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瑜饮了鹿血,昨晚没轻没重的折腾了半夜。稚鱼醒来之时已经巳时过半了。
简单的梳洗装扮了一番,早膳已经备好了,吃了几口御前的人便来了。
小徐公公进屋行礼之后才道:“娘娘,陛下在演武场正邀您过去呢。”
稚鱼闻言心中一喜,但几瞬之后又有些狐疑。为何是演武场呢?那演武场几乎都是士卒将士,邀她去那作甚。
稚鱼猜度着问他,“陛下在演武场做什么呢?”
小徐公公想了想陛下的脸色,“陛下和陆大人几个在比试,想来是怕娘娘一个人闷在缀霞殿,邀您过去散散心的。”
稚鱼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又对镜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因着她没打算今日出了缀霞宫,所以衣服穿的只是家常薄衣。闲适舒坦但却是不够面圣的,且徐明还说有外臣在。
稚鱼便让红泥给她梳了个端庄的牡丹髻,用金钗金叶点缀,又加了支五尾衔珠步摇。舍了平日喜爱的青绿素色,换上一身橙红的利落胡服。
这一身下来端庄贵重,倒也能见外臣。
小徐公公是带了玉撵来的,稚鱼乘上玉撵朝着演武场方向去了。
一刻钟后玉撵停下,稚鱼扶着红泥的手下了车来。
演武场门口,几个守门的士卒目不暇视的站着岗。里面训练将士的教头远远的见了稚鱼人影便令人躬身垂头行礼。
郑教头为人敬重,他下了命令将士自然不敢抬头。
直到那道人影都出去很远才让人起身了。
本朝风气开放,郑教头这般命令不过是怕眼神冒犯了那受宠的娘娘罢了。
小徐公公倒是没撒谎,演武场另一边赵瑾正和陆清远比试骑射。
陆清远曾是赵瑾伴读,他俩的拳脚功夫都是跟着一个师傅学的。只是陆清远后来从文之后对舞枪弄剑的心思便少了。尤其是骑射功夫。
此时几个靶子一排一排的列在百米之外。陆清远骑了一匹白马,一边□□御马控制稳定,一边瞄准靶子拉弓射箭。几支羽箭先后射出,靶子旁的士卒便跑了来报了点数。
最前面的几个靶子正中靶心,后面的几个靶子偏了不少。
“臣献丑了。”陆清远作揖一笑。
赵瑾摆摆手从徐贤手中接过弓箭,一甩衣袍利落的上了马。
那强健的黑马前面还挂着一个粉白绣球,看起来有些滑稽。但丝毫不耽误跑起来的俊逸迅速。一勒缰绳朝前方奔了出去。
骏马飞驰,赵瑾手拉弓箭瞄着靶子。还未射出去,就见一道美人身影从远处而来。
俊眼一偏,没瞄靶子,朝着那美人身影看了过去。
远远的四目相对,他手中的弓箭对着前方。稚鱼分辨不清是朝着自己还是朝着靶子,身子下意识的向旁边移了移。
赵瑾收回目光的同时手拉弓箭三箭齐发朝着前方的靶子射了出去。
待士卒报点数之时,稚鱼已经到了,正好听了报数。
除了第一支羽箭,其余尽数正中靶心。
稚鱼迎了上去,一边屈身行礼,一边娇声称赞,“陛下英武。”
赵瑾将手中的弓箭随手丢给了徐贤,目光在她低垂的面容上定了定,‘嗯’了一声让她起身了。
二人一前一后朝着看台走去,陆清远远远的就垂首行礼。
赵瑾眼眸微眯,“朕记得清远惦念朕的象牙浮雕棋子,若你能赢了朕,便赏你如何。”
陆清远苦涩笑了笑,“臣自幼骑射功夫便远不如陛下。再比也比不过的。”
不能说以往这位陛下射箭是百步穿杨,但也不会第一箭是了水准。这哪里是比试啊,无非是看着美人来了。
陆清远知道推拒不过,只能应了。
赵瑾忽然看了一眼旁边的稚鱼,问道:“爱妃觉得朕与陆清远谁会赢?”
稚鱼蓦的被点了名,抿嘴冲他露出个信任羞涩的笑容,“臣妾不知道陆大人骑射功夫如何。但臣妾相信陛下会赢。”
赵瑾朗声笑了几声,招了招手几个士兵压着几个蒙着头五花大绑的人绑在了靶子上。
竟是以人做靶子!稚鱼心中揪成一片,不禁侧目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帝王。
而赵瑾却没看她,接过徐贤手中的弓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一箭封喉,只听一声不远处一声闷响,被堵着的嘴呜咽着发出些声响,很快挣扎的动作便没了彻底咽了气。鲜血淋淋漓漓的流个不停……
亲眼看着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而那人冷眼射箭就像杀一只猎物有什么区别。
徐贤见稚鱼瑟瑟发抖,忙凑近低声道,“娘娘,这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之徒,是判了腰斩、凌迟、秋后问斩的。”
稚鱼看了几眼他们身上穿的破烂的囚服,也知他们的身份。但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眼前,心中仍是又惊又怕。她心中明了今日请她来看这场‘狩猎’,无非是做给她看的。
赵瑾似笑非笑的侧目看她,眉心带了几分不耐,“不过是秋后问斩的死囚。爱妃当真是好心肠,对谁都心软。”
稚鱼哑口无言,努力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笑,停住缓和了足足一炷香的情绪。
赵瑾移开视线,点了陆清远,“到你了。”
陆清远自来是人精中的人精,此时观摩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不再说话。沉默着射了一只箭出去正中那死囚的心脏。
“将象牙棋给陆大人。”赵瑾吩咐道。
陆清远一愣,赶紧谢恩。得了赏赐,陆清远赶紧告辞,“微臣不打扰陛下和娘娘兴致了。先行告退。”
赵瑾没拦他。待人走远之后,伸手将身侧面色惨白的美人儿搂进怀中。
“爱妃怕什么?”宽大的身躯从后面将人包住,凤眸似笑非笑,声音恍惚有点宠溺的意味。
但此时落到稚鱼耳中却是听的人心尖颤颤,身子抖得也越发厉害了。
刚刚被射死的两名死囚已被拉了出去。而如今被拉到正中的则是一身着华服的人。腰间挂着一块玉佩。虽然离的远看不清玉佩细节,但那玉佩加上华服以及熟悉的身形。
是裕王!
稚鱼登时面容惨白。裕王被他捉住了,还被如此带来,可是已经审讯过了?
那是不是他什么都知道了!
感受到怀中涩涩发抖的娇躯,赵瑾嗤笑一声,呼吸喷在她脸颊上,伸手宠溺的捏了捏她脸上的嫩肉。
“爱妃不曾学过射箭吧。不如朕教你如何?”
那平日富有磁性的嗓音如今仿佛恶鬼低语一般。射箭,靶子自然是那些活生生的人。
即便他们是无恶不作背叛了死刑的囚徒,稚鱼也不想他们死在自己手下。
“不……”稚鱼颤着嗓音低低的反抗。
“爱妃信不过朕?还是觉得朕心狠手辣?”赵瑾控制着她的身体,迫使着她看向中间的死囚。
稚鱼仍是摇着头。
“取朕的宝雕弓,金镞箭来。”
这两样都是天子专用的,此时拿出来无非是告诫她身份罢了,稚鱼心想。
赵瑾握着她的手,大手带着她拉弓。弓箭对着正中的那人,僵持着瞄着具体部位。
每活动一下,稚鱼心尖就跟着颤一下。苍白的脸色,额头上汗珠显现。
“爱妃舍不得那人去死吗?”
他的一句话,稚鱼顿时僵住,不敢再多反应。她当初是杀过一个对她侮辱的人,但那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
此时仍是不敢看有人死在自己手上,急急道:“妾没有不舍,只是妾很害怕。”
赵瑾把人揽的更紧了些,薄唇轻勾,欺身附耳笑着,“朕与爱妃是一种人,爱妃凭什么手上干干净净呢?”
是啊,他们是一种人。赵瑾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们都有种野心。所以他将人从废太子手中要了来,所以他捧着她一步步走向高位成全她的野心,所以即便是知道她和裕王有所牵扯也给了她一条选择的路。但是她却愚蠢的选错了人。
赵瑾不再心软,一松手,箭就射了出去。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喷张,也不见那正中的人剧烈挣扎。
然后士卒将那黑色头套一摘,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来。并非裕王。
稚鱼直直的盯着正中看了过去,只见那羽箭射到了发髻上,那人并未死,也并非裕王。
顿时身子软住,伸手抱住赵瑾止不住的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声音听的赵瑾有些心疼,但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哭什么?”
“我不要杀他们,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赵瑾嗤笑的看着埋在自己怀里摇摆的脑袋,“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不是胆子很大嘛。”
稚鱼仍是哭泣不止,死死的摇头。
许久稚鱼才从他怀中抬起泪眼。来时装扮的如花美眷,经她痛哭一场,眼圈通红一片,眼神怯怯的,像极了兔子模样。
终于不像是演的了。
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痕,语气是他自己察觉不到的松软,“别哭了,回缀霞殿吧。”
说着牵了她的手上了玉撵。
子瑜醒后,告诫她明日围猎让她待在缀霞宫不要出门。裕王趁着围猎动手,这缀霞宫附近‘他’与自己布了不少的暗卫,必然不会出什么事的。
稚鱼点头应下,心中却泛起了心思……
22他真的变态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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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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