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第二天接到了母亲陶姜的电话,说债务还清了,以后不用担心有人上门催债了。
陶姜以为是盛宴遇到了什么机遇,赚到了钱,在电话里问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高兴。
盛宴却不一样,他自然清楚自己的生活跟之前没有两样,更觉得很奇怪,听到债务被还清的消息丝毫没有喜悦,甚至觉得坐立难安。
他跟陶姜说没有遇到任何人,不知道是谁还的,他会问清楚把钱还给人家。
陶姜嘴上说让他查清楚之后好好谢谢人家,也别钻牛角尖,不要太累。
盛宴疲惫的按了按眉心,他一会儿还要去酒吧兼职,也没有力气跟陶姜寒暄,只说道:“我知道了,我会的。”
陶姜那边关心了几句,说让他注意休息,然后小心翼翼的试探:“你爸爸他……有消息了吗?”
面对母亲每次打电话都会问的这个问题,盛宴只觉得身心俱疲,不想多说,“没有。”
他对这个父亲早就没有期待了,根本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找他这件事情上。
陶姜不是听不出盛宴语气里的敷衍和烦躁,但也只能犹豫着说:“那……那你记得再打听打听。”
“知道了。”盛宴没有拒绝,因为不想跟陶姜继续争辩下去,只是随口答应着,然后疲倦的挂掉电话。
他没时间去打听他父亲的下落,也没那个心思,因为更令他心力交瘁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他还债。
他想破天也不知道是谁帮他还的债。
他现在也没有心力去想这些,不论是谁,钱他还是要还的,而且他这几天还要挤出时间去把实验做完。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他连去查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给催债的几个人打了电话,他们只说自己拿钱办事,具体什么都不清楚。
盛宴正觉得焦头烂额,直到这周第二次课的时候他在教室最后一排再次看到了段星河。
这次段星河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甚至在他讲课的过程中有意无意的与他对视。
盛宴好几次被他看的慌了神,讲课都不受控制的卡顿了几次。
那人却一副恶作剧得逞得意忘形的样子。
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刻意回避教室最角落那个炽热的目光。
下课段星河也没着急走,在座位上一脸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桌上的手机,仿佛在等盛宴过来找自己。
盛宴这次也没有躲,他认为在自己得知有人帮自己还债前后都遇到段星河并不是巧合,并且根据自己的了解,他也有这个能力。
只是他为什么这样做,盛宴不得而知。
不管为什么,他都理应要问清楚。
班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还剩几个人收拾好了书包在问助教一些作业上的事情,盛宴犹豫再三,还是向教室最后排走去。
段星河似笑非笑的看着前面走过来的人。
盛宴走过来,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他其实很害怕在段星河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因为这样只会让他更加狼狈。
盛宴声音很小,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你……找我有事吗?”
段星河没有起身,一身休闲装坐在课桌前,丝毫掩饰不了他身上自带的那股贵公子气质,他勾了勾唇,笑的天真无害:“助教……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叫老师,老师,我以为你要找我有事呢。”
盛宴看到他依旧忍不住自惭形秽,尤其是他每次一脸真诚的叫自己老师的时候,盛宴只觉得有些讽刺,低着头纠正他:“我……你已经毕业了,我不是你老师了。”
段星河答应的一副非常好说话的样子:“哦,好的,宴老师。”
盛宴无奈又拿他没办法,也不知道他哪里学的自己创了一个称呼,他也没工夫不结这些,只是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段星河理所当然的说:“来听课啊。”
盛宴提醒道:“你已经毕业了。”
“可我想听你讲课啊。”段星河脸上带着几分不正经,语气又显得认真。
盛宴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以为这是他新想的捉弄自己的法子,于是说:“我说过了,挂科的事情不是我说了算,我也没有徇私,而且你补考已经过了,况且毕业这么久了,没必要抓着这个不放……如果你还是快也得不甘心,那我道歉好吗?”
段星河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有些惊讶,他想到之前他因为挂科的事情刁难过他好多次,可他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虽然不反抗,但也从来都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可他现在居然要道歉。
段星河的心像是被一把刀抵着,时不时地被戳一下。
他看着盛宴略显憔悴的脸,有些没了士气,干巴巴的说:“我说了,我是来听你讲课。”
盛宴叹了口气,拿他实在没办法,也没法继续说什么,这种情况他也做不到直接问他是不是帮自己还了债。
没来由的事情,况且段星河刚回国,他们也就见过几次面,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现在的窘境。
盛宴没再继续和他纠缠下去,有气无力道:“好,知道了。”
说完转身打算离开。
段星河却着急的拉住他的手腕,问:“你要去哪儿?”
盛宴声音里带着沙哑和疲惫,“我还有实验要做,不能招待你了。”
段星河说:“你看起来很累,我听说你最近每天都要去酒吧?还要家教?”
盛宴听完他的话慌张的环视了一下教室,好在是最后一节课了,也没怎么有人进来。
盛宴走到他面前,挣开他抓着自己的手,压低了声音说:“段星河,希望你不要再纠结挂科那件事了,你还有大好的未来,一门选修课其实不值一提,你不要再难为我了好吗?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段星河见他着急跟自己撇清关系的样子,心里难以言喻的不舒服,下一秒他伸手一个用力将人到自己面前,抵在了桌子上。
盛宴身材过于瘦弱了,段星河勾着他的腰的时候觉得轻飘飘的,他都怕自己一个不防备把人揉碎。
段星河比他高了大半个头,他附身双臂撑在桌子上,将人困于双臂之间,低头看着他。
盛宴有些慌乱,都忘了挣扎反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环顾四周生怕有人突然进来,伸手推了他几下,没推动,他偏了偏头,说:“你要做什么?这里是教室……”
明明是恼怒的,说话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没什么杀伤力。
段星河冷笑一声,附身在他耳边说:“宴老师,什么事提不提都应该是我说了算。”
盛宴有些生气的看着他。
段星河继续说:“债不都还完了吗?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他心里憋着气,原本下定决心没想告诉他这些,但盛宴偏就一副不想跟他扯上关系的样子,他心里没来由的非要与他作对。
盛宴一脸惊讶的与他对视,语无伦次道:“你……你,真的是你?”
他觉得有些惊讶又似乎早已预料到,但证实了之后还是没来由的难堪。
段星河说:“是我怎么样?”
盛宴一下子泄了气,他确实不能怎么样,就算再想保住尊严,他现在也拿不出那么多钱还给他。
可他不想欠段星河这么多,他宁可东躲西藏躲避那些上门追债的,也不想段星河拿这些铺在他面前,这比他一年前那些恶作剧来的更让他觉得耻辱。
以前他可以不理睬,不在意,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己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并没有错。
可现在,他没有资格。
“为什么?段星河,我不需要你帮我……”盛宴支支吾吾的说,说出来又觉得无力,这时候他也无法自视清高,只好改口道:“钱我会还给你的……”
段星河故意讥讽道:“怎么还?放弃学业去找工作还是一边最忙毕业一边打三份工?”
盛宴觉得前所未有的窘迫,“不用你管,我会还给你的,我可以给你打欠条……你可以涨利息,我……”
段星河听着他的话只觉得烦躁,打断他,说:“宴老师,你跟我睡吧。”
盛宴听完愣了一下,随即涨红了眼,声音都在颤抖,“段星河,你在羞辱我吗?”
“不是啊老师,我是真的想跟你睡。”
段星河说的理所当然又一脸认真,让盛宴一瞬间都觉得他不过是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盛宴一时间都忘了该怎么跟他生气,有些心虚的说道:“你……怎么能……你是男生,我也是……”
“所以呢?”段星河歪了歪头,说:“老师,你不会要告诉我你不是同性恋吧?可我怎么听说你本科的时候被人男人骗了还上赶着呢?”
“你……”盛宴一下被噎住了,都不知道该先解释他口中的事,还是该先质问他是不是调查自己。
哦,他肯定不知查了这些,在得知他帮自己还债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过去那些事,在他这里根本算不上秘密。
有钱人就是可以这样欺负人啊。
盛宴都没有力气质问。
段星河继续追问:“怎么样老师?都是成年人了害什么羞啊,而且跟我睡你也不亏啊,我保证让你满意。”
盛宴被他说的都害臊了,头都不敢抬,纠正他说:“我说了我只是助教,而且你已经毕业了,别叫我老师了……”
段星河一副商量的语气道:“好的老师,那你同意吗?”
“……”盛宴趁他不备推开他,低着头小声说:“不行,我不能……钱我会想办法尽快还你的,我先走了……”
说完落荒而逃般的离开了教室,连课本都忘了拿。
段星河原本着急追他,但路过将台是不经意的瞥见桌上的课件和笔记本,他勾了勾唇,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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