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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邱饼日志之祭流年 往事书 第二十二章 鸣剑山庄日常

某某年春秋,李饼、邱庆之19岁。

春夏秋冬又一春,李饼与邱庆之来这鸣剑山庄已一载有余,李饼将观阅楼的书卷几乎全部看完,邱庆之也已学会庄内所有武艺绝学,于是两人便合计着春末夏初回神都,可李饼想着既然如此,何不畅游一番,纵观这大好河山,邱庆之倒是随意,一切都依着对方决定。

李饼便开始着手规划路线,他拿着地图认真研究,最终决定从荆州沿长江东行至江城,再至扬州,最后北沿大运河至徐州,再西行到汴州,最后直达东都洛阳。他拿着规划好的路线图兴高采烈地去找邱庆之,却见对方正在看一封信笺,见他来,将手中信递了过来,李饼边接过边问:“什么信?”

“老爷的来信,让我们随时可以回神都。”邱庆之边倒茶边回道。

李饼快速看完信笺内容,原来家书中说中书令一党已被圣人钳制,暂时无暇顾忌他人。

他在邱庆之身旁坐下,将怀中路线图拿出摊在案上道:“你看看这个,我们可按此图一路游玩,约莫夏时便可回到神都!”邱庆之认真看着他用朱笔勾画的地图,点了点头:“倒是不错,烟花三月下扬州,三春之季,这一路景色应是极美。”

“届时问下大师兄、知宇他们要不要一起随行。”李饼兴奋地随口说道。

邱庆之闻言斜倪他:“就你爱热闹。”

两人闲聊着,时光很快便到了启程之日,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结伴踏上东游之路。(此章节具体内容可能会放到番外。)

李饼两人已回到神都月余,府内一切未变,众人依旧平静地忙碌着。

邱庆之此刻蹲在李饼院内的生命树下浇水松土,身后卧着一只狸花猫正懒洋洋打着哈欠,这只猫也不知是何时来的李府,李饼两人回来时便在树下见着它,两人见这猫每日大部分光景都只是躺在这生命树周围晒太阳,也无甚破坏性,便没赶它走。

邱庆之在修剪完最后一杆枝丫时,李饼从屋内出来,他伸了个懒腰朝邱庆之走来,对方看了他一眼问道:“好些了吗?头还痛吗?”

“寐了会儿,好些了。”

“日后我回来晚了,你先歇息,莫要等我,入夜前定要关窗!”邱庆之叮嘱道。

“哼...谁等你了,我只是不小心趴在案上睡着了而已!”李饼扭头撇嘴,反驳道。

邱庆之笑了笑没回话,修剪完最后一小枝树枝,又将旁边木桶中剩余的水浇在周围的植被上。

李饼看着绿荫浓浓,清香袅袅的生命树,又看向院中俊挺的少年,大眼睛眨了眨,这平淡闲适的生活,让他的内心欢喜而满足。

仲秋之时,皇家设围猎于城东流云山,李稷携李饼与邱庆之同去,这是邱庆之初次接触此类盛大狩猎活动,倍感新奇与兴奋。只是像此类皇室活动,实际意义并非表面这般简单,邱庆之也只是随着众人一起,射猎了几只常见猎物,并未展现自己真实实力,露其锋芒。只是秋猎结束后,他便心痒难耐,想再去那林间驰骋狩猎游玩,李饼勘破少年心事,便与之商议待这几日秋雨过后,两人去远郊的九牧围场游玩一番。

这几日天朗气清,高悬的暖阳一扫连绵数日的阴雨,邱庆之早在前几日便收拾了射猎的一应器具,他换好短衣窄袖长裤的胡服去找李饼时,对方却缠着非让他换上前些日子李福为两人做好的那套绯红狩猎纹翻领长衫,邱庆之心想虽没有胡服行动上有所便捷,但影响并不大,便只好依了他。

两人牵着流云、闪电,待出了城门才骑马而上,直奔九牧猎场而去。而在他们行走途中也遇见几拨如他们般策马扬鞭之人,看着装与携带事物,倒都是狩猎者,各个牵鹰遛狗。

李饼两人放慢了速度,邱庆之从身侧拿出水袋喝了一口递与李饼道:“怎如此多的人都去狩猎?”

“我朝本尚武,圣人将科举制中加入武试,更是激发了民众对武艺的热爱,每年春秋开放狩猎政策,使百姓们即可强身健体,又能赚取银钱,且此季节动物们多膘肥体壮,是猎捕的好时节,狩猎之人便更多了。”李饼喝了口水,缓缓解释道。

邱庆之点了点头,扬眉,朗声道:“既如此,那便各凭本事吧!”

李饼扭头看着身边并行的少年,此刻似是有一股昂扬气势萦绕其身,竟让他挪不开眼,少年微扭头垂眸看向他笑问:“郎君怎呆了?”

李饼回过神,微咳一声,略显尴尬,他眼珠转了转哼道:“秋猎人众,你待会儿可莫要落了势头!”

邱庆之听罢笑看他道:“谢郎君关怀,我怕势头太盛,他们一无所获。”

李饼听他这夸大的言语,嗤笑一声啐道:“你就自负吧!神都能人异士何其多,不乏熟悉猎物习性之人,且辅助之物丰富,即便你射艺超绝也难以抢得先机!”

邱庆之见他俏脸半分讥讽半分关切,忍不住探身摸了一把他的脸道:“郎君提醒的是,看来待会儿可是要好好表现,莫让郎君瞧不起。”

日头渐升,两人未再闲聊,策马扬鞭疾驰而去。到达九牧猎场时已过辰时,二人下马找了处平地稍事休息,便继续朝林深处行去。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李饼勒马,对身边的邱庆之道:“就在此处吧!”

邱庆之看了眼周围林木,点了点头,两人齐齐下马,李饼朝前方密林遮掩处的瞭望台看了眼说道:“前面不远处就是专供王公贵族游玩的禁苑了,周围有神策军把守,进入需得圣瑜,不可...”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完,一支箭矢从李饼身后方疾射而来,邱庆之早有所感,将人瞬间拉至怀中脚步轻挪避开。两人朝箭矢射击方向看去,只见一白影眨眼间消失不见,只余羽箭躺在积有落叶的地上,而他们身边传来一不满男声道:“两位若不射猎便早些离去,莫要妨碍他人!”

李饼两人看向来人,只见其衣饰精致华贵,身后跟着随从数人,年岁倒与他们相仿,他打量着李饼两人,邱庆之却牵了李饼的手径直上马准备离去,那人见他们如此态度却是展臂拦在两人马前道:“哎哎哎,两位刚扰了我射猎不中,连句道歉都没有便要走,这不太好吧!”

李饼大眼睛无语地看着对方道:“不是你刚说让我们早些离去的。”

邱庆之却是冷声道:“呵...自身技艺差还怨怪他人,可笑!”

那人被他们一人一句噎的满脸涨红,他拿鞭指着马上的少年们气道:“你们给我下来!敢不敢跟小爷我比一比!”

李饼还未答话就听邱庆之回道:“我可不想辱了我的箭术。”他话音刚落,李饼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锦衣少年却是被气的直翻白眼:“你...你...”了半天,却不知如何反驳,暴怒之下对身后的一帮随从吼道:“把他们给我从马上拉下来!”他身后众人得令,上来两人便要动手,邱庆之黑眸一凝冷呵一声:“谁敢!”他抬腿横扫向奔来的一人,与此同时手掌轻按翻身到李饼骑乘的流云背上,手指放在唇边只听一声哨响,方才他骑乘的闪电便如箭般奔了出去,邱庆之两掌劈落想攀上马来的两人后,流云也紧随闪电狂奔而去,只余下气急跳脚的锦衣少年,及倒地哀嚎的仆从三人。

两人共骑一乘奔出去一段距离待后面没了这些人的身影才停下,邱庆之刚欲说话李饼便指着前方兴奋道:“邱庆之,兔子!”后面坐着之人忙抽箭、拉弓、射击,那听到人声欲跑的兔子也没能逃过少年的箭矢速度,一命呜呼。邱庆之下马将猎到的野兔挂在闪电身侧,两人继续朝前方走着,巡猎其他动物,只是此地自是比不得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有各类珍奇异兽,多是些寻常物种,稀有些的也都被关在了禁苑加以保护,是以半天光景两人也只猎获了些野兔、狍子、黄鼬、山鸡之类,野猪倒是碰见几次,只是两人嫌其体型太过肥壮,不便携带,让其逃过一劫。

“差不多了吧,闪电都载满了!”李饼看向高大威风的纯黑马驹周身那一圈战利品,对左前方那正搭箭蓄势待发的少年喊道。

邱庆之正在兴头上,听罢回道:“无妨,不是还有你的流云吗!”

李饼大眼睛微睁,看了眼面前优雅雪白的马驹,撇了撇嘴道:“我可不想让流云身上沾血!”漂亮的马儿打了个响鼻,朝李饼探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旁边载满猎物的闪电似是心有不满,喷着鼻息,后蹄刨了刨地。

邱庆之听闻这边动静,扭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道:“你看,闪电都让你一视同仁!”

李饼反驳:“它明明是不满你让其载物!”他话音刚落,又有箭矢从后方射来,只是这次邱庆之的箭也跟着一起射出,众人朝箭落之地看去,只见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麋鹿,此刻似是受了惊吓,跪卧在地瑟瑟发抖,它的右耳侧有血迹渗出,而地上散落着两支羽箭。

邱庆之刚欲上前查看,后面有人喊道:“哎哎哎,这是我兄弟先射中的!刚才之事我便不与你们计较了,只是这白鹿却是我们的!”只见先前的锦衣少年一行,身边跟着一布衣男子来到他们近前。

李饼与邱庆之未理会他,两人上前几步查看受伤挣扎的白鹿,片刻后李饼扭头对邱庆之道:“你看出它已有孕?”

“嗯。”邱庆之面色平静,点了点头,周围的人群似是被他们两人完全忽视了。

“喂!你们两个...”锦衣少年话还未说完,他身边的男子便打断道:“沈郎君,是我们错了!这位郎君看出了白鹿有孕,才刻意将我的箭击开!”

“......”锦衣少年无语地看着他,憋了一口气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涨的他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布衣男子倒是未太关注他的表情,走向李饼两人施礼道:“在下徐虎,感谢两位郎君,将才幸亏这位郎君出手,才避免我酿成大祸!”

邱庆之对他点了点头,拿出一小瓶药粉,轻洒在白鹿受伤的右耳侧,李饼轻按着它挣扎的身体软声道:“乖...这是药,上完药就不疼了。”

后面的锦衣少年似是终于想到了反驳之词,他大步走向几人怒声道:“你们几个可知我是谁!我乃当朝左相之子,多少人盼着与我结交!你们三个,竟敢如此将我晾在一旁,还敢多次顶撞与我,我...”

李饼起身捂着耳朵道:“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尊贵的郎君,作为贵族世家中的嫡系,该有风度、识礼仪,你这般大喊大叫岂不失了仪态,若被你家中长辈知晓,定是免不得一番责罚吧!”

锦衣少年听罢可算是住了口,只是依旧气愤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昂首道:“你们既已知晓我的身份,那我便命令你们为我射猎!”他顿了顿,又转向几人道:“放心,银钱方面自是不会少了你们的,谁捕获的猎物最多,谁的酬劳便最高如何?”

邱庆之将白鹿右耳侧的伤口包扎好,摸了摸它的头,轻语道:“好了,你快些离去,莫要再被他人抓住了!”他轻拍了拍白鹿的脑袋,站起了身,这动物似通灵,它蹭了蹭邱庆之的腿脚便扭头快速奔向了密林深处。

邱庆之起身时正听到锦衣少年的嚣张之言,遂冷冷扫了对方一眼,未搭理,反对布衣男子施礼道:“徐兄若一人,可与我二人结伴同行。”

还未等对方答话,那锦衣少年就先跳了起来,他怒指邱庆之道:“喂!你是未将本小爷放在眼里吗!你叫什么!等我回去...”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布衣男子打断道:“沈郎君与我相遇时便说希望有箭术高超之人作为同伴一起射猎,而这位郎君刚才的表现,可见箭术非同一般,沈兄何不邀请这两位一起?”他说完还对李饼两人使眼色。

李饼二人明白,他定是觉这姓沈的身份尊贵,怕他们开罪于他,刻意说此话以示结交,只是邱庆之那宁折不弯的性子他却是不知,只听他冷声道:“我不与仗势欺人者为伍!”说完拉着李饼牵着马便走了。

锦衣少年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怒声道:“你说谁仗势欺人!我沈无涯岂会是那般品德败坏之人,你们给我站住!”说着竟是朝前方的李饼两人追去,他身后的众仆从也忙跟上去,徐虎看着暴跳如雷的锦衣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邱庆之与徐虎这一路下来猎获了不少猎物,流云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当做货架的命运,也被挂了满背的动物尸身。徐虎无马匹,那沈无涯倒还算豪爽,让仆人牵了匹马赠与他,此刻那马背上也是收货满满,期间徐虎射猎的一些稀有品种却都被沈无涯高价买了去,他本欲也向邱庆之采买,可对方直接冷声拒绝,又让他气的叫嚷了一路,李饼实在是被他的聒噪烦的头疼,央着邱庆之把那只林麝给了他,才让他住了嘴。

此时已是未时,半上午的奔走狩猎让众人都有些疲惫,原本李饼两人是打算日中就回的,可徐虎加入后似是激起了邱庆之的好胜心,不知不觉间就过了时辰。

李饼见前方有一处开阔的绿茵平地,便对众人道:“我们在此处歇会儿吧。”

沈无涯坐在马背上有气无力道:“我早都想休息了,你说你们这些粗人还真是皮糙肉厚,这半天奔走怎地丝毫不累,我都快累到腿肚打颤了。”

李饼对他翻了个大白眼道:“稍有苦累便呼天抢地岂不是懦弱。”

沈无涯从马背上跳下来指着李饼道:“你怎么说话的!你...”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邱庆之冷着脸将手打开:“注意你的态度!”

“哎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一路上但凡我与他有些争执你就拿箭射我,虽未射中吧,可也让小爷受了惊吓,我又...”

李饼见他又开始长篇大论,头疼的拉了邱庆之朝前方空地处的几块大石走出,准备坐下稍事歇息,而在大石不远的边上正搭着一顶幄帐,周围站着几名强壮男丁,许是听见其他人声,帐帘撩起,有两位女子一同走了出来,这样子一看便是世家小姐出猎,丫鬟侍卫同行,倒与那沈无涯一般。

邱庆之与徐虎去捡拾柴火,打了如此多的猎物,他们准备就地烤了吃。

李饼与沈无涯皆坐下休息,只是这沈无涯可见是个话痨,一直不停地与李饼说话,他干脆闭了眼,闭目养神起来,那女子从账内出来后,也坐在旁边大石上休息,似也受不得如此聒噪之人,开口道:“你能不能安静些!吵死了!”

沈无涯见又有人嫌他烦,立马不乐意了对着女子道:“这位小娘子我看你生的倒还算貌美,怎地说话如此粗鲁,你我才初见,怎能就说我吵呢!况且我适才的话也不是对着你说的嘛!你偷听我们谈话这...”

女子皱了眉,对着身后抬手一挥,便有一壮汉朝沈无涯走来,他见对方来势汹汹立马坐直身体梗着脖子叫嚷道:“哎哎哎你干嘛!想打人,小爷我又不是没人,你们也给我上!”他说着也对着身后的随从们挥手喊道。

只是这女子身边的侍卫似不是简单之人,不一会儿便将沈无涯所带随从尽数打趴下,他对着吓呆了的沈无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又回到了女子身后。

又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邱庆之与徐虎回来,两人一人生火一人处理狩猎的食材,一切处理妥当,将食材放在火上炙烤时,徐虎看了眼坐着的李饼与沈无涯,心想:这沈郎君怎突地如此沉默,莫不是刚才两人发生了何事?他摇了摇头没再细想。

约莫两刻钟左右,诱人的香气袅袅飘出,那刚老实了一会儿的沈无涯闻着香气,来到火堆前对邱庆之两人道:“好香啊,没想到两位射猎技术精准,连这炙烤手艺也会,两位可否考虑跟着我做事啊!”他舔着脸笑望着两人问道。

邱庆之依旧未理他,徐虎回道:“这都是苦人家孩子自小锻炼出来的能力,算不得什么,郎君位尊身贵,身旁必不乏多才之人,我这乡野粗人还是罢了。”沈无涯见对方拒绝倒也未像先前那般吵闹,只是盯着那将好的烤肉直咽口水。

而边上的女子一行似也被这香气吸引,齐齐望了过来,那坐着的胡服女子对身侧的侍女耳语几句,就见侍女点头施礼朝邱庆之他们走来,停在那烤肉堆前施礼道:“两位郎君,我家娘子拿马奶酒、葡萄酒与两位换些兔肉、鹿肉可好?”

邱庆之与徐虎还未回话,便听沈无涯已经在旁边喊嚷道:“哎哎哎,先来后到没看到吗!我已经出钱买了大半,没有剩余的了!”

那侍女见他无理叫嚷,极为不悦,瞪了他一眼道:“我与两位郎君讲话,有你什么事儿!还想再让娘子差人将你揍一顿吗!”

沈无涯一听这话,缩了缩脑袋朝石上坐着的女子看了一眼,小声嘀咕道:“下次得让父亲也请些高手,看你们还牛气不!”

徐虎看了眼沈无涯,心中想道:难怪刚才那般安静,原来是被教训了,他忍不住摇头笑了笑。那侍女见二人未回话,又问了一遍,徐虎抬头看了眼邱庆之,见对方点了点头,才对那侍女道:“那稍后请娘子拿酒来换。”侍女施了一礼,又回到女子身边,两人之后进了帐中。

她刚走,便听沈无涯对邱庆之道:“你这人!我对你各种好言好语怎没见你与我半分好脸色,怎那小娘子来你就轻易答应对方,莫不是瞧上了...”他话刚说一半,邱庆之如冰般的眼神便看来,激的他打了个寒颤,立时住了嘴。

徐虎看了看两人,担忧他们又起争执,便对着沈无涯道:“那位小娘子态度和善有礼,我们烤了这么多,能换些酒喝也不亏。”

说话间两人已经将食材从木棍上取下,拿着小刀细细分串,那侍女拿了两袋酒过来,又将他们串好的肉拿回到账内。

邱庆之取了两只兔腿,起身来到李饼身边递与对方,李饼接过,拉着他坐在旁边石头上吃着,沈无涯见邱庆之走开,便自觉地自己撕了半边吃起来。

帐内女子吃着手上的食物,点头称赞:“味道真是不错,再去换些过来。”女子对侍女道。

侍女又取了几袋酒水拿与徐虎,只是沈无涯正将剩下的分与手下之人,此时只剩了动物的脑袋,徐虎为难道:“这...已经没了...”侍女看了眼只剩动物头的火架,只好转身回帐复命。

女子在帐内换好一套精致衣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问侍女道:“青菊,外面那几人,你觉得如何?”

侍女思索片刻回道:“那锦衣之人傲慢无理,小姐差人将他收拾一番倒是稍加老实,只是也定是那欺软怕硬之辈,着实讨厌!石上坐着的小郎君虽未与我们有所接触,但长得颇为俊俏,且衣着精致,哦对了,他与那炙烤的另一位俊美郎君关系似极好,我刚见两人同坐分食共饮呢!另一位郎君虽长相普通,倒也温和有礼。”

女子转向她道:“倒与我看法一致。”

“县主是要去结交几人吗?”青菊问。

“此番来神都,除了陪父亲参加前些日子的秋猎,也是为了我择婿一事,若这次再找不到中意之人,父亲就要将我嫁与那昭平侯府的三郎。”女子眉头微皱,不甘地说道。

“那县主是...看上了其中某人?”青菊小心问道。

“我有如此肤浅吗?那两人虽容貌不俗,但谁知是否徒有其表,还要结交了才知。”女子收了愁容,率先朝帐外走去,青菊紧随其后。

两人出得帐外,却见李饼两人已起身准备离去。邱庆之将猎物挑了大半赠与徐虎,剩余的驮挂在闪电身上,邱庆之牵着流云正扶李饼上马,那华服女子忙上前道:“两位郎君留步,不知...不知两位身居何处,奴家初来神都,也无友人,想着结交两位,同游神都。”

只是她话音刚落,那沈无涯便在旁边喊道:“哎呀,小娘子想要与人共游神都那该找我啊!对整个神都三市109坊最熟的,我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我跟你说......”在他说话间,李饼两人已上了马,邱庆之一声哨响流云与闪电便快速朝林外奔去。

华服女子听着耳边的聒噪,气的脸色微红,胸脯起伏不止,她厉声道:“高良!给我将他嘴封上!”

“是!”之前将沈无涯随从打倒的大汉过来,三两下将他绑起,又不知从哪里掏了块布严严实实塞进沈无涯嘴中,随后便将人扔给他那一帮随从,他环视了沈无涯他们一眼冷声道:“离开这里前,谁若是给他解开,我便杀了他。”众仆从忙扶起沈无涯,匆匆上马绝尘而去,而在这混乱间,徐虎也牵着载满猎物的马离开了此地。

“县主,将才虽有这人一番胡闹,可那两人却也完全无视了县主的话,也是无礼至极!”青菊不忿的看着李饼两人离去的方向道。

“哼,今日看来不宜出行,遇到的都是什么东西!收拾收拾,回行宫!”华服女子怒气冲冲吩咐道。

“是!”一众随从麻利地开始干活,不多时这里便只余一堆灰烬及一地的骨头。

离狩猎又过去了几日,那日两人满载而归,邱庆之留了两三只带回府中,剩余的全拿去送给城外何家村的民众们了。这些年邱庆之总时不时会回到这里看望众人,也带着李饼来过几次,村民们见邱庆之现在过的甚好,都为他高兴。李饼初次来时,还拉着众人问些邱庆之儿时之事,得到的都是众人的夸赞,随着他对邱庆之了解越多,便越加喜爱。邱庆之也带李饼去了秋娘的坟茔祭拜,少年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展示给对方,他们彼此信任、陪伴、守护,时光匆匆,少年们的心却是永恒不变。

这日清早,李稷休沐在家,难得与李饼、邱庆之两人在书房坐而论道,大约隅中,李福匆匆来报说淮安王妃携女来访,此刻正在大堂等待,李稷听罢带李饼两人起身去相见。来到大堂,只见一丽衣女子正坐在左侧主位,两名侍女立在身后两侧,下方客座有一清丽华服少女,正看着他们面露讶然。

李稷三人忙向首座的女子施礼:“微臣参见王妃!”

“李公不必拘礼,姐姐虽已仙去,但你仍是我姐夫。”她顿了顿,看向李饼与邱庆之问道:“这两位是?”

李稷微微转身介绍道:“这是犬子李饼,这是养子邱庆之。”

“你居然是李饼!当年的那个小胖墩!”客座的华服少女指着李饼,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淮安,不得无礼!”淮安王妃微瞪了少女一眼,斥责道。

少女撇撇嘴:“谁能想幼时的小圆球现在竟长得这般纤瘦俊秀了嘛!”

王妃扫了她一眼转头向李饼道:“外形倒确实变化甚大,眉眼间却是还有几分儿时影子,特别是这双眼睛,大而灵动,极像阿姐。”她微叹了口气,端起案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李稷见她提起亡妻,一时也伤感不语,场间气氛顿时沉默起来,李饼见此刚准备转移话题就听淮安说道:“母亲,姨夫,能让表弟带我在这神都游玩一番吗?”她说话间面露狡黠,看着李饼、邱庆之两人。

“是我疏忽了,李饼,你们两个带淮安县主游览神都,定要保护其安危。”李稷看着李饼两人道。

“是。”

“哦.......”李饼两人回复。

少女开心地起身,率先朝外面走去,李饼两人只好随她一起。刚出李府,少女便转身昂首望向两人道:“表弟啊,没想到前些日子狩猎遇到之人居然是你们,两位那时不是不愿与我同行吗?今日怎么不拒呢!”她像只骄傲的孔雀,看着两人。

李饼二人皆是无语,少女开心地看着他们继续道:“姨夫可是说了让你们好好带我游玩神都,若是我没有尽兴,那我可不知该怎么跟姨夫说哦。”她双手背在身后笑的俏皮,可李饼两人却是倍感头疼。

一上午他们看了表演、听了说书、沿街吃了小吃、还买了一堆胭脂水粉衣饰珠宝,此刻李饼与邱庆之已拎了满手货物,邱庆之脸色冰寒到似能滴出水来,若不是想着这是李父交代的差事,他真的很想立刻将这些货物扔了。

李饼与邱庆之想法差不多,他看着前方少女的背影有些愠怒道:“李安澜!你买够了没,再买你自己拎!”

少女脚步微顿,回身看着身后两人道:“就这么点都拎不动了,看来这么多年表弟还是毫无长进嘛,跟儿时一样弱。”

邱庆之还未等李饼开口便寒声道:“县主既然觉得我们太弱,那必是保护不了县主安危,既如此那便换了他人来吧!”

“你!你一个养子而已,居然敢这般与我讲话!”李安澜杏眼圆瞪怒道。

“县主错了,其实我只是李府的一名家丁而已。”邱庆之丝毫没因对方的话生气,反而将自己身份说的更加低微。

“邱庆之!”李饼却是看着他有些微恼。

李安澜更加傲然道:“一个家丁,那就做好家丁的本分。”她在邱庆之俊美的脸上扫了几圈,内心却是有些失望怅然。

她刚准备朝前走,却被邱庆之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刚准备发怒,却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弯刀刺来,李安澜吓得惊声尖叫,连连后退,李饼在旁边也惊呼“小心!”忙拉着她站到了远处,邱庆之已与这贼人斗在一起,只是不出几个回合,对方便已被他擒下。

李安澜见此,忙来到此人面前惊怒交加问道:“你为何刺杀与我!”

贼人样貌普通,着寻常短打,唯一特殊些的便是手中的那把弯刀,他凶恶地盯着李安澜未答话,嘴一张便想自裁,只是邱庆之比他更快,一把捏住他的下颚,让他无法动作厉声喝道:“说,谁让你来的!”这人目光狠厉,依旧不答,邱庆之一手刀拍在其脑后,将其打晕,他与李饼二人对视一眼,李饼道:“先带去大理寺,再回去将此事禀告父亲。”

“嗯。”邱庆之点了点头。

李安澜惊魂未定之下,也跟着两人一起到了大理寺,此刻她看向邱庆之的眼神少了傲慢,多了些复杂情愫。李饼两人将昏迷的贼人交给大理寺,让其严加看管,又嘱咐在人醒来前取出口中毒药,两人将李安澜送回行宫,才匆匆赶回李府。

淮安王妃已离去,李稷在书房写着什么,他听完李饼讲述早间的事后,凝眉思索片刻,便赶往大理寺去了。

又过了三日,李稷晚间回来时满脸疲惫,李饼关切道:“父亲,不要太过劳累了。”

李稷揉着眉心:“这些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亲王也敢下手!”说着回了书房,李饼想多问些,但却被回绝了,他在门外站了片刻,邱庆之找来说淮安县主李安澜来了,李饼只好先去前厅相见。

只见今日的李安澜衣饰格外明艳动人,连那高傲的姿态都柔和了几分,她对着两人施礼道:“淮安今日特来感谢邱郎那日的搭救之恩。”她话音刚落,便见两人都愣了愣,下一刻李饼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他望着对方道:“李安澜,你还是正常点吧,你这样子真的是太不像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安澜看着大笑的李饼,强压下内心的怒气,转向邱庆之笑道:“今日洛河有龙舟赛,邱郎能否陪我一看?”

邱庆之表情平淡回道:“那日之事换做他人我也会救,县主不必介怀,今日在下还有事,不便作陪。”

李安澜闻言一时有些尴尬地立在原地,李饼眼珠转了转对邱庆之道:“你昨日不是说陪我去看龙舟嘛,既然县主也想去,我们就一起吧。”他大眼睛看着邱庆之眨了眨,对方盯着他,黑眸隐含不悦,却还是点了点头。

几人一起出了李府,前往洛水河畔,秋日神都天气渐凉,不时有东风刮过,刚出李府的邱庆之让两人先行,他回去给李饼拿一件斗篷,李安澜杏眼微翻嗤道:“哼,他这般冷漠的人,对你倒是甚为温和细心!”李饼嘴角微翘未理她,两人走的极慢,邱庆之回来时也才刚出李府院外的巷子。

神都依旧繁华热闹,三人漫步到洛水河畔,只见“洛水秋深碧如黛,乱石纵横泻鸣濑”,岸边游人如织,售卖吆喝声不绝于耳,李安澜看了眼在人群中甚为突出的邱庆之,咬了咬唇开口道:“邱郎...你...可有意中人?”

“咳咳咳...”她话音刚落,李饼口中的糖人突然卡了喉咙呛咳了起来,邱庆之忙顺着他的背。李安澜瞪了他一眼又望向邱庆之,只是邱庆之黑眸只是盯着李饼,见他缓过气来面色才稍松,李饼看着儿时那位跋扈的少女,此刻收敛起高傲任性,露出少有的小女儿情态,询问着仅有几面之缘的男子,他内心不禁有些许复杂不忍,抬头看向身边的邱庆之,却见对方转头向少女简单道:“有。”

仅一个字,却让这位骄傲的少女面色苍白,杏眼含泪,只是仅片刻她又恢复到平日的高贵模样看向邱庆之道:“是吗?从小到大,我李安澜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她顿了顿,身体转向邱庆之正对着他道:“包括你!”

邱庆之闻言眉头微皱,语声微冷:“县主还请自重。”

李安澜见他那俊美却冰寒的脸,又想到将才他对李饼的贴心爱护,内心一阵没来由的火气窜出,忍不住怒声道:“邱庆之!你只不过是李家家仆一介贱民,我李安澜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没有资格拒绝我!”

邱庆之还未回话,李饼却是站在他前面怒道:“李安澜你闭嘴,我不许你这么说他!父亲与我都待他如亲人,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你李安澜没资格贬低他!”

少女话出口便有些悔了,此刻她看着两人,微低了头嘀咕道:“我就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认为他是下人...谁让他对我如此冷淡...”

邱庆之黑眸冷冷看着她:“县主身份尊贵,小民自有自知之明,高攀不得。”他微顿,眸光冰寒继续道:“只是,高贵的县主,就这么喜欢倒贴吗?”

“你……你!好你个邱庆之,竟敢如此折辱我!你们……你们都欺负我!”她跺了跺脚,哭着跑开了,侍女青菊忙在后面喊着:“县主!县主!”忙跟了上去。

邱庆之看着李饼微红的眼眶,软声道:“她说她的,又伤不了我分毫,你何苦跟她置气。”

李饼声音微带鼻音,似是还有些气愤:“我不允许任何人看轻你,谁都不行!”

邱庆之看着少年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若不是在大街上,他早已将对方拥入怀中。

李饼似想起什么,猛地仰头看向邱庆之道:“还有,你说的不对!”

“嗯?”邱庆之疑惑。

“你没有配不上她,你配得上任何人!”李饼大眼睛明亮,望着眼前的少年。

邱庆之的心被撞了一下,他噙着笑,牵起少年的手轻声道:“我只想配得上你。”

只是他这一句话的后几个字,被岸上震天响的喝彩声淹没,虽然如此,但以他们两人的心意相通,李饼也知他的想法,周围喧嚣,他们的世界却只有彼此。

看完龙舟赛事,两人漫步洛水河畔,李饼有些犹豫问道:“真的不需要去找下李安澜吗?毕竟前几日才有人想刺杀她。”

“不用,今日她来并非一人,周围早有多名高手一路跟随护送,勿需我们。”邱庆之回道。

“嗯...那就行。”风刮的越来越急,李饼抓紧了斗篷,邱庆之看着他道:“回府吧,瞧这天气似是要下雨。”

“好。”

两人牵着手,朝李府走去,附近茶肆的少女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清丽的面庞闪过一抹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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