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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受欺负

“你,你,还有你们四个,跟着姑娘们过去吧。”

冯妈一共指了六个人,其中就有秋兰和惠银惠芝姐妹,独独除了江叶。

不过这正好合了江叶的意。秋兰却心里慌得不行,跟在后面随她们出去了。

这时冯妈才说道:“刚才那三个是一等丫鬟,明霜姑娘,寻梅姑娘,还有瑞锦姑娘,那都是少爷眼前有脸面的人,以后你们见了别忘了行礼,后边两个是二等丫鬟柳双和诗音姑娘,待会儿有人带着你们干活,先去食房吃饭吧。”

众人行礼送了冯妈。

江叶和另一个小丫头被安排到小花园扫雪,这花园不大,也基本没人来,那个小丫头仗着自己是老人,就指使着江叶干活,她在一边的石头上坐着,笑嘻嘻地说:“跟着我算你运气好,你知道府里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不是少爷,是那些老妈子,她们特别凶。”

她巴拉巴拉地不停说哪个妈妈怎么欺负她,那个房里的大丫鬟怎么针对她,总之在她话中没有一个好人。

江叶新来的,也不敢说什么,就静静干活,那小丫头说累了,要吃东西,一溜烟地跑了,跑到一半,回头喊:“你别偷懒,敢偷懒我就告诉冯妈,打死你。”

江叶压根就没想着偷懒,乖乖点点头,那小丫头这才去了。

雪还在下,江叶扫完的地方又铺上了一层绒绒白雪,她蹲下身子在雪上画画,画了颗树,感觉不好看,抹掉,转了个身子,又画了一朵花,还是不满意。

梁申自打从京中回来,便一刻也不得空闲,他推脱说病,不见亲戚,可那些亲戚横竖赖着不走,赵嬷嬷连着回话,让他见见,见完亲戚又要选什么服侍的下人,他为了躲,支开丫头们,自己一人绕到小花园来。

小时候,他娘总带着自己在这里玩,在他记事起,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他父亲,而他作为梁府的嫡长子,责任又大,被天天逼着读书,这个小花园成了他记忆中唯一的清静之地。

他缓步走进园子,欣赏梅花雪景,不经意一撇间,竟然看到一个人蹲在地上不知划拉着什么,他玩心瞬起,压着脚步声走过去。

江叶不知所以的在地上画着,画了半天觉着无聊,又想着,雪一直下,她也要一直扫,那雪不停,她哪里扫得完?还不如等雪停了一并再说。

她起身拍拍身上的雪,看着周围的美景,心里高兴,笑着一转头,就对上梁申的眼眸。

江叶一愣,双脚像被钉在地上,寸步难移。

眼前男子衣着华贵,头戴紫金玉冠,一身的熠熠生辉,但满身的光彩,压不住他那出众的气质,只是他的眼眸,如极北之地的深渊之水,深邃而孤寂。

如梁申所愿,他的确吓到了她。

江叶忽然反应过来,见两人离得如此之近,脸上刷得一红,慌忙退后几步。

“你,我,你........”她心里急得要命,怎么就突然结巴了,他是谁,啥时候来的。

梁申看着眼前脸颊圆润,眉眼娇俏的江叶梁申也是心里莫名一跳,他府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这么一个诱人的小东西。

江叶连忙跪下行礼。

“奴婢在这扫雪,惊扰到您了,我这就走。”她不待梁申答应,自己起身转头就跑,跑到园子外,才想起自己活还没干完,但她也不敢再进去,只在门前徘徊,愿那人快快走远,自己好把差事做完。

心里不免回忆起刚才那一幕,他是谁呢?少爷?容貌打扮倒是附和,可那少爷不是生病了吗?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人跟着,独自一人怎么会来这偏僻的小花园内?

不对不对,定是少爷的朋友,可云景县哪有这样的人物....

她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也压不住,扑通扑通地悸动不安。

在她出神之时,吃完饭的小丫头回来了,见她痴痴地站着,心下一恼。

“你干什么呢?都说别偷懒,别偷懒!”

江叶听见她说话,这才清了清神。“雪还下着,等停了再扫吧。”

小丫头冷哼一声,“你就是想偷懒,看我不......”

她话还没说完,江叶就打断道:“冯妈吩咐的是我们两个一人扫一半,扫不完岂会都是我的责任?依我说还是赶紧一块把活做完,否则你也逃不掉。”

小丫头一怔,怎么刚才还那么听话的人,瞬间就这么厉害了,她还要说啥,江叶理都不理她,拿着扫帚又进了园子。

她刚进来脚步又慢下来,生怕那人还没走,好在她转了一圈,并没再看见他,心里放心不少,这时雪也小了,她开始扫雪。

晚上,回到屋子里的江叶思绪不宁,她心里一直想着在花园见到的那个人,对了,她想起来秋兰今日去了前院,不如找她问问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天已经大黑,秋兰才和惠银姐妹俩一起回来,三个人恹恹的,不知做了什么累活。

江叶拧了毛巾递给秋兰,问:“你们今日做了什么,这么累?”

惠芝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唉了一声。

“快别提了,我以为是跟着去干活,哪曾想是教我们什么规矩,你知道吗,就那么靠墙站着,两个胳膊伸得直直的,还得一手端一个大盘子,站了整整一天。”

惠银在一旁笑道:“等到了少爷跟前,赚的钱多了,你就不觉苦了。”

惠芝:“但愿,明日该不会又是这样吧,我都不想去了。”

秋兰擦擦脸,和江叶说了声谢谢,江叶又问:“你们见到少爷了吗?他长什么样?”

惠银把衣裳在塌边叠好,回头朝着江叶笑了笑。

“我们今天去了前院,就直接跟着冯妈进了屋子开始学规矩,没看到少爷。”

江叶想来也是,少爷整日里病着,怎么可能轻易出来见人,只是她心中又浮现出花园那一幕,脸不由得一红。

秋兰盥洗完就躺着发呆,江叶的床在她上面,把被子铺好又下来侧着身子挨着秋兰躺下。

“秋兰,你怎么了?”

秋兰一时语塞,有些难以启齿。

半响后说:“不知道我奶奶现在......”江叶以为她是想家了,只是她奶奶天天打骂她,为何秋兰还,反正江叶是不理解。

转而问她:“你后悔进来了?”

秋兰急忙摇头,转身压低声音说道:“我怕我奶奶找人把我抓回去。”对于秋兰来说这里的生活太好了,不必挨饿受冻,就是每天站着学学规矩。

江叶安慰道:“不会的,你想想,以梁家在咱们县上的势力,那县令都害怕,别说你奶奶。”

秋兰还是心里有些不安,二人就这么聊着聊着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雪停了,四处白茫茫一片,厚倒是不厚,但江叶又被派去扫花园的雪,这次是她独自一人,那小丫头不知去干啥。

她心情忐忑地走进园子,左右瞧着,生怕又遇到昨日那男子,见没人,这才放心下来,蹲下身子把掉落的梅花捡起归拢到一处,拿起扫帚扫起雪来。

昨日梁申去了小花园,让一众丫鬟婆子一顿好找,今日可把他看了个严严实实。

“小祖宗,你要出去可以叫人抬着,怎么自己去了?这才刚好了几天,你要再有什么,我怎么和夫人交代。”

赵嬷嬷是大房夫人的陪房丫鬟,从小带着梁申,感情自然深厚,梁申听她这么说,轻咳几声,一旁的明霜拿了靠枕放在他身后。

“你们忙,我不想麻烦你们。”梁申说话有气无力,一双深邃的黑眸也没了光彩。

寻梅端来茶水,放在他身边,也低声责怪:“爷出去不叫别人也就罢了,连我也不带了,都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

梁申想起昨日小花园里的小丫鬟,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寻梅只当是少爷对着他笑,端起茶水用巾子擦擦,吹了吹递给他。

赵嬷嬷又说起前几日县令侄子在后门抓他未婚妻一事,明霜,寻梅,瑞锦都很感兴趣。

瑞锦问道:“那后来如何了?”

赵嬷嬷道:“说来那人也窝囊的紧,咱们牛管家随便两句话就把他打发了,他再没敢来。”

寻梅捂嘴笑道:“是不是茶庄那个张家的儿子?”

“是,除了他还有谁。”

瑞锦:“那张公子在京中出名了,克妻,谁还敢嫁给他?上次他来我们府上看见柳双那丫头,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寻梅又说了几件关于他的事,其余人听罢也都笑起来。

这时外面冯妈来回话。

一进门来,见几人都在笑,不想坏了气氛,垂手站在一旁等着。

等了好一会,赵嬷嬷问她:“那几个新来的丫头都调教好了?”

冯妈行了礼,回道:“还没有,还在教规矩。”

寻梅抱怨道:“咱们院子里的人就够多了,还要再来几个。”

明霜给寻梅使了个眼色,寻梅立马闭上嘴,明霜又对着冯妈笑道:“妈妈辛苦了,不知过来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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