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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平安做事向来利索,不过盏茶的功夫,就寻来了许多照明的工具,但是乡下的油灯一光如豆,他有些嫌弃。想了想,还是又率人制作了十来个火把,这样一来,除了气味重了些,登时就将他们所站的地方照得一片亮堂。只除了偶尔一阵风来,吹得火焰四处摇晃,影影绰绰间,配合着众人一脸的严肃,倒是更增加了几分诡谲骇人。起码那些跪在地上的村民,不经意间抬头看见都是心中一跳,觉得这些人阴森可怖,当即颤颤巍巍的低头看着地面,再不敢抬头。

可等到明法和长风一行人抬着解救出来的女子们到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眉头紧皱。宋君谦和林文辛都是初次目睹这等惨状:只见她们面容枯槁、蓬头垢面,虽然身上穿的都是护卫们重新搜罗来的好衣裳,但打眼一看全都是男子的款式,加上她们本就瘦弱,穿在身上极不合身。

虽说倚靠在躺椅上,不曾下地走路,身上也裹得严严实实,但宋君谦他们心中明白:这是因为她们的四肢大都被人折断走不了路,裸露出来的地方也是伤痕累累,据老大夫说其余不便查看的地方更是新伤叠着旧伤,让人不忍细看。

这些女子分明还算年轻,却一个个被摧残的满脸麻木,目光瑟缩,身子还不自觉的打颤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此等情状,怎不令人憋气。

或许是火光在风中忽明忽暗,平安偷眼看了一下自家主子,发现他和林将军,脸黑的吓人,只两双眸子在夜色中亮的惊人似乎烧着一团火焰。平安只瞟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直觉这两位心情不妙。

王府护卫们行事向来利索,风风火火的,可这几步路却走得稳当,直到把躺椅放在地上也尽量不让这些女子们感到颠簸,那股小心劲儿倒还是头一遭,林老大夫见她们脸色不好,终究还是没忍住往前几步,一个个搭脉喂药,务必让人撑过这段时间。

他们这一行人如此慎重的态度把跪在地上偷瞟的村民看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就是几个婆娘,这帮人咋这么小心翼翼?

他们心里犯嘀咕,也有些明白今天这场祸事和这些婆娘们脱不开关系,眼见着宋君谦王爷的名号这么响亮,护卫们又如此凶悍,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总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没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这一看,不少人也都有些怔愣:不过就是几巴掌的事儿,平时都习惯了,咋现在看起来这些婆娘身上的伤这么唬人呢?难道自己动手的力道真的重了?

宋君谦自然不知道他们所思所想,他只是在等林老大夫,等到老大夫对他点了点头后,当即面容一肃,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黑压压一片的村民,又抬头看了一眼夜色,只觉得乌云蔽月,星光暗淡,浓重的墨色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目光扫视过面色恹恹的周娟还有满脸惊惶的女子们,目光渐渐坚定,随后与林文辛对视了一眼,得到她点头肯定后,才暗暗叹了口气,沉声开口道:

“本王奉圣命护送公主一路向西,路遇暴雨冲垮山路,无奈借宿于小镇,若非云鹤道长舍生忘死的前来禀告,我竟不知大炎朗朗乾坤之下还藏着如此魔窟……”

他顿了顿,放慢了语速,压迫感愈甚:“你等做下种种恶行,犯下滔天罪孽。被你们困住的女子日日流泪,被你们残害的婴孩夜夜哭嚎,后山抛尸之地更是怨气冲天,你们竟也堂而皇之的在这里生活,安享太平,怎么,莫非你们也变成了恶鬼不成?”

宋君谦说到这儿,平复了一下心情,哼笑了一声:“或许鬼也怕恶人吧,竟然让你们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

宋君谦这辈子虽然出身天家,也在朝堂上挂了个职,但真要像这样在田间地头单独主审这么多犯人也是头一次,他原本的设想中自己应该慷慨陈词,将这些畜生好好的责骂一番,出一出胸膛这口憋闷了许久的怒气,可看着这些瑟缩、畏惧,甚至还带着几分无辜的眼神,他只觉得再多的话都说不下去了,心里也更加憋得慌。

此刻这些人的顺从更多是畏惧于自己的权势,而非真心知道错误。他们跪伏在地上,跪的是自己的身份;他们讷讷不言,是因为身侧拿着大刀的王府护卫。

他毫不怀疑,只要不涉及到性命,此刻就算他下令将这些人全都打得皮开肉绽、充作苦役,只怕这些人也不敢反抗……

那么自己亲自走上这一遭有什么意义?把宋妍她们带过来有什么意义?

原本满心打算着让她们亲眼瞧一瞧这些人的下场,可现在看来就算今天把这些恶人全部都杀了,他们也不会有一丝明悟,更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至多是哀叹时运不济遇上了自己这尊杀神。甚至若是有心人将这一切传出去,在世人眼中究竟是善恶有报还是只是自己仗着权势草菅人命……也未可知。

说不出是心中憋闷还是怎样,宋君谦此刻好似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语气中也再无方才的义愤填膺,更多的是一种无力,甚至隐隐透着几丝颓然。

他暗自里苦笑一声,有气无力地一挥手:

“我既然站在这儿,自然已经将事情打听的七七八八,你等还是老实的认罪,也免得吃苦头。”

老村长刘仁昌或许学问不行,见识也不广,但人老成精,再加上这些年和人牙子们讨价还价,已经练就了一副七窍玲珑的心,他此刻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宋君谦语气的转变,眼中猛然闪过一丝亮光,心头一跳,虽然还没将那丝头绪厘清,但依旧颤颤巍巍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小心翼翼地开口:

“王爷,还有诸位贵人,小老儿和村民们世代生活在这个小村子里,本分度日与世无争,虽然邻里间偶有口角,村民里也的确有几个偷奸耍滑的,可真要说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咱可一件都没干过啊!”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赌咒发誓,甚至还留下几滴浑浊的眼泪,情真意切的活像一个畏惧强权的风烛老人,瞧着就心酸。

只是这个老人可不老实,他趁着抬手抹眼泪的功夫,偷眼观察了一下宋君谦的表情,见其依旧不动如山,眉宇间隐隐还有嫌恶之情,当即心下就是一沉,不过当他低头环视见村民们个个都被自己说到了心坎上,面露赞同之色,甚至好些还忍不住小声啼哭时,就又恢复了几分底气。

他动了动因为跪的太久而有些麻木的腿,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心一横,继续说道:

“王爷,我们虽然穷苦,但作奸犯科的事儿可没干过,这些年兵荒马乱的,衙门收得税重,可我们刘家村从来没在衙役面前说一个不字,回回都是足斤足两交全了的。”刘仁昌一面说,一面挺起胸膛想要增加几分气势,其实他这话倒是实情,因为村子里买媳妇的事儿并非都是经过官府,说出去总不好听,衙门里真要计较起来恐怕也要脱了一层皮。因而他们也特意和县衙里几个捕快结了个面子情,每回缴税也都按时按量,从不出格,以换来官府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村子偏僻山路难行,土地也不肥沃,再加上深山老林里难免有野兽伤人,久而久之外面的都不愿把闺女嫁进来。但俗话说人离乡贱,这毕竟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产业田地,我们也不能就此抛家舍业了……看着打光棍儿的青壮越来越多,不知愁白了多少人的头,好好的汉子总不能就这样孤零零的断了根吧?我们也实在是无奈之下才出钱去外面买媳妇儿回来成亲的。”

“人牙子们心黑啊!咱们世世代代农民,地里刨食的,每年出息就那么多,交了税粮,也就堪堪糊口。精米白面舍不得吃,就连糙米干饭也只有农忙的青壮能混个肚圆,平日里吃的都是野菜、米糠,油盐都沾不了多少。硬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一点粮食换了银钱,几户人家你凑一把,我凑一把,不够的还要往深山里寻摸,不知流了多少血汗,才能勉强换回一个婆娘啊,我们知道这事儿说出去不好听,可,实在没有办法啊!”

说到这儿,刘仁昌眼角带泪,连带着不少村民都捏着衣角揩眼泪,有那感性的甚至呜咽出声。

他说的倒都是实话,一来是为了引起宋君谦等人的同情,二来心里也实实在在委屈:他们村子田地不少,但是土地肥力不足,一年到头泡在田里也就那么点粮食,为了买个媳妇回来成亲,当真是榨尽了血汗,有家底的勒紧了裤腰带子勉勉强强还能领回一个婆娘,底子薄的好几户人家咬牙都未必能凑足银钱。

前些年为了给自家小子留个后,多少汉子壮着胆子进山?不知害了多少性命!

那些可恶的人牙子,见他们村娶媳妇心切,个个狮子大开口,一个不知过了几手的破鞋就敢跟他们开口二十两!要知道他们村子里五六岁的女娃一个才卖三千五百钱!

眼见着这些年他们村个个都跟泡在苦水里似的,那群家伙倒是个个腰缠万贯吃得脑满肠肥的。

呸,真是群丧良心的玩意儿!

刘仁昌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虽然他们常交易的人牙子和自己有点交情,这些年下来也不是没有捞到一点,可人就怕对比,相比于他们赚到的,自己那三瓜俩枣的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为了刘二山这个不成器的,还掏出来不少……

他在这里心疼银子,宋君谦见他走神,气得想笑:“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了你们?”

刘仁昌的这番话,句句说的都是他们身为村户人家的不易。宋君谦自问不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比刘家村再困苦一倍的村子他也见识过。刘家村虽然地处偏僻,可家家户户倒底还有田地耕种,那些家无薄产,只靠着给地主做工的佃农岂不更加穷困?他们虽然也大把大把娶不到媳妇,勉强养个童养媳或者换婚成家的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但好歹也没像他们村子这样动辄对女子拳脚相加。

都是过日子的,田里家里都要女子搭把手,哪能这样糟践?

更何况……

宋君谦冷笑一声:“你既然说了刘家村娶妻不易,花费了不小的代价,理当更加体贴爱护,好让这些女子安下心来和你们踏实过日子。哪会像现在这样折断她们的四肢,束缚住她们的行动,像牲口一样绑在屋子里被打得遍体鳞伤?”

他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用目光看向那几位女子,见她们低垂着头看着地上,不敢与人对视。夏日炎热,她们却裹得严严实实,甚至用手攥着宽大的衣服,整个人在躺椅上缩成一团。似乎只有这样才有一点安全感……

宋君谦越看眉毛皱得越紧,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态度这样明显,刘仁昌自然是听出来了几分,只不过佯装不知,自顾为自己和整个村子的人说好话。

“王爷,您明鉴啊!自家的婆娘哪有不疼的?咱们都是正经过日子的人,两口子难免有些磕磕绊绊,正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几千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汉子们性子急,田里的活计又重,回到家里难免有些火气,有时候情绪上来了,下手就失了分寸,没个轻重的,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他们知道改了。”

刘仁昌一边说,一边努力把这件事往人之常情上靠:“王爷,您是皇子,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些富贵体面的人家,寻常百姓家过日子就是这样,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夫妻间打打闹闹都是常事,哪就那样严重了?真要说伤,汉子们身上也有不少抓挠的痕迹呢。”

也不知道他这个人是真蠢还是在村子里说惯了一时没改的过来,这个时候还要说些轻佻之言,直听得宋君谦额角直跳。眼见着自家王爷耐心即将耗尽,平安当即出言打断:

“如此说来,她们身上的伤是夫妻间寻常的打闹,那么把她们折断手脚困在屋内,也是你们这个村子的传统习俗了?”

这……

刘仁昌一时哑然,任他再怎么狡辩,却也知道自己村子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了些,用打闹二字实在是掩盖不了的,更何况这些人去屋子里将这些女人带出来时,想必那栓牛的绳子还捆在她们身上……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这……唉,这位贵人有所不知,我们也是穷怕了,”他顿了顿,或许也是知道当下再说假话也没有用处,这次他倒是打算说些真话,只是这真话怎么说也是有讲究的。

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他们村子理亏,他现在也只能想法设法夸大自己的贫苦不易,好换得这些人的同情。

想到这儿,他脸上的愁苦更加重了三分,浑浊的泪珠止不住的流淌,用手去擦时,又将手上的泥土粘在了脸上,一时间更加狼狈,要不是因为知道这人的情况,宋君谦一行恍惚间都要认为是自己以权势在逼迫这位可怜的老农了。

像刘仁昌这种“聪明人”,最喜欢看人脸色了,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借着手指的遮挡观察,见宋君谦等人神色怔忪,还以为是自己的表演奏了效,当即决定趁热打铁。

“王爷,不瞒您说,我当年也识过几个字。但凡有其他办法,也不会做这种辱没先人的决定。都是男人,谁愿意和别人合一个老婆?可是没办法啊!穷啊!为了娶媳妇儿,几户人家都掏干净了家底,就我这个不争气的侄子,当初娶了亲后,都是靠着我接济才能每天混个水饱。有那困难的,给儿子成了家后,为了省点口粮,活活冻饿死了……可以说在我们村子,娶的这个媳妇儿,就是家里最宝贵、最值钱的,您说说,这个样子,能不把她们看成眼珠似的吗?”

他一面说一面哭,宋君谦等人倒是无动于衷,其他村民们却像被说到了伤心处,一个个嚎啕大哭,眼泪糊了一脸,连嘴都长不开。

可不是,虽然他们对这些婆娘们看管得严了些,但这也是没办法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才合起伙来讨了一个婆娘,就指望着给自己留个后。

结果这群婆娘们竟然想跑!

一群嫌贫爱富的贱女人!都已经沦落到被人牙子们贩卖了,他们也算是花钱救了人,不过是觉得自己村子地处偏僻,穷困了些,就一个个想往外跑!

也不想想,要不是他们买下了,她们的结局还不是沦落到什么烟花之地?他们都已经不嫌弃她们是些二手货,被人脏了身子,她们反倒嫌弃起来!

难道说做他们这等老实本分人的妻子还比不上沦落风尘做个妓子么?

既然这样,反正也是欠草的,对他们张开腿和对那些人张开腿又有什么区别?凭什么他们几个兄弟在她身上快活了一回,就寻死觅活的?

呸,还不是嫌他们穷!

这群村民长期处在这个环境下,所有的心智、观念都已经扭曲了,他们越想越恨,越觉得自己倒霉,就为了这等事情被人寻了错处,跪在地上,丢尽了面子,这真是……

分明就是这群贱人对不起他们!

他们虽然畏惧权势和护卫们的拳头没有出声辩解,但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泪流满面,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时间呜咽之声不绝于耳,连带着刘仁昌也是老泪纵横。

他抹了一把脸,继续叫苦道:“儿郎们苦啊,庄户人家就靠着几亩薄田,起早贪黑没命的干。夏天日头毒辣,身上的皮都被晒脱了一层,到了收麦的时候更是挣命一样,一年到头都难得有个空闲,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在咱们村子,真就是钱比命重!”

“是,咱们庄户人家,家里穷困了些,儿郎们一天到晚只知道埋头干活,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也不懂什么风花雪月,但我们都是老实人,直肠子。只要安下心来踏实过日子,哪里会不疼自家媳妇?可……”

刘仁昌微微抬起了头,战战兢兢的往那些女子身上看了一眼,面上全是为难:“说来也是桩丑闻,怕污了您的耳朵……这群婆娘们是我们花钱从别人手中买来的,出身大抵都不算干净,或许是在烟花之地看惯了豪富之人一掷千金,她们实在不肯过这样贫苦的日子,一个个想尽了办法要往外跑……一开始咱们也不是故意要把她们捆上的,可一来山路难行,有人一头撞进林子里,连个尸首都没找到,二来,掏空了家底娶的媳妇,咋也不能落个人才两空吧……”

“不好好过日子……”因为身体虚弱,不想与这种人多费口舌。可看到刘仁昌惺惺作态、满口谎言个样子,原本只当做看戏的周娟,蓦然抬起了头。她口中喃喃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脸上似哭似笑,随后胸腔震动,发出一阵笑声,直把自己笑得呛咳不止,泪流满面。

林文辛见她这样,揪心不已,眸中满是心疼,就连平安等人也是心里老大不落忍。宋君谦更是直接,他闭了闭眼,也不需要护卫帮忙,径直走到刘仁昌的面前,拎着他的衣襟拖到周娟面前,和刘二山并排跪着。

他这人没学过什么刑讼断案,却不是没有眼睛,刘仁昌那点小把戏相较于朝堂上那些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说谎连眼睛都不眨的官员们,实在拙劣的可笑!

他懒得和这种自作聪明的蠢货计较,也懒得戳破他的谎言,但此刻看见周娟情绪如此激动,索性让其跪在她面前,让他们两人当面对质。

周娟见村子里原本说一不二,跟个“土皇帝”一样的村长也跪在了自己面前,虽然他竭力挺直了腰背,妄图维持着体面。可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有在火光映照下,脸上掩藏不住的皱纹,忽然就生出了几分气力。

她慢慢低下身子,直视着那双依旧狡诈、残忍的眼睛,看着他隐藏在眼眸深处的惧意,只觉得以往这些年对这个人深入骨髓的畏惧全都烟消云散:原来你也会怕啊!

她心里又有些想笑了,事实上她也当真笑出了声,只觉得今日的笑容以往几十年里加起来都要多。

“刘村长,”她轻轻唤了一声。

刘仁昌抬起浑浊的双眸看向她。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刘仁昌对她印象深刻的很,这是他亲手为自己侄子挑选的,容貌端正,瞧上去温温柔柔的,身材也好,一看就是个能生养的,算是那批货色中的上乘货。

只可惜,自己还是看走了眼,这女人性子烈得很!原本嫁进他们村子已经认了命,看见刘二山那不着调的样子也不曾说什么,以为是个好的,谁知不过是洞房那夜,走了个过程,竟然就寻死觅活,一头撞在了床柱上。

她是个烈性的,可他们村子里最不怕的就是烈性的女人,让二山成了好事后,甩了几巴掌,再让当初帮忙的村民过了把瘾,硬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踩进了泥里。

随后就将她锁在房间里,一日只给一碗稀粥,吊着一口气。只要敢偷偷往外踏出一步,村子里常年把守巡逻的人就会叫来二山将她拖回去。

跑一回,打一顿,再将她送给发现她逃跑的人快活一夜……敢寻死,就打断一条腿。也是二山憨直,舍不得动手,只肯掰折一根指头。不过是断了三根手指,这个女人就变得乖巧听话,老老实实的给二山生孩子……

自己还以为她已经学乖了!谁知道她竟然还抱着和腹中孩子一同去死的念头!有了宁王等人撑腰后更是敢当众和二山呛声,贱人,果然还是打得少了!

刘仁昌眯缝着眼上下打量着周娟,眼中恶意昭然若揭,试图用长此以往积攒下来的威势以及根植于这些女人心中的恐惧,迫使她不要胡乱攀扯。

只可惜周娟既然发现了他的外强中干,又有林文辛等人撑腰,自然不会再惧怕这么一个跪在地上等待审判的苍老之人。她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眼神中全是嘲笑。

刘仁昌有些怕了,他眸光一缩,虽然竭力想维持住气势,却仍然被周娟眼神中的疯狂所震慑住,没忍住一个瑟缩,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他顿了顿,嘴角嗫嚅了半晌,终于挤出了几个字。

“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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