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趁他还没上来,”身边的alpha还试图劝说斐喆先逃:“斐少,您快翻窗从后门走!”
斐喆绷紧着嘴角,死死扣着林莫的下颌,看着他道:“走不了了。”
季予翻身下车,趁手武器都没带一个,就这么两手空空步入废弃厂里。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灰黑的水泥漆和废弃生锈的铁桶罐,并没有看到林莫的身影。
“斐喆!”季予眼神冷冽阴狠,踹翻了脚边一只铁桶。
他厉声吼道:“出来!”
掩身在附近墙柱背后的三个alpha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手里抡着铁棒刀具猛地冲季予扑了过去。
眼看着面前两个络腮胡壮汉直接向自己猛冲过来,季予立马后撤半步,稳住了身形重心。
但面对立马就要落下的棍棒冷刀,他没有做出任何回防攻击,反是扬臂往后颈处一挡。
预判无误,手臂果遭重击,接着就是铁棒脱落砸落的声音。
整条胳膊都麻了。
季予抽气一声,旋即侧身一个蓄力的后旋踢,将方才身后偷袭他那人踹飞几米远。
看来这些狗腿子是豁出去了,出手尽是杀招,刚那一棒子直接是往他命门儿上砸去的。
但凡季予动作再慢点,这一棒子如果真是砸到了他的后颈,恐怕他人现在已经被砸到脑干重度损伤,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旋身时,腰腹还被对方的短刀划伤,衣服被喇开了口子,立马就流下了血。
季予敛着眉低扫了一眼,“都不要命是吧?”
他眼神死死盯着对方,黑沉幽深的眸子像是燃烧着浓烈泼天的血色气焰,浑身都散发着阴森骇人的恐怖戾气。
三人不禁后背发凉,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
季予偏头拧了一下手腕,咔咔两声。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季予直接一个肘击撞上其中一个络腮胡的腹部,抬脚踢飞了他手里的短刀。
刀在空中飞旋了两圈,季予长臂一拦,刀柄就落到了他手上。
他动作快如旋风,没有任何犹豫地,噗呲一刀插进了对方的膝盖关节骨。
那人直接凄惨地尖叫一声,捧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倒地,登时就失去了行动力。
季予连气都没怎么喘,冷着声道:“还给你了。”
另外两人见势,叫骂着怒吼了一声,一起攻了上去。
这两人明显经受过专业训练,配合打得很好,棍棒挥击手起刀落,动作攻击迅猛有力。
但季予打架路数却异常强悍凶狠,他只管攻击丝毫不再有防守动作,拳拳到肉,一击要害直接断了对方的筋骨。
就这么在对方手拿武器而他赤手空拳的情势下,那两人竟也没讨着丁点好处,被打得频频发出惨烈叫喊。
但在大幅度打斗动作下,季予腰腹伤处出血得更厉害,当即心下一凌,只能速战速决。
他一手抓着对方头发,奋力提膝一撞直攻对方面门,再顺势夺过铁棍,将另一人砸了个头破血流。
不过十分钟,三人均血淋淋的倒了地。
季予在才得空仰头喘了口气。
当目光无意扫到二楼锈铁的废机处时,他陡然呼吸一窒,心脏骤停——
隔空约莫三十米处,一仰一俯间,季予看到了被绑在废机外栏处的林莫,他脚下是悬空的,绳子稍一松断就会直接摔到楼下去。
季予登时眸光一沉,旋即攀住身边已经断了半截那摇摇欲坠的铁梯,毫无犹豫地踩了上去,奋力一跳,上到了二楼水泥台面上。
他向林莫走去。
却发现对方正以一种陌生而又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
“别怕……”季予蹙着眉,想轻声安抚一下林莫,不曾想出口却是这般沙哑粗粝的声音。
他咽下一口唾沫,缓缓向林莫伸出手,挤出个笑来安抚着他道:“林莫……你别怕,也别乱动,我来带你回家了。”
林莫嘴里勒着一条脏布条,两颊都被勒出了红痕,他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瞪着眼睛冲季予摇头。
季予不禁心里狠狠一痛。
身后俯冲而来的脚步声他也不是没有听到,但他此时眼神一刻都不敢再从林莫身上移开,他生怕自己不注意一眨眼,林莫又会消失不见或者又受到别的什么伤害。
林莫呜咽着想要吼叫,却发不出任何警示作用的声音。
哐当——
后背猛地遭受重击,季予咬着牙硬是一声没吭,但身形踉跄不稳,半膝跪到了地上。
他吸着气缓了缓,扭动了一下脖子,感觉到有明显牵扯的痛感——还好,脊骨没有被砸断。
他心里清楚,这就是斐喆想要看到的,所以这一遭他也必须受着。
季予也没有回头再看,促声问道:“够了吗?”
“呵,”林莫身后那处忽地传来一声讥笑,“没想到你季予也会有今天。”
季予半抬起头,眼前猝然冷光一闪——
一把短刀悄无声息地抵在了林莫侧颈处,皮肤被刺破,霎时就见了血。
“住手!”季予咬着牙奋力起身,抬脚就要往林莫跟前冲去。
斐喆这时才缓缓从身旁废机遮掩处现身,同时将刀尖推入了几分,警告他:“不准过来!”
季予猛地顿住脚步,眼眶通红,阴鹜森冷的黑眸死死盯着那把刀。
斐喆抬了抬下巴,身后一个alpha拿过来一个针筒,里面晃荡着红色液体。
斐喆以同样疯执的眼神回看向季予:“这个,打到腺体里。”
高阶alpha信息素全力释放时的压制力量不容小觑,他不用动作,仅凭信息素压制就能轻易撂倒几个成年alpha,虽然他捏准了林莫在这儿,季予不敢轻举妄动肆意进行信息素压迫,但是也不能不防。
但令斐喆没有想到的是,几乎片刻犹豫都没有,季予抬手扯开了阻隔贴,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夺过针筒将那不知名液体注射到自己的腺体里,
林莫被吊着手脚连挣扎都不能,只能拼命摇着头,发出困兽般低沉的嘶吼,嘴角都溢出血来。
季予甩开空管的针筒,喘息的幅度明显加大:“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哈…”斐喆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随即眼中闪过精光,好像季予这一行为激发了他什么巨大的兴致,音量都兴奋得提高了几个度:“季予,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还真没看出你会有这样的一面。”
“你竟然真的会为了这样一个……beta?做到这种地步?”斐喆口吻夸张,揶揄道:“你还是季予吗?”
喉间涌上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季予偏头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盯着斐喆,“你的刀,拿开,离他远点。”
“嚯,你这是在……威胁我?”斐喆眼神轻蔑,不以为意,接着故意把刀一横,在林莫脖子上轻划了一道,血珠瞬间冒头流出,顺着林莫的脖颈一股股流进衣襟里。
“住手!”季予声音都是颤抖的,仿佛是自己的咽喉被刀尖刺入,疼得他几乎快站不稳。
他嘴角的肌肉绷得死紧,却依旧听到自己牙齿颤动的声响。
“我来还,我来还……”季予强稳住心神,捡起地上的刀,“你想看什么,我知道。”
话音一落,他就举着刀往自己左臂刺去,喇开一刀很长的血口,滴滴答答,水泥地上瞬时变得鲜红一片。
“你……”斐喆呆住了。
“不,不要…”林莫瞪大了眼,眼眶子再也兜不住的眼泪,泊泊流出。
“够吗?”季予问。
斐喆手里架在林莫脖子上的刀微微颤动,瞪眼看着这一场面。
“要我一只手是吗?”说着,季予又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两刀狠的,场面极致的血腥。
“季予!你这个疯子!”斐喆突然尖叫出声:“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在我面前上演这种自诩深情的戏码给他妈的谁看呢?!”
“你还什么?你还得起吗?”斐喆咬牙切齿地吼道,心中的不甘愿与积压多年的阴暗情感到达了顶峰,“你把我害成这样!还想跟他甜蜜过日子去是吗?!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季予抬眸往上看了一眼,缓步上前,“你现在放了林莫,我还能留你一条命。”
“我让你不许过来!你没听见吗?!”斐喆情绪激动,颤抖着手,刀尖转指着季予。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斐喆头上传来了一声类似钢管破裂的声响,还没等他抬头望去一看究竟,便忽感眼前一黑,面部剧痛袭来。
“啊!”斐喆发出厉声的尖叫,身体腾空几秒才怦然落地。
一直潜伏攀在废机管道上方的alpha在斐喆松开刀子的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天而降,直接一脚踹飞了斐喆。
没等斐喆挣扎着起身,alpha紧接着已经一个扫腿过去压制住了斐喆,一记手刀劈下,斐喆最后连痛呼的叫喊都没来得及发出。
“林莫!”季予当即爬上了废机,颤抖着手小心将绳子解开,抱着林莫下到平地。
林莫的身子跟泥水一样瘫软,连呼吸都很轻微。
季予捧着他的脸颊,急得心颤,“你哪里痛?”
林莫眼皮半阖,张开嘴,很努力地发出声音,“血……”
“哪里有血?哪里?”季予一边伸手摸着他的身体,一边眼神来回扫视着林莫可能受伤的部位。
结果眼前忽地血红一片。
季予顿时惊慌失措起来,手抖得不行,一边摸一边颤声问道:“你怎么流血了?!你哪里受伤了?!到底哪里受伤了啊?他们有打你吗?有伤到内脏吗?”
此时支撑着季予一半身体重量的alpha忍不住啧了一声,提醒道:“他没流血,是你的血流进眼睛里了。你别大声说话了,你腰那块儿流血很严重。”
季予不知道痛一样,丝毫没考虑到自己哪里哪里受伤了,急道:“陈阳!你先送林莫去医院!快去!不用管我。”
“只有一辆车,我也管不了你。”陈阳只听从季凌风的指示,目标十分明确,声音冷漠得没有任何起伏:“我现在需要将林莫先生护送到医院,请你松手。”
季予抱着林莫温热身体的手不禁晃了一下,没松。
陈阳以肉眼审视了一下季予的伤势,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很快得出了一个十分糟糕的评估结果。
但毕竟是高阶alpha,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陈阳从裤袋侧包取出来绷带递给季予,“待会儿就会有人来接你,你坚持一下。”
季予还是没舍得松手。
“那得罪了。”陈阳轻声道了一句,然后也顾不上季予的反应,直接从他怀里抢抱过林莫,下到了一楼,再小心将人弄上了摩托车。
陈阳绑好林莫,刚一脚轰燃油门。
本来意识昏沉的林莫突然睁开了眼,低喃着喊:“季予……季予……”
强绷着神经不肯松的林莫一直喊着季予的名字,手指还用力抠着,都掐到了陈阳的肉里。
不出几秒,紧接着季予就捂着腰腹,脚步跌撞不稳地跟了出来。
“是林莫叫我了吗?”
这什么变态听力。
陈阳扭头看了他一眼,季予一手撑着膝盖,连直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嘴里却还不忘应着,“我在呢,我在呢……林莫你别怕,你先到医院检查,我马上来……”
话没说完,他忽地咳出口血来,接着就踉跄跪地了。
陈阳叹了口气,解开了面前已经绑好了林莫的绳子。
在他迅捷高效、训练有素的动作下,很快将季予一块儿弄上了车。
一条绷带绑紧了三人,他前面挂一个,后面背一个。
林莫倒在他的左肩,季予倒在他的右肩,绕过他的腰,手还牵着手。
陈阳这一辈子都没有过这种奇异的体验。
好歹这俩终于不再唧唧呜呜地对话,都安分得昏死了过去,给他耳朵留了个清净。
小小的一辆摩托载了三人,哦不,加上肚子里那个,四人,严重超载。
一路飞驰到医院。
两人一块儿被推进了抢救室。
季凌风在医院外廊处和陈阳正低头交谈着,突然被一声高昂的女声打断。
“季凌风!”季母踏着高跟鞋迅步走来,一巴掌拍到季凌风身上,话还没说,先哭了出来,“我儿子呢!!”
“在抢……在做手术。”季凌风一看季母哭,头都疼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你别急。”
“我不急?!我能不急吗?”季母一把夺过季凌风手里的拄拐,往过道里啪的一扔,冲他发脾气喊:“你上午还和我说让儿子回家吃饭,下午就害他躺到抢救室!你这当的什么爹呐!”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害的?”季凌风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冲陈阳使了个眼色,“陈阳!”
陈阳点点头自觉回避,去过道替季凌风捡起来那根铜金拄拐,扣紧了下面的机关扣,这玩意儿可不能乱扔。
抬脚要走,又想起季凌风待会儿还有话要问,他哪儿也不能去,只能背过身面朝墙壁,装作耳聋眼瞎,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的模样。
“都是你害的!”季母哭着喊。
“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季凌风试图安抚季母的情绪。
“我不听!我不听!”季母抽泣着说:“如果季予出了点什么事,咱明天就离婚!这次没得商量了!”
“干什么啊?”季凌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无奈道:“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你又跟我闹什么离婚啊?”
“滚呐,你才是半百老人!我今年才43!”季母抹着眼泪,期期艾艾地哭诉:“我18岁就跟了你,好不容易生下季予这么一个儿子,你就是这样对他的!从小你就没给过季予好脸色,长大了在外面受罪了也不回来讲……”
“这怎么又是我的错了?”季凌风及时打断了季母的絮叨,说:“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他有他应该承担的责任,我对他严苛点不应该吗?”
“我简直和你说不通!”季母气得眼红。
“这事是意外,我已经让人去联系斐赫国了,”季凌风拍着季母的肩膀,道:“你放心,不管之前我和老斐交情如何,这次我都不会留情面。不会让咱们儿子吃亏的。”
听到这话,季母才被稍稍安抚到了情绪,只过了一会儿,她又喊上了:“你不是说斐赫国他儿子挺安分乖巧一个人吗?还说他适合做咱们家的儿媳!但你自己看,他都干得什么事?!你到底什么眼光啊?”
“是,”季凌风只能顺着她说:“是我看人不准。”
“还有之前,人林莫明明多好多乖一孩子,季予也喜欢,你却哪哪都不满意,好几年了都不让人进家门。”季母又开始旧事重提,嘟囔着埋怨道:“他不就是个做了变性手术的beta吗?但那又怎样嘛,他又没做什么危害社会的事,你个老古板总觉得人家会败坏你季家家风。”
“不是……”季凌风一时间还没想好怎么说。
“哎呀,我知道你又要说孩子孩子的,虽然我也想抱孙子,但是这种事急不来的啊,你也知道,有些人就是受孕很困难的,何况他一个beta……”季母推己及人,试图让季凌风也能体谅一下儿子儿媳,“怀孕很辛苦的,你看我们后面那么努力不也没能要上二胎吗?这种事说不准的……”
“林莫他……”季凌风表情有些变化莫测,犹豫着讲,“这一年过得是有些辛苦。”
“什么?”季母此时还不知道林莫就躺在另一间抢救室里。
“我今天才知道林莫他怀孕了。”季凌风说。
“真的?”季母震惊得眼睛都亮了,“季予怎么没和我说啊?!我要当奶奶了吗?孩子几个月了啊?”
“嗯……刚刚看样子,应该是差不多足月了。”季凌风斟酌着用词,然后指了指亮着警示红灯的抢救室,说:“如果出了点意外的话,很有可能……你待会儿就能看到护士抱着孩子出来了。”
季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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