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谢霁玄送沈明檀回家后，沈明檀时不时就能蹭到他的顺风车，而且搭便车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就差早上接晚上送了。
对于这事，沈明檀不置可否，坐车总比走路轻松，而且时不时还能听到点儿衙门才能知道的小八卦，也挺不错。
长安城近日又出了一件新鲜事儿，还跟皇亲国戚有关，闹得沸沸扬扬的，不论是大酒楼还是小食店都在讨论，流言甚嚣尘上，官府的人想管都管不了，毕竟法不责众。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找到流言的源头，连杀鸡儆猴都没办法。
沈明檀也听说了，开食店的人，消息还是比普通人灵通些，毕竟来店里吃饭的食客，三教九流都有，也爱八卦这长安城的新鲜事儿。
古代的娱乐活动太少了，但凡发生点儿什么，在新的八卦出来之前，都会被人们反复的拿出来念叨。
这件事儿，说简单也简单。就是一对父女从边关跋山涉水而来，敲响了登闻鼓，状告宁王纵容亲族肆意盘剥边关百姓，逼得人家破人亡，活不下去了。
说复杂也复杂，父女两人是怎么安全来的长安？若没有人沿路保护，两人肯定连边关地界儿都走不出去，那又是谁保护的他们，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捅到长安城来？
然后是，朝廷要怎么处置这件事，或者说，皇帝对宁王是什么态度，这决定了此事可大可小。
食店里，食客们讨论得热烈，语气几乎都是义愤填膺的，谴责那些皇亲国戚们只会鱼肉百姓，不拿百姓当人看。
“要不是真活不下去了，谁会不远千里地离开故土来长安城告状啊？”
“李兄说得对，肯定是那些天杀的把人逼上绝境了，吃着咱们种的粮食，穿着咱们织的布做的衣服，却不把咱们当人看，什么本事也没有，就是投了个好胎！”
“唉……谁让人家命好呢，你们俩小点儿声罢，可别叫衙门的人听见了，小心抓你们进大牢。”有人叹着气，规劝道。
先前说话的两人虽然愤愤不平，却还是听劝，声音小了些，不再大声嚷嚷，连外头路过的行人都能听得见。
“也不知那父女俩怎么样了。”有人担忧。
“听说大理寺接手了这件事，那父女俩被大理寺的人看管起来了，既是监视也是保护，应该没那么容易没命。”有消息灵通的人小声说道。
“大理寺？”有人疑问，继而猜测道，“那传说中的谢阎罗是不是在大理寺做事，他不会杀人灭口吗？”
“不能吧？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要是那父女俩死得不明不白，不说百姓的唾沫能把他淹死，就是那些读书人也能骂死他。嘿，你们可别小看那些读书人，嘴皮子不知道比咱们利索多少。”
“我觉得那谢阎罗肯定不会杀人灭口，这么多年了，可没听说过大理寺出过冤假错案，他们还平反了不知道多少冤案呢。那谢阎罗人是冷血无情，却不是个不讲理的。”有人反驳，为谢霁玄说了句好话。
他这话一出，食店里瞬间安静不少，有人沉思，有人想反驳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细想一下，他说得好像确实没错。
皇城脚下的百姓们，生活再苦，也能过得下去，消息也比别的地方灵通。每日里的消遣就那么点儿，不是东家的八卦就是西家的八卦，除了家长里短，就是官府衙门里发生的事儿了。
有些案子，衙门审案的时候会允许百姓们观看，还给配备长条凳子，能坐在外头看。有的人不敢进衙门，害怕；但总有胆大的不怕，会去瞧热闹。看完之后再说给亲朋好友听，一来二去的，长安城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不出几日总能传开。
“行了行了，吃菜吃菜，估计过些日子就能有别的消息了，毕竟官老爷们查案也需要时间的嘛。”有人出来打圆场，气氛才又渐渐热闹起来。
宁王，边关。沈明檀垂下眼睑，在心里默念着，直觉有些奇怪，却不知从何而起。
谢霁玄接手了这件事，也不知皇帝的态度到底怎么样，宁王毕竟是皇室中人，还是皇帝的小叔，估计皇帝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一件事来，这会儿应该正犯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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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紫宸殿。
“微臣参见陛下。”谢霁玄踏入殿内，往前走了几步，便跪下对坐在殿内上首之处的九五之尊行了个跪拜大礼。
明帝放下批奏折的朱笔，捏着眉心说道：“谢爱卿，快起来罢。桂顺，给谢爱卿搬个凳子来，让他坐着。”
“诶。”明帝的贴身大太监赶紧应道，躬身搬了个凳子放到谢霁玄身后，又轻声说道，“谢少卿，请坐罢。”
谢霁玄微微颔首：“多谢桂总管。”
闻言，桂顺脸上的笑真切了两分，只是他弯着腰，殿内的另外两人看不见。
他知道外头都传这位谢少卿冷血薄情心狠手辣，是个不择手段之人，可桂顺不这么想，别的外臣来宫里议事，对着他们这些无根之人，都是鼻子朝天的，轻蔑之色根本不加掩饰，生怕他们看不见。
即使是那些德高望重的大臣阁老，心中也是看不上他们的，只是不会在脸上表露出来。唯有这位谢少卿，虽冷淡却有礼，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把他们这些人当成了人看。
桂顺在宫里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若没点儿本事，哪能在皇帝跟前站稳脚跟，稳坐这大总管之位呢。
传言嘛，有几分真几分假，谁知道呢？
“当不得谢少卿一声谢，应该的。”桂顺态度很好，轻声说了这么一句便又回到了明帝身边站着。
等谢霁玄坐下后，明帝才继续说：“晏安，宁王那事儿，你怎么看？”
谢霁玄微微垂下眼睑，不叫明帝能轻易看见自己眼中的情绪。他来之前就知道明帝是为何事宣他，这件事，不管明帝是何态度，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回陛下的话，此事长安百姓皆有耳闻，若不查清楚，给百姓们一个交待，怕是会惹出民怨。”说辞也是谢霁玄早就想好的。
明帝听完，没有说话，而是支着额头沉默了半晌，才问：“可有查到流言从何而起？”
谢霁玄赶紧从凳子上起来，跪地请罪：“臣无能，还未查到。”
明帝摆了摆手，道：“此事不怪你，流言传得这般快，定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恐怕早有准备，哪能轻易查到。”
谢霁玄：“陛下圣明。”
“起来罢，地上凉，也不怕把膝盖跪坏了。”明帝是很喜欢这个能办事的臣子的，没有白费自己的一番栽培。
谢霁玄：“谢陛下体谅。”
既然事情已经闹大，明帝思索片刻，叹了口气，才对谢霁玄说：“晏安，此事全权交由你，朕会派影卫与你一同秘访边关，在结案之前，他们都会听命于你。”
“务必查清此案。”
“臣遵旨。”
这个剧情点卡文了，今天更新有点少，抱歉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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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父女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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