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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回 不可多得英雄气 最难消受美人恩

三人当即南返,马不停蹄地行了数日,终于到了南阳。南阳头枕伏牛,足蹬江汉,东依桐柏,西扼秦岭,自有一番风光。后世大诗人李白赞曰:“南都信佳丽,武阙横西关。白水真人居,万商罗廛阛。高楼对紫陌,甲第连青山。此地多英豪,邈然不可攀。”南阳极尽山川奇秀和市井繁华,端的将人目不暇接。李刈见惯了关外的黄沙苍茫之色,初见这山明水秀之地,目光不免停驻。

陆元鼎的伤势渐渐好了,兴致高了起来:“这南阳郡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昔年是楚地,原称‘宛’,八卦门总部设在此处再好不过。”

李刈目光一动,笑道:“莫不是八卦门还专门同朝廷作对么?”陆元鼎哈哈一笑,正色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凡我八卦门人绝不做朝廷的官儿。但汉室既已一统,再揭竿起义无异于盗贼。不过嘛,律法无效的时候总须人以暴制暴。”

李刈笑道:“原来如此,八卦门可比那些官儿大的多。”陆元鼎笑道:“亡命之徒,惹的麻烦可也不小。”李刈道:“问心无愧就行。”陆元鼎赞道:“有贤侄这般心肠的,唉,可不多了。”其时武林人才凋零,颇有青黄不接之势。昔年儒墨两大家,墨家连受统治者打击几近消亡,儒家亦是苟延残喘,早不复昔年风光。正消邪涨,东方魔音岛甚嚣尘上,虽说传闻居多,却到底非武林正道。

李刈道:“总是会有,伯伯未曾发觉也是未可。”陆元鼎摇头不语,心道:“他长处关外,不知中原形势。”辛雁雁本一直微笑听着两人对话,此时笑道:“到啦。”

李刈纵目望去,青山高树、清泉茂林,哪有屋宇的影子?正感奇怪,却见陆元鼎手触银杉轻轻一扣,足踏了八步,忽的顿住,只听“咯”的一声细响,山门洞开,出现一道暗门。

辛雁雁见李刈疑惑,解释道:“银杉带金,为乾位,乾一扣一;大地为土,为坤位,坤八踏八。”李刈笑道:“果然暗藏乾坤,八卦之学博大精深。只一点不好。”陆元鼎本已向前迈步,忽的顿住,回头道:“如何?”李刈道:“这银杉地处南越、黔中一带的高山,在这里似乎不合时宜。”陆元鼎点头道:“不错。需要另设机关。”心中对这少年更是暗暗称奇。

进入山洞后,洞内通明,却非灯火之光。李刈抬头一望,只见洞顶布置着方向各异的铜镜,想来光线便是来自此间。又行了片刻,洞外的日光已然刺了进来,洞内更是亮如白昼,喝哧之声渐渐入耳。

陆元鼎微微一笑,道:“他们倒是没有偷懒。”辛雁雁道:“自然了,有屈师弟在。”说话间已然出洞,赫然见到一个圆八卦广场,场上众人一式白衫,佩剑结阵,阵法严谨,密不透风。待得得见三人,众人随之收剑行礼:“掌门(师父)、夫人(师娘)。”

陆元鼎微一点头,叫道:“屈师弟。”位居乾位的文雅男子站了出来,“掌门师兄。”陆元鼎将包着贾是非头颅的包裹掷给他:“这是本门叛徒贾是非的头颅,你拿去拜祭师父吧。”八卦门总部自设在南阳,已将辛屈节之墓迁到此间,以便拜祭和防外人破坏。

屈奇芳屈师弟随同陆氏夫妇经历数年前的鬼谷一事,于贾是非背叛八卦门的内情最为清楚,登时肃容接过,迈步去了。陆元鼎转头对李刈说道:“李贤侄,我先领你去天乾堂稍作休息……”李刈摇头道:“救人如救火,直接去看世兄吧。”陆元鼎本觉不妥,但经他自己提起,自是心中欢喜,辛雁雁更是欢喜莫名。

八卦门置于群山的盆地之中,极为隐秘,其间更以八卦方位分为八堂,利用地势,依山而建,围住中间的圆形广场,构建颇为精巧。三人穿过广场,径直往西南的巽风堂去,却见一绿衫少女迎了上来。

陆元鼎笑道:“雪儿,来见过你李刈大哥。”那少女眼波流转,向李刈福了一福,抬眸望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轻声叫道:“李大哥。”声音轻柔斯文之极。李刈笑道:“不必客气。”心道:“这姑娘倒似闺阁小姐。”

辛雁雁道:“雪儿,你哥哥他……”忽的顿住,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陆雪轻叹一声,秀眉蹙起:“还是老样子。”李刈笑道:“好极了。”言下之意自是没有来晚,可陆雪哪里知道,瞥了他一眼,微露不满之色,心道:“我哥哥命在旦夕,你却幸灾乐祸。”

陆元鼎道:“雪儿,这位李大哥是来救治你大哥的,还不快领他去。”陆雪咦的一声,又望了李刈一眼,道:“是。”但这眼却是好奇,当巧李刈的目光也转了过来,四目相对,她忽然害羞,错过目光,轻声道:“李大哥,这边请。”推开门户,盈盈先行。

李刈随即跟上,陆氏夫妇随后。屋内药味颇重,熏人耳鼻。仆从皆是用纱布裹着手在忙进忙出,显然这十二奇毒剧毒无比,一沾即染。

李刈迈步至床前,赫然躺着一个少年,双目紧闭,面色青红相加,正是十二奇毒的症状。李刈心下寻思道:“十二奇毒按五行相生相克排序,金对肺,木对肝,水对肾,火对心,土对脾。那我便需点他的太渊、鸠尾、肾俞、心俞、期门五处穴道。不对,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顺序当是太渊、鸠尾、期门、肾俞、心俞。那相生之数又做何解?”

他思虑越多,越是不敢动手。陆氏夫妇怕打扰他的思路,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陆雪时而望望兄长,时而又瞥一眼李刈,心里七上八下,忽然听得李刈道:“陆姑娘,令兄近两日是什么症状?”

陆雪万料不到他会同她说话,一呆之下,脸却红了:“哦,他这几日燥热的很。”却见李刈面露喜色:“原来如此,是金火之毒。多谢你啦。”说罢更无迟疑,纵指凌空点去,逐一扫过几处穴道,头顶却蒸出热气来。

陆元鼎知道他是耗费自身内功为爱子救治,心中感激莫名,斜眼一望,却见女儿低着头若有所思,心中微微一动,立时有了计较。

过了片刻,热气化作水滴,从李刈额上顺颊而落,室内极静,啪的一响,指力已收。他转过身来,拱手道:“小侄已替世兄清了主毒,至于余毒还需他醒了自行清理。这数颗离叶丹每日一服,最有良效。”辛雁雁喜道:“请你……你快些休息吧。”忙抢上去看爱子,只见他面色虽然苍白,却无青红之色,心中的石头登时放落。

陆元鼎瞧出他脚底虚浮,知其大耗了内力,忙道:“雪儿,还不快扶你李大哥休息。”陆雪微一迟疑,还是听命上前。李刈笑道:“不必。”这才看清了少女的容貌,眉如春山,目射秋水,山水怡情,仪静绰约,一张秀脸如饮醉了酒的朱颜酡,腮晕潮红,更添娇色。

李刈微微一笑,心道:“这位世妹美倒是很美,可是未免太害羞了些。”更不敢让她相扶,肃容道:“请姑娘带路便是。”陆雪心中松了一口气,对这少年却有多了份感激,柔声道:“请李大哥随我去兑泽堂歇息。”

陆元鼎面带笑意地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出门,这才走向木床,察看爱子的状况。

过余数日,陆承先身子慢慢好了,他感激李刈相救,自然而然地充起了向导,介绍各处景观玩物,倒是形影不离。陆承先少年老成,虽说还比李刈小了几岁,可是一举一动莫不稳妥庄重,颇有父风,好在少年人血气方刚,他这份古道热肠倒是同李刈不谋而合,说起天下大事,慷慨激昂,见解往往一语中的。

这日陆承先身子好全了,两人坐在红枫下对酒畅谈。陆承先想起前事,犹是恨恨不已:“若非不小心着了女魔头的道,也不至于累的爹妈担忧,还让李大哥大耗功力。”

原来陆承先马不停歇地追了千里之遥,终于斩杀了吕寿后,知其党羽众多,行事分外小心,皆是昼伏夜出,唯恐他们抢了吕寿的头颅去。他风尘仆仆,一路南下,这日终于到了长安郊外,熬到黄昏,便去拜祭那被吕寿害的家破人亡的孙老二一家。

他拿出吕寿的头颅,准备一祭冤魂,却见一妙龄女郎伏墓大哭,哭声凄惶,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陆承先正感奇怪,忽然那女郎回过身来,只见她虽是荆钗布裙,亦难掩天然之姿:蛾眉敛黛,妙目蕴泪,颦蹙之间风致嫣然、顾盼生辉。

陆承先于这荒山野径陡然见到这等美人,已是一呆,尚未开口,那女郎已是梨花带雨地奔将过来,向着他连连叩首。

陆承先微微一惊,倒退数步。那女郎已然开口,声音甚是娇媚:“想来这位便是为我舅父打抱不平的恩公罢。”其时陆承先千里追吕寿,轰传一时,一个乡下女子知道也是不足为奇。

李刈听到此处,拍案大叫:“糟糕糟糕!”陆承先怪道:“如何糟糕?”李刈摇头晃脑,促狭一笑:“荒山野径,偶遇佳人,温言软语,自然糟糕!陆兄弟的提防之心自然少了!”陆承先面上一红,道:“这姑娘来的太也凑巧,我也疑心,只是试探了她确无武功,这才放下了心。”李刈道:“会咬人的狗素来不吠,这姑娘定然是那女魔头啦?陆兄弟吃的暗亏可大了!”

陆承先道:“是。”将前事继续说了下去。

陆承先说道:“敢情姑娘便是孙老汉的甥女么?”那女郎泣道:“正是。多谢……恩公高义。”陆承先道:“不敢。”稽首一礼,自往坟前,掘坑葬头颅。忽的背后生风,陆承先一个机警,回过头来,却见女郎身形一软,已是半躺在他背后,女郎柔软的身子贴着自己,他只觉心头一慌,忙扶她站好。忽的一个机警,反手扣住女郎的脉门,冷冷地盯着她。

那女郎被他瞧得发慌,泣道:“多谢恩公……扶了贱妾一把。”陆承先目光射去,果然瞧见不远处有颗石子,心中登时一宽:“哦,她是被石头绊倒的。”放脱手腕,又转念想到:“方才此处有石子么?又哪会这般巧倒在我身上?”反手一剑,直刺那女郎咽喉,乃是他外公玉碎昆仑辛屈节的精妙招数“昆山玉碎”,讲求出剑迅疾,剑力所至,纵横捭阖、凛然成风,此招若非到了能收能放之境界,绝不能轻试。但料想她若有武功,定会自行拆解,若无武功,也总会避开,收手定然不难。

那女郎似被吓呆了,花容失色,动也不动,一双妙目盯着他,好似在说:“我犯了什么错?你要杀我?”陆承先也是一慌,好在他使剑已到了能收能发的地步,一个偏转,剑走游龙,斜斜地从女郎的咽喉处擦了过去,剑尖离肌肤近在咫尺!

这一剑实在凶险之极,陆承先不知不觉已是透了一身冷汗,那女郎得经如此变故,已是晕转了过去。陆承先心中歉然,替她推宫活血,心道:“我是太多疑了。”过的片刻,那女郎悠悠醒来,呆了片刻,哭道:“恩公……若是杀了我,我决然无悔。”

陆承先更是歉然,连连道:“不不,是我的不是。我们这就给孙老汉祭坟去。”吕寿的头颅才埋了一半。

那女郎含泪应了,跟着陆承先叩首,帮着将吕寿的头颅埋了。陆承先道:“不知姑娘有何打算?”那女郎垂泪道:“我也不知……我是来投亲的,哪知出了这等事。”陆承先道:“我这里有些子钱,你拿去回乡下吧。”将身上的铜钱尽数给了。那女郎称谢接过。

陆承先稽首一礼,转身离开,走了数步,转过头去,却见那女郎远远地跟着,此时夜色将近,更显得这个清丽婀娜的倩影凄惶无依。

陆承先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可还需小可相助什么吗?”那女郎默默地摇了摇头,两人相对,静默许久。

此时寒鸦哇的一声掠过枝头,暮色逐渐变浓了。

陆承先道:“姑娘没有安身之所吗?”八卦门同朝廷作对,又北击匈奴,实在不是收容之地。那女郎慢慢地摇了摇头。

陆承先又道:“姑娘家住何处?在下送你一程。”那女郎妙目透出奇异的神采,忽而又慢慢地摇了摇头。陆承先只道她怕不便,又道:“在下现下无事,姑娘不必介怀。”那女郎静默了一会,道:“是。”

两人一路慢行,忽的眼前一花,小道上赫然出现一个身形瘦长的白袍客,提着一把通体似雪的长剑,冷峭峭地站着。他那么站着,道上尘土飞扬,透着深深寒意。

陆承先微微一凛,拱手道:“先生有何见教?”那白袍客哼了一声,双眉一抖,很是不屑。不意那女郎冷冷道:“大人不放心吗?”白袍客又哼了一声。

那女郎又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必多出力。这小子已经中了毒,你看着吧。天山居士何一剑何先生,快请动手吧。”神色冷淡,同方才的楚楚可怜判若两人。

陆承先又惊又怒,嗖的一声拔出剑来,忽的双手一颤,险些握不住剑来,他这才知那女郎所言非虚,怒道:“姑娘,你骗的我好苦!”那女郎面色淡淡的,如一尊毫无生气的玉像,冷艳绝伦,不理俗尘。

何一剑干笑道:“嘿嘿,居然听信修罗圣女颜沧海的话,好笑啊好笑。”声音甚是刺骨。陆承先热血上涌,一招疾出,便是乾元十四式的杀招“归妹丰巽”,只中毒之后,未免力弱。何一剑侧身避过,扬手一砍,陆承先踉跄退开,几欲晕转过去。

何一剑轻哼了一声,正要踏前,忽的面色一变:“颜沧海!”颜沧海退至一旁,漫不经心道:“我忘了说了,这小子中的是十二奇毒,沾者必染,中者七窍流血而死。”陆承先听到此处,怒火攻心,就此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醒来,借着月光,赫然看见何一剑躺在身边,他面色苍白似雪,蒙着薄薄的寒霜,好似已然冻死过去。但觉自身似无特别的不适,肌肤却是青红一片,显然毒入肌骨,当下强行运功压制。

他见何一剑僵躺不动,而颜沧海早已不知去向,此女竟然当真不管同伴死活,果然心狠之极,想自己之前还当她是个秀弱女子,不觉既愧且恼,反是发起狠来,颠倒行了数日,才昏转在家门。

李刈静默了一会,慢慢道:“天山居士何一剑的名头我也听过,他久居天山,不渉外事,却不知来中原了。据说他一剑伤人,无需第二剑,剑术之高当世寥寥数人可与之比肩。这么栽了实在可笑。”

陆承先吃了一惊,道:“如此高人,怎么也为虎作伥?”心中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偏生想不起来。李刈摇头道:“这也是寻常事。唉,我瞧……罢了。”陆承先心中烦乱,倒也没有留心他的语气,想了一阵作罢,笑道:“我们还是来下盘棋罢。”

李刈啊了一声,连连摆手:“不成不成,一下必输,实在没趣。”

前几日陆承先早已教会他下棋,只棋理素来易学难精,有的是他满盘皆输,每每被他杀的片甲不留、节节败退,明知是输还下,不是傻子就是棋痴。

陆承先棋瘾发作,哪肯答应,目光落在飘落的枫叶上,登时有了主意:“那这回我们换个下法如何?便以红枫和黄枫为棋子。”言下之意自是顺带考较武艺。

李刈笑道:“这倒是新鲜,可惜区区在下棋艺疏松,实在提不起兴致。”陆承先还待要说,忽见一绿衫少女缓步而来。陆承先扬声叫道:“雪妹,过来!”那少女微一顿足,漫步过来,柔声道:“哥哥、李大哥。”

陆承先笑道:“你来的正好,我同李大哥正要下棋,你便在他旁边帮衬。”又转头对李刈说道:“舍妹棋艺甚高,保管你输不了。”

陆雪低声道 :“哥哥,你莫胡说。”陆承先道:“我胡说什么啦?高便是高。再说李大哥又不是外人。”陆雪瞥了一眼李刈,道:“李大哥还未说要下呢,你就……”

话说到此处,李刈倒是不好回绝,只得笑道:“那么烦请陆姑娘做军师。”陆承先笑道:“爽快不就好了嘛。”提起剑来,运劲直划,顷刻间便画了十七横十纵的棋盘,线条方正,如尺划一般。

李刈赞了声好。陆承先道:“李大哥先子吧。”李刈笑道:“你既说令妹棋艺甚佳,可莫要托大了才好。陆姑娘,你说咱们先下何处?”陆雪沉吟道:“天元。”陆承先笑道:“雪妹,你尽下刁钻的,看来不肯相让了。”陆雪面上一红。

李刈笑道:“不让的好!正好给我出气。”钢刀一震,头顶的枫树飘飘忽忽地掉下一叶黄枫,恰恰落在天元之位。陆承先目露奇采,赞道:“李大哥这手功夫可比我方才的高明的多了!”说着送出一剑,将枝头的红枫刺了下来,射向棋局,劲道非凡,小小的枫叶竟然使石桌微微一震。李刈道:“好,举重若轻,举轻若重。陆姑娘,到我们啦。”

陆雪神思不属,听得李刈唤她,秀脸飞红,忙收摄心神,指点下一步。片刻之间,两人已下了大半盘,但凡李刈出招皆是身形不晃,钢刀一震,便即晃落一叶黄枫,而陆承先则是剑走游龙,身形飘忽,刺叶射桌,两人一静一动,恰如太极两仪,各逞机能。

陆雪顾盼之间,却见兄长双眉斜飞、目若朗星,兼有一派浩然正气,而李刈则是长方脸蛋、剑眉虎目,神采飞扬、英气逼人,两人皆是一般的热血少年。陆雪低下头去,心道:“他……他同哥哥一般心热艺高,实是……”

忽然听得陆承先道:“好啦,你赢了足足三子半。”李刈笑道:“多谢承让。也多亏陆姑娘这军师做得好。”陆承先道:“那还有的说,舍妹可从未这般争锋相对,哈哈!”拍了拍他的肩头,又道:“对啦,我须得去练八卦剑阵啦,雪妹,你就陪李大哥好好逛逛吧。”也不待他们回答,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李刈听得陆承先的弦外之音,心头一凛:“糟糕糟糕,这是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买卖可不好做!”转目望去,只见陆雪微垂着美目,睫毛微颤,似是心事重重,想来并未听见陆承先的话语,当下心头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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