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日。
上午七点，路德晨练完回到别墅，定时定点清洁他房间的家政机器人在客厅里晃悠，无所事事。
机器人扫描到他，头部的屏幕冒出一行字：陛下，您的床上有新的东西，我没有收拾您的房间。
路德额角的黑发浸湿，接了杯冰水道，“去研究院升级智力。”
家政机器人录入一条新的指令。
八点整，秘书带着一叠公文踏入客厅。
九点整，医护也到了。
查理已经从一个单身的帝国医院医护，变成了陛下的私人家庭医生。他在不需要每天照顾人鱼幼崽之后有了休闲假日，并且娶妻生子。如今他事业有成，家庭和睦，负责每周日给时清殿下做健康检查。
查理放下医疗箱，发现时清还没有起床，推测他又赖床。
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秘书和路德坐在沙发上。
秘书拿着一个屏幕说：“第四星系行政官派遣的外交团队，预计在九月十日抵达帝都星港，他们想在九月十二日上午九点正式与您洽谈，我们已经准备好接待使团。”
路德双腿交叠，端着黑咖啡嗯了声。
他在家里穿得随意，深棕色的休闲衬衣，领口解开两颗，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腕上戴着一支铂金表。路德平时不戴表，那是小人鱼用奖金买来送他的。
这些年路德很少碰机甲，暴躁的精神力被妥善收敛起来，不再像年轻时那样锋芒毕露，那种冷冰冰的阴郁感也消散许多，取而代之的是积威甚重，深不可测。
秘书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打算安排陛下的行程，忽然顿住：“日子和时清殿下的开学典礼冲突了。”
“让第四星系的人等。”路德神情冷漠。
秘书恭敬地应了，立即开始写邮件给接待团。
路德拿了一份帝都日报，平淡地看完那些骂他暴君的言论，他们从他二十二岁血洗议会骂到现在，还在骂。
他意兴阑珊地移开视线。
“路德叔叔.....”
软软糯糯的少年嗓音，带着刚起床的甜腻。早晨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给穿着小熊睡衣的小人鱼镀了一层朦胧的淡金。
时清从楼梯下来，边走边揉眼睛，睡衣的领口过于宽松，精巧的锁骨和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在外面，短裤下笔直的腿部纤细漂亮，整个人像迷路的小动物一样。
一条宽大的毛毯将时清裹住，路德揽过时清肩膀，抄起他腿弯，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时清睡眼惺忪，懵懂地眨了眨眼，双手环过路德的脖子，窝在他的怀里，依赖又眷恋地蹭着他，“怎么了？”
“以后见人穿好衣服。”路德径直走回卧室。
时清不解，白皙的脸蛋靠在他胸膛处，“可是在客厅里面的，不是爱德华叔叔和查理叔叔吗？”
路德垂眸看他：“他们也不行。”
爱德华呆呆地看着对面的空位，转头跟查理说：“......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查理默了几秒，“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觉得。”
爱德华发完邮件，趁着空闲与查理说话：“自从养了时清殿下，陛下不像以前那样了。”
查理知道他一毕业就跟着路德，是资历最早的一批人，问爱德华道：“以前什么样？”
爱德华说：“把人往死里逼，不管是别人还是他自己，很多人都骂他，现在他温和了许多。”
查理愣了一下：“......温和，你一定在开玩笑吧。”
爱德华摇头：“如果还是以前的陛下，我认为他不会同意和谈。”
卧室里，时清乖乖地洗漱完以后，路德从他房间里拿了一套衣服。
时清又乖乖地穿上路德给他拿来的衣服，白色圆领的棉质T恤，和一条深色长裤。再普通不过的装扮，因为少年肤白如雪，眉目如画，显得干干净净。
“过来，坐这里。”路德拿了一把梳子。
“好噢。”时清走过去，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下。
路德打量了时清一会儿，给他梳头发。路德手艺欠佳，所幸小人鱼的银色长发顺滑无比，很好梳，像缎子一样漂亮。
时清瞅着眼前的镜子，想起什么，转身拉路德的衬衣下摆，期待地仰起脸蛋：“你说过今天要给我做牛排。”
“嗯。”
时清软乎乎地说：“我早上就要吃，不是午饭。”
路德淡声道：“去客厅等。”
时清才不会去客厅，像小时候一样扒拉着路德到了厨房，眼巴巴地瞅他煎牛排。
路德做饭的手艺比他梳头发的手艺高超一点，按照厨艺机器人给出的步骤，把牛排放锅里，加调料。
“想喝什么？”路德打开冰箱。
冰箱里满满一层都是喝的，时清眼前一亮：“我想喝汽水。”
“不行。”
“啤酒呢？”
“不行。”
路德拿了一瓶橙汁递给时清。“喝这个。”
时清看着手里的鲜榨果汁，委屈巴巴地点头：“好吧。”
煎好的牛排散发阵阵香味，诱人无比，卖相十足。时清早就馋得围着锅转圈圈，路德利落地装好盘，带着身后的小尾巴去吃饭。
小人鱼拿着叉子吃得很开心，大眼睛弯成月牙。
路德扫了眼零食柜子，神情淡淡：“你昨天吃了多少薯片？”
时清脸蛋鼓鼓，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小小声说，“一包。”
路德没说话，目光平静。
时清心虚地缩回自己的手指，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说，“吃了两包。”他补充道，“有一包是小的，只有四十克。”
“今天不能吃零食。”路德瞥他一眼。
时清一下子蹦跶起来，飞奔过去拉路德的袖子，紫色的大眼睛泛了一层水雾，声音软绵绵，“路德叔叔，不要嘛。”
路德没搭理他，和秘书继续谈话。
这时，时清的通讯器亮了一下，温蒂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下午一起去逛街吗？]
时清想了想，回复温蒂：[好啊。]
时清吃完早餐的时候，秘书已经收拾好公文离开，路德靠在沙发上看书，面容沉静。
时清把盘子给机器人，边揉着眼睛，边走过去跟路德说，“我今天下午要和温蒂去逛......”
还没有说完，路德握了时清右手手腕，“眼睛怎么了？别动。”路德捏着他下巴，低头仔细看。
小人鱼声音糯糯，委屈道：“可是好痒。”
“红了。”路德说。
“查理，过来给他看。”
查理心说您总算想起我了。走过去认真瞧，“应该是晚上没休息好，时清殿下又爱揉眼睛，有点炎症。”
查理从医疗箱里拿出一瓶眼药水，“每天滴三到五次，七天能好，如果不舒服的话，就滴一次。我现在帮时清殿下滴一次，他就不会难受了。”
“给我。”路德淡声道。
查理咽了咽口水：“这......您会吗？”
路德扫他一眼。
查理闭了嘴，双手奉上。
路德按住时清脑袋让他仰头，给他的右眼滴进去，“好点没？”
时清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沾上晶莹水珠。“凉凉的。”
“还是痒。”时清抬手又要揉。
“忍着。”路德淡淡道，捏着他小巧的手腕，将另一只眼睛也滴了，“闭眼，以后不准揉眼睛。”
“嗯嗯，我知道了。”时清点头。
“下午带着它。”
查理看见路德把眼药水放进时清口袋里，愣了一下。给时清做完例行体检，出具健康报告以后，他收拾医疗箱准备离开，发现眉眼弯弯的少年已经开心地扑到男人怀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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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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