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维里尔乖乖坐在沙发里,面对三个神色惊惶的摇滚乐手,以及脸上写着“让我看看怎么量刑”的蒂娜。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苏打水。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哥特男孩就吓得一抖,直往同伴身边缩,活像被野狼盯上的兔子。
维里尔有些委屈地耷拉眼角,但在蒂娜审判性的目光下,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开始为所有人解释现状。
“那个衣柜是地狱领主Alastor的藏品,他是很强大、很古老的恶魔,曾经很接近魔王的位置,但还是死于一场战争。”
蒂娜眉尾一挑,追问:“墨菲?”
“……嗯,你说得对。”
维里尔顿了顿,若无其事地继续话题:“他死后,他的藏品大部分被地狱本源吞噬,而剩下的要么被其他恶魔拿走,要么被某些魔鬼或魔怪占据。”
说到这儿,平头女性咳嗽一声。
她脸色依旧不好,但显然比哥特男接受得快得多:“你意思是,恶魔跟魔鬼是两种东西?魔怪又是什么?”
维里尔点头:“嗯,打个比方,恶魔是人类,魔鬼是人猿。至于魔怪……魔怪是猴。”
“……真‘容易’理解。”平头女性挑挑眉。
莉塔则直白地表示了对这个比喻的不满:“别把恶魔跟人类比,虽然都垃圾,但不是一个赛道的。继续讲,那个柜子怎么了?”
“噢……那个柜子大概就是后者,被魔鬼占据的宝物之一。”
维里尔说,“它应该是‘前梦之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用以容纳死者,让其在无尽的幻梦中放弃来世,从而心甘情愿留在地狱的棺材。”
棺材样的休息室里摆了个真棺材。这种恶俗的巧合让蒂娜有些无语。
哥特男孩颤抖着嘴唇问:“那它怎么会……会……”
维里尔体贴地回复:“不要害怕,那不是前梦之盒做的,它不会吃人。我们得怪寄居在其中的魔怪——准确地说,是一类名为suckle的魔怪。他们是卵胎生,哺育时节以人类的梦境与幻想为食。”
哥特男孩睁大眼:“……为什么这么梦幻?”
维里尔笑笑:“——同时吸干所有□□。”
“……蚊子?”平头女性疑惑。
“差不多。”维里尔认可,“而且长得还挺像,不过要大很多。”
蒂娜重重啧舌,再次出声制止他:“别讲了,好恶心。”
无数次被打断的驱魔者有些委屈,他长叹口气,把嘴唇压到杯子边缘。
“所以,前梦之盒对suckle来说简直是捕虾笼。”
他口齿模糊地讲着冷笑话,“一般来说,它们吃东西不会吐皮。这次应该是被吓到了才会把人吐出来,类似恐吓吧。”
蒂娜再度警告:“维里尔。”
维里尔叹口气,把杯子又放下了。
“总而言之,我能处理。”
他如此做出结论,看向眼前三位人类:“但它现在很害怕,要是我一个人过去,它绝对不会冒头的。”
平头女性询问:“所以?”
维里尔诚恳:“所以我需要一个人类引它出来。”
一个“你们谁来当诱饵”的委婉说法,甚至委婉程度都尚待商榷。
空调吹的热风骤然冷了几度,尚且清醒的两人对视一眼,又看向一旁仍在昏迷的吉他手。
平头女性心想,这是什么?
这是变体的献祭难题。
献祭对象又有两方,衣柜里有着恶俗名字的魔鬼是一方,他们眼前这个银发的人形生物是另一方。鬼知道最后是谁受益。
洛根声称他邀请的是黒水著名的驱魔者,可谁家驱魔者摆出一副非人的姿态?银头发,绿眼睛,满头鲜血,下一秒又干干净净?
就算悬置这个问题。她瞥了眼一旁站立的蒂娜。这个看上去像中学生的女孩也绝对不是正常人。
她看见了,刚刚踹门时,这姑娘的发尾短暂地变成了艳红色。
红得像火星,燃烧片刻又迅速熄灭。
一番思考后,平头女性清清嗓子。
“去你*的。”
她言简意赅,“不管你是什么,那东西是什么,我们谁都不会当你的诱饵。”
“……好,行。”
一旁的年轻女孩哼笑着回答:“那一周之后我们就得给全黒水市收尸。”
“好难得哦。”
维里尔感慨,带着丝追问意味,“上一次碰到类似的事是什么时候?两年前?那颗Askr?”
蒂娜耸肩:“那次是我解决的。”
“毕竟你专业对口嘛,那次。”
他们一来一回,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那样讲话,活像他们已经在阴影里救过黒水很多次了,跟布鲁斯·韦恩、克拉克·肯特或者复仇者联盟那样。
平头女性听得眉毛紧皱,在对话间隙里出声打断:“等等,你们什么意思?那玩意除了吃人还要毁灭世界?”
“不至于。”蒂娜轻描淡写地说,“它跟它的后代吃掉一整个黒水之后,教廷大概就能察觉到问题了吧。”
平头女性略感崩溃:“教廷?下一个你们该不会说梵蒂冈跟教皇了吧。”
维里尔:“他们改组过……现代化进程嘛。”
平头女**言又止,她觉得自己该骂点什么,但一时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骂比较好。
此时此刻,她终于跟洛根挚爱的那些傻逼超英电影共情了——她指的是那些电影里的路人。
和和平平地过着日子,突然,砰!世界要毁灭了!英雄登场!激烈的动作戏!世界被拯救了,徒留废墟残垣底下一般路过的路人。
她感觉自己就像那类路人。
她瞥了眼队里的节奏吉他手,可怜的哥特小孩靠在依旧不省人事的洛根身边,被他们言语里描述的世界末日吓得脸色苍白,都快晕过去了。
小劳瑞今年才十六,还是个要把写作课作业带到休息室写的小孩。
而眼前这两个家伙还在聊天,驱魔人体制现代化云云,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头条新闻——比如今早头条,肯尼迪家遭入室抢劫,双胞胎双双中弹入院之类的狗屎新闻。
他们看上去并不在意黒水的死活,一副“反正选择权在你们手里”的态度。
她是个成年人,而且她的姐姐住在肯塔基州,她大可以收拾东西,今晚就离开黒水这个烂摊子。
反正这地方除了糟糕的新政府跟重度污染的水体外,根本没有其他吸引人的地方。她当年来这儿就是被前男友骗了,一堆“摇滚的死灵游荡的废墟之城”之类的鬼话。
但问题就在这儿,她可以离开,前提是她足够冷血。
在将来的某天,在电视上看见粉饰过的、有关黒水的新闻时,或者想到所有死在这儿的,跟小劳瑞一般大的孩子们时,能够不为所动的那种冷血。
显然她并没有。
*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银发的驱魔者问她。
“……米兰达。”平头女性回答。
此刻,他们站在休息室里,面对这个吃掉了他们的鼓手的柜子。米兰达侧身站着,接过银发男人递来的手链。
“好的,米兰达小姐。请您听我说。前梦之盒’会根据它所容纳者的愿望创造幻境,而suckle会拟态成幻境中的某些东西。这串手链能识别除我以外的地狱生物,当你靠近它们时,手链会发烫。”
他轻声解释着,声音柔和且耐心。
“当它开始发烫,就喊我的名字,无论我当时在不在你身边。”
刚刚那个姑娘念了通不明所以的咒语,然后,一眨眼,这个叫维里尔的家伙就拥有了一双红眼睛。
红得很鲜艳,很骇人,把刚转醒的洛根又给吓晕了。
所以,就算他现在说话再温和,米兰达也没法觉得他是个和善的好伙计。
“你说你会保证我的安全。”
米兰达戴上这串手链,瞥了眼中央的红色串珠:“你最好真的会,娃娃脸怪物。”
维里尔态度诚恳:“我一定会,米兰达,我从不骗人。”
贝斯手冷笑起来,瞥了眼他那双血色的眼睛:“恶魔说这种话的可信度有多高?半个中期选举电视演讲?”
“……好吧。”
驱魔者泄了气,他今晚遭受太多反驳与指责了,本就心神不宁的状态雪上加霜。他默念着职业道德职业道德,尽可能地说服自己不那么委屈。
最后,他叹口气:“那您就尽可能地相信我吧。”
说完,他便后退一步,示意米兰达推门。
一般来说,米兰达不是那种乖乖听从指挥的家伙。但涉及非自然要素,又涉及众多人命,她暂且放下了摇滚的核心叛逆,向眼前的柜子伸出了手。
奇怪的是,当她的手指离把手还有段距离时,一种莫名的吸力就将她拉了过去。
并非磁场般实际存在的吸引,而是某种更内源的、发自灵魂的吸力,将她的手指吸附到了柜子把手上。
米兰达还没来得及愣神,身体就先迫不及待了。她的大脑像圣诞节前夜的八岁小孩,裹着被子闭上眼睛,想要快进一晚立刻得到圣诞礼物。
所以她猛地打开柜门,眼睛也随之期待地向前望去。
然后,她看到街道。
身体又擅自动起来,她不由自主地踏上这条街道,向前一步、两步,随后步伐变得连贯。
这是条黒水的街道,没错,灰暗的墙面、糟糕的城市规划、摇摇欲坠的音像店招牌跟浑浊的空气都在佐证这一点。没有哪个地方的街道能这么糟糕,这没什么好说的。
问题也在这里,这理应是她梦想中的应允之地,所以总会有异于现实的地方。
米兰达停下脚步,深吸口气。
“……我不觉得我有那么年轻。”
一直悄无声息跟在她身后的驱魔者眨眨眼:“嗯?”
米兰达转过身,指着头顶的大屏幕——巨大无比、通常用以投放肯尼迪公司广告的广告屏,此时正反复播放着某首乐曲的预热PV。肮脏的吉他调音反复抽打听众耳膜,早就死在历史里的垃圾摇滚爆裂重生。
喝醉似的镜头摇晃着,移给贝斯手。一张名为Miranda的脸看向镜头,全包眼线晕得发黑。
“我的意思是……”
米兰达深吸口气,“成为大火乐队?老天,我成年当晚就不这么想了。我可不想当资本家圈养的猪猡,赚不到钱才是摇滚。”
维里尔跟随她的手指上望,正巧看到吉他手洛根劲爆solo的画面。幻境里的他看上去比现实中要年长一些,虽然仍然穿着很炫的毛衣跟牛仔裤。
“或许你潜意识是这么想的。”
维里尔随口解释,“理智上拒绝,感性上无法否认?”
米兰达无情否定:“哈哈,玩笑不错。”
无论如何,事情还得继续。她得当好一块肥美牛排,等候名为suckle的魔鬼的食欲显化。
所以他们开始在这个世界里漂流。
——漂流这个词不是很恰当,或许用跳跃比较合适。
米兰达感觉自己像个情景喜剧演员,在不同的画面中不断切换。上一秒还在咖啡厅里接受采访,下一秒就在演唱会后台坐着化妆。
“噢噢,《摇滚年代》,我有订欸。”驱魔者这么说。
“烟熏妆很好看噢。”他这么说。
“刚刚那首叫什么名字?CD有发售吗?”
“你下周有空吗,还有个……”
“我们……”
“你……”
米兰达随口回应,随口敷衍,随后头重脚轻,腾移一周,跃向下个节点。
这也正常。人对未来的畅想不会是连续的起承转合,而是某些特定的画面。像打碎的镜子那样,随手捡起一片就是一页投影。
她在咖啡厅里听洛根侃侃而谈,聊他们当年在地下室如何白手起家。然后在街角被人认出,被塞了马克笔往人T恤上签名,完事把笔递给旁边的小劳瑞。紧接着就抱着贝斯,被迎面射来的大灯晃得头晕,眯起眼才能看清台下的人浪。
米兰达弹着根音,心不在焉地移着脚步。她有些恶心,可能是上台前那点锂盐。
于是她弯腰干呕,手抖得厉害,但不影响成百上千次演奏练就的肌肉记忆。slap伴着呕吐物滚出来,台下的声浪更夸张了。
米兰达边吐边笑,心想对对,差点忘了,你们喜欢这样。
“我出门了噢。”洛根这么说。
米兰达想说滚吧,但她没力气。还手抖,按了两下都没能打燃火。
洛根走前找了张毯子,顺手盖在她身上。米兰达说我不冷,他说盖着吧,于是她也不说话了。
她仰躺在沙发上,盯着手里的烟,撕开纸皮把烟草塞进嘴里。她懒得坐起来,懒得看洛根出门,也懒得问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她跟洛根在后台拥吻,正巧汤米进来。这家伙第一句话不是“你俩啥时候搞上的”,是“我*洛根怎么是你坐在化妆台上”。
不然呢。米兰达反唇相讥。我像那个被抱上化妆台的吗。
演播室里空气混浊,她对着镜头翻了无数个白眼。但所有人都能容忍摇滚乐手的不羁,何况米兰达不需要表现得友善。
洛根才是那个talker,他聊音乐,聊梦想,聊狗屎世界以及让这坨狗屎稍微干燥一点的摇滚灵魂。
主持人笑,摄影师笑,旁边的导播笑。
米兰达心想哈哈,都是狗屎,坐在这儿给人当菜的我俩也是狗屎。
“你吃药了吗。”
“吃了。”
效果器有点问题,但问题就是没问题。
米兰达抢过话筒,替洛根吼了两句。她的极端嗓更狂躁,更撕心裂肺,更精神不稳定。观众爱死了,她不常这么出风头,主要因为她现在是世界的主宰。
贝斯背带勒得肩膀痛,颈动脉跟着嚎啕大哭,她哈哈大笑,在舞台边沿醉酒般漫步。
踉踉跄跄,东倒西歪,红色紫色绿色搅作一团,比重工业机械更嘈杂的电流声鞭挞大脑。掌声欢呼声,尖叫声求爱声,无序的湍流将所有人卷进深渊。
在病理性的狂躁将她托上天时,米兰达突然想起来了。
她的梦想原来是死在最值得的那天。
此前一切都是为死亡所做的铺垫。餐前酒,餐前香薰。
于是她盲信重力,仰面下坠,砸进黏稠原油里。
你满意了吗?洛根问她。
他的手伸进来,触碰她的胸口。米兰达恍惚地笑,想调笑他,说怎样,这么多年还没摸够?还是说你想摸的不是外面,是里面。
是胸膜,是肋骨,是肺叶,还是心脏?
然后,手链开始发烫。
米兰达一愣,看向自己的手腕。
红色串珠正在爆发惊人的热度,它沉默地闪烁着,好似某只跨越时空的眼睛,投来注视。
“……维里尔?”
嘴唇自动地张合,她茫然地念出本不应存在于此的名讳。
“Verrill……Vacancy?”
“嗯,我在这里。”
他说,伴着金属出鞘的嗡鸣。
下一秒,幻境破灭,在她眼前碎裂开来。
无数细碎的声音涌来,自四面八方席卷了她,把她狠狠摔到地面之上。米兰达咳嗽着半坐起身,指尖碰到水,而鼻子告诉她那是血。
她抬头,看见血雨,以及满天血色中飘然下坠的银色落叶。落叶有双红色的眼睛。
一只变成洛根的suckle,以及成百上千的卵与幼虫,驱魔者以一柄暗蓝长刀将它们尽数切断。方才米兰达听见的絮语,是魔鬼跟它子嗣死前最后的尖叫。
……而且,维里尔说得对。
那东西长得的确很像蚊子,亚洲象大小的那种。
她还头晕着,坐在血泊之中,目睹维里尔轻巧落地。
他像只捕猎结束的猛兽,抖抖脑袋,将多余的血液甩掉,随手将那柄长刀扔向身后,让其消失在虚空之中。
而后,驱魔者大步走向米兰达,把她牵了起来。
“谢谢你,米兰达。”
他轻声道谢,“你最后叫了我的名字。”
米兰达下意识问:“如果我没喊呢?”
“……我也会沉下去。”他轻声回答。
“如果你不把我叫回来,我是不会回来的。”
这个回答显然藏着未言尽的隐喻,但米兰达没能及时追究。
周围的黑暗分崩离析,透出包裹在环境外的、纯白色的空间。光芒流动着,从她脸侧拂过,指向身后出口,一切都从那里流淌出去。
光落在维里尔头顶,冷调的银发透出某种温暖的质感。他眨眼,血红色褪尽,又重新变回拥有一对绿眼睛的漂亮家伙。
“恶魔也有梦要做,米兰达。”
维里尔这么说,伸出手指。他将周身的光拉向自己,连同出口一通,将人世带到她眼前。
*
跳过痛哭流涕的重逢环节,以及紧随其后的争吵环节,最后,洛根掏出了剩余的报酬。
交易结束,这份驱魔工作画上句号。
衣柜被蒂娜简单封了起来,再也不会有一般人打开它,从而被吸进一个美好过头的梦里。她打电话给姐姐,一阵商讨,最终决定把这件事透露给某些“官方组织”。
前梦之盒曾是恶魔领主的藏品,有市无价。她们当然可以把它卖掉,然后今后再也不用工作。但那之后的麻烦会有多大,蒂娜想都懒得想。
不如让这个柜子某天悄无声息地消失,还黒水市腐朽的平静。
而维里尔坐在一边,慢吞吞地清点着纸钞数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自从走出那个柜子,他就没说过一句话,唯一的拟态人类行为是对着蒂娜笑笑。
此刻,他顶着副人类面具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上的动作慢得出奇。要是等他数完,天都黑了。
蒂娜可不想等到晚上的摇滚时段,她不觉得委托人的乐队能弄出什么天籁。
所以她转向维里尔:“数完了吗?”
银发的男人跟大梦初醒般抬头,眼睛好一会才聚焦。
“嗯。正好两万。”他将纸钞叠回一沓。
一旁默不作声许久的米兰达皱皱眉,转向洛根:“……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句疑问之下,吉他手顿时神色仓皇,又故作镇定:“我,呃,是我爸的保险金。”
“你爸骨灰在艾力厄湖里。”这个不高明的谎言被迅速戳穿,“他要是有保险我就是黒水首富。”
她顿了顿,眼神愈发狐疑:“话说回来,你又是从哪儿知道他们的?之前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我就不能知道一些神秘的途径吗?!”
“你要是知道,你早就跟全世界宣扬‘我认识几个超酷的驱魔者’了,哪儿还等得到出事了才拿出来。”
工作已经结束,委托人的内部矛盾跟他们无关。再说了,他俩过一周就会把这些事全忘掉,只记得有好心人过来帮他们搬走了这个衣柜。
蒂娜打了个哈欠,伸手接过维里尔递来的厚厚纸钞,捻出小半来递给他。
“喏。”她扬扬手,“促进消费去吧,只要不买骷髅头跟破毛衣。”
但维里尔并没有接下。
他看看蒂娜,看向她手里的钱,又扭头望向洛根。
“……嘿,兄弟。”
维里尔站起身,打断米兰达对洛根的质问。他伸手抽过蒂娜手里的钞票,走向一脸惶然的吉他手。
在人眼前半米处,维里尔停下脚步。
驱魔者低头,牵起洛根缀满戒指的手,把这几张纸钞塞进他蜷曲的手指里,又在对方发出疑惑的声音前,抬头对他微笑。
“我们再做个交易吧。”
他柔和缓慢地开口,声音中透出某种不可拒绝的魔力。
“这些钱你可以留着,买新吉他、补贴唱片、环美巡演,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只要你告诉我,把钱和我们的联系方式交给你的人是谁。”
不好意思我在写这个“alastor”的时候还没看地狱客栈,现在已经开始尖叫且到处乱跑。最后懒得改了反正也只是背景名称……alastor其实……不算不常见的恶魔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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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3 溺于幻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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