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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5章 未亡人(四)

白蔚看着他这副样子,迟疑片刻,出声道:“要不……”

祁缘偏头看过来。

“要不你还是哭一顿吧。我看你这样……”白蔚突然有点莫名尴尬,于是抓了抓头发缓解一下,“我都替你……憋得慌——而且咱俩这关系,你也不用怕在我这丢脸。”

他翻了翻回忆匣子,印象中上次见到祁缘哭,大概还是好久以前他爷爷去世的时候。后来这么些年,一个是他在国外,一个是都长大成人了,所以就再没见他哭过。

而且这人在此之前的人生都太一帆风顺,平时基本也遇不到能让他哭的事,以至于白蔚都快忘了他还有哭这个功能。

他估量不出祁缘对祝程的感情有多深,但根据他对祁缘的了解,大概从他们两个人确定关系的那天起,祁缘就预设好了一辈子。眼下却突然碰上这么大一场变故,说难受,都不足以形容。

但祁缘一直都没掉眼泪。

如果说一开始冲击太大反应不过来倒也算了,可着都过去一天了,反射弧再长,后劲也该上来了,但这人却跟丢了魂灵只剩皮肉一般,对什么刺激的反应都变得迟钝。

“我说真的,缘子。”甚至白蔚都怕他是在忍,怕他忍出病来,“你实在难受就哭出来吧。”

“我哭不出来。”

祁缘木讷地呆坐着,面无表情。胸口还是被什么堵着,上不去下不来。他得刻意地关注着,才能正常呼吸,仿佛世间的氧气,都对他避之而不及。

白蔚没说话,祁缘以为自己没有发出声音他听不到,就又重复了一遍:“我哭不出来。”

而且眼睛像被大风吹过一样,干涩酸痛。

他也堵得慌,他也想找一个宣泄口,可偏偏特别无奈地,提不起劲来。

白蔚看他这样子,于心不忍,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一下。

“你这么自我折磨也没什么用啊,小祝他肯定希望你能好好生活,然后等他回来对不对?”白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是祁缘啊。”

“但是我一想到……一想到他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经历什么,就满脑子都是那个晚上……他疼得生不如死的样子。”祁缘蜷了下手指,“为什么我当时没能谨慎一点,没有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呢……都是我……”

他从前总是难以理解那些事后后悔的人,说什么悔不当初,明明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了,再后悔也改变不了了,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提起,无意义地消耗情绪。

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终究是刀落在了自己身上,才能觉出有多疼。

“或许他把你支开,就是为了保护你。”白蔚说,“你想啊,一开始你是要死的,如果你再撞到幕后黑手的眼皮子底下,连他都抵抗不了,你还能活着吗?他为了让你活下去承受了那么多痛苦,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中二一点说,你现在背着的,是你们两个人的命,你得好好活着,才不算辜负他不是吗?”

“我知道。”祁缘喑哑着嗓子,“我都知道。”

外卖送来得晚了些,白蔚开门去接的时候,外卖小哥一个劲地道歉,他说了好几句没关系才放心离开。

“吃点东西吧,别把自己的身体糟蹋出毛病来。”白蔚把一袋子吃的放到桌子上。

他点的都是些清淡的东西,包子、白粥、水煮蛋,说是早饭有点晚了,说是午饭又有点早。

白蔚随便拿了个包子塞到祁缘手里,然后自顾自地吃起来。祁缘咬了一口,尝不出味道,只觉得味同嚼蜡。

一半还没吃完,就开始反胃。

他捂着胸口,把包子放回去,摆摆手:“我吃不下了。”

白蔚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他这是情绪压抑导致的肠胃不好,也不再逼着他吃东西,由他去了。

白蔚来的时候时间赶得紧,把能推迟的工作都推迟了,推不了的就把需要用的工具一股脑塞进行李箱带了过来,去机场的路上才抽出空给墨韩斯坦打电话说了一声。

他在祁缘这里住着,就是想盯着这家伙按时吃饭睡觉,防止他冷不丁一发疯,干出点出格的事来。盯了几天祁缘倒是正常作息了,他自己反而忙得昼夜不分。

手头这几份工作的客户都在F国那边,和他有时差,谈修改要求的时候经常半夜或者凌晨一个电话打过来。白蔚在这睡过的完整的觉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头两天祁缘就跟没了魂儿一样,全靠着本能维持基本的生命活动,白天到饭点的时候,常常是看着一桌子吃的,最后也吃不了几口。

晚上躺在床上,大多也是翻来覆去到天亮才能睡一会儿,或者连这一会儿都抓不着。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哪怕是一丁点响动,就能把他吵醒,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以为自己会做梦,会梦到祝程,但事实上什么也没梦见,脑子里一片空白,噩梦都没有一场。

时间再往后一点,白蔚发现祁缘好像有所好转,吃饭时能多吃一点了,偶尔也能睡个整觉。

就是……

“你话突然变得这么少,我还真有点儿不适应。”白蔚干巴巴笑着,想缓和一下他的心情。

“哦。”

白蔚等半天就等到这么一个字,有点泄气。判定这人又在走神,根本没听到自己在说什么。

“你现在都不损人了啊。”他失落地讲,“搁以前,你这高低不得说一句‘爱适应不适应,就你事多。’”

顿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哦对,搁以前你也不可能话这么少。”

祁缘没搭理他。白蔚就像在自娱自乐一样。

于是他也不说话了,窝在沙发上,手里捧着iPad,盯着屏幕上的草图,一点一点调整细节。

很多天里他们的状态都是这样的,一人霸占一张沙发,白蔚忙他的工作,或者刷刷手机,祁缘就干坐着发呆,很纯粹地在消磨时间。

前天还是昨天的时候,祁缘还说要找点事情做,于是又把那个外网的论坛打开,抱着电脑浏览,但注意力集中不超过十分钟,就会以走神告终。一天下来,走神的时间比看信息的时间还长。

白蔚说他要是觉得放空大脑能好受点,就什么都别想,坐着发呆吧,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

唯一能把他从神游世界里捞回来的,也就只有池鱼了。

这些天这小东西倒是胖了一点,顿顿都会剩点饭菜,白蔚把肉挑出来全喂给它了。

祁缘在沙发上仰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池鱼就会跳到他身上,过去蹭蹭他的脸,或者卧在他肚子上睡觉,祁缘看着它的时候,脑子里才能什么都不想。

“外面出太阳了。”祁缘突然说。

白蔚抬起头,看见落地窗外,暖白色的光扑洒进来,把阳台铺满。

祁缘抱起睡在他身上的池鱼,站起身:“我去阳台上呆一会儿。”

白蔚看着他应了一声:“晒晒太阳也好。”

祁缘拉开落地窗,一脚踏进亮堂堂的光里。他站在阳台上向下面和远处望了片刻,然后坐在旁边的秋千椅上,将池鱼往腿上轻轻一搁。

白蔚终于忙完了手头的最后一份草稿,按灭iPad,随手往沙发边上一丢,有些疲乏地歪身躺下,时刻注意着阳台上的人。

祁缘坐在那里,腿上趴着池鱼。此刻的午后阳光正好,温柔清冽,却又不失暖意,照得人懒洋洋的。秋千椅微微摇晃,他静默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盯着某处发呆,看上去平和宁静,像不受任何叨扰一样。

水泥森林之上的天空辽阔如荒野,云是半透明的,不像云,更像是清晨遗留的一团雾。

“今天几号了?”

祁缘偏过头,问屋里的白蔚。

“正月十四。”

“竟然都过去一个星期了……”他自言自语地呢喃。过会儿又问:“你打算在这待到什么时候?”

“看你什么时候……”白蔚抬起眼睛盯着他,“能正常生活。”

祁缘扭过头去,白蔚感觉他好像是想笑,只是嘴角没有扬起来。

“你回去吧,别老在我这耽搁时间。”他说,“我知道该干什么,不会去死的。”

白蔚打开手机里的购票软件,笑他:“你是不是提前看过啊,今天晚上就有趟航班。”

祁缘未置可否:“该回去了,你事情不少,在我这也休息不好。”

他们俩之间不需要那些无意义地客套,白蔚隔着窗户端详着他,确定这人精神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了,又想起自己那堆成山的工作,最后决定订下今晚这趟航班的机票。

白蔚一努劲坐起来,着手收拾行李:“你可别我一走就一朝回到解放前,该吃的饭得吃、该睡的觉得睡,吃不下也多少吃点,睡不着也去床上躺下闭上眼睛。”

祁缘心不在焉地听着。

白蔚把自己那套工具整理好塞进箱子:“假期快结束了,你得打起精神来。”

祁缘目光动了一下,是啊,要面对那一班孩子了,他不能这样子颓废下去。

晚上他想送白蔚到机场,被拦下了,说是怕他回来忘了看路,找不着家门,最后只送到小区门口。

走出家门的那一瞬间,祁缘蓦地有些恍惚,是在暖气屋里呆了整整七天后突然被冷空气席卷的那种恍惚。他愣了一秒,才意识到现在是什么季节,时间在他这里,才终于恢复实感。

白蔚拦下一辆出租车,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祁缘木木地站着,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好像又没什么好说的。

白蔚拉开车门,临上车的最后一秒,他回过头拍了下祁缘的肩膀:“向前看吧,缘子。”

祁缘说:“我知道了。”

然后看着他上车,帮他关上车门,隔着车窗挥挥手便算作告别。

出租车疾驰而去,尾灯拉出长长一条线,很快便淹没在车水马龙之中。

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好像睡一觉便过去了,白蔚睁开眼的时候,舷窗外仍是一片漆黑,飞机开始降落,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七分,叹口气,希望从机场出去能找到计程车。

上飞机前给墨韩斯坦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发消息也没回,白蔚想他应该是在忙着,就没再看手机,下了飞机再看聊天界面,聊天内容仍然停留在他那句“我马上上飞机回去了”。

白蔚习惯了这种一条消息十几个小时都没有回音的状态,关掉屏幕,把手机装进大衣口袋,拖着行李往外走。

这里不同国内,夜生活没有那么丰富,凌晨两点还有路灯亮着就已经不错了,更别说行人或者出租车。

白蔚在外面溜了一圈一无所获,最后决定在附近先找个24小时营业的店铺呆着,等天亮了再回去。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看到来电显示,是墨韩斯坦,于是笑起来,接通电话。

“怎么了亲爱的?”

“下飞机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

“刚从机场出来,不过很不幸,这里没有一辆计程车,我打算……”

“我在拐角那个公路牌的旁边。”墨韩斯坦说。

白蔚下意识看过去,见不远处的路牌下果然停着一辆车,他刚才就看见了,不过光线太暗看不清,不知道那竟然是墨韩斯坦的车。

“我看到了。”他边说边往那儿走。

“有人接”这件事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令人心情愉悦,特别是对白蔚而言,坐在墨韩斯坦的副驾驶慢慢往他们的住处去的路上,白蔚紧绷了一个星期的神经才算完全放松下来。

“亲爱的,你相信穿越时空这种事情吗?”

墨韩斯坦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了片刻,才道:“也许吧。也许真的可以。”

“你竟然会相信这种事情吗?”白蔚略显惊奇,倏然坐正了身体,“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墨韩斯坦说:“这和唯心唯物无关,我的意思是,或许科技可以做到。”

他握紧方向盘:“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白蔚说。

“……”墨韩斯坦没再说话,过了许久,他又问起,“你的那位老朋友,出什么事了?”

“他……”白蔚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爱人因为一些原因,不幸失踪了。”

“失踪?”

“对。”白蔚道,“而且找到他很困难。”

墨韩斯坦没有继续追问,他看着前方,车灯在黢黑的路面上,照出一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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