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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个只恐吓,一个只嘲讽

白日里看将军府,肃穆庄重戒备森严,守卫随处可见,皆是盔甲长枪。

方秀宁脚下一软。

“夫人怎么了?”春芽问。

“刀。”

“都是圣上派来保护您的,不用怕。”

“好凶……”

春芽使眼色,“萧统领?”

那统领认命抬手,一排侍卫漏齿微笑,整齐划一。

侍卫,“……”前辈没说过入禁军还要卖笑。

方秀宁瑟瑟发抖回以微笑。

走了很远,终于到一大厅外。

春芽低头小碎步紧走几步,清脆道,“夫人来了。”

将军府正厅宽敞,古朴木质桌椅厚重更显威严,上面只坐着两个人。

除却一身常服的薛林昭,另外一个年轻男人应该就是大理寺少卿,司徒铭。

这两个人坐在一起死气沉沉简直像两具尸体。

区别是薛林昭走得安详,司徒铭死不瞑目。

春芽扶着她坐下。

很快外面又进来个中年人,手中拿着纸笔,似乎是文书官员,坐在司徒铭身边。

寂静无声,几个人整齐划一看她。

司徒铭抬手,一板一眼道,“请。”

方秀宁,“……那天,我们未时,去,挽心,阁,没什么人。”

“柜子,角落,纸里面,纸屑,我说东巴纸?他说,不卖,没货。”

文书写几个字就要抬头看看她,表情逐渐茫然。

司徒铭问,“什么纸?什么屑?”

“东,东巴纸。”

司徒铭疑惑看向文书,只看到更加迷茫的一张老脸。

“是西南地区一种纸。”说话的居然是薛林昭。

“东巴纸为贵族和祭司使用,当地尚且罕见,不该出现在此。对吗?”

最后一句是问自己,方秀宁看着她望过来漆黑的眼睛,点头,“对,对的。”

当时挽心阁小伙计说那只是一点别的纸屑。

但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此纸用当地特有的丽江荛花制成,多年前方勉曾托商队带回来一些想要复刻,她不会认错。

这一点纸料毛边,更像是不小心夹在其他纸中一起搬过来的,寻常人注意不到,便是见到也只会以为是普通纸屑。

老板月挽心亲自出来待客,给她介绍其他纸笺,手上却不动声色收起那一沓宣纸。

直到她看上数张桃花笺。

月挽心热情道,“这是宣州的货,这家工坊很小,但样式精美,寻常店铺您找不到的,防虫防蛀还不拒墨,您看这颜色别处都没有,桃花染的,最适姑娘家,写个诗啊字啊的都清雅,闻闻,香不香?”

捆扎的纸条上,一枚小红印戳——宣州,苏。

“这家的,还有吗?”

月挽心想了想有些为难,“听说这户人家没了,现在都是十来年的陈货,后面仓库兴许能有些,这样吧,我回头找找,若是寻到了派人知会您?”

方秀宁问,“仓库,烧了吗?”

“只余灰烬。”司徒铭常年查案审讯,目光如炬,能剥皮剜心,“薛夫人认得那宣州苏家。”

她愣愣道,“是我外,外祖家,着火,没了。”

难得能在司徒铭这种死人脸上看出几分尴尬,她转眼便迎上薛林昭的视线。

从昨晚开始薛林昭看她的每一眼都是探究。

司徒铭突然道,“王城军巡防回报,似乎有将军府手下在挽心阁附近徘徊,不止昨夜。”

“在监视挽心阁。”薛林昭道。

方秀宁,“……”好一个直言不讳。

司徒铭问,“薛将军觉得挽心阁有何不妥?”

“挽心阁昨夜无人离开,亥时尚有炊烟。”

“亥时,晚了些。”

薛林昭不置可否。

方秀宁比比划划,“我们,还,煎药,烧水。”

亥时真不晚,沈汐作证。

“薛夫人所言甚是。”司徒铭夸得毫不犹豫。

他道,“挽心阁炉灶中确实有大量灰烬,锅里还余小半锅水。”

方秀宁点头,看吧,确实在烧水。

司徒铭打量她片刻,又看了眼薛林昭脸色。

方道,“大理寺从挽心阁废墟中筛出一些残纸,仵作从月挽心喉咙中亦取出一块碎纸,似乎是死前吞下,可否请薛夫人帮个忙?”

引得薛林昭侧目,目光不善。

司徒铭识相起身,“月挽心背上有新剑伤,兹事体大,还请将军考虑一下。”

待大厅其他人皆退出,只剩薛林昭缓缓走近,蹲在面前。

边仔细观察她神色边道,“昨天来杀你的人里,一人负伤逃走,很可能是月挽心。”

“此事牵连甚广,你想不想去看?不用顾及身份,若你不知该怎么办,我去回绝。”

她怯声问,“去,哪里?”

“大理寺。”

“大老爷,雇我,给,给工钱吗?”

面前的薛林昭开口声音温柔许多,音色与六年前重合。

“给。”

薛林昭与司徒铭约定好饭后再去大理寺。

早点香气蔓延,其他人都自觉退下,偌大的饭厅里只有她们两个。

外面小鸟叽叽喳喳飞来一群,方秀宁嘎吱嘎吱嚼萝卜。

居然是热的,不太脆了。

“你昨晚受惊吓,圣上准明日再进宫。”

薛林昭声音一出,小鸟喳喳喳飞走一大群。

春芽是说过,大婚第二日要进宫谢恩,乖乖磕头,还能再得一大堆赏赐,为此还特地教过她礼仪。

她木木点头,继续嘎吱嘎吱嚼萝卜。

不多时旁边也开始嘎吱嘎吱,她狐疑地看过去,薛林昭眼神空空回看过来。

“……”她学我。

夏风温热,饭厅门窗大开,院中一棵巨大的合欢盛放,枝叶间鸟群热烈联络,粉色花朵小扇子般翩然落下,一朵又一朵。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后厨何婶儿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这道是什么?”

她在将军府做饭几十年,自从薛林昭当家之后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空的盘子端下来。

都吃了?

龙雀冷漠脸,“腌萝卜。”

何婶儿掐腰回头去找人。

谁啊这是?到底是谁上错了菜,胆大包天给将军吃下人吃的腌萝卜啊!

薛将军大婚在休沐,新娶的夫人却找到个工上。

饭后她跟在薛林昭身后,乘马车来到大理寺。

进到后院,只见一群人身着各色官服,大多是中年人,个个瘦削,官服穿在身上都是轻飘飘的。

说好听是仙风道骨,说难听点,这王城的官儿都吃不饱饭啊。

其中最年轻也最俊秀的一个,当属方秀莲。

他过来关切问,“听说二妹昨夜遇刺,可有受伤?”

方秀宁眨眨眼,“听谁,说?”

“额……”

昨日方秀宁遇刺之事太子下令不准外传,外人皆以为是太子遇刺。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其实私下都在议论。

但心照不宣也就算了,谁会直接这样问?

泄露机密,结党营私,传出去这罪名可不就任由御史去扣。

方秀宁歪头,追问,“谁?”

方秀莲在薛林昭的注视下愈发尴尬,轻咳一声又问,“可有受伤?”

她正缓缓张开手。

方秀莲,“什么意思?”

方秀宁,“你看。”

两个眼睛出气儿的,自己不会看?

莫名觉得自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方秀莲悄悄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叮嘱,“既受了惊吓,多休息才是。”

方秀宁当即转身,直眉楞眼问薛林昭,“走?”

司徒铭连忙阻拦。

好家伙,他冒着多大风险请来的,两三句就给我问走了。

这群文官果然祸害!

又莫名被脸骂一顿的方秀莲,“……”选择闭嘴。

无人再敢来搭腔,方秀宁在春芽的搀扶下来到桌边。

地上一个大桶,桌上也放着许多盒子托盘,里面皆是碎纸,许多还有烧焦和被水浸湿的痕迹。

根据外面所贴标签,有月挽心卧室里的,有店铺里残存的,还有仓库中的。

有人问,“可看出什么?”

她茫然抬起头。

面前是个中年男人,或许是太瘦,浑身带仙气儿似的。

正指着她手边一盒碎纸道,“薛夫人有些见识,这张便是南境的东巴纸,对寻常人来说,算难求一见,但还称不上精品。”

她愣愣问,“你是,谁?”

老头儿傲娇的下巴一颤。

方秀莲从旁介绍,“这是礼部左侍郎,柳大人。”

那也就是方秀莲上司了。

柳大人似乎还想说什么,薛林昭突然上前一步。

几位大人都是脸色一变,不动声色到旁边去,不再开口。

方秀宁充满智慧的眼神在屋内所有人脸上滑过,不知是看出了什么。

她仰脸叮嘱薛林昭,“你,远一点,不要吓唬他,他他们,太老了。”

众臣,“……”好气,但她是傻子,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至少算向着他们说话……忍了!

方秀宁认真,“当心,讹你,养老。”

薛林昭更认真,“嗯,我知道,无妨。”

有妨!有妨!众臣东张西望,御史呢,今天御史没来一个?参他!

片刻后,方秀宁看了看明显憋着气的几个老头儿,一脸尴尬的方秀莲,还有坐在那里不知道在用脸索谁命的司徒铭……

最后还是选择薛林昭,“我想,只和你说。”

在众人的震惊愤恨中,再次关上门,里面最后只留下薛林昭和春芽,还有厚着脸皮留下来的司徒铭。

她推出来一个托盘,“这是,哪里的?”

司徒铭道,“月挽心喉咙取出。”

里面只有一片碎纸,一掌大,还能看出彩色水纹线条,应是巨大纹样的一部分。

明显没有熏过的痕迹,但全是褶皱。

司徒铭道,“挽心阁当时大火,所有纸张都被焚毁,月挽心或许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故意在死前吞下这张纸,想要留下线索。”

他问,“薛将军昨晚那一剑可致命?”

“若及时包扎,不致命。”

薛林昭说这话是回答司徒铭,目光却落在方秀宁手上。

方秀宁好似根本不在意他们说什么,她轻轻捻起那张纸。

司徒铭道,“柳大人说这是方家的流沙纸。”

今日几位老臣是大理寺请来协助的,几人一看便说,这是方家复刻的流沙纸。

柳大人更是直言,很贵,他口磨肚攒买过几张都舍不得用,就这样毁了好可惜。

“流沙纸是什么?”春芽突然问。

方秀宁回答她,“源自前朝,宫廷,赏赐出来,后来失传。”

“前朝?”春芽小声问,“灵渊帝?”

方秀宁不解歪头,“是谁?”

春芽和司徒铭好似不经意间对上视线,薛林昭似乎并未发觉。

春芽低声道,“灵渊帝,名叫云沛文,据说前朝乌烟瘴气,民不聊生,那位却只知道召集天下名匠在宫中研制纸笺,幸好本朝先祖英明神武,攻进王城,将灵渊帝生擒,为平息民愤民怨,一把火将宫中的工坊烧了个精光……”

方秀宁点头,“就这么,失传的。”

春芽,“……”

司徒铭轻咳一声,他在意的还是案子。

“月挽心为何独独吞下这张纸?依薛夫人之见,这张纸有何特别?”

方秀宁布满细碎裂口的指尖抚在皱皱巴巴的纸面上,更显得饱经沧桑。

她道,“方家,流沙纸有,亭台,楼楼阁,四时风景,旁人很难,仿制。但最精美,属流仙笺。”

她说起这些事要流利许多,另外几人都听出这话里的心疼。

她在心疼这张纸。

至于那流仙笺,司徒铭知道,据说因工艺复杂,宫中每年从方家采买纸张无数,其中流仙笺也才寥寥数张。

只有皇帝和他特许的仪妃有资格使用。

前年皇上曾在年宴上取一张赋诗一首,众臣共赏,大家才有机会一睹这传闻中流仙笺真容。

带着水纹的线条虚虚实实,不知颜料里面加的什么,阳光下纸面波光粼粼,听说隐约可见是一绝色美人侧脸,谓之仙。

司徒铭当日在,他不喜风雅,不懂什么工艺神韵,只想看看传说中的神女。

但看不出来,上面都是皇上写的字。

“这张是流仙笺。”方秀宁道。

春芽大吃一惊,忍不住凑近了看。

皇上没有赏赐过,若这张真是流仙笺,那就是失窃。

御用纸失窃,往小说是渎职盗窃,往大说这就是欺君,有谋逆反叛之嫌。

司徒铭严谨道,“残纸很小,何以见得?”

薛林昭始终没有出声,似乎并不觉得惊讶,此时也在看这片从尸体中掏出来的纸。

方秀宁辨不出她眼里是担忧还是衡量。

只得道,“流仙笺是,我做的,每一张,独一无二,我都认得。”

东巴纸:是纳西族东巴祭司用来记录东巴经和绘制东巴画的一种专用纸,具有抗虫,抗蛀,保存时间特别长的特性,可达八百年至千年,纳西族民间有东巴纸纸寿千年的说法。

流沙纸:是一种中国传统艺术,宋时创制。其制法是利用五色斑斓的加工纸和各种物料的化学性能,使其色料在液体表面任意聚散离合,而自然形成各种图案,以纸覆于其上而染于纸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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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个只恐吓,一个只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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