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汤鲜香麻辣,店家用的是最新鲜的羊肉,做出来的羊汤不见一丁点的腥膻。
配上隔壁铺子的芝麻烧饼,囫囵一碗下肚,身心舒畅。
通常情况下,这样对胃口的饭,宋渺一人就能吃下两大海碗,可是今天,宋渺只喝了一碗羊汤,酥香的烧饼还剩下半个。
宋渺把黄豆子抱在怀里,又买上一碗羊汤,把酥香烧饼一块一块掰碎,泡在羊汤里,泡好以后,黄豆子已经屁颠屁颠地叼来自己的狗碗,宋渺把饭倒进黄豆子的碗,看着黄豆子一点一点地吃。
黄豆子察觉到主人的心情不佳,不吵不闹,乖乖吃着自己的羊汤,连吃相都文雅了很多。
谢无为和范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要关心询问,但是又怕自己嘴笨脑子也不聪明,说错话反而起了反作用,只能选个看起来最温和,又最可能了解宋渺的人来询问。
吃过饭,几人正准备找个客栈先修整一下。
谢无为和范幸围着叶湫,叶湫看两个人一脸谄媚地看着自己,心里明白二人的目的,就带着两个人放慢脚步,逐渐走在队伍后面。
谢无为和范幸其实只是觉得宋渺忽然心情不好,至于可能因为什么,二人并不清楚,至于为啥没有死皮赖脸问宋渺,那大概是隐藏在心底的深深的求生欲。
谢无为:“小叶大哥,你知道瑾王妃墓的具体位置吗?宋大哥只说在繁城,却不说在哪里。”
范幸:“我其实很想不明白,宋大哥连鲜少被人知道的瑾王妃墓都知道在繁城,怎么又不知道具体位置了?”
叶湫笑了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范幸:“你们不是师兄弟吗?在鸣鹿山庄,我看你也很关心宋大哥,难道这件事,宋大哥连你也不说吗?”
叶湫的回答却出乎二人的意料,他说:“其实我们两个并不是很熟。”
范幸和谢无为一头雾水,齐呼出声:“什么?”
走在前面的人被这动静吸引,转头回来看着三个人,看着三个人也没什么事,就又转回头继续走路。
只有两个人缓缓放慢了速度——酆竟遥、辜炀。
叶湫注意到两个明显已经和他们缩短距离的两个人,只轻笑一声,然后装作不知道,继续说:“我和他是同门师兄弟没错,他比我早一年拜入师门,又是掌门师伯的关门弟子,所以是我师兄。
本门规矩,为避免门内弟子争夺掌门之位,历届掌门人只收一位徒弟,掌门师伯收的宋渺。
故此我入门以后,并没有拜入掌门师伯门下,但是门内弟子不多,我未入江湖的那些年,本门派的弟子只有我和他两个。”
谢无为更加不明白了,他平素和他爹的弟子关系融洽,师兄弟们虽然有竞争,但是竞争也都是凭借各自的实力,师兄弟们倒也是兄友弟恭,关系和谐。
更何况宋渺和叶湫这样的关系,抛去掌门之位的竞争,两人也都不是争名夺利的人,但是叶湫却说二人“不熟”,谢无为想不明白。
谢无为:“既然只有你们两个,那不应该关系更加亲密的吗?”
叶湫沉默了一瞬,话语间似乎是隐藏了一些,直说一半:“我在门派学习功夫的那些年,身体不好,宋渺也有旧伤在身,我们更多时候是在养病,没时间相处。”
“啊?小叶大哥你身体也不好吗?”谢无为问的天真,“你们门派怎么回事,这一辈拢共就你俩,还都身体不好,
我家要是有那个师兄身体不太舒服,我爹娘都要心疼死了,还不得赶紧找郎中来医治,倒是你们师父奇怪,我看宋大哥身体不好,怕是有病根,你也不会有吧!”
叶湫听了这个问题只是笑,然后说:“怪不得你是这样的性格,看来令尊令堂一定是很宽厚的人。”
谢无为听了之后,嘿嘿一笑。
叶湫:“我师父也很关心我们,病好了以后,我们都在专心练功,自然没有机会太多交流。”
谢无为根本不用别人说太多,自己就能把自己说服:“也是,你和宋大哥的功夫那么好,肯定是日以继夜练习出来的,当然没太多时间做别的事情。”
范幸一直在沉默,他显然没有谢无为那样的天真。
什么门派能门生凋零到这样的地步,又是什么门派进门之后需要花那么大的功夫调理身体?
这其中可能存在巧合事件,但是……
范幸的视线定在叶湫的手腕上,那上面的银镯看似不起眼,但是却是江湖上失传许久的牵丝结。
江湖传言,牵丝结是在百年前失传的,可只有三两人知道,牵丝结并没有失传,而是牵丝结的主人退隐江湖,为了躲避纷争,隐姓埋名,放出这样的假消息。
牵丝结的失传真正的时间应该是在十几年前,这次是死了满门,彻彻底底的失传。
可叶湫手腕上的牵丝结是真的,叶湫没死也是真的。
而江湖多如牛毛的传言中,只有一个门派能神奇到“起死回生”。
那就是——披白山庄!
范幸看着身侧的叶湫,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难道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真的有起死回生的功夫!
前方的酆竟遥和辜炀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因为关于牵丝结这一关键信息的缺失。
就是此刻叶湫手中的的确是牵丝结,在他们的意识中,那很可能机缘巧合下得到的,毕竟他们手中的神兵,也不是他们一出生,就属于他们的。
更多的都是在闯荡江湖时,机缘巧合下相遇的。
兵器和主人的缘分与羁绊,并不比人和人的低。
于是根本没有心思想到披白山庄这一层。
只是在听了叶湫的话之后,觉得两人的关系跟怪异。
既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在,那为什么两人看起来比寻常师兄弟还要亲密。
谢无为还想问什么,被范幸拦下,范幸深知被隐藏起来的那些事关系重大,即使自己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也要装作不知道,并帮忙隐藏。
谢无为刚想问出的话被拦着咽了回去,他有自知之明,范幸拦着让他少说话,那他就少说。
范幸接着问:“也就是说,宋大哥知道的事情,并没有跟你说过?”
叶湫点头,说:“只是他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去帮他,一句话也不会多问。
所以,你们也不要想我会帮你们去问,宋渺不愿意主动说,我不会主动问的。”
谢无为皱着眉沉思,嘴里念叨:“师兄弟之间不熟,但是又甘愿无条件帮对方,如果不是你们师门有什么师兄弟之间必须要互帮互助的规定的话,那就是……”
谢无为看看前方的酆竟遥,然后疯狂眨眼,继而转头去看叶湫,又眨眼,叶湫看到那双忽然悲伤起来的眼睛,忽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谢无为捂着胸口,感觉那里受了重伤,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难不成,你和宋大哥,是……那样的关系?”
叶湫被问的一头雾水,一时没反应过来,说:“那样?”
谢无为支支吾吾:“就……那样!”
叶湫看他视线在酆竟遥和宋渺的背影上流转,忽然福至心灵,一手拍向谢无为的后脑勺:“想什么呢你!我们是正经师兄弟!”
谢无为只敢委委屈屈的往后退,退到队伍最末尾,和自己的骡子在一起。
范幸很是无语,问:“我也想知道你到底在胡乱想什么!”
谢无为:“那人家怕嘛!”
“怕什么!”
“怕宋大哥和酆大哥闹矛盾……”
范幸:“……”
谢无为:“你不担心吗!”
范幸:“……有点,从今天早上宋大哥醒过来忘记昨天晚上的事情,酆大哥脸就一直黑着!”
酆竟遥倒是没往其他方面想,原本想偷听,试试看能不能从叶湫那里多了解宋渺一点,结果听故事听的稀里糊涂的。
酆竟遥更烦了,看着最前方那个红衣飘飘的身影,就觉得一阵无名火窜起来。
酆竟遥在怀里摸了又摸,拿出那一对准备了很久的双鱼玉佩。
在鸣鹿山庄的时候,事情太多鸣钰太忙,这对玉佩就一直没有送出去。
此刻,看着这对玉佩,酆竟遥忽然安定下来,手指在玉佩的纹路上轻轻拂过,玉佩冰凉却油润的触感让他觉得身心一松。
酆竟遥上前赶了几步,走到鸣钰跟前。
拿出玉佩给鸣钰看。
鸣钰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绪有些低落,双眼眼神也有些放空。
酆竟遥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对儿活灵活现的双鱼玉佩。
鸣钰拿起玉佩,笑着说:“这玉佩的材质和雕工倒是好,双鱼佩,这样的样式也少见。”
“喜欢吗?”酆竟遥问,“我托人找了很久,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鸣钰盯着玉佩看,过了一会儿,他把玉佩拎起来对这阳光看:“这样看这个玉佩,怎么有点像某个人呢?”
酆竟遥顿了一下,没有接话,但是从鸣钰手里拿过另外一枚红鱼:“咱俩一人一个。”
鸣钰见他已经十分自觉的把玉佩带在自己身上,有些无奈:“你又来了,前面那个刚消停没几天,你又干什么?”
酆竟遥:“他消停可能是因为突然良心发现,终于在我面前自惭形秽,决定放弃和我竞争了!既然如此,鸣钰你就不用纠结了,坦然接受我就好了!”
酆竟遥刚说完话,迎面就有一个酒葫芦飞了过来。
他伸手接住,转眼间,宋渺就已经从前面走到鸣钰跟前,他眼神略过去的时候还能看到红衣翻飞。
宋渺从鸣钰手中接过玉佩,语气夸张道:“诶呀!这鱼儿活灵活现的可真好看!”
鸣钰失笑:“怎么,你喜欢?”
“喜欢喜欢!”宋渺把玉佩对这太阳看了又看,“这玉佩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三哥哥,送给我吧!”
酆竟遥抢过话:“那是我送给鸣钰的!”
宋渺强词夺理:“既然已经送了,那这玉佩就是三哥哥的,三哥哥接下来送给谁,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酆竟遥看向鸣钰,鸣钰却把宋渺手里的玉佩拿过来,重新塞回酆竟遥手里:“我不要,你送给别人吧!”
说完,鸣钰转身,向后找叶湫说话去了。
宋渺和酆竟遥站着对视,宋渺趁着酆竟遥不注意,伸手抢过玉佩:“送我啦!”
酆竟遥:“硬抢啊!”
宋渺无辜眨眼:“嗯呢。”
酆竟遥:“……”
宋渺指了指他怀里的酒葫芦:“乖,打酒去!”
酆竟遥掂量掂量手里的酒葫芦,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队伍,去找酒肆打酒。
宋渺喜气洋洋的把玉佩挂在腰间,抬头看向前方时,眼里却闪过一丝杀气。
这一卷要走一下感情线和主角背景,节奏会慢一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夏至(8)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