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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 将死者(二十九)

快睡着的时候,祁缘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困得有点不正常,但终究是抵挡不住睡意,没多久就沉入梦乡了。

他没办法形容这一觉给他的那种感觉,就像是睡在山谷里,很深,两侧都是陡崖,居高临下地困着他。

怎么也睡不踏实,稀奇古怪的梦一场接一场,一层套一层。

最开始,他看到自己坐在办公室里,似乎在备课,看书看得入神,拿着笔勾勾画画。现实中明明窗台和他之间有一定的距离,而在梦里,那段距离却缩短了很多,他胳膊一动,就不小心撞到窗台上的多肉,然后不等他反应,那一小盆植物就径直向楼底坠去。

梦里他趴在窗户上看,却发现窗户是关着的,隔着一层异常透明又厚实的玻璃。让人禁不住疑惑,那多肉是怎么掉下去的。

他没有看到盆栽的碎片,却看到楼下有人经过。

那个人是祝程。

祁缘下意识就想喊他,但话说出口,却被窗玻璃结结实实地挡了下来,连他自己都没听见,就好像他发不出声音一样。

祁缘莫名地压抑又焦躁,有种想将这玻璃砸碎的冲动,但楼下祝程却是什么也不知道,没有抬头,也没有动。

就在这时,他恍然发现消失的盆栽不知为何又出现在半空,目标明确地朝着祝程坠落下去。

祁缘的心在一瞬间吊了起来,一万句糟糕和一万句小心堆积在喉间,不管怎么都说不出来,他瞠目欲裂,无助地拍着玻璃,感觉不到痛,也听不到手与窗相撞的声音。

眼见着盆栽即将砸中祝程,祁缘眼前一黑,再恢复光明,就看到祝程不见了,只留下一地花盆和泥土的碎片。

心脏大起大落,他脑海里一阵眩晕,于是按着太阳穴坐下来,手腕短暂地遮挡了一下视线,等挪开时,场景已经全然不同。

他回到了家里,是在齐封的家。

祁缘有些恍惚,他发觉自己正坐在沙发上,而祝程安然无恙地,盘腿坐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两手抱着池鱼,脸上挂着笑。

他松了口气,偏头看向落地窗,外面天是白的,不见太阳,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

他没有在意,再一回头,心里咯噔一声。

祝程,消失了。

祁缘“腾”地站起身,只看见池鱼在地毯上追着尾巴转圈。

“祝程?”他喊了一遍,惊觉自己能发出声音了。

梦里他满屋子寻找祝程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更甚至,不清楚是不是心理原因作祟,他总感觉这间屋子里,连祝程生活过的痕迹都不见了。

他走到卧室,当看到床上只有一个枕头的时候,祁缘的心里像是被挖了一个洞,所有实在的东西在不停地漏出,冷风争先恐后地往里钻。

绝望感铺天盖地袭来,直接将他从梦中拽醒。

祁缘睁开眼睛,残存的窒息还没消退,又发现本该睡在自己身边的人不见了。

那一瞬间仿佛梦境和现实重合,当头一道惊雷,把本还弥留困倦蛮横地驱散了个干净。

他遽然起身,目光迅速地逡巡过整个房间,看见祝程的刹那,心猛地一松又一紧。

“祝程?”祁缘满心担忧漫溢到脸上,“怎么了乖乖?”

意识涣散的祝程模模糊糊听到这一声,抬起头看到他的脸,无法自控地扑到祁缘怀里,颤抖又克制地咬上了他的肩膀。

祁缘条件反射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这点疼比起心里的焦虑,根本不算什么。

“怎么了?怎么抖这么厉害?”他眉头紧锁,扶着祝程,怕一个不稳再摔倒,“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生病了吗?”

祝程好像捡回一点清醒,马上松了口。他已经没办法说一句完整的话了,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渗出去的。

“疼……好疼……”

“疼?”祁缘紧紧抱着他,揪心又不明所以,“哪里疼?”

“哪里……都疼……”

“我知道……我知道了……”祁缘看着他的反应,几乎无法想象,到底是多深重的痛苦能把祝程折磨成这样,他平时,什么都忍得下的……

祁缘控制不住鼻尖酸涩,惊慌无措又无能为力。

他想起昨晚祝程也是疼得不正常,也是这么颤抖着跟他说好疼,他竟然一点都没发现——一点都没发现!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那刻祁缘恨不得揍自己一顿,他又想,祝程在这个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为什么,是不是和那个三个月期限有关,是不是……和没杀了他有关。

祁缘跪在地上,将他紧紧抱住:“疼就哭出来,想咬我就咬,不用忍着。”

祝程还是舍不得咬他,只是将脸埋进他的颈窝,从喉咙里溢出一两声呜咽,像一只受了重伤的野兽,就算奄奄一息也本能地隐匿声音和行迹,以避免被天敌发现。

他有种直觉,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几天,他就会疯掉。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被无限延长,疼痛感慢慢消下去的时候,祝程恍恍惚惚地总以为过了很久,但实际上天还没有亮。

祁缘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整整三个小时。

他感受到祝程不再抖了,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还好么?”

“不疼了。”祝程哑着嗓子说。

祁缘也像是跟着受了三个小时凌迟一样,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把房间的灯打开,世界突然一亮,祝程闭了下眼睛。

借着灯光,祁缘才发现他的两边衣袖上都血迹斑斑。

“胳膊上怎么这么多血?”他蹲下身,抓住祝程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把袖子挽上去。白皙精瘦的两只胳膊上,指甲掐出的伤口都已经结了痂。

“我自己掐的。”祝程坦白说,“不严重,过两天就自己好了。”

祁缘没说话,盯着那些斑斑点点的血痂,感觉像一碗中药直接灌到了心脏里,又酸又苦。

“你肩膀上……有没有事?”祝程又说,“我咬的时候分不清轻重……”

“没事。”祁缘抹了下眼睛,站起身,问他,“能站得起来么?”

“能。”祝程拉着他的手,试探着找回腿上的力气。

“咱们到床上坐着说吧。”

“好。”

祁缘搀扶着他,步履蹒跚地走到床边坐下。

“想喝水吗?”

“不用。”祝程抬眼看着他,“缘哥,我想回齐封了。”

祁缘没说话,昏昏默默的。

“没几天了。”祝程说,“我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怕……吓到叔叔阿姨。”

祁缘沉默了一会儿,任内里的建设崩塌。良久,他说:“好,咱们天亮了就回去。”

他顿了顿,又问道:“你累不累,要不先歇一会儿?”

祝程摇头:“问题在心里憋着更难受,你先问吧。”

祁缘呼吸滞了一下,垂下眼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昨天。”

“你是知道会有这个东西,所以才……”

“不是。”祝程淡淡回答,“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会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但是……”他声音还是哑的,“我感觉有点像是……‘他’给我的警告,就像——那场车祸一样。”

“警告……”祁缘本不愿相信的,可事到如今,他真的不得不信了,“所以他时时刻刻可以知道你在做什么,甚至知道你在想什么,对吗?”

祝程点点头。

祁缘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做得到……”

“我都能穿越时空了,他能随时监视我又有什么难的。”祝程半酸不苦地笑笑。

“一到晚上就会浑身疼……是吗?”

“嗯。从零点开始。”

祁缘攥了一下手:“……有多疼?”

“正常情况下,”祝程说,“我已经晕死过去了。”

“是……”祁缘感觉自己呼吸有点困难,“病理性的吗?”

“我觉得不像。”祝程皱着眉,“我也感觉不出疼的原因是什么。”

祁缘缄默片刻,而后深吸一口气:“先睡会儿吧,醒来咱们就回去。”

“嗯。”

因为精力消耗太大,祝程很快就睡着了,但祁缘躺在床上,连闭上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

“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十五不在这儿过了?”舒绍四处找袋子把祁缘和祝程喜欢吃的东西装起来,一边忙活一边问。

“二中说是要调整什么,得提前去几趟学校。”祁缘随便扯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回去这么急,票都不好买。”舒绍说。

“没事,我找的长途车,贵是贵了点,但好在方便。”祁缘扣上行李箱,去拿宠物包,“正好池鱼也不用托运了,一趟就带回去了。”

“要不叫你爸开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他送我们回去还得再回来,一来一去十几个小时也挺累的。”祁缘把池鱼放进宠物包,“我们这天不黑就到了,放心吧。”

“哎,你们这学校也是……”舒绍又开始唠叨。

祁缘差不多收拾好了,进屋去找祝程。

“收拾得怎么样了?”

“基本好了。”祝程拉上背包拉链,四下又看看,确定没落下什么东西。

祁缘看了眼手机:“那咱们该下楼了,司机师傅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好。”

舒绍和祁自良把他们送到楼下,祁缘就劝他们回去,舒绍不肯,硬是等到司机过来。

祁缘拉开车门让祝程上去,然后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转身又朝爸妈挥挥手:“你们赶紧回去吧,在这吹冷风还多舒服啊。”

“行,知道知道。”舒绍笑着,“你快上车吧,到地方记得给我和你爸打个电话。”

“忘不了。”祁缘上了车,又隔着窗户跟他们告别。

祝程斜着身子看向这边:“叔叔阿姨再见。”

“哎,再见再见!”

舒绍和祁自良还是没上楼,一直看着车开出小区才往回走。

“睡够了吗?”祁缘歪头看祝程,“要是没睡够就再睡会儿。”

“不困。”祝程晃晃脑袋,把池鱼从宠物包里抱出来。

祁缘看了眼车窗外,觉得山不是山,树不是树。

过年期间路上人多车多,一不小心就在高速上堵了一个多小时,堪堪在天黑前赶到齐封。

到家后两个人先把房子打扫了一遍,明明才离开几天,很多地方都落灰了。

祁缘把舒绍给他们装的吃的都放进冰箱,问祝程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祝程一边说着,一边给池鱼倒上猫粮。

“煮饺子吧。”祁缘说,“我看这袋子里的正好够一顿的。”

“行。”

于是这一顿晚饭相比于前几天在老家吃的那些大鱼大肉而言有些简陋,不过也好做好收拾,吃完饭洗过碗都还没到八点,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祝程打开电视随便放了个综艺节目,吵吵嚷嚷的,但谁也没看进去。

“今晚……怎么办?”祁缘偏过头看他。

“没办法了。”祝程闷声回答,“只能硬熬。”

祁缘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天看到的情景,想起他生不如死地缩在那个角落,承受着山一样重的疼痛……想着想着,他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他艰涩地吞咽了一下,“我是说如果,你完成了任务,是不是就……”

“不可能。”祝程不等他说完就出声打断,第一次在祁缘面前露出这么冷硬的神情,“你想都不要想,祁缘,那样我宁愿疼死。”

“我就是随便一说。”祁缘干巴巴地找补道。

“我不是随便在说。”祝程凝视着他的眼睛,正色道,“你是我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祁缘。倘若我死了,你还有亲人、朋友,你还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如果死的人是你,那我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孤魂野鬼了。”

“你不会死的。”祁缘长这么大,头一回感受到恐惧在他体内形成一片深海,“我也不会死。我们约定,都必须好好地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

“好。”祝程张了下唇,“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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