泽连中三元,兰珲喜出望外,脸上也沾光,借此机会赶忙将家主之位禅让,任贤不任长。兰泽当上兰家主之后果然是出类拔萃,未辜负父亲之期望,不仅让兰家上下井井有条,更是凭一己之力使兰家直接跻身京城名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只可惜兰丞相也管不住自己这个哥哥。兰泽考中状元后不远万里将家人全都从千里之外的江南山庄中接到了京城,兰二间京城此番灯红酒绿,性情也是愈发糜烂,早赌桌晚青楼,狐朋狗友交了一大堆,府邸也是建造得分外奢华,虽未娶妻纳妾但身边从不缺女人,不仅自己找旁人也送,美人塔便就是为此而建,据说上上下下十八层全都囚满了妙龄女子。但美人塔外长期有人把守,窗户焊死,连每日吃食都是固定有人送过来,故没有兰玉应允是不允许塔内女子随意出入府中的,只有鲜少几个得宠的姐儿才可自由出入,但若是失了二公子的欢心,便就是连这点儿权利也都没有了。
不过这俗话说得好,女人多的地方生事端。兰府中那么些个女人吵吵嚷嚷,受宠的打骂不受宠的早已是家常便饭,近日那原先侍奉在膳房的侍女莹儿和前几日兰玉自己花钱赎来的窑子女白芍最是得宠,自然也最是嚣张跋扈,白芍府内上下已有不少丫鬟小厮塔内女子受了欺负。
白芍也就罢了,最近确实是风头正盛;但莹儿一个连美人塔都没进去的玩意儿,兰二公子睡过也就忘了,不过一个贵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竟也如此猖狂。既没有名分,说白了也都是伺候兰二公子的奴才罢了,什么东西都算不上却偏偏又爱摆主子架子,引得众人皆是愤愤不平。
但兰玉虽万花丛中过,片片都得摘,却从未听闻留下过个一儿半女。于是府中便渐渐有传言说兰玉那方面不太行,没有生育能力,生不出孩子。
“啧啧,倒是花九小姐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脸儿,再加上当年家族之位,若是没有除了那档子事,此次的中秋宫廷夜宴,花大人定会带她去。当今圣上如此贪恋女色,到时候若是封了个什么妃什么嫔,没准儿能比咱家大小姐还受宠也说不定。何苦委身伺候咱们二公子呢。”花昭文埋着头,眼珠儿滴溜溜直转。忽地人群中不知哪个小厮把话头儿就转到了他这边,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目光刹那间皆是聚于了他花九一人之上。
“闭嘴,你这蠢材!”牡丹毫无预兆地冲那人发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平日里嚼嚼府里的舌根也就罢了,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些解闷儿的笑话听听;但皇家深苑,也可容你置喙?!今个儿你是碰上了我,我可以不追究你此番这般。但我告诉你,若不想脑袋搬家,今后你就给我闭好你的嘴!”
小厮平日里和牡丹说话说惯了,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忙跪下连连磕头,求牡丹别将方才那番话给捅出去。
果然。花昭文心道。不管这人地位是如何的高,但民终是民,君终是君,民有错,民置喙,不为其所觉则无事;然君有错,民置喙,虽不为见亦罪及死。
天下之位大者,何人能及帝王。
他忽荒谬地觉得,要是皇帝能帮他一把就好了。
但这想法也不过只是存在了一瞬罢了,花昭文随即便就被自己蠢得发了笑。先不说见不见得到皇帝的问题,光就兰家是当今皇后母家这一点,皇帝就必然动不得兰家。且兰泽竟能如此容易便就扳倒了他花家,其中说不定还有皇帝的默许,如此,这皇帝,恐怕也是与兰泽是同一条战线上的。
花昭文暗自磨了磨牙,咽下心中恨,觉得现如今还是尽快找到采娉更为重要。先前牡丹一怒园中奴仆便都禁了声,大气不敢喘一个,这自然是个快速逃离这里赶往其他地方的契机,岂能错过。他借题发挥伸手抻了抻牡丹衣服,故作一副无助样,含糊吞吐说了句无聊,走。
小厮说错话哪敢多留,心里突突,巴不得牡丹快走,花九小姐如此这般也算是给了他坡儿下,他头一个站出来说好话,嘴上忏悔自己耽误了姑姑时间。牡丹微微蹙眉,睨他一眼嗤出口气来便就没再理他们,回身问了花九想去哪儿,扶着她离了这喧嚣之地。
3
兰家也算真不愧是京中名门,这府中处处是景致。假山流水,四方野植,湖心小亭,梨园戏台。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各抱地势,勾心斗角。花昭文随着牡丹在府中逛了小半天,大半个兰府也都算是踏足过,他暗中留意着路途中所见每一个丫鬟姑子的模样,却也都是生疏,不见昔人面容。
花昭文心下大骇。难不成是他之前向牡丹问起采娉引起了兰家的怀疑,以致采娉丢了性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牡丹嘴紧,他知晓此时若是再向她询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倒不如找几个丫鬟旁敲侧击,经过方才花园子里那么一遭,他也知道兰府里的下人嘴恐怕也没有多严。
毕竟京城中这贵人府里的是是与非非,可是多大半都是从下人嘴里传出来的。
然府中何处奴仆聚?
花昭文此时已与牡丹行至兰玉生日那天陪客的后院戏台处,这天儿比半月前冷了些,花也开得不如半月前的好了。旁屋不像先前那样门窗大敞四开,但破烂的木门和漏风的纸窗依然漏出屋内咿咿呀呀的吊嗓声。
但戏子整日里只知唱曲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府内的了解恐怕都没有他这个新来的多。正愁着,身后咿呀声渐小,房屋依旧破旧连绵,但声儿却换成了女子的闲聊声和此起彼伏的泼水声。
花昭文眸中忽而多了几分亮彩。他知道自己这是走到浣衣局了。看来这兰府,怕不是将下人统统都安置在了这偌大的后院之中。
进去看看?这必然是得进去看看。
花昭文脚步顿住,牡丹侧头看向他:“小姐,何事?”
“方才我忽然想起,前几日我换下来叫你拿去洗的衣服,估摸着也是要干了。”花昭文眼珠子提溜一转,迅速想了个理由出来,语气却是淡淡,“不如我们一起去顺便取了来。”
牡丹一愣,随即摇头:“怎好劳烦九小姐亲自来取,您若是急着要,待奴婢将您送回去以后再来取了给九小姐拿去就是。”
花九却是摇头,拉着牡丹直步向浣衣局,一副说一不二的架势。
牡丹拗不过,陌声,只得依了他。
这花九小姐究竟是被谁误传了痴愚,脑子分明是灵光的,瞧着反倒是像极了娇蛮任性!
浣衣局门口荒芜,即使是在后院也是角落里的存在。推门而入,其里尽是些还没张开的小孩儿或是年迈体弱的姑子,想来应是兰玉瞧着她们不适合去贴身伺候人,才在府内给她们寻了这么个活计。仆从们听见动静,定睛看了来人,纷纷停了手里的动作起身向牡丹行礼,惊愕到底是什么风儿把这丞相身边的红人儿给吹这儿来了。
花昭文环视浣衣局内部,感叹没想到兰府里面还有这么破败的地方。这浣衣局外面破里面更破,遍地净是捞过衣服泛着泡沫的脏水,几口洗衣井辘轳朽烂,井口爬满青苔。挨墙边建了几座下人住的草屋,可这么些人明显是住不下的,席子摆了满地,倒像是饥荒时无处可归的难民。那阳面几排晾衣杆上挂满丝绸被褥蜀锦衣裳,风一来便就随风动,水顺着布料滴滴答答湿了一地,偶尔随着风甩到人身上与汗混做一团,一眨眼功夫便就被皮肤蒸干。
浣衣局中人员流动大,总有各处的丫鬟进进出出取衣送衣,故也算是个情报聚集之地。花昭文退后几步隐在牡丹身后,暗中偷瞧着哪个下人看起来更好相与,打算找个机会问问府中最近有无下人被罚,借此打听出采娉的下落。
“牡丹姑姑,您可是来取衣服的?”正瞧着,身前猝不及防想起个微弱又略显稚嫩的声音来。花昭文一惊,抬头一看这熟悉声音的来处,正瞧见牡丹身前那个矮矮又半大的姑娘也正醉翁之意不在酒,与他对视。
采娉?!
“莲儿,你去把第三排架子上晾着的那件绛色衣袍给我拿来。”牡丹吩咐道。被换做莲儿的小姑娘福了福身应下,双唇微张却没有发出声音,对牡丹背后的花昭文迅速做了个旁人几乎察觉不到的口型,便就三步并做两步直奔衣架处取了衣物来,叠好恭敬递到牡丹手中,面上带着浅笑,抬眼再次看向只露了半个身子的花九。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亦或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花昭文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在牡丹正要转身离去之时从她身后走出,牵住牡丹衣袖,摇摇头,喊住了那姑娘:“……你且等等。”
小姑娘止步,向他作了一揖。花昭文示意牡丹止步,上前一踏捉住那丫鬟手尖,与之攀谈:“这妹妹我倒是瞧着伶俐,喜欢得紧——你如今几岁了?”
莲儿知道他这是要最后确认自己身份,便如实应道:“回小姐的话,今年一十二岁了。”
“可有喜欢什么花?”
“说来惭愧,奴婢虽身在兰府,沐浴在二公子三公子的清雅之风之下,但却粗鄙难改,比起府中遍种的梅兰竹菊,奴婢还是觉得这夏日定要有芙蓉点缀才最为好看。”
花昭文点点头,眼睫翕忽,透出一抹惋惜与怅惘。他长叹,颇为遗憾道:“有芙蓉点缀才最好看……有芙蓉点缀才最好看……果然荷花才有真风骨。——你倒是像我一个故人,我第一眼见你便就觉得熟悉。只可惜花府倒台,昔人已逝,你注定不是她了。”
小姑娘也跟着他唱双簧:“我与小姐第一次见,小姐能瞧得上我,才是莲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花昭文自然是知道她在撒谎。她方才去取衣时那口型说的分明就是“采娉”二字,只是兰府下人皆是花名,也为她改了名儿而已。方才试探,这莲儿应对的也是毫无破绽,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采娉本人。
身在兰中,心向芙蓉。
花昭文知晓她顾虑,兰花两家血海深仇,身在贼窝,必然也是不能暴露她就是花家幸存下来为数不多的几个婢女之一,他先前行事莽撞,但既然采娉还能活着就说明兰家还没有查到她身上,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既然夏日定要有芙蓉点缀才最好看,那他这芙蓉仙儿,也定要在夏末开个最大。
采娉穿着兰家特有印着兰氏家徽的粗布麻衣,身上沾满脏水和污渍,显得更是寒酸。她身子有些佝偻,许是洗衣劳累加上长期暴晒,致使她看起来比在花府中黑瘦了许多。花昭文心中暗道是兰府苛待了她。
——这次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你们的荣华富贵我要抢,项上人头我也要。
花昭文在心中暗自发誓。他垂眸,眼睫在阳光照耀之下忽搭忽搭地闪耀。他决议要将采娉留在身前了,转头望向牡丹,握着采娉的手紧了紧,最终张口提议道:“我与这姑娘倒是分外投缘,我瞧着她做事儿也机灵,你不如就和兰二公子说说将她指给我贴身伺候,我弄得个方便,你也落得个清净。”
牡丹哪能不知道花昭文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想了个理由就要回绝:“小姐万万不可。丫鬟年纪太小,恐会冲撞了……”
“冲撞什么?我倒是瞧着这丫头够机灵。她若是想要,便就指给她就是了,我们兰府还不至于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吝惜。”牡丹声音被一男声截断,辨出是谁,微微一怔。浣衣局众人更是慌乱,扔下手中衣服弹指间便就在门口排为了一排,齐齐躬身:
“奴婢们给玉二爷请安了!”
花昭文的设定是长相很女性化,声音中性,加上目前只有一米七二身高也不算太高(后期会长),而且有多年扮女孩儿经验,所以一直被当成女孩子。这么设定是有原因的后面会讲!
注释:
【茶饼】一种江南小吃,形似馒头但色泽金黄香甜味美,是“中国十大传统名饼”、“江西四大糕点”之一。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各抱地势,勾心斗角】出自杜牧《阿房宫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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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衣 予衣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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