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梦吗?
黑暗,
空茫,
无可寄托,
难以逃离。
有一些感觉,好熟悉。
接着世界突然亮起,
白雪皑皑,千里冰封。
不变的依旧是那个站在我面前的身影。
“我今天见到你了”
我歪头,笑着凑近。
他没有如我想象中露出微笑
反而眼睑低垂,回避着我的目光。
“怎么了?”
我困惑了起来。
他轻轻地摇头,
“没什么”
“只是在想,可以被姑姑收留的易遇好幸运。”
他望着我,
好似满怀悲伤,又带着一丝丝戏谑,
眸色深深,我却有一刻未看分明。
错觉?
我那时不曾放在心上。
只是满怀着憧憬与希望,
期待着他在我人生中的规划和参与。
梦境又变得支离,
离开的瞬间,
一滴温凉的水珠滴落在我眉宇。
谁人的叹息掠过耳畔。
——睁开眼,是,新的一天。
八点半。
嗯,该起床了。
睡眼惺忪,我趿拉着拖鞋出了房门。
等等。
好像忘了什么。
看到坐在客厅的两人时才反应过来。
——易遇。
情不自禁地捂脸。
这样的事情,居然在真实发生。
我终于有了一些清醒感。
忐忑中正打算开口,
他含笑地看了过来,
“学姐早。”
我点头回应。
“早安。”
想起昨晚,正要解释什么,
祖母打断了,
“早安什么早安,”
她眉眼弯着斜睨了过来。
“快洗漱去,邋里邋遢,像什么样子。”
啧。
我快速逃离现场。
形象破灭。
但一转念,算了算了,
《Outside the world》里该见的都见过了,不该的也都大差不差了。
没什么区别。
再回去,
相差几辈的两人却还聊着天。
阳光洒落,岁月无声。
让人恍惚,让人沉迷。
然而假期的结束并不因此而改变。
该整理整理回宿舍了。
“学姐”,他这样望着我,缱绻又温柔。
“我们该回学校了。”
一旁的祖母眯着眼睛,笑呵呵的送我们出了门。
“平常记得多照顾小易,知道吗,小易是个好孩子。”她悄悄凑到我耳畔。
我也低声地回她,“知道啦。”
易遇提着行李,温和地站在一旁。
我们慢慢走进了青石小巷。
小巷又弯又长,没有门,没有窗。
并肩的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开口,
只是静默地走在岁月之外,
仿佛在青红之间游离。
我偷偷瞥他,一眼又一眼。
他每次都恰到好处的回头。
走上公路的那刻,我突然开口,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我看着指示灯,好似顷刻间被吸引了兴趣。
绿灯亮起,他牵着我的手,
“为了能够再见你一面。”
手指温凉,呼吸滚烫。
而我们,再也不是天各一方。
我那时以为迎来了无比圆满的幸福。
以为我们会有好多个明天。
以为这条返程的路,可以走到永永远远。
他成了我的同级,新转来的学弟。
选修的是
——脑机接口专业。
我知道,
从前他选择金融是为了一个更好的明天,
后来改生物制药是为了复生一个本该离去的人,
而现在,
是否这才算他真真正正的意愿呢?
我问出了口。
他倏地一笑。
“其实每一个做过的选择都是我的心甘情愿,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子我会和姑姑过得更好。”
可那并不重要,我只是想问,
“你选择这个,是因为你喜欢吗?”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呢。
他低头抵着我的鼻尖。
“想要试试脑机接口的技术能不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也许活在虚拟世界里,也是一种很好的结局。”
他半开玩笑似的。
只一双的眼眸注视着我,又好像很认真。
薄薄的光线透过窗棂,
铅灰色的眸色有一瞬间变得颜色极淡,
一眨眼,却是错觉。
是夜,
我又做起了梦。
我好像躺在一张病床上,易遇坐在旁边。
他手里拿着一张数值检测报告。
他不再对我微笑。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明所以,向他伸出手去。
“什么文件,我看一下。”
他没有阻拦。
——这是一份脑电波数据监测。
| 指标 | 正常值 | 患者数据 |
| γ波活跃度 | 20-30Hz |持续>45Hz|
| 意识粘连值| <0.3 | 0.79↑ |
“β307床患者,唔……这是我的报告吗?”
我倾身凑近他。
他还是没有说话。
只是铅灰色的眼眸沉静而落寞。
仿佛要在我心底,掷出一片哀伤的网。
“你该醒了,姑姑。”
他站起来,第一次让我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然后整片梦境再次碎裂。
就这样,再次,消失不见。
梦里的记忆清晰透明,
就连马哲课上,我也几次游移不定。
下课后,我们去了学院的咖啡厅。
易遇查着文献资料,抿了一口拿铁后,状似不经意。
“你今天上课怎么了?”
不知为何,我不自主地隐瞒了近日来的梦境。
“有一个朋友生病了,在想她的事。”
我有点心虚地端起了热可可。
刚想体味馥郁的浓甜充溢味蕾,
舌尖传来的,却是一股消毒水味道。
我慌忙吐进一旁的垃圾桶。
“疯了吗,怎么一股消毒水味。”
惊疑不定,
我舌尖蘸了第二口。
咝。
热可可。
没有问题的热可可。
我让易遇尝了尝。
“没有问题的,姑姑,别害怕。”
也许只是压力太大了出现了幻觉?
我也认同了易遇的观点。
不过,
“不是说让你在学校记得喊同学吗,”
我有些嗔怪地压低了声音。
他怔了一下,也轻轻地笑起来。
“我的错,是我不对。”
“那么,可以请求这位同学的原谅吗?”
他勾起我的指尖。
刚刚的话题成了小小的插曲,
不提及好似是心照不宣的结局。
然而,我始终未能忘记。
求助了医学院的好友,
用的借口依旧是“那个生病的朋友”。
接收到的信息却冷峻严酷得让我心底一沉。
| 神经过载导致的脑细胞凋亡 |
——有严重脑死亡风险。
开玩笑的吧?
有一瞬间,许多许多的想法掠过我的脑海,但又好像我只是在放空。
我不安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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