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以知均可以确定,那几个人是二皇子的人,如今已经处理完了,请殿下吩咐。”
“嗯,”萧时浠瞥了一眼关上的门,似乎有些不悦,神情淡淡的。
书云猜不出萧时浠内心所想,也不敢言。
“你伤怎么样了?”
“还行,他们武艺高强,奴婢未能护全殿下安全,奴婢失职,请殿下责罚。”书云懊悔道,手在袖中紧握成拳。
“来者众多,岂是你可以抵挡的,不是还有一个完好无损的吗,”萧时浠有些无聊,玩弄花清念放在这的小药罐,淡淡道,“与其跟我请罪,倒不如留着给祈蕴那个小丫头唠叨。”
书云控制不住笑了,言语中悄无声息渗浸了愉悦,而她自己并没有察觉,萧时浠朝她看了一眼。
“她在我上药的时候就已经说了许久,知均都烦了。”
“嗯,那小丫头向来这样,在这样的环境,她还能这样单纯,你费心了,”萧时浠低垂眸子,打开了药罐。
淡黄色的药膏,闻起来还有清淡的苦味,不算难闻。
“殿下,她并非无用,”书云急忙为祈蕴辩解道。
萧时浠手下几乎没有一个是单纯的人,几乎人均心思深沉,祈蕴这样的人几乎不可能留,更何况放在身边。
“对,平时逗逗她挺好玩的,”萧时浠看了她一眼,语气变得有些冷,”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什么了,只要她忠诚,我很愿意留她在身边,希望你可以保护好她单纯童稚的心。”
最好永远都不要想起来。
“请殿下放心,她绝不可能背叛殿下。”
否则,我会亲手杀死她。
“殿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都说了,还问什么,讲,什么时候学了那欲言又止的样子?”
书云斟酌片刻,沉声道:“那花小姐那刀速度之快,手法狠辣,不似我们平常看见的样子,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萧时浠盖上药罐,语气很轻松,道:“猜的到,出生好歹是武将世家,没点武艺都愧为花家人。”
书云皱眉,苦苦劝诫道:“殿下,她这也瞒着我们,那也瞒着我们,何况她隐名在宫中多年,可见她善于藏匿,此人您还招致幕僚,只怕不忠。且,她是世家女,一切以家族利益至上,这样的人不可深信。”
萧时浠轻哼一声,听起来没有生气,道:“她是世家女不错,不过,花家的家训:‘习武为国民,除恶求民安,以身许国忠,以命佑民安’,字字句句皆为民,就凭萧景睿贪了赈灾的钱粮,你觉得一个深受花家家训教育的人会选择萧景睿吗?”
萧时浠慢慢踱步到书云跟前,两人差不多高,书云却感到无形的压迫,那属于帝王的威压让她不得不低头,即便萧时浠现在的表情很轻松,可书云跟了她太久,她感觉出来了,她的主子有些生气。
“而且,花家忠民忠君的思想世代流传,根深蒂固,在这样环境,不忠就是大罪,她不可能推翻萧家,只能择明君了。”
萧时浠双手摊开,神情悠闲。
书云不可能因为这几句话就对花清念放松警惕,但也没理由深究下去了,她抬头对着萧时浠的目光道:“殿下是否与花小姐太过亲密了?”
“嗯?有吗?花小姐长相绝佳,与她亲近也是理所当然了。”萧时浠无所谓道。
书云不是很相信自家主子的话,但也知道不能再聊下去了,于是开始“站桩”。
萧时浠当然受不了她这样,开口让她跟着一起出去。
此时夕阳余晖落下山头,恰似一场隆重盛大谢幕,待太阳东升时,另戏又起。
***
灶上已架上热锅,锅中热水汩汩沸腾着,知均看见书云祈蕴两人先后进来,骂道:“你俩还记得我啊?等你们半天了,累死我算了呗!”
书云环顾一周,还在缸里自由活着的鱼,还在盆里泡着的菜,切了一半的姜蒜,沉默了。
“祈蕴说你早早跑来做饭,你实在不行给我解释一下这条鱼为什么还活着,”书云抱臂挑眉问道。
“额,现在不是来杀了嘛,急什么?”知均手上拿了一把锋利的砍肉刀,一边指挥两个她眼中的闲人,一边捞鱼,“你别闲着,去给我把菜切了,小丫头给我滚去洗菜。”
“哦。”祈蕴顺从的走到洗菜盆旁,看着看着就多的菜发愁。
——好想回去跟安乐殿下聊天啊!
嘭——
那鱼差不多会被敲死,等书云终于高抬贵手要切菜了,鱼都杀一半了,书云恍然想起,道:“花小姐不吃姜蒜,看到就不吃,也不吃白萝卜,青菜应该是只吃叶子的,不吃芹菜,不吃肥肉,准确来讲,基本上不爱吃肉,看起来不太能吃辣,你好歹注意点。”
这话也没错,只是花清念不吃只是默默对那道菜远离,只是很细微的小动作,若不是极心细之人只怕是看不见一点的。
知均一手血,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她,看得出来,有点怨恨,幽幽道:“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说,蒜别切了,姜切大点,萝卜切片,我自己吃,我要吃辣的!”
“好,鱼记得遮着点腥,她也不吃太腥的东西,”书云哂笑道,手起刀落,熟练的切着菜。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杀同事。
“你这废话说的,我直接塞你嘴里你吃吗?请不要质疑我的厨艺,”
很快,知均就处理完了一整条鱼,之后就是她一个人热火朝天的干了,让她们两个干今天非得饿死不成。
“哦对了,知均姐姐,这鱼哪弄的?”祈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灶里的火,时不时戳一下锅底。
“山腰不是有条溪嘛,那捞了几条,”知均本来就一个人做饭有点幽怨,再有祈蕴孩子气地戳着锅底玩,顿时想骂人了,“你别玩了,给我滚出去。”
“哦。”
她还真就很顺从的滚了,知均总感觉不太对劲,但也没管她,自顾自地干活。
书云很熟练的接过了烧火的事,只是没有像祈蕴一样蹲在灶前,偶尔塞两根柴进去,就回到门口站着了。
祈蕴果然如知均所想一般不可能这么乖顺,这不就去祸害知均养的鸟去了,书云站在门口目睹了一切,却也没有管她,嘴角不自觉染了笑意。
最后一道菜还在蒸,知均终于有空闲了,脸色不似刚才与她们说笑逗闹时轻松,将手随意在身上擦擦,对还微笑着看祈蕴的书云说:“你不觉得殿下和安乐殿下有些太过亲近了吗?”
书云转过头来看着她,不冷不淡地说:“觉得,但殿下不觉得。”
“你不劝劝,她可是世家女,还是花家人,花家世世代代忠于正统。”
“殿下也是正统,她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所处,是嫡出。”
“我知道,但是……”
“行了,我与殿下已经说过多回,殿下信任她。”
知均带着嘲弄笑着说:“对,我们就快把她祖宗十八代查完了……”
“你从来没有说过她精于武艺,她的身手迅敏,手法狠辣刁钻,绝不是你们查出来的简单。”
“查不出来,太难了,她的人生好像是空白的,如果殿下没有注意到她,可能要到她篡位的时候才惊觉,有人在抹除她的人生一般。”知均皱眉反驳,她属于趋光的情报长官,她最清楚她手下人的能力,也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殿下认为是陛下,只有陛下才能做到,可是,殿下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做的如此地步,一直在纵容她,几乎没有底线……”
“总不可能要把大周百年基业传给她吧!”知均捂嘴惊呼道。
“你是不是疯了,”书云皱眉眯起眼睛盯着她,好像真的想要看出她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她好像闻到了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味道,“你的锅好像干了。”
现在,知均更疯了,急忙去抢救她的菜,所幸,还有一点点水。
知均把祈蕴叫进来干活,骂她祸害她的鸟,骂了她一路,只不过祈蕴在她的骂声中早已左耳进右耳出了,反正是一个字没有听进去。
知均在两个主子吃饭间又觉察到一点不对,非常不对,她们两个有说有笑的,你来我往地夹菜给对方,而且,她们殿下好像也记得安乐殿下的忌口,一点没错!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在她们进来的时候,安乐殿下的耳朵红了,不会是殿下调戏这位据调查知脾气性格都平和淡然的世家女了吧!
——非常不对,这两个人绝对有点问题,她们殿下除了皇后娘娘夹来的食物,还吃过谁的!
然而,在几人都已经吃完饭并且洗漱完后,知均自然地推开萧时浠房间对面的门,祈蕴低着头跟进去了,显然,这间房是知均她们住的,而萧时浠自然是独占一间。
桃苑不大,院中栽的桃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现在已经算不得早了,知均猛然止住脚步,祈蕴跟得紧,直接撞在知均背上,眼神颇有埋怨之意。
知均朝后看去,见安乐殿下还静静立在原地,好像还不知道归处,除此之外,书云也没有跟着进来,而是看看花清念,又望望萧时浠,平静冷淡,如同局外人般。
花清念的确不知道去向,她粗略看过这里,在桃苑的左边有一座厨房,除此外也就这一栋建筑,却只有一个小厅,两间房间,似乎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加之,下午她与萧时浠的对话在不知不觉中将两人原本亲密的关系拉回了初遇之时,她似乎也不好跟着萧时浠一起。
萧时浠原本还想抄着个手看花清念的窘境,可想起她下午无论如何调逗她,她都对自己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时,心情就不是很好了,现在还犹豫不决,更是如鲠在喉。
当然,她不可能让“鲠”一直卡在喉间,她直接拽着花清念的手腕进了自己的房间,徒留一个懵懵懂懂看不清的,一个疑似看清而不可置信的,一个清清楚楚于是无奈摊手的,顺便还走到祈蕴面前拍了一下她的头让她进去。
知均吹灭灯就去睡觉去了,蜡烛熄灭的轻烟的曲折蜿蜒出了院子,给今夜的月光蒙了一层薄纱。
这个夜晚,月亮藏着心事,若隐若现藏在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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