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感受到祝余的眼神直勾勾看着自己，程澈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却没再说话。
此刻，联络室里的氛围诡异又尴尬。
秦墨钟想两人面面相觑，能够察觉到眼前这两人间似乎有些奇怪，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屏幕上突然开始闪烁，来消息了！
程澈赶忙上前点开消息页面，几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这上面。
祝余虽然也盯着屏幕，余光也没放过程澈。
离得近了，眼底的青黑更明显了。
【他没睡么？】
祝余不理解，程澈这是怎么了？
*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程澈的面色明显松弛了不少。
程澈：“他答应了，会派人来接我们。”
秦墨：“太好了。”
钟想也咧嘴大笑。
程澈在键盘上快速敲打，发送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坐标。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就好。
只有祝余面上没有明显的喜色，他在此刻提出一个问题：“程澈，你想过要是我们带着谭冰的结果回去的话，你父亲那边该怎么办么？”
这个问题其实原本就在祝余心里打着转，他总觉得程澈这段时间心里压着事情，可能还是和他父亲有关。
他想要提醒程澈，他并不想让程澈为难。
祝余继续补充：“要不然，你也可以不用和我们一起去的。”
他想得简单，如果程澈为难的话，他可以回避这件事。
毕竟拿着谭冰的结果回去，就意味着彻底揭开了“黎明计划”的遮羞布，他们势必要和“黎明计划”的始作俑者们站在对立位置上。
但没想到，程澈却只是摇摇头，而一旁的秦墨两人也是面露惊讶，像是很惊讶祝余会这么说似的。
见祝余很不解几人的反应，程澈只能开口道：“没事，我和你们一起。”
可是他这话出口，向来耳聪目明的人便已经黑了脸。
手里的压缩饼干被丢在桌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程澈看过去，只见祝余面色并不好看，他说：“程澈，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这一刻，祝余有些生气。他气程澈又有事瞒着他，分明秦墨和钟想都知道。明明两人说好不再隐瞒，程澈却没做到。
程澈：“。。。。。。”
这一次，程澈竟没说话，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见状，祝余更气了。
祝余：“你没话要说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子？我们之前说好的，都算什么！”
他看着面前这个低着头的男人，原本的担心都变成了火气。
一旁的钟想终究是忍不住了，掺和进来。
钟想上前推了推程澈，说：“哎呀哎呀，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不是么？快，程澈，你别和个木头似的，说句话啊。”
祝余气得红了脸，却还是瞪着程澈，等着他开口。
此刻的程澈却还是低着头没吭声。
祝余见他这样，抬脚就要出去透透气。
却被身后钟想突然的叫声吓得停下了脚步。
只见钟想满脸惊慌地扶住程澈的身体，程澈整个人头朝下栽着，浑身热的不行。
要不是钟想及时扶住，程澈已经砸在地上了。
“程队！”
“程澈！”
可是此刻的程澈已经失去了意识。
*
几人将他抬到治疗舱里，祝余焦急地操作着仪器，眼看着程澈被治疗液缓缓覆盖住身体。
一旁的秦墨黑着脸看着，不确定的说：“他到底怎么了？这样子做有用么？”
钟想趴在边上看着，也是满脸焦急：“不知道啊。但是刚才检查过，他伤口也没感染，怎么就突然烧成这个样子了？”
祝余只觉得自己按在仪器屏幕上的手指都在抖，刚才程澈面色惨白，浑身滚烫的模样真的吓到他了。
一直以来，程澈都是无坚不摧的样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倒在自己面前。
钟想看出祝余的不安，上前说道：“别担心，他会没事的。”
祝余看向他，钟想注意到他眼底都泛了红。
祝余：“嗯，我不担心。”
他这样说着，但任谁都能看出，祝余的整个心都慌了。
*
之后的日子里，治疗舱一直在运转，程澈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而祝余也将床铺搬到了治疗室里，几乎整天都呆在里面，不肯出来。
秦墨两人陪着也帮不上忙，只能默默等待中央接他们的人。
*
第三天了，祝余注意着仪器上的参数，时刻观察上面的变化。
在确保治疗舱正常运转后，他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治疗舱的旁边。
手指隔着舱门透明的玻璃轻点在程澈的高挺的鼻尖上，祝余看着他卷翘的睫毛发着呆。
祝余又开始对着程澈喃喃自语：“你说你，什么都不肯和我说，还不肯醒。我都不怪你了，我大度吧。”
指甲敲在玻璃罩上，发出“哒哒”声。
祝余说得有些生气：“幸好上辈子没让我遇上你，要不然就你这么个臭脾气，我才懒得理你呢！”
“可是，我又庆幸这辈子能够遇上你。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太魔幻了。”
嘀嘀咕咕对着治疗舱说着话，祝余似乎第一次这样细致地看程澈的样子。
正感慨着这人生得确实好看，可下一秒他的视线便被程澈颈侧的纹路所吸引。
【那是什么？】
祝余怀疑自己的眼睛，凑上去想要看个分明。
却在看清楚的那一刹那，祝余呆坐在了椅子上。
*
秦墨两人大老远便看见祝余满脸凝重的走过来。
他看似平静，却在进门前险些被门槛绊倒。
钟想上前赶忙扶住，却感觉到祝余颤抖着的双手。
“你怎么了？”钟想疑惑。
祝余却没看向他，只是推开人，嘴唇泛白地朝里面进，一边询问：“谭冰的实验数据呢？”
原来，这几天秦墨、钟想两人没事干就拿过谭冰的实验数据研究着，虽然两人都不太懂这方面，但看看总是没错的。
而祝余在谭冰屋里没找到，便焦急地来寻。
秦墨一头雾水，却还是赶忙将笔记本电脑递了过去。
“这呢。”
祝余一把拿过笔记本电脑，转身就要走。
秦墨在后面叫他：“哎！你怎么了？”
却只能看到祝余脚步匆忙的背影，和他的含糊回答：“没事，我看看。”
然后，祝余又彻底将自己关在了治疗室里，这次就连秦墨两人要进去给他递吃的拒绝了。
秦墨和钟想既担心又无奈，并不知道祝余想要干嘛。
*
直到第二天半夜，钟想起夜上厕所，无意间看见祝余在一间实验室里给自己抽血，手臂上满是针孔。
他吓傻了，赶忙前去制止。
“你在干嘛？”钟想说道。
祝余被突然出现的他吓了一跳，手里的针头一转，扎错了位置，鲜红的血珠涌出来。
钟想脸都黑了，拿起一旁的消毒棉球赶紧捂住他的伤口，眼里还充满了震惊：“你到底在干嘛？”
祝余撤回手，似乎还想掩饰他在做的事。
却被钟想一把拦住，男人平时吊儿郎当，此刻的气势却压到了祝余。
钟想声音压低：“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找程澈问。”
听见他要去找程澈，祝余顿时慌了神。
他只能颓废坐下，开口：“别，你别去。我只是试试看。”
钟想皱眉：“你试什么？”
祝余：“。。。。。。试试谭冰的实验方法，看能不能做出抑制病毒的疫苗。”
听见祝余的打算，钟想更是不解：“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要等上面来人，然后让他们的专业人士来进行么？你突然这么急是为什么？”
可是，祝余却不再说话了，只是用手死死捏着手里的针头，上面还坠着血。
此刻钟想有些无奈，他能感觉到祝余身体的疲累和虚弱，他不知道仅仅两天，眼前这人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现在程澈昏迷不醒，祝余又成了这副样子。
身为年长他们几岁的人，钟想看他们都像是自家弟弟一样，是既心疼又无奈。
钟想：“算了。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们是同伴，有什么难处都可以一起承担的。”
祝余的身体顿了顿，直到此刻他才看向钟想。
眼前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人，其实从没变过。上辈子钟想就是祝余能够交付后背的战友，这辈子，他也为能拥有这位朋友，大哥而感到欣慰。
但现如今这种状况，他却还是选择摇摇头，拒绝了钟想的好意：“钟哥，谢谢你。但是这次，我自己就好。”
“唉。”钟想叹了口气，也是很无奈，“好吧。那我就不拦着你了。但是，我希望你明白，程澈也不愿意看到你这副样子，不能他还没醒，你先垮了。对么？”
这话也确实点醒了祝余。他这两天只顾着着急担心，却是没想那么多。
现如今，祝余点点头，看向钟想的目光中澄澈干净，显然平静了不少。
钟想也知道他能做的不多，只能装作无事发生，回了房间。
*
而这头，祝余正一边对照着谭冰的实验数据，一边缓缓将手中的液体透过显微镜注入另一份培养皿中。
不愧是谭冰，他的实验数据记录得非常详细，就连祝余这个门外汉都能通过照猫画虎，将实验进行下去。
只是，毕竟不是专业人士，祝余心里对实验能否成功还是没底的。
这两天，他不分昼夜的已经进行了无数次了。
他的手指还在颤抖，却尽全力控制住双手，生怕操作失误。
直到确保两者融合后，祝余才松了口气。
“呼——”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
夜越发深了，更衬得整个B区实验室既空旷，又安静。
而远处的云层之上，一架小型战斗机正朝着这边缓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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