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跟我炫耀？
且不说“在男生宿舍楼下卖t的霖酱”那个人是不是赵知霖，就算不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周熹也看着膈应。
她注意到赵知霖暗戳戳的小动作，装作没看见冷漠的从赵知霖桌前擦过。
恰巧此时最后一排陈雨瑶举着作业对周熹高呼:“熹熹，我刚抄完陈羽南的，你要吗？”
“要要要，我爱你，kiss，kiss。”
周熹听到陈雨瑶呼唤立刻冲到后排，对着她一顿吹捧。赵知霖看着周熹背影擦过桌面跑向后排，将物理作业夹在书里放好，心里觉得庆幸又失落。
这是班里少有的喧闹时刻，背书的背书，补作业的补作业，还有不少人躲着监控聊天吃饭。
陈羽南走到讲台上让全体起立读，周熹蹲在陈雨瑶身旁，盯着陈雨瑶的脸疑惑的问:“你哥为什么跟你长得不一样？”
“嗯？”陈雨瑶正往水杯里放蛋白粉，闻声满脸诡异地说。
“你眼瞎吧？姐是农村户口独生子女，高考加十分，你别污蔑我。”
她撸起袖子让周熹摸她大臂上结实的肌肉，有抬头撇向讲台上的陈羽南，“我们俩哪像了，你看他弱不禁风四肢不勤的样子。”
陈羽南是标准的文弱书生型男生，常年坐在教室里不见天光，皮肤苍白，甚至有些瘦弱，但锋利的眉眼显得人十分古板严肃。
“那他把作业给你抄不给我抄，”周熹说道，“再说你们不是都姓陈吗？”
她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隔壁体育班体委跟他是双胞胎兄弟，我和他顶多八百年前是一家。”
陈雨瑶来了兴致，一脸兴奋的吐槽他:“而且我们俩一个初中，我跟你说他初中的时候就这么死装，做什么事情都一本正经，天天揪着我的错不放……”
“那他知道你背后说他死装吗？”陈羽南从陈雨瑶背后赫然探出一个头，手里还拿着一沓收上来的试卷。
“作业抄完了就赶紧还我。”
“我去，”陈雨瑶被他吓到，“你走路不出声啊？作业等会再还你，我还有用。”
他将试卷对折，敲在陈雨瑶头上:“你太笨了，抄完赶紧背书。哪道题不会一定要问老师或者问我，别光顾着抄，抄能抄明白吗？”
周熹趁两人说话的功夫溜回到讲台，感受到他们两个诡异的气氛打了个冷颤。心想一次都没猜对，猥亵的看成谈恋爱，暗恋的以为是兄妹。
下午自习课严查抬头率，班里头顶凑成一片黑压压的，安静的空气都凝结，偶尔插进几句细碎的交谈声。赵知霖背部挺直坐在讲台上，将短发被在耳后认真的在练习册上勾画。周熹也眉头紧皱地一遍遍演算数学题，老于说了，只要也考总排名考到中间，就不用天天上物理课站着。但是物理是指望不上了，顶多看看数学。
“报告。”
齐伟背着书包突兀的从后门进来，打完报告目光雷达般扫射一圈，停驻在正前方，不怀好意的开口。
“赵知霖，我坐哪？”
赵知霖听到声音笔尖“唰”的一下划破纸张，刚才放松专注的神情一扫而空。
她谨慎地抬头，眼光扫过齐伟，看清他阴婺的眼神，原本柔和白净的脸颊一点点失去颜色，一周前毒蛇附骨的感觉后知后觉的爬上心窝。
明明已经做好尽力准备，在一个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再次听到他的声音还是说不上来的恶心。
“你面前那个位置就是。”
“找不到。”
周熹写数学题写的头昏脑胀，一抬头看到齐伟阴沉着眼睛意味不明地盯着前面，随即放下笔目光远眺着他，伸出手缓缓对他比了根中指。又转头打量赵知霖的反应，看着那张苍白失色的脸露出了然的神色。
然后若无旁人的站起来，做了个觑视后黑板的动作，说：“齐伟，你挡我视线了，麻烦闪开。”
每个班后黑板会写上前一天晚自习的作业，但是下午看作业的这个借口着实有点蹩脚。班里响起三三两两的嗤笑声，上周的事在班里传了几个版本后被老于遏制，到底发生了什么没几个人知道，但是周熹打了齐伟板上钉钉，在场的几乎认定周熹没事找事。
“他们不会在班里打起来吧？上周周熹为什么要打齐伟？”
“周熹真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无理取闹……”
“一会老于看监控全班都得跟着挨骂。”
齐伟站在原地没动，在后门对讲台上的赵知霖喊道：“学委，我到底坐哪里呀？”
赵知霖愣愣地看向他，抿了抿发白的嘴角刚要说话，就被周熹打断。
“你--”
“往前走两步就看见了，装什么装。快坐下，别挡我视线。”
“都安静，低头干自己的事，齐伟赶紧回去，”陈羽南那道和单薄的身躯截然不同的中气十足的声音插进来，班里戏谑玩笑的讨论声一扫而空，齐伟也面色不虞地放下书包。
周熹紧跟着拉开板凳坐下，粗糙的凳子腿划过地板，刺耳的“吱呀”声穿过耳膜赵知霖才如梦初醒般低下头。
刚才阴毒刺骨的心悸缓缓散去，赵知霖挪动僵直的脖颈，默默歪头看向单手托腮盯着数学题的周熹。
周熹如同早有预料般抬头回望，她眉头舒展，细长的狐狸眼满含情愫，像在看熟悉亲昵的故人，说出的话却格外刻薄。
“真没出息。”
赵知霖瞪大眼睛仿佛在分辨她说的什么，显然意外周熹的话，也意外她蓦然怪诞的眼神，但还是用口型对他说“谢谢”。
回应赵知霖的是周熹不屑的冷哼。
晚饭时周熹提前告诉陈雨瑶不去吃饭，在班里看着赵知霖季玫姿结伴出去，从书桌里掏出一个黄澄澄的蛋黄酥，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自言自语道：“怂包，我再帮你一回。”
在教室呆了十分钟左右周熹走到门口，果然看到走廊里匆忙回来的齐伟。
“怎么是你？”齐伟看到她明显一愣，转身往方向走。
周熹扫了一眼手表，喊住他：“不是我是谁？赵知霖吃饭还没回来，你掐错点了。”
“别瞎说，多管闲事，我找她关你什么事？”齐伟彻底拨开那副怯弱的面孔，无赖似的说，“看别人受欢迎你很眼热？”
“呵，受你们骚扰是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吗？”
艹，世界上就算没UFO也会有USB。
“齐伟，回家好玩吗？”周熹倚在门框边收起笑容挑衅地问。
她的姿势相当悠然自在，有种混然天成的匪气，有点像混迹街头的小太妹，但又披着校服惺惺作态，好像全身有一根笔直的钢筋支撑，看人时有种压倒性的气势。
“你想干什么？”齐伟没有回答，反而谨慎后退一步，回问道。
“没事，下次想回家继续找我。”周熹歪头将视线扫过走廊尽头，隐约有两个瘦小的人影走来，继续说“但是找了我可不能找赵知霖了哦，让我知道你去打扰她的话，结果就不是回家一周这么简单了。”
“我可不怕记过，开除也无所谓，就看你怕不怕了。”
说着，她站直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上次老于让你给赵知霖道歉，对不起三个字你说的心不甘情不愿，等哪天你顿悟了，觉得自己做的事畜生不如，记得打自己两个巴掌”
“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齐伟向前一步气急败坏地说，“也就看在我不打女人，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呵，”周熹轻蔑地瞥向他，好像他说了天大的笑话，“忒。”
季玫姿早在楼梯转角处就听到周熹的声音，她拉住赵知霖，小声对她说，“咱们从后门走吧，有人在前门。”
赵知霖奇怪的看了陈玫一眼，又眯着眼睛看向前门。
“你走后门吧，我的座位里前门近一点。”
说完，赵知霖双手插在鼓鼓囊囊的校服外套里摸了摸，径直向前走去，留下季玫姿在原地挠头。
可是咱们两个坐在一起啊。
“没看见这有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周熹看着赵知霖走过来，翻了个白眼说。
赵知霖刚要张开嘴说点什么又被迫闭上，双手从兜里伸出来，连齐伟也一脸看神经病的神色看着周熹。
两个人诡异的站在走廊里目送周熹回班，齐伟打量了赵知霖一圈：“你跟她很熟？”
赵知霖觉得周熹应该是不喜欢她，但是不能让齐伟发现，掂量着说“还行，挺好。”
“那就是不太好，”齐伟人精似的，“那她三番两次的帮你，真是搞不明白她。”
“我也搞不明白。”
这个人真的挺奇怪的。
晚自习下课，赵知霖照例没走，周熹去洗漱时能感觉到赵知霖在观察自己。
等到她从厕所回来，那道视线依旧紧追不放，周熹没来及回头看，赵知霖就走到她面前。
还是那副谁都能掐一把的呆样，刚开学不清楚她这个人，以为是性格冷漠疏离，现在看全是伪装。只见她从左衣兜里拿出一听可口可乐，又在右衣兜里掏出三条悠哈硬糖，捧在一起放在周熹桌子上。
“谢谢你。”
“属人机的吧，除了对不起和谢谢还会说什么？”周熹看着糖笑道，想起晚饭时一晃而过的赵知霖掏兜的动作。
“嗯？”赵知霖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满脸疑惑，“什么人机？”
“没事，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帮你，”周熹不客气的打开可乐拉环，喝下一大口冒着气泡的可乐语重心长的劝到，“你要是觉得忍一时风平浪静，别人就会觉得你好欺负，事情就会没完没了。”
“你一直忍，等到你忍不了的那天，就会发现你已经被别人和自己毁的差不多了。”
周熹说话的神态依旧是轻飘飘的，很难想象平常那么吊儿郎当的人能说出这么严肃的话，明明都是十五六岁好像就她活得大彻大悟的样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
赵知霖有点感动，自己屡次拒绝她的好意，她还愿意帮自己。
“不客气，小顺拐。”
前几天上午跑操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赵知霖不听跑操零的毛病改了不少，但经常走路跑步同手同脚。
“你……你别这么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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