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铭远托住二人手肘，状似无意地笑："那夜灶房偷药的小毛头，如今倒有些兵样子了。"眼角余光扫过石两人颈间的石子，大概是光线不对，那暗纹又不见了。
"范执戟的队伍可是要趟头阵的。"校尉抚着腰间错金刀，鹰目扫过石青石墨单薄的肩背。两人突然单膝跪地，甲胄撞击声清脆："愿为将军试弓。"
三支白羽箭齐齐钉入靶心红绸，范铭远接过自己的长枪："接得住三招，便允你们入营。"刀刃相撞迸出火星，他分明看见石青旋身时耳后有针痕——那是佩戴耳珰的痕迹。范铭远是哪样的出身，怎样的红男绿女没见过，任她如何伪装打扮，当下已确认了**分，却一时不知如何处置。
“今天既然是你们加入的好日子，我就先带你们吃顿好的！”范铭远道，随后又招呼陈柏一起告了假，四人兴高采烈地往镇上去了。此时天色尚早，一切景象都充满了烟火气。羊肉面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四人的视线。石墨埋头啜汤不敢出声，泪珠子砸进粗陶碗里溅起油花。
“哟，范爷脸上这花儿开得艳”，随着一声阴阳怪气的怪叫，一个脸上长了颗痦子的老痞子猥琐的探出头来，后面还跟着个小混混，“你这是又立多大功，涨多少饷银了啊。”说罢，一把把陈柏从椅子上推下去，夺了他的筷子就吃起那碗面来。陈柏正要发作，范铭远给他一个眼刀，只得忍下来。
陈柏来拉石青石墨，低声道：“将军治军甚严，我们万不可与百姓起冲突。”两人正不情不愿起身来，混混突然把手伸向石青胸前，一把拽下那青色石头：“这是什么好东西？”
"还来！"石青劈掌如刀，外衫在缠斗中豁然开裂。范铭远瞥见她锁骨下方焦黑的烙印——是靳国官奴才有的火刑印。范铭远再也坐不住，他折了混混腕子夺回青石，脱下自己的外袍给石青穿上，动作比思绪更快。痞子们唯有逃窜时甩下虚弱的狠话。
当夜霜重，范铭远将石青逼至粮草垛阴影处："靳国罪臣之女混入弘军，够斩我三次头的。"月光漏过草隙，映得少女耳垂上的针眼明显了些："恩公既知我来历，可以上报了好领功。"
石青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月色照不出她眼底的血丝狰狞。当年，弘国铁骑踏碎了燕州城，她家人的白骨至今还嵌在护城河底的淤泥中。
”这…”灭家之恨，感同身受。范铭远犹豫了。
她喉间溢出低笑，却比哭更凄厉，“谁知那刘瓒就这么死了…恩公，您说父债子偿，是不是天道？”
范铭远愣住了，心中如同被重锤击中：这正是命运给予他的利刃。石青见他迟迟不回话，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波动，转身朝营帐走去。
"弑君之事，誓与君谋。"她听到身后一声低语，瞳孔猛地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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