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择锐家吃过晚饭,林奈延开始觉得肚子隐隐作痛,熟悉的感觉让她知道生理期即将到来。
便没多待,等一大一小都吃完饭,才主动告辞自己要回去休息。
再用不着找方朕安亲自出马,方择锐会自己主动留客:“真的不能就在我家睡吗?”
方择锐半阖眼皮看着她,语气带着诱哄,林奈延险些着了道。
饶是演了这么多年的戏,她也不敢确定这些表情究竟是方择锐的真情流露,还是对方精心设计有意为之,果然美色使人盲目……不过都不重要,管她是真的还是演的,有这份心思就好。
可林奈延不会被美人计绊住要走的决心,虽然亲身体验后发现方择锐的床跟她自己的一样舒服,到底没自己家自在,而且再待在一块,她保不齐自己会做些什么,毕竟再血流如注,也妨不着她伤口差不多好全的右手什么事情。
“姐姐怎么能老是待在妹妹家呢,我也得给你留些私人空间,”林奈延假模假样摸摸她的脸,“就几步的距离,你想要来随时来,又不是不知道密码。”
“好。”方择锐点头说着就拿起林奈延的手,在自己家的智能门上录了她的指纹,林奈延愕然地由着她动作,连挣扎都忘了。
给密码和录指纹在林奈延这里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密码一改原来的密码就不能用了,但只要指纹没被删除,任何时候指纹的主人依然能进来。
于林奈延而言,录指纹是百分百信任和亲密的信号,她自己家的门上除了自己,从来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信息。
“这是干什么,”第二遍确认信息的指纹录完后,林奈延心虚地捻捻手指,“知道密码就行了啊,多余录。”
“方便些。”方择锐只是说,也没提林奈延不给她录指纹的事情。
爱不是处处讲究公平和对等的,她要让林奈延看见自己的态度,慢慢卸下心防。
林奈延落荒而逃回到自己家,身后方择锐的目光快把她的背烫出个洞。快步走到冰箱前从里拿了一罐不知道是什么的饮料咕噜咕噜灌下去大半瓶,方才感觉心绪稍微平复下来。
看见还在冒凉气的罐身上”鸡尾酒”四个字,林奈延心里”咯噔”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完了,她做事情总是不带脑子,喝冰酒精不知道等会会不会痛经。
她从前来生理期是无感的,能跑能跳能喝冰水吃火锅,但是前几年在生理期的时候拍过几场雨中戏,自此之后,只要稍不注意,碰了喝了生冷的东西,容易痛。
算了,随遇而安吧,她索性先去浴室洗个了澡,将自己从头到尾收拾干净收拾了,然后坐在沙发上泡脚。
没过多久就合眸打起瞌睡,慢慢地身上开始出虚汗,林奈延即觉得热也觉得冷,一身长袖棉质睡衣裹在身上让她坐立难安。
小腹上面一点的位置开始作痛,还在能忍受的范围,林奈延拿过一旁的抱枕紧紧顶在小腹上,双肘撑在上边刷手机。
刷了没几分钟,痛感加倍,注意力再难以集中,她将手机扔在一旁,半趴着承受越来越剧烈的痛感,眼睛也开始发晕看不清东西,犯起生理性恶心。
家里的药箱里有布洛芬,趁新一轮阵痛还没来的时候,她晃晃悠悠起身拿药倒水,又觉得不给自己一个教训,说不定下次又要犯同样的错误,便把药搁置在一旁干放着,想自己生扛过去,疫苗明天不打后天也能打,不碍事。
林奈延趴了几分钟后又几欲作呕,摇摇晃晃扶着墙走到卫生间里,抱着马桶什么也吐不出来。她想挺直了身子,疼痛却拉着她下坠,好像都什么东西对着她的脏器拳打脚踢,痛得连指尖都在抖。
身下忽然一阵澎湃的热流喷出,林奈延肚子疼腰也疼,没力气动,又接连感受到好几波的攻势。
她一直都是体寒的人,从没有过这么汹涌的时候,一时之间只觉自己可能会同时体验痛死和失血性休克多两种死法。
没吐出什么东西,林奈延就抱着马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别扭的姿势维持太久,腰间贴着冰凉瓷砖,没过多久林奈延又皱着眉悠悠转醒,这个时候已经痛出生无可恋的绝望了,但不吃药的决心依然坚定,吃了那她方才的痛不是白捱了?她非要让子宫知道谁才是身体的主人不可。
卫生间门口忽然出现方择锐的身影,林奈延定睛看了好几遍方才确认不是幻觉。
方择锐快步走过来,视线与她齐平,擦掉她额头上的虚汗,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往外走。
方择锐的体温非常宜人,又是刚洗完澡,香得要命,舒服得林奈延闭上了眼睛。
”痛经吗?“方择锐问。
林奈延又睁开眼睛,缓慢又连贯地眨了两眨,算是回应。
“家里有止痛药吗?”将林奈延放回床上之后,方择锐又问她。
床上冷冰冰的,林奈延不舒服地动了动,小声哼哼说不想吃药。
方择锐注意到她的动作,又伸手一摸她冰凉的指间,打开房间里的热风系统,给她掖了掖被子,语气不赞同:“难受就要吃药。”
”是药三分毒。”林奈延找了个借口,真实的理由说出来她怕方择锐会笑她幼稚,也有点怕方择锐挂脸生气,说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
“剂量不大,一天之内会代谢掉的,不用太担心。”方择锐摸了摸她的额头,起身往外走。
林奈延一个明星,她自己不注意,助理也会给她准备药箱,里面应该会有止痛药。
林奈延痛得没办法条直地躺在床上,只好半坐起来,再度压着小腹。
方择锐很快又进来,手上拿着布洛芬和一杯水,脸色还不如阴天的北京美妙:“你刚刚喝酒了?”
林奈延暗道糟糕,她哪知道方择锐今晚会进来,没喝完的半罐果酒还大剌剌放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上没处理。
“没注意看,”蜷坐在床上的林奈延看上去有些狼狈和可怜,她轻言细语地说,“我以为是水果汁之类的。”
林奈延难得有示弱的时候,方择锐无奈地说:“果汁也是冷的。”
看到林奈延痛成这样,她已经心疼得不行了,怎么会再说重话。
但方择锐本来就是冷淡的长相,压着情绪的时候五官都自带寒气,所以在林奈延看来,方择锐就是在怪她不爱惜身体。
方择锐走近了把药递给林奈延。
“喝了就不会痛了,”方择锐柔声哄她,“我喂你。”说着主动将药递到她面前,林奈延只需要低头就能从她手心里卷走药片。
林奈延心头火起,将头一偏,就不肯喝,我的身体,你管我喝什么不喝什么?痛死责任也追究不到你身上。
她又想乱说话了,本来也不亏待自己的嘴,红着眼睛和鼻子转回来看着方择锐:“我听说痛经不过就是宫口开一指的疼痛程度,女性生产的疼痛要比这厉害十倍,我体验一下怎么了,我妈当年不就是顺产生的我?”
林奈延觉得自己的话还是留了余地,她只说“体验”,没说要生孩子,但方择锐的注意点显然却并不在这上面,林奈延说“体验”,就已经是以后要生孩子的预兆了,但跟她生不出孩子,所以林奈延的意思就是,她没打算和自己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林奈延看见方择锐清隽的脸在自己的注视之下越变越变黯淡,也知道自己这句话杀伤力不小,看方择锐难受,自己更不好过,用手背匆匆抹了下眼泪,找补一句:“我们体验派就是这样演戏的,不把自己带入真实场景中体验,怎么能演好角色,以后难道不会有人找我演生孩子的戏码吗?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痛,到时候是要我演出痔疮犯了的感觉吗?”
有些滑稽,但没人笑。
“把药吃了。”方择锐没接茬,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吃!”林奈延再度硬气起来,吃了的话她方才挨的痛算什么,又一次中伤方择锐的话算什么,算并不好笑并不有趣的打情骂俏吗?
林奈延也不知道自己无谓的坚持是为了什么,就是要嘴硬,就是要浑身带刺让别人也让自己不舒服,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拧巴又不讨喜。
“你走吧,我本来就是娇气难伺候脾气又差的人,省的你看我碍眼。”林奈延闷闷地说,“走了我也不怪你。”
她把离开的机会摆在方择锐面前,走与不走全看她自己,反正她们现在什么关系也不是,身与心都没完全对彼此交付,算不得什么接受不了的大事。
方择锐自然知道这个“走”字另含深意,她低声反问:“你要我走哪儿去?”
“都可以,我不拘着你,天大地大,你去哪里都可以。”
离开这里也好,去找别人也罢。
林奈延小腹上的痛好像扩散到心脏上,她抱着自己的膝盖,脸偏过去不看方择锐,眼泪流得悄无声息,将膝头上的被子静静打湿。
明明两个人都相互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害方择锐这么痛苦啊,方择锐还是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和她靠太近了只会平白神伤心碎。
她是一个除了脸,别的地方都不值得半点喜欢的人……就连脸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类型。
方择锐忽然强硬地按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不容分说地倾过身开始亲吻她。
林奈延仰头承受并不反抗,甚至伸手抓住她胸前的布料,极力感受周身这唯一一点也可能是此后最后一点暖源。
纠缠中方择锐舌尖推来一枚小药丸,林奈延当即意识到是止痛药,抗拒着要往外推。
方择锐抚着她侧劲的拇指忽然在她喉间不轻不重地一按,林奈延喉头一动,下意识将药给吞了。
方择锐松开她,给她喂了两口水顺气。
“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才会说这些话,”方择锐和她额头碰额头,“没事,我不在意。”
但显然,方择锐的表情好像并不赞同主人的话,这话听着也不像是说给林奈延的,更像是她的自我安慰,并且作用不大。
方择锐和她默默贴了一会就要起身离开。
“你去哪里?”林奈延叫住她。
“别担心,我不会走。”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方择锐给她身上贴好了暖宝宝,被子里一圈都是热水袋,还给她熬了红糖生姜水,看着她喝完。
但这些东西,林奈延家里都没有,现买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方择锐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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