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澈紧张地拉着自己，祝余也只是想将手抽出来，不肯说什么。
其实，主要是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但架不住程澈坚持，眼见他不肯说便要起身去找钟想他们问问。
祝余只能将人拉住，被程澈神情紧张地盯着，他只能反复斟酌，思考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几天发生的事，才合适。
祝余：“这几天，你不是晕了么？其实，你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症状。”
想到当时见到的情景，祝余还觉得有些后怕。
而程澈听闻，眉头紧皱，心里却闪过一丝猜测。自从他醒来后，他便觉得身体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哪里。
直到祝余的话出口，他才想起，晕倒前的那个晚上自己无法控制的手臂。
寻着视线看过去，原本手臂上碗大的伤口此刻已经消失不见，手臂灵活自如，早就没了当时那种失控的感觉。
程澈：“我。。。。。。是不是丧尸化了？”
“！”祝余没想到程澈会想到这点，眼睛里满是惊讶地看向他，却也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
见状，程澈面色顿时凝重，他下意识就要起身远离祝余，却被人拉住。
祝余见他这样连忙解释：“不过，你现在应该没事了。”
“为什么这么说？”程澈不解。
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祝余的手还紧紧拉着男人的手不肯松开，他眼睛胡乱瞟着，就是不肯说出真相。
程澈被他这幅样子弄得一头雾水，又因为怕自己会伤到他，想要扒开他拉着自己的手，言辞都有些严厉：“祝余，你先放开。”
知道自己不说就没办法拉住眼前人，想着疫苗可能并不稳定，此刻让程澈待在自己身边才是正解。祝余也就不再犹豫，松了口。
祝余：“等等。我说。”
果然，他话一出口，程澈顿时安静下来。
祝余看他一脸认真的严肃样子，开口：“我给你打了疫苗，目前来看，你应该是没事了。”
“疫苗？”
“对。我按照谭冰的方法做出来的。”
听见这话，程澈很是惊讶。他惊讶的点倒不是祝余能够做出疫苗，而是祝余做出的疫苗真的能够让自己痊愈？
毕竟谭冰实验报告里说的也并不是完全肯定，要知道谭冰也是在实验末期才出事的。
可是祝余却很坚持：“当时，你已经出现了躯体化的表征，我实在害怕你就这样被丧尸化，只能试试看了。没想到，那些症状真的就这样消失了。”
说到这里，他还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没忍住伸手去摸程澈的脸。
分明上面之前还布满狰狞的青黑色血管，现在却像是无事发生过一样。
程澈：“什么样的表征？”
祝余便给他形容了当时他那吓人的模样，几乎就和谭冰当时如出一辙。只不过祝余无法解释的事情是，为何程澈的进程要缓慢那么多，直到感染多天后才出现丧尸化的情况。
这一点程澈听闻，也给不出结论。
但他还是将当时杀死大眼怪后，一滴血钻进自己手臂里的事情告诉了祝余。
祝余听后，简直震惊极了。
他不敢相信，程澈遇上这样的事，竟然想要瞒着他。
程澈似乎猜到他会生气，忙解释道：“当时我只是想先安顿好你，毕竟我身上还没有明显的反应。不过你放心，我本就打算，一旦我被感染，便自我了断。”
“你在说什么！”没等程澈说完，祝余已经起身，他怒目圆瞪，被程澈的话气得直喘气，胸口剧烈起伏，本就有些红肿的眼角更是红透了。
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程澈看着却不敢再开口。
可是，祝余却已经是火气冲了大天。他甩开程澈一直拉着他的手，指着程澈的鼻子质问他，却连手指都在颤抖：“出现这样的事情，你都不说。还想自己了断，你想过我么?我问你，你想过么？”
一边说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这一次，任凭程澈如何哄都止不住。
就听见祝余哽咽着还在说：“还说什么我的生死都是你说了算。那你想过没有，要是你出事了，我的生死要谁来管？我要谁来管？”
“我管，我管。”程澈已经傻了眼，只顾着将人拥进怀里，不停接下祝余脸颊边滚落的大颗泪珠。
他从没想过，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儿怎么会有这么多泪水的。
心疼又愧疚，可是心里隐秘的角落里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因为祝余的这些话被温暖服帖。
*
晕倒前的那晚，其实他就想要自我了断。
那天的月色并不好，他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臂，生怕伤了祝余，便选择将自己关在了联络室里。
之所以没有立刻自裁，也是因为迟迟没有收到上面的回复，他不放心。
程澈知道，要是想要和上面那人取得信任，必须要通过自己才行。否则祝余他们三人是无法获得那种常年浸染在权力场中的人的信任的。
而一旦自己被感染死掉的话，那条路基本就是堵死了。
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死掉，也要在死前给祝余把路铺平。
于是，那晚他才没有立刻动手。
等到第二天清晨，他的手臂竟又消停了下来。程澈便抱着侥幸心理，等来了上面的联络。
却还是晕倒了。
*
只是，他没想到，再次醒来竟会被祝余治好自己的感染。
这几乎是这么多年的医学奇迹了。当然，还是因为有谭冰的实验报告，和祝余本身便是疫苗所需血液源头的缘故。
“你管什么！”祝余压根不听他的便辩解，只顾着发泄自己的不安和愤怒，“你怎么管！”
一向清冷少言的人，此刻伏在自己怀中哭得抽噎，即使被他的拳头锤在胸口，程澈也只觉得甜美。
祝余哭得兴起，仿佛将这辈子的眼泪都在今天流了出来。直到他察觉到身前人胸膛的震动，过于诡异的感觉让他顾不上擦干眼泪，就那么顶着一双通红的坠着泪的眼睛直起身体，看向程澈。
然后，他便看见了一张险些被笑烂的俊脸。程澈无声笑着，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子去了。因为要忍住不出声，连同身体一起控制不住的震动着。
祝余见状，更是瞪圆了一双通红的凤眼：“你竟然还笑！”起身便来离开，却被人一把拉回怀中。
惯性使然，祝余再次跌进男人怀中。这一次，彻底被程澈抱了个满怀。
祝余伸手推拒：“你放开我！你竟然笑话我，放开！”
“我不放。不放。”
上方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顺着胸膛传进祝余耳朵里，祝余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脑袋都跟着程澈胸口的震动同频了。
程澈：“就像你说的，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你都是我的。我才不放手。”
祝余当时心情乱得很，自己说了什么话都只是凭着一股气。现如今听见程澈再说，却只觉得羞耻极了。
他连忙否认：“谁说的，你瞎说。这次分明是我救的你，我们打平了，两不相欠。”
可是程澈却胡搅蛮缠起来：“是啊。这次你救了我，所以我便是你的了。从此，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多好。”
得出这个结论以后，男人似乎越想越高兴，又“呵呵”傻乐了起来。
而怀里的人，已经被他这番不要脸的话弄得面红耳赤，默不作声。
程澈自顾自高兴着，还不忘哄着怀里的人：“小鱼，我真的很高兴。我高兴你原来心里一直是有我的，我高兴你如此生气，我也高兴我还有机会能将你抱在怀里。我高兴这一切，也庆幸还拥有这一切。”
他的话顺着胸腔传进祝余的耳朵里，连同程澈响亮有力的心跳声一起。
而也是这样的程澈，神奇的让祝余的气就这样消了，仿佛他也被男人的快乐所感染了一样。
是啊，无论过程如何，至少现在他们都没事了。
*
等钟想他们拿着吃的进来时，便看见程澈正低着头，一脸认真地给祝余的手臂上上药。
祝余红着脸还想缩回手：“没事，早就没感觉了。”
可是程澈却丝毫不肯让步，一边拉着一边说：“别动，乖。”
那氛围，压根没有钟想能够插进去的余地。
正犹豫着是否要敲门时，联络器突然响起了尖锐的鸣叫声。
祝余有些惊讶，程澈却似乎心中猜到了，便放下药膏说：“他们到了。”
原来，B区实验室自带的防御功能程澈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关闭，上面派人来到指定坐标后，一时间是无法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的。
也因此，才会再次通过联络器联系。
*
几人来到联络室，程澈接通后一边点头一边开启了实验室的解除防御装置。
程澈：“走，我们去看看。他们应该很快就到。”
大家便朝着实验室正门走去。
*
果然，没等一会儿，天空中便响起了由远及近的飞机轰鸣声。
周围的树冠被吹得剧烈摇摆，一架战斗机出现在他们眼中。
战斗机缓缓降落，程澈护着祝余避开扬起的尘土，直到停稳后才放开。
然后，几人就看见战斗机后舱门缓缓打开，从里面钻出了几个手持枪械的人。
祝余还有些防备，提防地看着那些人下来。却在视线转到其中一人时，有些呆住。
“曹孟？”祝余心里惊讶，说出那个熟悉的名字。
而被他叫到名字的人，果然立刻悄悄揭开蒙着脸的面罩，还是熟悉的咧嘴一笑，并调皮地朝他们几人使了个眼色。
然后就听见机舱门口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严肃！”
但这声音更是耳熟，祝余惊讶转头看去，眼中几乎震动。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样想着，祝余赶忙回头去看程澈的脸色。
这才发现，此刻的程澈嘴角没了笑容，下颌紧绷着，面上也是少有的凝重严肃，视线正死死锁定在刚才出声呵斥的那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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