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避嫌地站远点儿，“还不是你那头红毛闹得，你一个男的留那么长头发不麻烦啊，剪短点儿还剩洗发水。”
夏永夜转身往病房走，“我不缺洗发水。”
早10点，各大新闻头条都是昨晚香榭楼燃气泄露引起大火的报道，“昨晚九点四十左右，市内著名西餐厅香榭楼燃气泄露引发火灾，造成十二人轻伤，五人重伤，均无生命危险。据香榭楼负责人说，上个星期才做过消防检查，香榭楼的消防设施和餐厅内均无隐患，昨晚的燃气泄露是人为破坏，警方正在对此事进行调查……”女主播背后的香榭楼已经烧得漆黑，消防人员正在清理现场。
周朗拿过陆开手上的平板关了现场报道，抬头看了眼脸比锅底还黑的刘兆发又装模作样往吴立病床上一趟。
刘兆发站起来，肚子比人先往前一步，刘兆发个头不高，圆头圆脑圆肚皮，连手都是胖乎乎的，一直被叫天河区“胖局”，于是刘兆发立志减肥，争取瘦回当年的一道闪电，奈何坚持不了三天又捧起了他心爱的红烧肘子，“现在云川市警察局最热议的话题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周朗装死，拍拍吴立的膝盖，“老吴问你呢？”
吴立惶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报告刘局，我昨晚从火海死里逃生，喝了一肚子烟灰，还没有机会打开手机。”
要不是周朗还伤着，刘兆发绝对会上去给周朗一巴掌，“副支队车祸醒了才几天又遇上持枪歹徒，半个月两进医院，支队长更厉害，一晚上整个特大新闻，成为全国新闻媒体的头条，你们两个真厉害啊，真厉害啊！”
模范生陆开马上低头认错，“对不起刘局，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组织好，我检讨。”
刘兆发，“两万字检讨，你三万字！”
周朗从病床上蹦起来，“三万字？不是刘局，您当是写毕业论文啊！”
刘兆发给了周朗一个刀眼，周朗灰溜溜坐回去，“能不少点，折中点，1.5万字怎么样？”
刘兆发跺脚，“你当是砍价啊！我也给你折中一下六万。”
“不不不，三万，就三万，落子无悔，不能变了。”
刘兆发无奈了，“今年是我最后一年了，你们就不能让老人家安安稳稳度过职业生涯的最后阶段？”刘兆发像个年迈的老父亲，可惜手底下这帮逆子顽孙太叛逆。
周朗，“刘局，我一定注意。”
刘兆发指了指周朗，“你说你……”周朗没一刻让他安生的，好学生陆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刘兆发手背在身后，“我老了，管不了你们了，你们多少顾忌点自己的命，不要次次整的我高血压，我还不想倒在工作岗位上。”
三个人一齐点了点头，刘兆发白眼翻上天，骂骂咧咧走出病房，“一帮小兔崽子！”没走几步又把放在门口的水果篮提进来，挨个瞪了一眼，“没好利索谁也别想出院！”
不用说特指周朗，吴立拍拍周朗的肩膀，“周副说你呢，记好了，没好利索别想出院。”
周朗扭头扫了眼吴立的后脑勺拍腿大笑，“老吴啊，咱们警局后面小商品市场有卖假发的，你去买一顶，不然上面荒漠化后面地中海式，太潮了！”
吴立一脚把周朗从自己病床上踹下去，“我明天就剃个光头去！”
陆开把眼镜擦干净戴上，“光头刑警，我觉得影响不好，办案的时候容易引发人民群众误会，人家要问劳改出来的当警察不好回答。”
吴立躺回病床，“陆开啊陆开，怎么连你这个浓眉大眼的都不站在正义的一方了，周氏狐狸精害人啊，我明日就启奏太公诛妖。”
周朗，“太公不予受理，不在服务区。”
医院电梯口，刘兆发在等电梯，他这个体型现在最多爬五楼，为了让他减肥家里太太每天拿着擀面杖站门口让他爬楼梯，心爱的红烧肘子也缩减到一顿饭一块，电梯门开了，夏永夜出来。
刘兆发睁大了眼睛，一直看着夏永夜走远，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刘兆发走到楼梯口拨通了一个电话，“老教授最近身体可好？”
“一切都好，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刘兆发，“老教授我明天去看看你吧，有些事还得当面说。”
“好，有些时候没见了，我也想你了，我让你师娘做你最喜欢吃的牛肉丸子。”
“说的我都流口水了，我也想念师娘亲手做的牛肉丸子，那就这样明天见。”
挂断了电话，刘兆发站在楼梯口恍惚了好久，扶着楼梯慢慢走出住院部。
周朗往病房走，夏永夜端着杯咖啡迎面走来，看到周朗垂下眼帘，“早上好。”
周朗，“……”可以吃午饭了吧，还早上好。
夏永夜双手抱着咖啡杯低头往门口走，“不进去？”
周朗推开病房的门，夏永夜抬脚踩在了周朗脚背上，夏永夜机械地抬起脚，“我不是故意的……”更加用力抱着咖啡杯，眼神还是淡淡的，表情变得呆呆的，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周朗收回脚，示意他先进去，“我接受你的解释。”
“谢谢。”夏永夜抱着咖啡杯走进病房。
“你好利索了就喝咖啡？”
夏永夜小孩子护住糖果一样抱紧咖啡，“也没说不可以喝咖啡吧？”
周朗，“……”
夏永夜犹豫了下说，“分你一半，就当没看见。”
周朗，“……”
夏永夜看周朗的表情很垮，马上低下头抱紧咖啡杯，“不要就算了。”
周朗走到床头柜前拿出个纸杯，“说好的分我一半。”
夏永夜揭开咖啡杯的盖子往纸杯里倒了一半，周朗敲敲桌子，“说好的一半呢，是你手里的一半，不是一次性纸杯的一半，再倒点儿。”
夏永夜扣上咖啡杯的盖子，“够一半了，我这是小杯。”
周朗笑笑端起纸杯喝了一口，眉头拧成麻花，“你确定是这是咖啡？”
夏永夜仰头喝了一大口，“确定，巧克力牛奶拿铁。”
周朗嘴角抽搐，buff叠满了，“几分糖？”
“全糖。”
周朗牙齿缝里都充斥着甜味儿，这么甜怎么喝下去的，“你不觉得甜吗？”
夏永夜又喝了两口，“不觉得，多喝点甜的对低血糖好。”
但凡旁边站着个医生能跳起来打人，周朗觉得傅冰雨人生第一锅鸡汤好像还不错，真是对比产生美，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傅冰雨，周朗拿起手机，“傅法医……”
“一晚上检测十五件吊带连衣裙，十五双丝袜，十五双高跟鞋……”
“对不起傅法医，我的错，请问有结果了吗？”周朗滑跪了又好像没滑跪。
傅冰雨翻开检测报告，“昨晚汤圆从孙昊家里带来八件吊带连衣裙，丝袜和鞋子，又从齐思颖家带来七件衣服，丝袜和鞋子，经过检测，孙昊家的八件吊带连衣裙五件是齐思颖的，两件尺码小一号的连衣裙不是她的，丝袜的检测发现了三个人的DNA，一个是齐思颖，另一个是孙昊自己的，还有个不明，和尺码小的连衣裙上的DNA一致，然后我说一下高跟鞋。”
傅冰雨保持着她机器人的平稳声线，“齐思颖的鞋码是37，汤圆从孙昊家带回来的八双高跟鞋中，四双是37码，可以确定是齐思颖的，剩下的四双，一双40码的，一双44码的，余下两双也是44码的，做过对比发现三双44码的高跟鞋都有孙昊的DNA。”
“孙昊？”周朗惊得提高了声量，“孙昊穿高跟鞋干嘛？”
“呵呵呵。”傅冰雨平稳的嘲笑，“可能个人喜好吧，异装癖什么的都有可能。”
周朗鸡皮疙瘩掉一地，“傅法医我有个……”
“孙昊家剩下的东西等我睡够五个小时再说，年纪轻轻我不想猝死。”
“是是是，五个小时够吗，最少七个小时。”
傅冰雨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对我来说五个小时够了，下午我亲自去一趟孙昊家，挂了。”
周朗满心疑惑，回头看见夏永夜揭开咖啡杯的盖子一口闷，这是把咖啡当饭吃了吗，“一日三餐准时吃不会低血糖的，高糖的东西吃多了容易糖尿病。”
夏永夜嘴角还残留着咖啡沫，“不喜欢吃饭。”
周朗不可置信地扯了下唇角，“人是铁饭是钢，活着就得吃饭，光靠高糖和高热量的东西不能维持身体营养平衡。”
夏永夜把咖啡纸杯丢垃圾桶，熟练地往病床上一趟拿起手机开始玩消消乐，“吃快了容易吐，很烦。”
“胃不好还不好好吃饭，以后有你受的。孙昊有异装癖吗？”周朗端起纸杯，甜的齁人，他还是一口一口喝下去。
夏永夜继续玩消消乐，“不知道，他有这种爱好吗？不过都做拉皮条的生意了，有这种爱好也不奇怪，你们找到他拉皮条的证据了吗？”
周朗实在喝不下去了，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润润嗓子，“找到了负责给他送人的司机，没问出什么来，不过他提供了其中一个女孩儿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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