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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来客

枫槐序和凌澈一个房间,一进门,枫槐序就扔给凌澈一个东西,凌澈接起来一看,是块通体漆黑的墨玉令牌,令牌一面雕着一片枫叶,枫叶正中偏下,上面还飘散着几片小的,另一面则雕着一只鹤,引颈振翅,乍然而飞。这块令牌是整块墨玉雕琢而成,枫叶和鹤均凸浮于令牌之上,雕工精妙,栩栩如生。

凌澈不明所以,好好的扔给自己一块石头做什么,虽然这石头光滑又好看,但又不当吃不当喝的,又不能像玉佩缀在腰间,也不能挂在剑柄处当剑穗,凌澈眨巴着眼睛看向枫槐序,眼里的疑问也豁然而出。

枫槐序不用看就知道凌澈想了些什么,轻笑道:“这是墨玉令,枫老将军在世时,皇上给的,用来调兵,调兵时只有枫老将军本人拿着墨玉令才能用。”

“那你给我做什么?”凌澈不解道。

枫槐序道:“墨玉令除了调兵之外还有个用处,就是在北宸的各大酒肆、食肆客栈客满时,只要亮出令牌,一样可以吃饭住店,给你拿去混吃混喝。”

凌澈瞪着大眼睛道:“竟可以这样!那我得收好。”说着就喜滋滋的揣进了袖袋中。

这时,只听“哐当”一声,似是小院的门被踹开了,动作粗蛮残暴,凌澈和枫槐序对视一眼,齐齐往外走。

刚出房间门,便见客栈女掌柜气势汹汹的闯进了院中,看到凌澈后横眉怒目的问道:“你是沧溟剑传人?”

凌澈一听,心下惊讶:这么快就传开了?但看着女掌柜来势汹汹的样子,并不像专程来比武的。

枫槐序司空见惯般的说道:“来找茬的。”

凌澈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冲着女掌柜道:“我正是沧溟剑第十代传人,你……”找我有何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女掌柜打断,只见女掌柜冷笑着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即抬手一甩,“啪”的一声甩出一条鞭子,咬牙切齿道:“真是让我齐六娘好找,今天我就在这了结了你,这世上休想再有什么沧溟剑传人!”

枫槐序挑了挑眉,改口道:“哦——不是来找茬的,是来寻仇的,小澈儿,数月不见怎么还有仇家了?”

凌澈也没想通,自己怎么就多了个仇家,什么时候多的都不知道,只是二人没有时间讨论一番,因为齐六娘的鞭子挥了过来。

凌澈和枫槐序伶俐的分头跳开,随后鞭风又随之而至,只不过全扑向了凌澈,凌澈心想:我这是捅了鞭子窝了么?

凌澈的剑还放在屋里,此时手中空空,便朝枫槐序大喊:“阿槐!剑!剑!”

枫槐序会意,转身进屋将剑取来,看准时机扔向凌澈,凌澈一个飞身接住剑,才正面迎上齐六娘。

凌澈迅速拔剑出鞘,一抽一搅将齐六娘的鞭子搅住,这才看清,齐六娘的鞭子十分与众不同,上面是用算盘珠子穿接而成,排列有序又很灵活。

凌澈眼中满是欣赏惊奇,大赞出声:“好怪异的鞭子!”说完觉得不对,这不像是一句称赞,于是又找补道:“好奇异的鞭子!”说完也觉得差点意思,于是简洁的说道:“好鞭子!”

枫槐序那嘴也不甘落后,虽不参与打斗,但在旁边絮絮叨叨的喊道:“齐六娘,你是把你算盘上的珠子拆了吗?真是妙用!这算盘珠子投胎到你手里,真是何其有幸!文能算账,武能寻仇,文武双全呐!”

齐六娘气的脑瓜子嗡嗡作响,从没见过打斗的时候,旁边还有个嘴也闲不住的,于是将内力附于鞭上一震,“嗖”的一声,一颗盘珠打向枫槐序,枫槐序见状一个轻旋而上,顺手还将这盘珠接了过来,然后又叨叨道:“齐六娘,这算盘珠子可不能随便扔,不然你还怎么算账!”说完又将盘珠朝齐六娘撇了过去。

齐六娘闪避开,一个转身又将鞭子抽向凌澈,凌澈顺势跳开,齐六娘方才收回鞭子。

其他三个房间的人不知何时出来了,还纷纷蹲在房顶看热闹,瘦瘦小小的小道士被夹在中间,在昏黑的小院里,像是一只趴在房顶上孵蛋的残鸟,展开了一对长短不一的翅膀。

枫槐序趁机说道:“齐六娘,你在了结江湖恩怨前,是不是得先说说是何恩怨?总不能让人一头雾水不明不白吧!”

齐六娘冷哼道:“笑话,害的人家不成家、人不成人的罪魁祸首,竟要问受害者是什么恩怨!”

说完又一鞭子挥向凌澈,道:“你既是沧溟剑传人,竟不知沧溟剑还有护剑人吗!”

凌澈还真不知,心下道:舅舅给我沧溟剑,让我当传人时也没说这么多啊!

齐六娘“呵”的一声,恨恨的道:“你们沧溟剑世世代代都要我们齐家来护剑,是你们沧溟剑不争气自己衰落下来,是你们主动解除护剑关系,让我们齐家走的,到头来却还是要让我祖父和我爹去护剑,他们一前一后去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这几十年中,我祖母死了,我娘疯了,难道你们不是罪魁祸首?!”

枫槐序突然道:“你祖上可是齐章?”

齐六娘皱眉,“你怎么知道?”

枫槐序没答,却继续问道:“你可知沧溟剑是什么剑?”

齐六娘冷嗤道:“不就是剑法被改名换姓,已经衰落的破剑?”

枫槐序冷笑着重复道:“破剑?”接着沉声道:“沧溟剑是斩外敌杀贼寇的忠义之剑,在你嘴里竟成了破剑?!”

齐六娘一愣,“什么?你说什么?”

枫槐序继续道:“这把剑的第一任主人就是前朝的贺小将军,别说贺小将军在前朝的声望,就是在本朝,也是人人敬仰钦佩,你祖上齐章是他的随从,名义上是护剑,你可知实际上护的是什么?”

枫槐序定定地看向齐六娘,不等她接话,就一字一顿的说道:“实际上护的是,这世世代代的忠义之魂!”

齐六娘像是被定住,一时在初秋的晚上竟出了汗。

凌澈也大为震撼,第一次知道沧溟剑还有这个故事。

枫槐序见齐六娘表情怔愣,知道她已经将话听进去,便道:“你爹可是叫齐天?”

齐六娘从怔愣中回神,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势汹汹,“你怎么知道?”

枫槐序看向凌澈,凌澈会意,道:“真是齐天?齐掌柜现在是威洲玉箫楼的掌柜。”然后补充了一句:“玉箫楼是凌霄阁的产业。”

齐六娘喃喃道:“怎么可能?我爹他……”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阵“嘎啊——嘎啊——”的叫声从院外传来,随后便见到一个披着绿色披风,头发微散的女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只盛气凌人的大鹅,女人嘴里还念叨着“齐天回来了?齐天呢?齐天!”

等女人走近,一众人才看清,她身上披的并不是什么披风,而是一块绿色的床单布。

只见这女人边走边念,后面两只大鹅也不消停,一时之间“齐天呢——嘎啊——齐天——嘎啊——”交替四起,使得本就热闹的小院更加热闹了。

齐六娘见状,马上走过去,将绿色床单布拢紧,哄声道:“齐天快回来了,马上就回来了,你先乖乖去睡觉……”

女人像是没听见一般,还在重复念着那些话,大鹅根本听不懂,主人不停它不停,还时不时扑棱起翅膀:“嘎啊——嘎啊——”

几人从未见过如此情形,就算从无眼色的凌澈,也知道此时的情况有些棘手,一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昏黑的小院又出现了第三批来客,这批来客刚到院门外,便怔愣了一下,着实没想到大半夜的竟然这么热闹。

凌澈几人却觉得来的正好,纷纷出声:“既然来了,就别站在外面了,快进来。”

这一番热情相邀,让这批来客觉得有诈,一时竟也不敢迈进院中。

在房顶孵蛋的六人,似是觉得这批来客动作太慢,便纷纷跳下去,奔向院门处,将来客拉进院中,然后跳上房顶继续趴着。

凌澈几人这才注意到,这批来客穿的是锦衣,几人目光纷纷看向了小道士,小道士面无表情。枫槐序也明白了,这第三批来客,是冲小道士来的。

凌澈提剑走过去,热情四溢的“寒暄”道:“你们动作可真快,那老秃驴到底入了什么门,竟可以一批一批的派人来?”

这批锦衣人一时也搞不清楚状况,但知道此时好像不太方便放狠话,于是便抬头看向房顶蹲着的小道士,喊话道:“小道长,你只要把‘**之术’交出来,来善大师就不会再派人来了。”

小道士这两日和凌澈几人一起,戾气已经小了很多,此时一听到“来善”二字,顿时戾气四起,嘲讽道:“真是圣甲虫戴面具——臭不要脸!一个判出师门,还害死师兄的人,竟还敢来要东西!呸!”

那人脸色沉下来,刚要开口,便被一声又一声的“嘎啊——嘎啊——”打断,一时竟气的说不出话来。

凌澈觉得此时气氛正好,适合拔剑,便满含期冀的望着锦衣人,锦衣人也不负所望,二话不说将剑拔出,却直直的跃起向小道士奔去。

凌澈更快,在这人之前将其拦下,只不过这批锦衣之人灵活变通了很多,见一人被拦,纷纷拔剑向小道士奔去,凌澈此时兴奋压过了刚刚的凌乱无措,已经恢复到往日的神态,拿这批锦衣人练剑的心思立时又起。

于是凌澈先是一招“六月息”将几人阻拦下来,随后转成“扶摇”一式的“狂风卷浪”,那几人只觉剑气四起,要把自己卷飞出去,于是纷纷抬剑上斩,要将这剑气斩断。

凌澈挑眉,心下道:这批人的功夫比前几批的要好啊!于是更加专注,凌澈一个飞身,将剑劈向其中一人,那人抬剑横档,凌澈却一个转身又是一招“狂风卷浪”,原来刚刚那剑竟是用来迷惑对方的。这次的“狂风卷浪”比上次要强的多,将几人牢牢的封锁在原地。那几人也感到越来越逼仄,直到被剑锋刮的生疼也毫无还手之力。

凌澈似乎找到了点这一式剑招的感觉,还没把几人卷出去,便收住剑势,打算重新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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