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天庭繁星稀疏。
李靖蹲在玄天台边缘，手里捏着一张折得皱巴巴的妖气图录。他盯着那一处异动红点，嘴里嘀咕：“又是瑶池。”
早朝时封翎提到几处天域灵气紊乱，玄天台夜空也捕捉到残阵震荡，他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吉姬曾提过的“封印残阵”——一切的异常，或许就藏在她那个狐狸洞里。
“不能再等。”他拍拍屁股，趁着封翎不备，卷了张云就往瑶池飞。
结果刚落地，脚尖还没碰稳，一声尖锐低鸣传来——霜狸蹲在玉阶上，狐狸眼死死盯着他。
“……这只狐狸记仇。”李靖转身就跑，刚跳上一块云石，背后忽地一道剑光破风而来！
“李靖！”
吉姬身着轻甲，乌发飞扬，御剑当空，长剑直指他的后脑勺，“你是有偷看洗澡的癖好吗！”
李靖手忙脚乱从云上滚下来：“我发誓不是为了你来的！我只是在办案——”
“你屡次擅闯禁地，就你还办案？！”吉姬冷笑，手起剑落。
于是瑶池后山再次响起“锵锵”打斗声，李靖一边逃一边叫：“我真的是查异象！”
吉姬：“异象？我看你是异端！”
两人一边互怼一边腾挪翻飞，从玉阶打到碧潭，从假山打到灵花丛。李靖灵光一闪，把从封翎那偷来的净火符丢出去，制造一片烟雾。
“跑得掉算你赢！”吉姬喝道，直追而上。
——
就在混战中，李靖一脚踩空跌入一个青石平台，正中隐藏的“封印中枢”。他本欲起身，却听得地面低低嗡鸣，不由一顿。
平台上布满细密古纹，残破的符文在他摔落时互相碰撞，引发短暂灵力共振，阵眼被激活。
地面忽地一震，阵纹泛光，一股诡谲妖气轰然爆发，一团乌紫色残魄自地底浮出——竟是一只六眼巨蛇的妖魄碎片，残存神识，狰狞异常。
那巨蛇足有两丈之长，通体乌紫，鳞片如倒刃铁锯，寒光四射。它头颅高耸，六只竖瞳瞳仁分布于额前与颊侧，仿佛能从六个方向同时锁定目标。双角弯曲如锋钩，口中獠牙森森，吐息如烟似雾，夹杂幽火冷焰。
传说中，此种六眼蛇妖本是远古魔渊孕出的邪物，一旦拥有神识便会修炼吞魂之术，专噬仙灵残念为生。封印千年仍未散尽的妖气说明其生前极为强大，甚至可能曾化形为半神。
它周身盘旋着残破的咒纹铁链，显然是被强行镇压于瑶池地底，如今挣脱封印，怨念翻腾，怒火滔天，一出场便带着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
妖魄张口怒啸，音波如针刺般扫荡四周，灵花成片凋零，树叶被震得翻飞。
吉姬脸色一变，刚要出手，却见那妖魄猝然盘身而起，蛇躯缠绕而下，一道妖炎从巨口喷出，轰向她面门。
“小心！”李靖不知哪来的勇气，飞身跃起，衣袂猎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手中法盾仓促祭出，堪堪挡住那股烈焰。
妖炎炸开，火舌撕咬着护盾，李靖咬牙顶住，却被冲击力震得飞出数丈，重重撞在一棵灵槐上，身形一顿，顺着树干滑落，咳出一口血沫。
霜狸怒啸一声跃起，银毛炸起，身形暴涨数尺，化为灵狐战形，身披银焰，嘴衔一道符咒，一跃而上咬向妖魄六眼之间！
“哇喔，它居然还有变身技能？”李靖惊呼。
吉姬没好气道：“你以为它天天躺在我袖子里是吃素的吗！”
霜狸身法快如闪电，在妖魄周身打转，搅得妖气翻腾不已。但最终因体力不支，被巨尾一扫，狠狠地撞到石壁上，滚落在地。
吉姬彻底怒了，眼神如刃，双手持剑，灵力汇聚，长剑化作万千光影，化出“剑雨落霞”之式。
她在空中如流光倒转，身形一晃一掠，如燕穿林，剑雨落下，斩在妖魄鳞甲之上，火星四溅。
妖魄嘶吼，六眼泛出幽光，猛然冲撞，蛇尾横扫如铁鞭。吉姬身形一扭，避开攻势，长剑反手刺入其腹，半身染血，却咬牙不退。
李靖趁机从地上挣扎而起，手指画符，强撑着用封翎教他的“小型锁魂阵”在妖魄身侧展开，符纹跳动，阵眼激发。
“左边！”李靖喘息着喊。
“你别指挥我！”吉姬怒斥，却又下意识顺了他的方向挥剑，一记“凌霜三折”直破蛇颈鳞甲，妖血溅地。
李靖趁机冲刺而上，一掌按住阵心，结果手滑把两张符贴反了，阵法顿时爆出一阵刺眼红光，差点把他自己卷进去。
“你贴反了！”吉姬大喝。
“我只是走了个创新流派！”李靖嘴硬，赶紧翻转符箓重贴，将三道符文连环拍上，口中念咒，阵法终于回响正确，锁链虚影骤现，缠绕妖躯。
“真是误打误封。”吉姬冷哼。
“那叫天才的随机应变。”李靖咧嘴，仍不忘嘴贫。
妖魄挣扎嘶吼，卷起狂风怒焰，周围树木尽折。吉姬咬牙冲入风暴，一剑封喉，妖魄发出一声裂耳长嘶，正欲自爆回光返照之际，霜狸竟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妖魄额头，将口中符咒狠狠塞入其眼中！
“我家狐狸比你靠谱！”吉姬不忘补刀。
“那你下次派它出战，我在边上鼓掌就好！”李靖哼哼唧唧地趴着。
妖魄终在多方“合作”之下，光焰中轰然炸裂，被再次封印入地心。
狂风停歇，烟尘落尽。
吉姬站在妖魄崩塌的阵眼边缘，眉头紧蹙，缓缓收剑，目光扫过四周残破的阵纹与碎裂的封符。
“奇怪……”她低声道，“这阵法是上古‘归灵锁魂阵’，连我父亲那一辈都未曾彻底参透。”
李靖躺在地上扭头看她：“意思是，你也没看懂？”
“不是看不懂。”吉姬冷静分析，“是看得太懂，才觉得不对劲。”
她蹲下，在碎裂符骨中取出一枚泛着赤光的阵针残片，若有所思：“这阵法本该失效数千年，除非……有人刻意激活它，或动了它的阵眼。”
李靖顿时打了个寒噤：“我不是故意的啊！”
吉姬瞥他一眼：“你这种程度顶多是触发器，不是主谋。”
她神色渐凝：“这妖魄不是偶然现身，是被人为放出来的。”
“呼……”李靖瘫倒在地，大口喘气，浑身都是灰。
“勉强……算你有点用。”吉姬走过来蹲下，甩出一颗疗伤丹，“下次别死在我地盘上。”
——
李靖接过药丸，一边咳一边说：“你那一剑，真帅。”
吉姬别过脸，轻哼：“你也还行吧。”
二人并肩坐在树下，月光洒落，气氛一时间从剑拔弩张变得诡异轻松。
“其实我没骗你。”李靖看着天空，“我是真的在查妖气异动。”
吉姬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
“那你是不是该说声对不起？”李靖笑。
吉姬慢悠悠道：“我最多不打你一剑，别得寸进尺。”
李靖大笑：“得，算我占便宜。”
——
瑶池结界刚稳定，一道寒光破空而至，封翎御剑降临，风声未歇，袍角仍带着未落尽的云霜。他一落地就扫了眼妖阵残痕，神色一顿，目光紧盯地上的碎裂符骨。
“……我来晚了。”封翎皱眉，低声道，“刚才我在天图图录中捕捉到此地妖气陡升，但一时以为只是余震反弹，反倒绕去南天台比对波动源，耽误了时机。”
“你要是再晚一炷香，我这狐狸就得给我立衣冠冢了。”吉姬没好气地抱起虚弱的霜狸，轻声安抚。
“谁晚来谁有罪。”李靖强撑着坐起来，“不过你至少错过了我英勇挡火的英姿，亏大了。”
封翎默了片刻，罕见地语气微缓：“确实抱歉，是我判断迟了。”
吉姬挑眉：“你还能道歉？我还以为你只会说‘照规矩来’。”
“我不按规矩的时候，你未必喜欢。”封翎回得冷淡。
李靖一听乐了：“你们两个这语气，虽说不熟，斗起来倒挺有默契的。”
“我有审美。”吉姬怼回去。
“我有耳朵。”封翎不甘示弱。
“我有话。”李靖举手，“但你们不听。”
三人短暂斗嘴间气氛反倒缓和了些，李靖揉着肩膀咳道：“刚才那妖魄不是自己蹦出来的，有人在动老封印。”
封翎掏出图录，指着其上交错的妖气脉络点了点：“果然……波动是人为触发。”
吉姬冷笑：“天庭封印系统这么多年没人管，一碰就炸，要不你们自己回去抄‘天规运维指南’？”
李靖：“还是我来写《天规吐槽集》吧，反正字写得快。”
封翎淡淡道：“你要敢写，我就敢送你去雷池连夜印。”
“你看看你这不叫不按规矩，这叫滥用职权。”李靖故作震惊。
封翎难得挑眉：“所以我才说，现在开始——你们归我管。”
吉姬挑眉：“你不是最烦我这种不按规矩来的？”
“你是没规矩，他是没脑子。”封翎指了指李靖。
“谢谢，我听出了你满满的认可。”李靖笑眯眯。
三人彼此看了看，都露出“将就一下”的神情。
这奇葩的三人组合，居然会成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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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瑶池争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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