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原子木已经到了理工楼的天台上。
方丞从远处跑了过来，然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已经去打招呼登记过了，晚上保安不会巡逻到这里。”
“辛苦了。”
方丞摆摆手，“小意思。”
等方丞休息好之后，距离十一点就只剩下十分钟了。
原子木就一直看着他。
他被盯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原子木摇摇头，跟他说：“你可以先回去了，接下的就交给我吧。”
方丞有些伤心，“你是在赶我走吗？”
原子木认真地点点头，他觉得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主要是怕方丞接受不了。
毕竟让一个活人接受这个世界上有鬼这件事，还是有点困难的，就连他都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
方丞拍了拍他的肩，表情诚恳，“你不用担心我接受不了，我对一切灵异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原子木还是想劝劝他，但他一直坚持自己的观点，就是不肯走。
晚上十一点，该熄灯了。
到了休息的时间，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从楼上看去，只有孤零零的路灯还坚持在原地。
通往天台的小门被人打开，一个女孩从远处跑了过来。
女孩见到原子木倒是不意外，但一看到旁边还有个人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她迅速跑到两人后面，跟原子木说：“保护我。”
原子木反问她：“保护你？是有人要追杀你吗？”
还有，他手无寸铁怎么保护你啊，这么晚了还追着你的，能是人吗。
怎么一个二个尽为难他，总是给他创造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原子木和方丞此时正面对着这个女孩，但一见到她惊恐地看着他们身后，两个人也转过身去。
方丞看着和他贴脸的小黑，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原子木：“……”
早让你走了吧，你不听。
小黑小白见目的达成，就准备对女孩动手。
女孩躲在原子木后面，一只手攥紧了他的衣袖。
“我知道你原警官，你那么厉害，帮帮我好不好，我不能被他们抓走。”
原子木左右权衡了一下，对着前面准备开伞摆阵的小黑说：“凡事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你们当着我的面抢人，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此时他心里也慌得不行，也不知道这个虚无缥缈的身份能不能压住他们。
他见一个二个都尊敬的叫他原警官，便猜测这个身份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暂且先试一试，不行再用别的办法。
小白拿着伞的手明显犹豫了一下，和小黑对视一眼之后，和他说：“原警官，这是十殿要的人。”
“那你让他来跟我谈。”
这个时候坚决不能退步，退步就是认输。
再说了，十殿有什么好怕的，他就算来了也照样把人赶走。
小白正准备强攻的时候，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带着小黑就走了。
原子木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刚刚看到小白的动作，心里有多害怕，别说是两个人一起上，一个一个来他都打不过。
见人走了，女孩直接虚脱到瘫坐在地上，还不忘踢了方丞一脚。
“这家伙怎么这么靠不住，轻轻吓一下就晕过去了。”
原子木蹲在她旁边，跟她说：“不是所有人在那个时候都能淡定的。”
女孩说道：“本来我还指望有他在，那两人忌惮这里有活人，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原子木几次想张口，但都憋了回去。
其实这里不只有方丞一个大活人，他也是啊，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把他当活人看。
周围安静了下来，有利于原子木和她了解情况。
女孩名叫康长乐，是一名大一新生。
她自己说出来的那些资料，和原子木知道的一模一样，就像是她也是从资料库得知的一样。
原子木制止了她继续背书似得自我介绍，“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些别的，比如你的腿为什么突然就好了？还有，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除了方丞这个自学成才的人类，其余认识他的可都不是人。
康长乐尬笑了一下，明显是想转移话题，“原警官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大好圆啊。”
“你要是跑了，我不介意用别的方式找到你，你知道我的身份。”
要是这样他都听不出来她的意思，那他在警校读了那么久的书算是白读了。
其实要是人真的跑了，他还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既然他都借用这个身份一次，他并不介意多来几次。
此话一出，康长乐算是怂了。
“原警官，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传说。”
“说重点。”
康长乐撇了撇嘴，然后说道：“每个人在濒临死亡之际都会看见天使和恶魔，天使沉默寡言，恶魔能说会道，会帮你实现你最想实现的愿望。”
原子木没有打断她，而是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选择了和恶魔做交易，我的腿当然就好了啊。”
原子木听她说完了，才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
“你确定你的腿好了？那我可要开始怀疑这个恶魔的能力了。”
康长乐听到他这么说，当场就气得不行，“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那你现在站起来我看看。”
见她一动不动，他的观点就证实了。
“从你刚刚跑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腿根本就没有办法发力，走路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跑起步来明显是在为难你。小腿肌肉萎缩，明显就是坐久了的样子，结合之前我打听到的你下肢瘫痪，倒是十分符合事实。”
康长乐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就算是交易，也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改变，总不能逆天改命，把整个腿都换掉吧。”
“那你道行还是太浅了，我就认识一个，应该是你……哦不，是和你交易那个恶魔的领导。”
话就点到这里，剩下的不用说都知道是谁。
反应过来之后，原子木发现自己和她倒还是有些缘分，上次去地府不还撞到他了，一见到那位阎王爷被吓得直接就跑了。
不远处，黑白无常正站在十殿旁边，一直听着原子木和她的谈话。
期间，小白插了一嘴，“十殿，江熙实在是太狡猾了，每次我们要得手就往人群里钻，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我们要不动手吧。”
“动手？你去还是我去？”
小白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站在那里。
小黑倒是有些急了，“十殿，他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威胁我们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虚的，怕他做什么，我们直接上，他肯定拿我们没办法。”
“不知道你们两个急什么，他要办案就让他办好了，我敢保证，江熙会被他送回来，并且以后都跑不掉了。”
十殿看了两人一眼，最后只能跟着他先离开了。
不远处，原子木还在探她的底。
“你嘴里怎么一句实话都没有。”
康长乐见他不耐烦了，往后缩了几步，“你该不会要把我抓回去，对我用刑吧。”
“用什么刑啊，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耗了很久，谁都没有说话，最后是晕倒的方丞坐起来，才结束了这场僵局。
康长乐看了一眼天，太阳已经出来了，有不少学生已经提前赶到教室去占座了。
她也瞅准了这个时机，“原警官我要去上课了。”
这理由，还真让他无法拒绝，最后只能放人。
他是让她走了，可是不代表他不会跟上去。
方丞还在一旁揉自己的脖子，“昨晚我是真的见到黑白无常了吗？我是要死了吗？”
不是说人死后要是见到这两位，就代表会下地狱，他昨晚好像真的看见了。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方丞虽然心里很疑惑，但也没什么好说的，见他往外走，便跟了过去。
“去哪？”
“上课。”
到了教室之后，康长乐倒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里面，见他们进来，还没好气的笑了一下。
方丞当即就想坐过去，但是被原子木拦住了。
原子木说：“你没见那周围都被占满了。”
不是她的周围，就连后面能观察到她的位置也基本满了。
方丞脸色有些难看，“我们只能坐第一排吗？要不我们还是去外面守着她吧。”
读了这么多年书，他发现自己还是最讨厌读书，第一排狗都不坐。
原子木猛地点头，他也是。
他们从其余教室搬了两张凳子，就这么坐在外面，有人来赶他们，一亮出工作证，就把人打发走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明明学校里面谣言这么猖狂，康长乐作为谣言的正中心，同学们理应会有人忌惮她的，为什么她周围倒是坐满了人？
原子木往里面看去，周围的人都在干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在意她，甚至，还有人坐到她身上去了。
“不好，上套了。”
学校外面，康长乐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呼出一口气。
“终于上套了。”
衣服底下，胸口处突出一张脸，跟她说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帮你实现愿望啊，我又没有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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