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铎的咖啡店在城市尽头的街角,生意一般,基本都是附近的居民、上班族来光顾,鲜有游客。
一推开门,他就看到Jacob和Rosa两个老朋友在店里忙活。
“Derek,真高兴见到你,好久不见!” Rosa从后厨走出来,摘下围裙,给他一个拥抱,她的英文地方口音浓厚,傅铎是认识她大半年才适应的。
“好久不见!” 他今天心情不错,脱下外套,用热气呼了呼冻得通红的手,接过Jacob给他递的水,说了声感谢。
“我们以为,你会过完春节再回来。” Jacob冲他眨眨眼,手上熟练地摇晃着冰沙杯,然后走出柜台,将饮料递给了窗边的一位看书的女士。
傅铎坐在柜台旁的高椅上,微微往上收了点毛衣袖子,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摆弄着赵明睿送他的秋千机器猫。那是一只从娃娃机里一发就钓到的车内摆件,因为没有车,他最后还是把摆件带回了店里做小装饰。
乖顺地摇了摇头:“工作室那边单子太多了,我不能全交给同事去做。”
“你太体恤别人了。” Rosa努了努嘴,露出一副看见小猫的表情,对他说,“你已经做得够好了,Derek。”
她这一套对傅铎很适用。因为长久以来,傅铎对外“扮演”的都是一个知心哥哥的形象,他帮赵明睿解决他和练筱静之间的情感问题,帮秦昭纾解对前途的焦虑,他二十八年人生,没跟任何人结仇,没有一个人敢说看见过傅铎真正失控的样子。他总是朋友,同事认为最可靠的人。
但Rosa不同,她从不那样看待傅铎。反而好似总能捕捉到他隐藏起来的负面情绪,却又给他无限的鼓励,因而,傅铎也很珍惜这段独特的友谊。
聊着聊着,傅铎就提起了机场偶遇徐思恒的事情。他看到Jacob的八卦之魂已经燃烧到眉飞色舞的脸上了,有点忍俊不禁。
到英国的第二天,傅铎就去琴行检修萨菲。老板说,虽然因为海绵的缓冲,吉他伤的不重,但那根弦是独一无二的,尽管生了点锈,但毕竟是原生琴弦,也是制作者的心血,随意替换不仅会破坏了原琴弦的美感,也可能达不到原来的弹奏效果,这才是最可惜的。他考虑再三,请老板先将琴弦简单修补一下,然后再帮他找有没有相近的,可以作替代物。然后,他就把萨菲带回了家。
路上,他给徐思恒发了一段message。
“你好,我是傅铎。吉他已经找人鉴定过了,找新弦和修理有点困难,不过我会想办法的。”
过了半个小时,他收到一条回信。
“你的意思是,我不用赔偿吗?”
“对。”
“这样吧,我心里过不去,改天请你吃饭。”
他本准备拒绝,后来一想,在中文语境里,“改天请你吃饭”只是一个委婉的说词,很多时候,它和“这件事没有后续了”是一个意思,便简单回了个“好”,就结束了对话。
彼时徐思恒刚睡了一觉起床,困得睁不开眼。
这一切都要怪坏了的抽油烟机。
前天他刚在别墅落脚,打算给饥肠辘辘的自己先做顿饭吃,可油倒下去了,煤气开了,油烟机却变成了一台哑炮。
“……”
打了通电话问学长油烟机的事情,学长无奈地说,他前脚回国,这大家伙后脚就坏了,联络了好多次维修工,都是无人接听,好不容易联系上一个,却跟他说最近不在附近地区,要过几个礼拜才能来。
徐思恒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几乎每天都要自己亲自下厨做家乡菜,现在抽油烟机坏了,既有可能触发报警器,又呛得慌,做饭变得如履薄冰。他一气之下自己上网查攻略,凭着当年刚学集成电路的心态,决心要自立更生。
但缺乏材料和工具,忙活了半天,不说解决问题,连问题的根源都找不出来。还是徒劳。
于是他累得奖励自己睡了一觉。一觉起床,就收到了傅铎的短信。
他们的对话一来一回,没想到傅铎就这么简单交代完,以一个“好”字结尾了。
徐思恒盯着“好”字,仿佛看他化出了人形,变成了彬彬有礼又疏离的傅铎。傅铎比他大两岁,比他矮一截。戴着一头针织帽,衬得脸更小了。在机场的时候,他微微低头听傅铎讲话,不经意发现对方的皮肤很好,眼睛不大却睫毛很长,他的声音很温和,讲话速度也不快。可是他的气场却太冷了,徐思恒不禁怀疑,傅铎是刻意远离他,还是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可是他知道自己对傅铎有好感,甚至可能这颗种子种得,要比想象中早得多。
礼貌的原谅,其实就是拒绝,他明白了,也不好受了。
他鬼使神差地敲着键盘:“对了,我家的油烟机坏了,能到你家做饭吗,也算是先提前请你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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