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服从的第一步,便是重整队伍。
魏瑾还记得刚见到胤城骑兵时,他们身上杂乱的兵器让她印象深刻,谢德说,每个人的习惯不同,他让士兵自己选择兵器,以此发挥他们的长处,可是魏瑾不认同这个做法。
若论个人本领,谢德的想法当然有道理,但是战场上,重要的不是个人能力,而是团体力量,演练就是现成的例子。
骑兵常用的兵器有很多种,不能样样都选,舍弃是必然的,主要是该如何分配士兵的任务,这是摆在眼前的难题。
魏瑾心中有个计划已生雏形,她想,不妨一试。
“仍旧使用他们惯用的兵器,倒也不必强迫去学别的本事,浪费精力,”她和谢德说,“但是要按照兵器的种类,把士兵分成不同的队伍。”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谢德问。”
魏瑾摇头,“不要问,既然赌注作数,只需听令即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谢德感到有种无形的力量,攥着他的五脏六腑往外扯,他尚不明白这是何缘由,却没有犹豫地回道:“遵命,都听您的。”
关外之战,消耗了魏军很多力量,也使得士气再次低迷,为了改变这个现状,魏瑾决定再次进行大比。
当然,这种事不是她一句话就可以敲定的,她找到现在的主帅,又见魏同之谦谦君子的笑脸,魏瑾每次看见他,心里说不出由来的别扭,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况魏同之向来很配合,他任主帅以来,不仅没有多余地指手画脚,还让沈解管理肃关旧部,委以重任,很会做人情。
魏瑾提出军中大比,他和善地答应了,还很有礼节地向魏瑾表达尊重之情,“按理来说,你是王储,主帅之位应该由你来担任,奈何大王信重,为兄痴长你几岁,也该尽到兄长的责任。”
兄妹之间说这些话,似乎挑不出什么错处,但魏瑾就是感到怪,她忽然觉得,面对孙基那种直肠子的蠢人比较好交流。
魏同之又说:“不过你放心,你的本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只要你有任何决定,我不会有异议,一定全力支持。”
魏瑾学谢德尴尬的笑,胡乱应付几句,脚下生风溜走了。
十日后,大比开始。
首彩当属胤城骑兵,这段时日,他们根据世女的指令,按照擅长兵器的不同,分成三个小队,分别持矛、刀和弓弩,在校场上展示高超的武艺,雄姿英发,大放异彩,惹来众人的欢呼。
骑兵的改变不仅有这些,还有阵型上的变化,不过魏瑾并不打算把这些全部示于人前,点到即止,只作为鼓舞人心的演示,随着鼓声响起,大比正式开始。
本次大比的第一项赛事,是将官的个人比武,这可有看头多了,那些个将军长官们,也都心头火热,积极参赛,连谢德都报名了。
擂台上先出现的是伍长,然后是什长、队率…他们按级别从小到大依次比试,不动真刀真枪,亦是点到为止,权作表率,激励士兵。然而越比到后面,越是激烈,血性被打出来了。
魏瑾观看了几个时辰的比试,从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官身上学到了不少,甚至想上擂台试试,但自知武艺不精,恐怕打上两个回合就趴下了,不敢上去丢人。
虽然自己心痒痒,但是可以让别人上去。她左边是姜令和梨花,右边是彭阿蓝和李爻,左右瞧了瞧,决定祸害彭阿蓝。
魏瑾晃她胳膊,“诶,你不去比试比试吗?你跟在谢德身边有些时日了,都学到了什么?让我也开开眼。”
彭阿蓝施舍她一个眼神,侧头看着李爻。
魏瑾拉她,“我问你呢,你看他干嘛?”
“李爻上我就上。”彭阿蓝说。
魏瑾奇了怪了,看着李爻遮住的半张脸,疑惑道:“你俩何时这么好了?轮值轮出感情来了?”
她还跟彭阿蓝拉拉扯扯,“我说,你就算喜欢人家,也要看情况吧,这是在军营,收起你的儿女情长,先把本事亮出来…”
她讲个没完,彭阿蓝异常羞耻,呵斥道:“你不要胡说!”
“我说错了吗?那你为何说李爻上你就上,还说没有私情…”她说着,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笑声,转头看见姜令捂着嘴,欲盖弥彰。
又和姜令说起话来:“我说错了吗?姐姐笑什么?”
姜令收起笑容,心平气静,“我没笑。”
一个两个,都很奇怪,魏瑾一头雾水,却听李爻突然说道:“我去。”
李爻走到擂台前,一个飞身跃到上面,惹得魏瑾讶然,“没想到大块头身手这么灵活。”
彭阿蓝本想跟着上台,没想到被人抢先一步。
沈解急匆匆跑上去,小声说:“你怎么上来了,不怕暴露身份吗?”
李爻回道:“无妨,请吧。”
请什么请,李爻的身手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怕出事才上台,结果人家摆开了阵势,只得硬着头皮回礼,“请。”
身形似一阵风,吹过沈解脸上时,他已经看见了天空,顷刻之间,李爻把他放倒了。
惊呼声四起,无人不感到惊讶,这沈解也太弱了。
沈解躺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他就知道,肯定会丢人。他赶忙起身,说道:“等会,我刚刚回礼时没准备好,你不要急。”
李爻毫不留情,“战场上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准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来吧。”
沈解这次认真了,虽然他从小到大都打不过李爻,但自己不算差,在同龄人中也是佼佼者,再被一招放倒,他还要不要在军中混了。
二人不用武器,赤手空拳,招招凭力生风,都想把对方打倒,甚是精彩,不过李爻的摔跤之术很是了得,百招之内,还是把沈解放倒了。
沈解再次看着湛蓝的天空,抹去脸上的汗水,欣慰地笑了,自己尽全力了,失败也没关系。
沈解下台,看见世女向他招手,近前去听见她说:“你没让着他吧,他这么厉害?”
“没有没有,我没让,”沈解摆摆手,“我从来没胜过她。”
魏瑾心里“哇”了一声,现在才知道李爻的厉害,李部将军真是给她留了个宝。
宝——李爻还站在台上,将官不打守擂战,她还在上面,表示愿意接着比试,眼睛闪着兴奋的谢德跃跃欲试,他观李爻武功,大为赞赏,于是二话不说上台过招。
谢德拿着一根长棍,李爻有样学样,她见谢德无右掌,左手持棍,她也左手持棍。
见状,谢德说:“我乃残疾之人,无可奈何,你不必如此。”
李爻并不多言,只道:“请。”
两人绕着圆台边缘走了一圈,这是在观察对方,以便寻找动手机会。
木棍相击,梆梆几声,这是试探深浅。
高手过招,往往在几招之内便可清楚对手实力如何,两人现在心里都有底了,都认为对方实力强劲,不容小觑。
李爻身体有些颤抖,特别是持木棍那只手,抖动得尤为明显。
魏瑾抿唇,说道:“哆嗦什么啊?他这是怯战了啊。”有点可惜,刚夸完就不行了。
“不,她是兴奋了!”沈解了解李爻,但凡遇到能打的对手,就会激发她强大的好胜心,越打越兴奋,越战越勇猛。
接下来的场面就能证实他的话不假。
…手中木棍一转,李爻先发起攻击,以肩膀带动小臂,往谢德的脑门刺去,谢德身形一晃,边躲边挡住眼前的木棍,随即如蛇般游动着身体和武器,专挑对方的腰部而去,李爻立马降低身姿,近乎贴地的姿势避开攻势,借着双方木棍的位置,侧身一转,向谢德的腿部劈去…
二人已过数百招,仍未分出胜负,木棍相击的声响留在这处,人却早已跑到那处去了,尤龙似剑,身姿飘逸,出神入化,令人目眩神迷。
台下众人看呆了,有人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竟然能和谢将军不分胜负。”
“我见过他,当初李部将军回来,他就站在旁边。”
“听说李部将军身边有个养子,是不是他?”
“李将军的养子是沈解,已经被他打败了,没听过这号人物。”
…
就算是肃关旧部的士兵,知道的内情也就这么多了,关于李爻的身份,没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随着一声断裂的声音,擂台上的比武停止了,李爻一个借力打力,把谢德的木棍截成了两半,胜负已分。
谢德大喘气,许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打斗了,真是畅快,他虽未倒下,然而可以看出,李爻技高一筹,不仅体现在武器上,还体现在状态上,谢德气喘吁吁,反观李爻,深呼吸一口气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站定如山,岿然不动。
李爻抬手抱拳,“若将军与我同龄,我不是将军的对手。”
这是在说他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年轻人,谢德哈哈大笑,一点也不计较她的直言不讳,摆手道:“未必未必,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好说的。”
李爻又说:“将军蓄力时,滞空的幅度可以小一点。”
她不仅不谦虚,还指导上了长辈,谢德又是爽朗一笑,也提出建议:“手上发力,要借助腰和腿的力量,不能只靠上身。”
李爻垂眸思考了一会,行礼道:“多谢赐教。”
他们在台上切磋完继续探讨武艺,完全不管其他人有多震惊,一场精彩的打斗,让众人意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什么叫武学巅峰。
魏瑾心里乐开了花,这哪是宝啊,简直是个大宝贝!她口中不停地说:“厉害厉害厉害…”
谢德已下场,李爻仍在台上,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没人敢应战的时候,彭阿蓝动身了。
魏瑾一把拉住她,“你干嘛啊?你师傅都打不过他,你上去不是必败无疑吗?”
彭阿蓝盯着擂台,“我说过,李爻上我就上,和她过招,败了也能学到东西。”
还算有上进心,魏瑾放她离去,等着看她本事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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