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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皇

不出六七日,罪己诏传遍各地。

京中观望的臣工接连倒戈,争先恐后声讨祝其肆,奏折如雪花飞入宫内,杂乱地堆在御案上。风济桓随手拿起一本,不出半刻又扔回桌上,对身旁的侍从吩咐:“把上奏者的名单誊抄一份,交给公仪玮,他自会明白。”

这人叫全安,祖辈曾随侍先皇,闻言瞥了眼后殿,将折子放进木箱,叫人来抬了出去,临走不忘关上殿门。

对此,风济桓满意地点头,起身走进后殿。

泠卿雪正打坐调息,听到声音,睁开眼道:“交战地有消息吗?”

风济桓提起炉上的茶壶,摇头道:“暂无,我已派人去查看。”

泠卿雪敛了气息:“这么多天过去,竟然没有消息传来,我们还是快些去前线。”

这两日天气阴沉,时有小雨淅沥,气温跟着雨落,几乎一天一降,战线拖得越长,所需物资就越多。不过风济桓心思暂不在此,他捣碎茶叶,问道:“都恢复了吗?”

这回轮到泠卿雪摇头。

那晚用了灵力,本想休息两日就可恢复,哪知调息多日,竟起色甚微。按理说灵族可吸纳天地灵息,恢复灵力易如反掌,眼下的情况只有一个解释。

煞气不仅可侵噬灵元,还能破坏灵脉,让灵族消耗灵力后难以恢复。而这种邪祟之气在体内,完全无迹可寻,不到发作时根本探查不到。

泡出上好的茶,风济桓一口也不想喝,他紧抓住泠卿雪,把人拽起:“我带你去找仙师。”

找仙师?

这一拽太狠,泠卿雪踉跄着跌进他怀里,意识到这人目的,她猛然甩开手,冷下脸道:“你要让师尊给我输送灵力,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凭什么一味向师尊索取?梓瑶送来那些丹药,全是灵力凝成的,师尊给了那么多,我难道还不知足吗?”

风济桓一愣,垂头瞥下眼角。

清淡的茶香飘出,泠卿雪倒了盏茶,吹凉饮下,正要说什么,一道传音符飞来,她忙接住打开,从传音符上的气息来看,这是梓瑶发出的。

这次传来的并非文字,而是黎卢薇急切的声音:“军中发生疫病,臣已严加防范,陛下不可前来。”

两人惊讶地看向对方,风济桓道:“那片河谷无人居住,更无家畜,且双方尚未交战,没有死伤,怎会染上疫病?”

家畜提醒了泠卿雪,某日她闲来无事,翻看弹劾奏疏,其中一本如是说,中秋后,祝其肆令人强抢鸡犬牛羊。异术里有种记载,以咒术施加在家畜身上,再将家畜沉于河底,可在方圆数里内传播吐泻之症,疫病起兆与此极为相似。

在疫病不具备传播条件的前提下,这是个合理的解释。

听完这个猜测,风济桓便道:“所以楚年松送首级入京后,祝其肆就在为这场可能打响的战争做准备,双方几乎同时到达河谷,家畜定是提前投进去的,这祝其肆真阴险,正面交锋可能落于下风,就想出这种毒计。”

泠卿雪笑道:“两军相隔不远,靖天军中起病,祝其肆军中也不能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招不高明。祝其肆显然被逼急了,要鱼死网破,不过我真是高估了他,以为他会带傀儡去前线。”

知她的意思是要去交战地,风济桓不再提灵力,只道:“我们这就过去。”

不允许使用灵力之类的话都忍了,火云驹架起鸾车时,交战地鼓声雷鸣,双方对峙多日,首次迎来正面交锋。

对面的铁甲军攻势猛烈,靖天军应对自如。步兵推来霹雳车,投掷出大型铁锤,铁甲虽刀枪不入,却抵挡不住巨大冲力,一旦被击中,几乎是粉身碎骨。避开铁锤的铁甲军弃马步行,拔出腰间弯刀,和靖天军前锋厮杀,刀锋劈落,长戈接不住两招就被砍断。

不光如此,中刀的靖天军伤口上冒出黑气,血流不止。黎卢薇坐镇中军,看到这场景,想到那晚的泠卿雪,扭头对梓瑶道:“传信陛下,请他速来。”

梓瑶白了她一眼:“我的族长,几个时辰前你刚说叫他不要来。”

空中冷雨淅沥,黎卢薇发梢上挂满水珠,神色自若:“我怀疑是煞气,还想不想救你家少主?”

仙师尚找不到办法,一个人皇能有什么办法。梓瑶心里如是说,行动上倒是很快,闪身冲进乱军中,夺下铁甲军弯刀,要将此物一道送往天阙城。然而金光刚触及弯刀,刀身就碎成粉末,只有金属刀柄还在手里。

黑云从头上压来,她横剑拦住,看见把黑色长弯刀。祝其肆头戴鎏金盔,身着吞兽金甲,一刀落空,紧接着劈下第二刀。

想着要送传音符,梓瑶不欲久战,卖个破绽退开,可刚退三两步,又被几个铁甲军缠上。面对这些普通士兵,她不屑使用灵力,一把铁剑如长了眼睛,专挑铁甲军颈部划去,面甲和衣甲的缝隙,刚好够穿进剑锋。

越是如此,祝其肆越不肯放过她。手上绕起黑气,顺着刀柄攀上刀尖,吞吐着涌了过去。

这些黑气松散,蕴含着凌厉杀机,修炼需先牢固根基,而后修习杀招。梓瑶一看便知对面走了歪路子,故意不加灵力,以掌锋化解黑气,将其中一缕团在指尖。

黎卢薇从另一个角度看过去,以为她被黑气击中,举起裂天弓,三束光箭齐发。祝其肆的刀正要落下,看到光芒闪过,旋着刀柄打出片黑雾,光箭碎片贴面擦过,脸上被划出道血痕。

黑雾散落在眼前,梓瑶挥出剑光要套住,忽然腹前一紧,双脚悬空。

黎卢薇把她带到马背上,责备道:“让你传音,没让你涉险!”

马飞奔入中军,把那一缕黑气颠掉,梓瑶情绪跟着跌落下去,足下狠踢马肚子,马受惊腾起前蹄,在中军里乱撞。她翻下马背,在几步外冷眼看着,不满地抱怨:“和风济桓一个德行,专门误事。”

好在黎卢薇精于骑射,很快控制住惊马,勒马回身,看到那姑娘张嘴,喊杀声中听不清声音,还没来得及问,就见前军有溃败之势。她挥动令旗,让前军撤退,将敌人引入阵中,左右两翼同时包抄,地面近战的铁甲军陷入包围圈。

然而到嘴边的猎物,靖天军啃不动。

敌人在防御和武器上都有优势,他们只能靠力量击打,几次来回交手,靖天军抓到突破口。铁甲军动作缓慢,而重甲只覆到膝盖,以短剑专攻小腿,可让他们失去行动力。

真金白银包装的精锐受创,祝其肆眼神狠戾,对面受疾病困扰,本该士气低落,不想还有如此强大的战力。傀儡不受控制,京中已无容身地,唯有击败靖天军,才能逆转局势,否则此生再难翻身。

乱云翻卷,雨落如珠,风势扫向靖天军,无数道黑气从死伤者身上窜出,那些人瘫倒在地,仿佛瞬间失去了生气。

那是......

一个猜想在黎卢薇脑海里闪过,梓瑶回到她身边,化开剑气击向黑气,鄙夷地道:“他竟是邪修,以人之精血修炼。”

修炼邪术为世人不齿,邪修是活在阴沟里的物种。

世家最重名声,而祝其肆作为世家族长,位高权重的坤舆洲大宰辅,却做着最见不得人的事。绕是黎卢薇能想到缘由,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她冲向队伍最前方,朝对面大喊道:“诸位皆是人族勇士,岂可追随邪修,同室操戈,尔等若放下武器,陛下既往不咎。”

这话用丹田之气传出,掷地有声,对面果然动摇。

精血吸收到半,祝其肆不得不停下,在雨里振臂高呼:“陛下与我同心,不要被这乱贼蛊惑。”

黎卢薇冷笑两声,只一个眼色,梓瑶便拿出誊抄好的罪己诏,抑扬顿挫地朗诵起来。

多日来,祝其肆约束军中,不让这份诏书传播,同时派人回京,想找方任问清真相,但这一刻,一切努力都成徒劳。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个痴儿傀儡,怎会下这样一份诏书,更无法理解,公仪玮怎会临阵叛变。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不再需要伪装,他摘掉金盔,卸掉金甲,黑色纹路在脖颈上爆开。地上血流过的地方,都有大片黑雾升起,两军前锋首当其冲,被黑雾缠住难以脱身,伤势较重的渐成白骨。

看到士兵倒下,黎卢薇开弓射出光箭,祝其肆不躲,弯刀上化出飞刃,打落光箭。短时间内吸纳大量精血,他身上的煞气暴涨,冲得眼白几乎变成黑色,言语随之癫狂:“风济桓算什么,坤舆洲我说了算!”

阴霾笼罩着河谷,白昼仿若黑夜,惊呼回荡在两军中,长啸声破空而来,撕开黑雾的紫光覆向战场。

云静风止,风济桓驾车悬于半空,周身绕满紫气,挡住车中的泠卿雪。雨水湿不透玄金皇袍。黎卢薇下马长跪,靖天军单膝着地,朝那团火红行军礼。

紫气压向呆立的京畿军,看身后跪倒一片,祝其肆知大势已去,像只困兽在做最后一搏,对心腹大喊道:“此人并非陛下,杀之必有重赏。”

鸾车旁延伸出云梯,风济桓拾级而下,紫气落处,士兵身上的黑雾散尽。那些紫气足以证明身份,来人不敢上前,扭头看向主子,只是半瞬犹豫,就被打翻在地。

火云驹挥翅振出火光,烈焰映跃在泠卿雪脸上,让祝其肆看得清晰。他扬起弯刀,从后侧冲向鸾车,然而还没靠近,眼前便挑过一把铁剑。

黑蛇般的煞气迸发出,梓瑶有些招架不住,但见风济桓身处军中,一时无法撤离,她调起全部修为护住鸾车,却在这时听到平静的声音:“退开。”

泠卿雪轻拍马背,火云驹稳落在河谷东侧,弯刀虚晃开铁剑,混杂着泥雨直戳下来,她抬脚踢开刀锋。祝其肆连退数步,吸入更多精血,眼里溢出黑血,声嘶力竭地吼道:“狗日的,又是你坏我好事!”

煞气从四面涌来,泠卿雪安抚着躁动的火云驹,散开灵光化掉黑雾,这些煞气虽密,远不及荒渊里那般凶险。可这是战场,就像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补给仓,源源不断向祝其肆提供精血。不阻断根源,三日都无法结束乱局。

一道结界打下,将梓瑶抛出,笼住鸾车上缠斗的两人。

黑雾中溢出白光,想到那人不能妄动灵力,风济桓心急如焚,挥出紫光打向结界。他想奔向鸾车,但众军为煞气所伤,不加以控制,必活不过今夜。心乱之下手上力道加重,紫气威力极大,非常人所能承受,不少受伤的士兵当场丧命。

尸体倒在地上,跌进河里,清澈的河水染成猩红。

只有结界巍然不动,黑白两气交错,似乎隔绝了天与地。

白光几乎将黑气压制住,泠卿雪凝出剑气,指着祝其肆咽喉:“什么叫又是我,以及,谁教你修炼煞气的?”

祝其肆七窍流血,撑着刀柄站稳,狂笑道:“普天之下皆是我的耳目,兰楫镇的事,敢做就不敢认了么?你一个灵族,天生地养,凌驾四洲,却做那个废物的狗,可笑啊!”

这人呼吸间吐露出的都是黑色,面目狰狞像只疯兽。一滴黑血溅到泠卿雪脸上,她用指尖揩掉,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眼里写满厌弃:“真臭。”

依照常人心性而言,言语谩骂能让人恼怒,她笃定祝其肆如此想,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语气静如无风的湖面。果然,挫败使这人恼羞成怒,变本加厉地骂着粗俗难以入耳的脏话:“没爹没娘的小杂种,王八蛋,在兰楫镇杀老子的人,现在又帮那个废物,灵族不会放过你,我□□祖宗......”

自诩风雅的世家满嘴喷粪,泠卿雪终于听不下去了,将脏话打断:“你的嘴长屁股上吗?睁开眼睛看看,好叫你知道,你口中的废物到底是谁。”

残存在战场上的黑气扫清,两军跪在风济桓脚下,他目视火云驹,不再打出紫气,只是那样站着,仿似天阙城巍峨的高墙。

傀儡没有这气场,尚未隐去的紫气在提醒祝其肆,他输得彻底。

泠卿雪苍白的面孔上浮起笑意,一点一点撤去结界,一字一句道:“他是风济桓,你处心积虑也没能除掉的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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