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武钰潇感觉就像活在梦里一样,林哥会给她变着花样扎头发,准备好每顿饭食,玉哥会带她出去抓野味,教给她许多生存技能,偶尔还让她与小狼玩,三人还在院子里堆了几个大雪人。
“我们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吗?”武钰潇手里提着刚刚抓到的兔子,跑了几步绕到玉哥身前,期待地望着他。
“不能,”玉哥的目光始终望向远处:“因为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
“离开就一定要分开吗?”武钰潇不解:“你明明也很喜欢这样过,你明明也很喜欢林哥。”
玉哥停下脚步,视线终于落在她身上:“为什么这么说?”
武钰潇觉得他问得应该是最后一句:“你总盯着林哥看,而且林哥长得好看人又好,你不可能不喜欢他……反正我感觉你不讨厌这样的生活。”
“或许。”玉哥绕过她继续向前走。
武钰潇立即跟上,嘟嘟囔囔:“你每次这么急着回去肯定也是为了快点见到林哥,好吧,我也是。”
武钰潇觉得自己可能是受真正的“武钰潇”的影响,这几天在两人的照料下话越来越多,像是把之前没说过的话都补回来,毕竟另外两人几乎不怎么交流,气氛一僵硬就让她容易回忆起之前压抑的日子。
于是武钰潇又缠着他讲这几天断断续续没讲完的故事。
“……阻碍少年追寻真相的幕后黑手其实不是魔尊?”
“嗯。”玉哥的脚步一顿,接着弯下腰。
“那是——”武钰潇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掌拍到雪里。
“嘘,”玉哥小声道:“不要说话。”
武钰潇从雪里爬起身,抹了把脸,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到远处小院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林哥,另一个是她见过的楚家人。
“那个人会认出你吗?”
武钰潇打了个寒战,点点头。
“那就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
那个楚家人似乎在和林哥聊着什么,就在林哥转身回屋的那一瞬,那人立即出手劈向他的脖子,却被林哥察觉反手擒住手腕一折,膝盖一顶将其反身压制在地,把头狠狠地往地上一掼……
等两人赶到院子时,林哥已经将人捆好扔在柴堆旁。
“这个人你不能动,我留着有用。”
林哥的视线扫过来,武钰潇下意识避开,她怀疑对方已经知道玉哥借着捕猎的名头杀掉了进入秘境的其他人。
玉哥神情平静地将手里的野兔递给林哥:“夜长梦多。”
林哥站在柴堆前没有接过意思:“搜完魂后我自会解决他。”
“离开秘境后会有接应他的人,你无法保证。”
林哥凤眼微眯:“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玉哥松开手里的兔子:“我不想和你动手。”
“你一定认识我,”林哥向前一步,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你怕我知道什么。”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倒在一旁的人呜咽一声像是要醒来,玉哥没有分毫犹豫地甩出匕首,却被林哥打偏手腕,刀刃擦过那人的脖子钉到后面的木头上。
武钰潇还没搞清楚状况,面前的两人就已经不分上下地打起来。注意到醒来的人正偷偷向着匕首的方向挪动,她毫不犹豫地跑过去。
“小山,住手!”
熟练地划开人体最为脆弱的部位,就像这几天玉哥教她的那样。
鲜血喷了她满脸。
玉哥被一拳打倒在身后的雪人上,又被对方拽着领子粗暴地扯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现在杀他!”
玉哥面具下的嘴角勾了勾,挣脱开林哥的钳制,抹掉嘴角的血:“说了,夜长梦多。”
林哥的拳头握得咔咔作响:“其他三家人也是你杀的。”
“唔,”玉哥点头:“可以这么认为。”
“你姓邖。”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瞬间停滞。
玉哥沉默不语。
“为什么不想让我查下去?”
“没有必要,把人都杀了,自然就没人敢再动歪心思。”玉哥弯腰拾起一把雪拼在雪人的缺口上,但力度没控制好,雪人的头掉了。
刚用雪洗完脸的武钰潇感到委屈,代表一家三口的雪人没了一个。
林哥盯着他,眼中是武钰潇看不懂的情绪:“你这样做和他们没有区别。”
“有没有区别不重要,达到目的就行,”玉哥干脆不管雪人,径直捡起地上的兔子:“所以你不要再插手,这种事也不适合你做。”
两人离开秘境前没有再说过一句话,院子里的那个雪人始终缺了一个脑袋。
一大一小的身影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我们还能再见到林哥吗?”武钰潇的眼睛跟着一旁的糖葫芦走远,回过神又盯上路边的香包。
“会。”
“那林哥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们了?”
“不会,他心软。”
玉哥带她拐进一个巷子,停在一扇门前,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门开了一道缝,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探出头,环顾四周后视线停在武钰潇身上:“呦,怎么还带来一个小姑娘?”
“秋姐和楚家人的孩子。”
男人看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很复杂,但没耽误让他们进门。
“你怎么又换了个面具,这几天去哪了,你说巧不巧,出了这么大的事,临渊也没来找我……”男人话一顿,低头看了眼旁边的武钰潇,对他们道:“等我一下。”
没一会儿,他就从屋里抱了一堆书出来,放在武钰潇面前的石桌上,揉了揉她的头:“我和你叔,啊不,你哥,有事要在屋里聊,你就坐这里看画本子行不?”
武钰潇点头。
男人对他笑了笑,勾住玉哥的脖子转身离开。
“还好从合欢宗顺了不少画本子出来……”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们身影消失在屋内。
这里的院子很小,四周是高墙,还有一棵半死不活的树立在墙角。不知道他们要聊多久,武钰潇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拔了几根枯草,最终只能用画本子打发时间,她对每个字的了解源于那个意识带来的记忆,一开始因为不熟练看不进去,可看得时间久了,她觉得也别有一番趣味,怪不得“武钰潇”那么喜欢看小说。
然而她一本还没看完,就听到内屋传来的声音。
“……放心,临渊那我不会多说……我身体真的没别的办法了?也忒恶心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自裁算了……”
武钰潇与出来的两人对上视线。
男人原本阴沉的脸像翻书一样化作一张笑脸,问她:画本子好看吗?想看的话可以都带走。说着就帮她都装起来。
最终,因为武钰潇拿不动,玉哥把它们收进腰间的乾坤袋。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回宗门。”
“什么宗门啊?”
“云衍宗。”
武钰潇愣在原地,回想起“武钰潇”跟自己讲过的那篇小说,里面的宗门也是这个名字。
“怎么?”玉哥回头看她。
“你、你知道常无念吗?”如果没记错,那个故事里的师尊就是这个名字。
“知道,”玉哥的声音很平静:“我在宗门的名字,你怎么知道?”
武钰潇立即后悔自己的多嘴,过了几天好日子连警惕心都下降了,她一时也想不出说什么来补救。
“你是原本就知道,还是,”常无念蹲下身,面具后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一切:“另一个意识告诉你的?”
武钰潇惊出一身冷汗,唯恐对方猜出自己的秘密,自己会再次回到牢笼中的生活,可她同时又反驳自己,那个故事里的师尊是个好人,应该不会做这种事,但她不敢赌。
“你不必紧张,”常无念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我只是在确认一些事,对你的能力和你所知晓的事不感兴趣。”
武钰潇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会收我为徒吗?”
“会。”
武钰潇从记忆中得到一些勇气:“我还有个大师兄叫龙傲天?”
“对。”
“我还有个小师弟叫棠梨?”
常无念迟疑片刻:“这个还没收。”
“哦。”
一路上,武钰潇一直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常无念也没有不耐烦,认真地回答她每一个问题,除去那干脆利落的杀人手法,对方也确实是个好人。
大概过了七八天,武钰潇跟着新拜的师尊来到天净峰。
“武钰潇”说的没错,这个宗门很好,掌门人很好但脾气稍微暴躁些,大师兄人很好但确实不爱说话,师尊也很好但根本见不着人,确实如同书里说的一样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切都在像书里描写的那样进行着,美好的同时也让武钰潇恐惧,像是有一只手在刻意推动所有的发展。
这种不安的情绪在武钰潇无意中伤到来看望龙傲天的隋含玉时被无限放大,那怕对方再怎么不介意,武钰潇还是会感到心慌:剑为什么会脱手呢,自己明明刻意避开了,难道自己真的像书里说的那样是出于嫉妒的暗算吗?
武钰潇不敢跟别人说,惴惴不安了一段时间,直到小师弟出现的那天,她在闭关的洞府前堵到了许久未见的师尊。
简单说明自己的情况与害怕的原因,师尊没有为此感到意外与惊讶,甚至也没有询问她所知晓的未来。
“……你若不争,世间的一切自有它运行的法则,你若想争,那必定要有足够的能力去抗衡。”常无念垂眸看她:“以你现在的水平,只能任其摆布。”
武钰潇感到茫然与无力:“拥有足够的能力就能抗衡吗?抗衡就一定能赢吗?”
“我不知道能不能赢。”常无念绕过她走进山洞,剩下的话随着石门的关闭从里面传出。
“但下次出关后,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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