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放心不下阿哑,给她处理好伤口后,又把人送到了文家别墅。
他托了作为心理咨询师的朋友来看着,又让其他人多注意着点阿哑的动向,必要时干预一下。
“……”
现在,阿哑走到哪里都感觉人多。
别说是跳楼,她连上个厕所都有人跟着。
看她的心理咨询师是文家的常客,三十来岁,看着温和。
他曾经来是哄文泽那个小祖宗的,但这两年不常来。
文正让他看着的女孩看不出有异常的行为。
这女孩逢人便笑,笑容浅,还有礼貌。这种看着平易近人实则疏离的人最难与之谈心。
问是不可能问的了,人家小姑娘面上看起来就是平常的心情,一直追着人家问反倒招人烦。
至于哄人开心……心理咨询师看着女孩一副没事人一样看书记笔记,他无论做什么,都像是去打扰人家的。
“宋老师,能帮个忙吗?这道题我在第二步卡住了。”
终于,终于有点互动了。
姓宋的心理咨询师松了一口气,气松到一半:“……”
这对吗?
为什么,总觉得,是他的心情被照顾到了?
宋老师看了眼题,发现并不难,至于卡在第二步……
空白处就写了个“解”,这是第一步。
宋老师看着女孩的眼睛,对方好像真的不会这道简单的数学题。
“……”
市里重点高中的第一名?
“宋老师,你认识宋景吗?”
从女孩口中听到熟悉的名字,宋老师诧异。
宋景是他儿子,也在市一中上学,一个月后就该高考了,却把心思放在封建迷信上。
“他不会拉着你去拜神了吧?”
宋老师想打死这个糟心玩意儿,拉着年级第一去整封建迷信,不嫌丢人吗?
阿哑摇摇头。
“迷路了,宋同学指的的路。”
宋老师松了一口气。
这丢人的小子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就好。
他看这女孩做了一上午题,偶尔起身去外边走走,放松一下眼睛和大脑。
总之,很省心。
“……”
-
中午吃过饭后,阿哑对着镜子看她的脸。
她的脸干净,丝毫不见被打伤的痕迹。
好太快了,阿哑心想。
这件怪事来不及细想,她打了个哈欠。
随扈拖着脚步往床上去,睡意涌了上来,将她整个淹没。
水里有安眠药。
这是阿哑知道的。
“……”
-
“还在睡?”
文正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阿哑待的客房一点动静都没有,监控中也没看到她出入房间。
关注这件事的佣人摇摇头,她看着男人脖子上的抓痕,而后迅速移开目光。
“李同学做了一上午题,午饭吃了不少,她大概是在两点半左右睡下的,中间没有醒来过。”
文正看了眼手表。
七点二十一,睡了差不多五个小时。
平时看着乖巧的一个女孩,哭起来闹腾的,按都按不住。
大概是哭累了……哭累了就哭累了,还强撑着学了一上午,倒像是无事发生一样——也就骗骗不清楚事情原委的其他人罢了。
文正走到阿哑所在客房的门前,他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应声。
阿哑做了一下午梦,骤然听到敲门声才惊醒。
醒来后头疼得厉害,眼前天旋地转的。
“李同学,该吃饭了。”
屋里光线很暗,阿哑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夜里。
她听出文正的声音后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
文正在外边等了差不多五分钟,等门开,他就看见一个还没清醒的小姑娘。
文正还是第一次女孩这么……随意。
以往他们见面,女孩都会收拾妥当,但这次她都没有梳头,脸睡得红扑扑的,学生短发微乱,部分发梢翘起。
阿哑甚至当着文正的面打了个哈欠,而后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水。
“早啊文叔叔。”
文正:“……不早了,天黑了。”
看得出,女孩已经睡迷糊了。
阿哑得到一个模糊的时间,以为文正又是半夜来叫她,心想这种恶趣味能不能放过她一次,她现在很困。
她又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拖着鼻音嘀咕:“夜宵就不吃了,我回去睡了。”
文正按住门,心想平时挺伶俐一小姑娘,怎么哭一场就成这傻样子了?
阿哑没关上门,愣了一秒,缓缓抬头看去:“……文叔叔,我真的不想吃夜宵。”
文正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
“不是夜宵,该吃晚饭了。”
女孩揉了揉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却发现脑袋还是很钝,思绪像是一滩浆糊。
文正看着阿哑这幅样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用手背碰了碰女孩的额头,很烫。
“……”
果然,发烧了。
阿哑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文正的手背凉凉的,脸上烫呼呼的,她仰了头去蹭。
手背被蹭了一下,文正愣在原地,心忽地凹进去一片。
……都烧迷糊了。
“……”
文正忙了一天,回来后饭也没吃,刚才又打了医生朋友的电话,等人来,诊断是普通感冒,让自己冲包感冒药。
偏偏病患不自知,清醒时的乖巧不复存在,皱了眉摇头不喝药。
文正只好让老朋友拿了退烧贴给阿哑贴上。
只有这次,文正才第一次真正了解到女孩的喜恶。
她不喜欢苦。
但之间每次见面,文正都会给她带咖啡——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喝的咖啡。
那时的阿哑只说咖啡提神,是个很好的选择,文正以为她喜欢,于是这么多年下来每逢见面都是喝的咖啡。
现在看来,她并不喜欢咖啡——这与文泽那小子喝咖啡装成熟是不同的。
“……”
阿哑迷迷糊糊又烧了两个小时,意识回笼后,她看到对面沙发上的文正。
文正脖子胳膊上还有指甲印。
文正第一时间看到阿哑有动作,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挑眉:“个子不高,力气不小。”
阿哑选择忽略这位大叔的话。
从沙发上爬起来后,她看对方没再关注自己,便起身。
这一动,倒让文正警觉。
“去做什么?”
阿哑按了按翘着的头发,她缓缓举起手,轻声道:“老师,我去上个厕所。”
文正:“……”
看样子,还没消气呢。
这也是为什么文正不亲自看着女孩的原因,总要给个时间缓冲。
眼不见心不烦。
阿哑也清楚这点,但对于文正,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首先,文正是她的资助人,他们签过合同,刺字也是其中一项,这点阿哑清楚。
其次,在阿哑看来,文正拿她来替命这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对于阿哑,简直是最好的选择。
她死了,也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不再是谁的累赘。
最后就是文泽的死,阿哑知道同桌的死与她脱不了关系,这份愧疚一直带到同桌的父亲身上。
于是,每每见到与同桌容貌相似的文正,阿哑都有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复杂情绪。
两年前,阿哑很想问问文泽,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救她?
两年后,阿哑想问问文正,为什么?为什么要救一个间接害死他亲人的人?
“……”
不值得。
或许,早点离开这个世界会更好,不给其他人添麻烦……
卫生间开着水龙头,这里安静得只有流水声。
忽然,一旁传来“咚咚”声,阿哑忙接了水往脸上泼。
等她意识到这不是敲门声时,她缓缓扭头,半开的窗户外,一个青年隐在黑夜中。
青年抬着手,指节敲在窗户上。
阿哑没见过青年,但认得他的手,稳健有力的一双手。
“李同学,又见面了。”
阿哑抬手抹了把脸。
“塞安莉丝又让你带什么来了?”
【枪】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玫瑰】已经死亡的事实。
他这次来确实是因为【玫瑰】。
“你应该已经见过【刀】了,你身上的替命,【刀】身上也有一个。”
阿哑想到文泽说他肚上也有个字。
那时的她不记得,现在想起来后只觉得麻烦。
“你想说什么?”
被女孩的目光盯着,【枪】抿了抿嘴,这么大个人竟然有些……委屈?
阿哑忽略这个人奇怪的表情。
“塞安莉丝与他的交易是什么?”
【枪】没参与过这些事,但被阿哑划到【玫瑰】的那边,甚至被恶声相向,他……还是觉得不讲道理。
青年再开口,情绪明显低落。
“逆转替命,你要是自我了结,他会先死。”
阿哑笑了笑。
被瞪了的青年垂眸抿唇:“……”
就,不是他做的……为什么要凶他?
“怎么解开?”
“找到塞安莉丝……”
这是塞安莉丝的原话,但青年知道,塞安莉丝已经死了,【玫瑰】的位置就会空下来。
那女孩如果想要解除替命,只有两个方法。
一是等新的【玫瑰】被【规则】选出来,与他/她进行新的交易。
二是成为【玫瑰】,像塞安莉丝那样做无冕之王,暗箱操作。
阿哑听不出青年停顿处的意思,但她确实要找塞安莉丝,去找这位“挚友”问一些问题。
为防被连累,军官先生在阿哑抬眼时就溜了。
阿哑:“……?”
……错觉吗?这个奇怪的人好像在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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