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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回 墨家仁刀倾侠士 孔门德剑愧先贤

那少年略一顿首,走了过来。李刈笑道:“请坐。”又扬声道,“小二哥,拿酒杯碗筷过来。”李刈方才动手,早已惊走了其他客人,酒保缩在一旁战战兢兢,此时甫听得李刈呼唤,慌得跌了一跤,匆匆忙忙地去了。

李刈抬眼见一干书生杵在一旁,微微一笑,道:“在下李刈。”那少年道:“卫端。”李刈笑道:“好极。”拿过酒保送来的酒杯,一一满上,“你似在丧期,能喝酒吗?”

卫端接过酒杯虚敬,道:“如何不可?”一饮而尽。李刈面露喜色,道:“好汉子!孔老儿那套拘于形式,迂得很!”说着回敬一杯。

众书生见他侮辱先贤祖师,无不变色。许弟子朗声道:“在下儒家许熙宁,讨教阁下刀法。”刷的拔出佩剑来。

李刈也不睬他,道:“不过,孔丘明知不可而为之,心怀天下,兄弟是佩服的。”众书生面色微缓,还道他听许熙宁自报家门,怕了儒家。

却听得李刈续道:“可惜啊,后世门人,把孔孟的脸都丢尽了!”许熙宁面色大变,大声道:“请阁下拔刀!”

李刈淡淡道:“你还不配。”许熙宁面色惨白,喝道:“得罪了!”刷得一剑朝天刺来,这招乃是儒家“七十三贤剑”的第一式“仲尼心斋”,乃是整套剑法的总起之招,初看平平无奇,却是剑法精华所在。

李刈微微一噫,瞧出厉害,掷出筷子,堪堪撞上剑尖,许熙宁只觉身子猛地一震,退开一步,筷子也应声削成两半。

李刈叹道:“怎么就不让我安安静静吃个饭呢?”许熙宁面色红白相加,僵了片刻,倒转剑尖,向心窝刺去,只听得一声脆响,佩剑应声而折。

许熙宁呆了呆,却听得李刈冷冷道:“孔丘困于陈,可曾想过轻生?”许熙宁又羞又愧,断剑脱手而落,惨然道:“我们走吧。”几个书生互相张望,迟疑不决。杨弟子咬牙道:“师父叫我们在此处等!还有这个叛徒……”用手指了指卫端。小师弟也道:“我们堂堂儒家弟子,怎可受此凌辱?”

许熙宁叹了口气,神思惘然。杨弟子恨恨叫道:“布八佾剑阵!”八佾剑阵乃是孔门七十二贤之一所创,原本须六十四人才能发动,后经历代儒家掌教的改良,剑阵规模不断缩小,到了当今儒家掌教刘毕的手上,但凡三人便可成小型的八佾剑阵,但威力自是不及八八六十四的剑阵。

此处儒家弟子共五人,发动最小规模的八佾剑阵绰绰有余。许熙宁无颜再斗,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另两名弟子相顾望了一眼,点了点头,拔出佩剑,站在杨弟子身后,组成三角阵型。

李刈于儒家弟子的言行置若罔闻,自顾同卫端对饮吃菜,这时见众人布好了剑阵,才懒懒地看了一眼,转而对卫端笑道:“卫兄弟,想来你的箫吹得很好,不知哥哥有无这个耳福?”卫端道:“李大哥要听什么?”众儒生见两人谈话自若,更是气恼。

李刈不待回答,杨弟子已发作道:“八佾剑阵向来不对付无名之辈,如今只好破例了!”三人掀桌围住李刈。

李刈淡淡回道:“在下也不杀无名之辈,如今只好破例了!”杨弟子怒极反笑:“好叫阁下死的不糊涂!在下儒家杨州,这两位是公孙野、万重。这位是袁江。”指指身后的两位儒家弟子,又指指小师弟。

李刈笑道:“短些曲调,足够打完架就好啦。”却是回卫端的话。

众人面色难看已极,杨州举剑叫道:“子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公孙野道:“在亲民。”万重道:“在与至善。”三剑齐出,剑阵登时发动。

李刈骈指急出,阻了一柄剑的来势,哪知另两剑随即压上,陡然增加力道,李刈微微一咦,右手拔出项羽遗刀来,与三剑招架,登时刀剑相迸,火星四溅。

一招斗完,双方都是暗自吃惊,箫声忽起,曲调激昂,正是《诗经?秦风》中的《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此曲乃是秦地的一首战歌,卫端现在吹奏,表明同仇敌忾之心,倒也恰当。箫声往往柔和悠长,而卫端此时吹来慷慨激昂,直如亲临战场,鸣锣击鼓之壮阔。许熙宁暗暗惭愧:“子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以往真是看走眼了,这等技艺,何止胜我十倍?闻乐识人,莫不是卫端并不如众传不堪?”竟无心看众人打斗,听着箫声呆呆出神。

须臾间,双方已然过了数招,或进或退,难分难舍。李刈心道:“若是我使隔空点穴自然容易,可这也不算破阵之法,算不得大胜。何况这剑阵非同一般,不好好借此一观,日后哪有机会?”好胜心起,竟然与之游斗,刀势也随之放缓了。

三人只道他气力渐消,心中暗喜,也不贪功,按着八佾剑阵的要旨,稳中求胜,只盼累死阵中之人。袁江在一旁却看得心焦,斜眼瞥见卫端吹箫不辍,恶念陡生,拔剑刺去。这一下甚是突然,卫端躲避不及,眼看便要惨招横祸,忽然青光一闪,一柄出鞘钢刀直挺挺将佩剑刺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袁江呆了呆,与此变故兀自不解。原来李刈斗阵之时,还留了一点心思照顾卫端,此时见袁江行凶,情急之下不待拔刀,空以内力运转,激出背后的钢刀,堪堪刺中来剑。此举行险之极,一个力道运用不当,伤了卫端也未可说。

李刈喝道:“好君子!”再无心思同众人慢耗,点了三人穴道,走出阵来。袁江吃了一惊,见李刈面露杀气,心中更慌,呆站不动,竟然忘了去拔地上的佩剑。

忽听得有人沉声道:“出什么事?”

李刈转目望去,却见楼梯口站着一位中年文士,面容清癯,颔下长须,他凝目望着众人,目光严厉已极。一旁却伴着一个瑰姿俊逸的美貌少年,却见他头戴方巾,身穿黄衫,举手投足间好不潇洒。

袁江哭叫:“师父!这人对我师兄弟无礼!”

那中年文士已然注意到自己的三个弟子凝住不动,却不像受伤的样子,心中疑虑陡生,斜眼瞥见李刈手握项羽遗刀抱胸冷笑,心中不禁一动。

许熙宁见小师弟颠倒黑白,更觉羞惭,不由叫道:“师父……”却见中年文士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说话。

中年文士对袁江冷冷说道:“这位少侠功夫远胜与你,不伤你已是手下留情。我平素教了你什么?”袁江年纪幼小,素来受师父师兄宠爱,此时听得师父疾言厉色,微微一呆,竟尔当场大哭起来。

李刈见中年文士这般说话,倒是一愣,心道:“师父倒不跟徒弟一般见识。无论打什么主意,先走便是。”当下道:“卫兄弟,你要一同走吗?”被他这么一闹,儒家自然待不下去了。

卫端还不待答话,中年文士道:“且慢。”

李刈道:“怎么?我走不得么?”中年文士拱手作揖,道:“鄙人儒家掌教刘毕,若是舍徒有不周到之处,还请包涵。”

李刈还了一揖,淡淡道:“不敢。”刘毕又道:“这位小兄弟自己答允在儒家当杂役的,恐怕阁下不方便带走。”

李刈转目看向卫端,却见后者微一颔首,却不说话。李刈道:“便是如此,杂役便可随意凌辱吗?”

刘毕目光射向众徒,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冷战。刘毕沉声道:“我平素教了你们什么?你们的先师圣人又是怎么教诲的?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你们做到了哪点?”忽见杨州喉咙微动却不说话,当下叫道:“万家,你要说什么爽爽快快地讲!“万家是杨州的字。

杨州被李刈点了穴道,身不能动,口尚可言,见师父点名,横下心,大声道:“师父,

孔先师也曾说过:‘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弟子教训这小子,不过是为了他亲君子而远小人!”

话音甫落,忽听得有人扑哧一笑,却是一直侍立在刘毕身旁的美貌少年。这一笑甚是突兀,杨州不便对美貌少年生气,面上却是青白相加。

李刈拊掌大笑:“好个亲君子远小人!亲你们这样的君子,这位小兄弟还不如当小人来的痛快!”

杨州面色一变,正待回嘴反击,却被师父的眼神喝止了。刘毕淡淡道:“但夫子也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万家,你可知错?”

杨州面色泛青,大声道:“这小子手脚不干净,总是想偷看我们练剑!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着外人的面,就这般袒护这个畜生!”

“住口!”刘毕大喝道,“这是对师长的态度吗?回去在仁义堂对着祖师画像跪三十六时辰!”说着目光又射向兀自抽噎的袁江,冷冷道,“江儿虽然年幼,但是颠倒是非,不得不罚。跪二十四个时辰吧。至于你们三个——”目光逐一扫过许熙宁、公孙野和万重,“每人抄十遍四书。”

“妙啊妙啊。”李刈拍掌大笑,心中暗自奇怪,“怎的这儒家掌教什么都不问就惩罚自己的学生?是演戏给我瞧,还是深知众徒人品?”

心念未已,却听得刘毕道:“还请少侠屈尊降贵,一道去趟儒家。也好让少侠得知,这些孽徒当真知错了。这位小兄弟的事,也好缓谈。”

李刈道:“好说好说,不算尊贵。”心道:“管你什么龙潭虎穴,去了再说。皇宫都去了,还怕什么儒家?”另外也当真好奇昔日两大显学之一的儒家是什么地方。

刘毕拱手道:“多谢少侠宽宏大量。还请少侠解了众孽徒的穴道吧。”李刈心头一惊:“怎的儒家掌教会知道这门功夫?他同端木姑姑什么关系?还是同慕姑娘有什么关系?”一想到慕无心,心中一热,更坚定了去儒家之心。当下拾起地上的钢刀,提刀刺出,只见刀光晃晃,三人已然能够动弹。这般解穴固然体现了他技艺高超,却也存了几分戏弄之心,李刈环抱钢刀,似笑非笑地望着惊慌不定的三人。

刘毕却是面不改色,拱手道:“多谢。”李刈笑道:“好说,没有破相。”三人纷纷怒目而向,到底碍着他武艺高超和师尊之面,不敢多言。刘毕道:“如此多谢手下留情。”顿了顿,“儒门便在左近,趁着时候尚早,请吧。”

李刈见刘毕始终面色如常,倒也佩服,道:“掌教先请。”刘毕微一颔首,携着那俊美少年转身而去,众弟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后头。李刈见卫端在一旁默不作声,微笑道:“卫兄弟,走吧。”卫端道:“大哥,我……”李刈笑道:“不必多说,我信你。”卫端身子微颤,重重点了点头,道:“好。”

李刈长笑一声,携了卫端跟上。出了酒楼,又有几名儒家弟子迎上行礼,想来一直候在外头。刘毕微微颔首,这几名弟子也加入了队伍之中。

李、卫二人一直走在最后,却见杨州屡屡回头,似乎怕两人中途溜走,心中冷笑,大声道:“卫兄弟,你方才吹的那首曲子好的很啊!打架时候听的清清楚楚。”卫端道:“大哥一心二用,小弟佩服。”李刈摇头道:“不然不然,若是对手强上几分,兄弟便没这个闲心听曲啦!”

杨州再蠢笨也知道这番话是说与他听的,当下转过头去,心中将二人恨到了骨里。李刈哈哈大笑,却见刘毕身旁的美少年转过头来,向他望了一眼,星眸带笑,神情潇洒。李刈心中一顿,想起方才在酒楼这少年的一声轻笑,似对杨州为人颇为不屑,心中不禁对其大有好感,也对他回以一笑。却不料这少年忽然转过头去,在刘毕耳边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只见刘毕眉头微锁,说了句什么,复又点了点头。那少年神色欢然,忽的转身回走。众弟子虽然疑惑,却不敢多言,只是跟着师父慢行。

李刈心头一动,与卫端对望一眼,却见后者缓缓摇头,表示不知。那少年却已走到跟前,抱拳笑道:“小可可否同行?”

李刈见他虽为儒家弟子,却行的是江湖礼数,心中大觉有趣,还礼道:“如何不可?本也是同行。”那少年似吁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因为我是儒家弟子,会不乐意交我这个朋友呢。”

李刈见他说得直率,心中更是喜欢,笑道:“儒家弟子自有好的,怎么能以偏概全?愧对孔孟的,也不外乎那几个罢。”那少年更是欢喜,道:“大哥,你说的真好!”顿了顿又道,“杨师兄他们,我见了也讨厌。卫大哥,你不要介意。”

卫端淡淡道:“没关系。”话是如此,却不见欢容。李刈心道:“倒不知我这位卫兄弟遭遇几何,找机会倒该好好谈谈。”

那少年又道:“大哥,你快说说事情经过罢,我好奇的紧。”李刈笑道:“你这一口一个大哥,可真叫人难以拒绝。”那少年笑道:“我可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李刈笑道:“可我也不知你的名字啊。在下李刈,木子李,刈除刈。”

那少年拱手为礼:“啊,是李大哥。小妹刘清华,文刀刘,清秀的清,中华的华。”李刈微微一怔,继而笑道:“我可真糊涂,天下哪有你这般俊的男子?水木清华,人如其名,好的很啊。”

刘清华听李刈赞她,毫不忸怩,笑道:“李大哥,卫大哥,我可不是有意骗你们。实在是男装穿的方便。”李刈点头道:“是,你这一身可是潇洒的很,将天下男子都比下来啦。若是遇到天真的小姑娘,一颗芳心就此黏住,可就罪过了。”

刘清华咯地一笑:“大哥,你可真会说笑。”复又正色道:“不过,你有一点错啦。”李刈奇道:“怎么?”

刘清华道:“不是水木清华,是清风肃华。爹爹整天的匡扶天下……”似觉编排父亲不妥,哈地一笑,就此住嘴了。李刈心头一动,道:“嗯,刘掌教目光远大,也难怪明辨是非。”刘清华知道李刈说的那几个师兄,啐了一口,道:“哪用得着明察秋毫?杨师兄、袁师弟的为人……唉,不提也罢。卫大哥,这次他们欺负你厉害吗?”当时情形,自然知道李刈是为卫端打抱不平。

卫端淡淡道:“不过是支使杂役罢了。”李刈道:“哪是如此?”将事情说与刘清华听。刘清华柳眉一扬,怒道:“我要告诉爹爹,惩罚太轻了!”说着快步往前而去。

李刈注视着刘清华的背影,微微一笑,心道:“这个小姑娘倒是很可爱,要是刘掌教听她的话,却也省了很多事。这个刘掌教,哼,若是知道弟子品行不端,还让他们跟卫兄弟同行,当真是疏忽了?”想了一阵,并无头绪,心道,“但愿我多心了罢。”

忽然前头众人站住了脚,却见两头石狮威风凛凛,面朝大道,身后楼阁栉比,庄严华美,想来儒门到了。众人却不进去,纷纷回望李、卫二人。

李刈却有心叫众人好等,反拉着卫端缓缓而行,众人面有怒色,倒是刘毕神色如常,不愧一派之尊。而刘清华笑容满面,似觉有趣。

好容易走到大门,杨州再也按捺不住,叫道:“两位身有顽疾吗?八十老汉都比你们走得快了!”

李刈笑道:“咦,杨大哥见过八十老汉走路吗?快请演示一番,好叫兄弟明白。”刘毕喝道:“万家,你再无礼,可不是闭门思过那般简单了!”杨州脸色一变,低声道:“是。”

李刈心道:“刘掌教倒真是加重惩罚了。”当下向刘毕一揖:“晚辈无礼了。”

刘毕道:“请。”却见朱门高槛,四位仆从毕恭毕敬分列两侧,上头“君子知方”四个篆文古朴方正,倒不知是谁的手笔。

李刈笑道:“囿于方正,却是君子。”跟着刘毕迈入大门,迎面绿意森森,倒似进入了丛林,但见小桥流水,花团锦簇,假山乱石,亭台楼榭,华美不失雅致,错落不乏严谨。道路两侧皆立着一丈多高的石像,或体格高旷,或威猛雄健,或俊秀出尘,或古朴深沉,神态不一,栩栩如生。

刘清华见李刈望得出神,说道:“这是儒门七十三贤。”李刈奇道:“孔门不是七十二贤?”刘清华笑道:“那你猜还有哪位大贤者?”李刈随之醒悟,道:“原来漏了孔夫子。”刘清华拍手笑道:“正是!你瞧,这是子路正冠,这是颜回坐忘,这是曽皙鼓瑟……”每个石像皆出自诸位先贤的典故,只见一众石像形态各异,恍若复生。李刈心头一凛:“这些石像的动作不一,倒有几分像招式。是了,这些动作同许熙宁使得剑法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石像更为守拙,后者更为繁琐,倒似后者化于前者。”

李刈所想不错,这些石像历史久远,雕刻之人乃是儒门的一代掌教。当时《论语》一书初成,他拜读之后,融合心中所想,将孔子同七十二贤的神采刻石为像,记录下来。其时他不过仰慕前贤,并无他想,却在雕刻之中,无意从石像中悟到剑法,便是今日的“七十三贤剑”的雏形。而这“七十三贤剑”经得历代磨合,渐趋完善繁琐,却失了最初的大拙。

思索间,两名儒门弟子迎上揖礼:“掌教师尊。”刘毕点点头,道:“这是李刈李少侠,退之,你带他乐乎居去安顿。子京,你领杨州、袁江去受罚。”两人称是,其中一位温文尔雅的儒门弟子对李刈行礼道:“在下陈退之,请李少侠随我来。”

李刈还了一礼,却道:“刘掌教,那卫端如何?也去乐乎居么?”刘毕不待答话,众人已面露不满之色,须知儒家尊卑有序,绝不越礼,卫端如今还是儒家杂役的身份,如何同李刈这个远来之客相提并论?

刘毕淡淡道:“乐乎居是招待客人的,卫端自有去处。一例而开,规矩即坏。”李刈面色微变,正欲分说,却听得卫端淡淡道:“掌教说的是,大哥不必多说了。”

李刈怫然不悦,道:“既然如此,便请掌教说明白了,卫端的事如何了账?还是早些解决了好。”竟是不愿多留。

众人面色大变,刘毕默然不语,眼见双方便要说僵,刘清华笑道:“李大哥,我可还想多同你聚聚呢,你这么急着要走,是不愿意同我交朋友啦?”

李刈面色微缓,道:“自然不是,你好的很。可是儒家不愿对我的好兄弟平等相待,我虽知儒家讲求秩序,却也不能忍受。”

刘清华点点头,道:“嗯,儒家讲求秩序本意是好的,世道也少不了秩序,但对底层良贱确是不公道的。”

李刈道:“那还用说?我瞧还是墨家的兼爱像话些。”

刘清华叹道:“愿望虽好,终是难以实现。”

两人一番对话说得如家常一般,可在场众人却越听越不是滋味,若不是摄于掌教威严,早有弟子出言驳斥了。

刘毕耐性倒好,始终听着并不说话。倒是卫端说道:“李大哥,多谢你的好意。可当日是我走投无路,求恳掌教作一杂役的。若是掌教不肯放行,卫端只能践守前言。”说着目视刘毕。彼时贱民归属主人,并无自由之身。

刘毕这才露出一丝笑意,道:“季布一诺千金,为人称道。卫小兄弟不逞多让。卫端,你在本门游学期间已做了三个月杂役,去领了工钱,我们便是两清了。我这几个孽徒品行不端,欺侮于你,本该给你些补偿。否则天下岂不笑我儒家虐待下人?既然你有意离开,李少侠也为此事耿耿,那便恢复自由之身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竟不知事态会如此发展。李刈呆了呆,也不知会如此容易,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刘清华欢然叫道:“爹爹好!”卫端行了揖,道:“多谢掌教。”

李刈这才醒悟过来,朗声道:“刘掌教,方才是小子无礼了,多谢你宽宏大量。”刘毕微微一笑,道:“那么李少侠愿意盘桓数日么?”

李刈面上一红,道:“小子义愤之下胡言乱语,请掌教不要介怀。”刘毕道:“江湖豪杰义气为重,又是什么错了?”转头又对陈退之道,“退之,你一并领着卫小兄弟去吧,这回他是客人之尊,不可怠慢。”又对卫端说道:“我想来你跟着李少侠的,不怕我擅做主张吧?”卫端道:“掌教言重了。但凭吩咐。”

刘毕往四处扫了一圈,徐徐道:“还在这做什么?没有自己的事情吗?”众人纷纷道是,行礼趋行。

陈退之行礼道:“请李少侠、卫公子,随小可来。”李刈闻言一乐,心道:“突然便是卫公子,真是天差地别。”但见卫端神色如常,眉眼仍有淡淡抑郁之色,心中一叹,“他小小年纪,实不该如此忧郁,倒该好好劝他。”

转而念及自己身世,不禁暗暗苦笑,“我自己尚自做不到逍遥,还说别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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