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心呕了口血,瞪着静立的白羽霄,问:“你究竟是谁?”
然而白羽霄并未理会他,而是已又发动虚无剑,向他飞冲了过去,眼看着那虚无剑冒着寒光的剑身就要刺穿魔心的身体,却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羽霄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让那锋利的剑锋只是刺透了魔心的左胳膊。
魔心吃痛,不禁向后连连退去,但他却不是痛苦地紧皱眉头,而是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笑道:“原来是你!是你啊白。。。。。。”
然而白羽霄却并未给魔心将最后的几个字说出来的机会,就又向他飞去,用双脚将他狠狠地踢下了大泽山。
那眼见之弟子便提着自己的佩剑,急速跑下山,去追拿魔心了。
白羽霄一脸沉思的模样立在原地,望着陆续向山下跑去的弟子,一直未动。
谢玉拉着疯癫的王抑尘下了大泽山,在山下的林中休息着。彼时,距离夜色降临还有两个时辰。
谢玉靠在一棵粗壮的橡树干上,左脚边五步外的石头上坐着王抑尘,他也靠在身后的橡树上。只是他靠的橡树比起谢玉靠的橡树细了一些,矮了一些。
风“簌簌簌”地吹着,将地上半干的或是干透的叶子向远方一直吹着,吹着。
谢玉和王抑尘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有说话。尤其是王抑尘,他此刻近乎是一种脱力的状态,懵懵的,呆呆地望着眼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谢玉偶尔侧过眼望上他一眼,就又望向前方。
又过了很久,王抑尘突然道:“阿玉,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谢玉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抑尘,你在嫉妒什么吗?”
王抑尘的心便像是被人拿针狠狠地刺了一下,一下子就激灵,清醒了过来。
他苦涩一笑:“嫉妒什么?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在嫉妒。可是你说,我需要嫉妒什么呢?我什么没有,什么不会有?”
谢玉便也跟着他笑了起来:“是啊,你什么不会有呢?”也是苦涩的笑容。
王抑尘却突然转过头,哀伤又犀利着眼神望着谢玉:“我不准你这样说!”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一直都在装着喜欢我。所以,我说的话你也不刽喜欢。”
“不。。。。。。”王抑尘焦急地还未解释出来,谢玉就落寞,又像是释怀了一样,望向了他:“放心好了,以后不会再有了。”
王抑尘的心便刹那就苦涩了起来,而他的眼睛也突然就很辣很辣了,像是把辣椒面扬到了眼里,一下子就流出了泪来。
他的心好痛好痛,痛得他都无法呼吸了。
而他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地疲惫了,疲惫到他好想躺在床上啊,好想盖着绵绵的被子蒙头睡一觉,好想这一觉醒来他就可以和谢玉回到他们相识的那一天。。。。。。
王抑尘想向谢玉再说些什么,但奈何他的喉咙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给哽住了一样,以至于他怎样都发不出一个声音来。
王抑尘的沉默让谢玉以为他说的是对的,不觉就更悲伤了:“天黑了,我去找些木柴来。”就向着同王抑尘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王抑尘哀痛地流着眼泪,望着谢玉的身影一步一步地离开他,不觉就哭出了声来。
谢玉的眼睛是酸涩的,但却没有哭出来,他想许是这样的结局他已演练了太多次了,所以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已麻木,哭不出来了。
谢玉望着还留存有一点点红光的落日,长长地叹了口气,就听有脚步声在他的身后凭空响了起来。
谢玉并不会认为那脚步声会是王抑尘的,于是就很警惕地望了过去,就错愕地看见了他许久都不曾再看见的人影。
那人影淡淡地笑着看着他,没有出声。
谢玉就压抑住心里的激动,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激动吗?意外吗?”
谢玉就错开了视线,胡乱地望向了某个方向:“父亲会担心你的。”
“是吗?可我不用他担心。”
谢玉就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是如此任性。”
“所以你还想一直照顾我吗?”
谢玉没有迟疑,抬眸望向了他:“不会。”
“为什么呢?”平淡的语气,跟之前的每次激动大相径庭。
“我跟牡丹城,牡丹府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你为何还要历经艰辛去黑水帮助父亲?”
谢玉下意识就想问你怎么知道,但思绪才在脑中升起,他就回想起了他去黑水一路上的逢凶化吉,就想起了白芷告诉他的“狗屎运”,就想起了在同魔乱打斗时那屡屡救下他的那个他觉得很像他的那个人。
所以说,他跟着他去了黑水,跟着他走过了他走过的每个地方?
谢桑冷笑:“怎么不说了?”
谢玉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默默地捡起了地上的枯枝。而谢桑就静静地站在原来的地方,看着他不停地捡着木柴,看着他抱着木柴从他眼前离开。
谢玉离开王抑尘没多久,王抑尘就摇摇晃晃,落魄地离开了。
王抑尘没有选择回大泽山,而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他走了多久他并不清楚,只是觉得脑子很空,什么都装不下。
王抑尘在又一个岔路口拐了弯,顺着左手的方向,向前走了起来。但是,他还没有走几步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给拦住了去路。
一开始,王抑尘根本就没有将这个人影跟魔物联系在一起,还当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就想着绕过他,从他身后走过,但是不想,他才举起了右脚,那人影就猛然龇着牙,猩红着眼,凶狠地侧眼瞪向了他。
而也正是因此,他才突然一个激灵,明白了过来,他原来是魔!
“受死吧!”王抑尘最憎恶魔,所以当他确定了魔心的身份后,就将满心的痛苦,压抑,悔恨全都一股脑发泄到了魔心的身上。
但是,王抑尘太小看魔心了,根本就不知道魔心会是魔尊的心,所以还未上前,就被魔心用魔力给控制了心绪。
魔心是不屑于去窥探人心的,在魔心的世界里,低于他的生灵就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而人就是这所有低等生灵里力量最微弱的,所以在面对人时,他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杀。
但有句话叫“今时不同往日”,魔心被白羽霄打成了重伤,他本是想去寻找夜禀游,将他体内的魔气吸食殆尽来为自己疗伤,但奈何,他伤的真的是太严重了,在半空中竟就体力不支,给掉了下来。
所以,魔心便为了生路开始控制起王抑尘来。
王抑尘此刻心绪不宁,心中被恶念充斥着,所以魔心才稍微洞察了一下他的心,就明白了过来。
只见魔心很是得意地一挥手,就将控制王抑尘的魔气给散了。
王抑尘稀里糊涂明白了过来后,就欲再次提剑向魔心刺去,却是听魔心道:“想要我的命不难,但在这之前我可以帮你解个惑,反正我终是今日逃不掉了,如此以来你也不算吃亏,对吧?”
王抑尘将对苏桑榆的厌恶,讨厌,憎恨全都投注到了魔心的身上,所以根本就不想听魔心说多余的话,就咬牙切齿,凶狠地要扑上去。
魔心便赌了一把,用他最后的力量定住了奔向他的王抑尘,笑道:“你喜欢白羽霄,对吧?”
王抑尘没想到他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竟然会被他轻易知晓,便对他更是憎恶,更是想不顾一切冲破困住他的束缚,向他扑过去,杀死他。
魔心缓缓站了起来,瞥眼望了望自己还淌血的心窝,龇了龇牙,吸了口凉气,才微微笑道:“被我说中了吧?”
“哼!别以为你什么都懂!不过是胡说八道!!”王抑尘很是不屑。
魔心到是无所谓,撇了撇嘴:“都说人最花心,最虚伪,最自私,我以前还不相信,现在我是信了。”
“你想说什么?”王抑尘很警惕。
“我也想当个好人啊,但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好在现在有这个机会了,我就不妨试着当一个好人。”魔心说着,就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大叹一口气,“你不觉得白羽霄跟他的太师傅白清泽很相似吗?”
“何出此言?”
“你想啊,你想想看他们有同时出现过吗?”
王抑尘果真就思考了起来。
魔心双手抱胸站在他眼前,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不时变幻的脸:“是不是从来没有?”
王抑尘就更是警惕地望向了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魔心就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哎,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我说什么?”
王抑尘不做言语,只是瞪着眼睛,恨恨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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