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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镜中花(4)

又是一日,卜寅仰面朝天躺着睡觉,感受到有雨水飘落在脸上,他没有睁开眼,在崖底呆了一个月,他早就适应了风吹雨打。

他甚至开始喜欢上这种日子,因为安静。

不过也幸好思悔涯没有九百十九峰那样冷,不然他等不到思过三月就被冻死,这里仿佛春日,除了时不时下雨倒是温宜。

闭着眼睛抓了一把草塞嘴里,连带着泥土雨水一起嚼,忽的,耳旁有什么重物落地,他旋身执掌撑地起来,躲开时只瞥见残影,待到看清楚,脸上微微一疑惑。

那是一本没有名字的书,他抬头望,这崖很高,他一个凡人是瞧不见上面的。

走过去捡起书看,他又是疑惑,这上面字迹是两个人的,但无疑这是一本手抄书。

难怪没有名字。

他仔细打量,这上面的字迹应当和那日师尊给他那本书注释的是一个人,不过这上面的字迹已经精进不知多少,可谓是毫无瑕疵了,只能在一些习惯的笔风里瞧出相似的。

再又瞧那注解人的,字迹轻柔不透墨,笔势行云流水不拖沓,可谓是一起而成,方正里不失灵气又带着个性走势。

他不免想,这书为何会掉下来?是何人遗失?怎的如此不小心,不过人海茫茫他又该如何归还。

好巧不巧这本书被他捡到,他又如何说?

罚过期间捡到从天而降的书?

他摇头将书放在淋不得雨的地方晾干,后将不再管那本书。

卜寅不知道涯底有小道可以离开,因此这三个月一直乖乖思过并不知道宗门里发生了大事。

等到他蓬头垢面乱糟糟站在山前时,只看见几个人从山下下来,其中一个就是帝一宗宗主,对方一抬头就瞧见他这幅狼藉样子,皱眉:“成何体统!”抬手捏诀替他整洁一番,脸上头发倒是清爽,但是衣服却还是破破烂烂的。

“弟子拜见宗主。”他看了眼蜿蜒山道又看面前的宗主一行人,面露疑惑,他在山上呆了几个月,宗主都未曾来过一次,因此一定出了事。

可山上只有他们师徒二人,他被罚去思过,那么唯一可能出事的就是师尊。

南宫玄明看透他心里面想的,于是招呼跟着的几个长老先走。

“思过三月你该有一番领悟,此后事事谨言慎行,以前那些什么……”宗主似乎依旧对嫡传弟子行盗窃之事耿耿于怀,顿了下,“反正往后要好生修炼别生事端。”

最后才回看一眼雪雾浓重的山峰:“你今日回去后多多照看些你师尊,他素来掩饰得紧,你求学他跟前多注意些,若是有什么事情便传音与我。”

“师尊受伤了?!”卜寅不由自主的凝眉,即便对方没说也从三言两语判断出,于是行礼当即就要上山。

被人摁住肩膀,他有些不高兴的看过去,只见对方接下身上的披风给他。

“挡一挡,也好叫执衡放心。”

卜寅点头,没有再停留上山了,雪地湿滑,他心里面焦急走着走着就跑了去了,之一个时辰的山道硬生生摔了几十次,有好几次差点滑下山谷,好在路旁松枝多才让他安然回来。

看到熟悉的小院,树旁依着那竹扫帚,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原本分别三月他是想好好转转,但想到师尊可能受伤,他直接拐过院子跑向师尊的屋子。

跑到门口喘息,害怕一身寒气渡给师尊,他在门口缓了很久,进去后就关上门蹲在熏香炉子旁烤了许久才轻手轻脚进去。

当望见那人时,瞳孔狠狠一缩。

山下,南宫玄明抱着胳膊冷的磨牙,旁边站着刚刚离开的药堂长老之一。

“执衡的伤如何?”他们继续借上刚刚没说完的话。

妙生瞅了一眼抖成筛子的人,一脸嫌弃的扔过去一个暖手炉,南宫玄明接住,有一丝惊讶但没说什么。

“执衡长老是被剑阁反噬,这伤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再者,我不知道长老修的什么道,不过刚刚探脉,执衡长老大圆满劫雷将至,哪一境界劫雷尚不可知,不过修为必定在你我之上。”

“什么时候?”南宫玄明皱眉,执衡当下受了重伤,修为散了大半正是最弱时,若是此刻降下渡劫天雷,恐怕生死难料。

修为又在他们之上,当今境界分为筑基期,金丹境,灵初境,太泽境,和鸣境,归扶境,渡微境,玄鹤境,升泽境,如今修界能人虽数不胜数,他年轻便也才归扶境,若是如此,对方劫雷只怕是更凶险。

他抬头,天上白茫茫一片。

天道降劫雷都会挑在修者全盛状态下,而执衡劫雷延期许久,又对方刚刚受伤就降劫雷,他心里面突然有个猜测。

天道难道要执衡死?为什么?他们把人供了这么久都没想过要对方命。

即使这人冷冰冰的。

“两天后。”

几人对视一眼。

山上。

宁雪衣闭着双目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快要混进雪里,卜寅走近拉住对方裸露在外的手,冰冷刺骨,僵硬得摸不到脉动。

卜寅有些害怕,俯身在对方耳边轻轻唤:“师尊,徒儿思过回来了。”

握着的手没动,对方睡得平静,他在心里面踌躇片刻还是摸上对方胸膛,他想,他如此无礼,师尊醒来想怎么罚都行。

徒儿都受得住。

手心隔着一层衣物,那下面的心脏没有跳动。

怎么会……不可能,他又贴上去听,当听到一丝微弱的跳动时,一直提在心口的气才一点点吐出去得到喘息。

他这是怎么了?他忽然又想到,他和师尊相处其实不多,分离多相聚少,一个月里俩人只有两三天见面相处,其余时间对方总是在剑冢。

明明不常相处,可为什么看到对方这样,他会如此担心?

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害怕。

思及此,他又想到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他执念深重,前尘断得不干净,因此注定今生无法沿着原本而行。

就如算命先生说,说他若是修行则必定困难重重,可,他摸上腹部,那里温热有灵力流转,一颗刚刚凝结不久的金丹躁动。

恰恰与那人说得相反,此金丹七日便结,并无太难,而且周身灵力流转并无滞结,畅通无阻没有不适。

可见对方算得不准确,可心口那淡淡忧伤又从何而来,可若准,那他的金丹又从何而来。

他低眸看着对方,师尊生得其实很好看,不是那种一鸣惊人,而是流水湍湍的,给人舒适长相。

对方睫毛很长,时不时随着微弱呼吸而不易察觉的颤一下,他收回视线坐起来,把被角掖好。

他一直以为他的执念是一件物或一件事,却从来没想过会是一个人。

如果师尊真的是他的执念,卜寅又看对方安静的脸,陷入沉思。

他轮回而来,逆天而行,自然是对此人极其看重。

若是如那些人所言,谁也不知师尊从何而来,不知对方存在多久,那他是不是可以作出猜测……

算了,兴许师尊只是一时善举。

如若俩人当真有前世,那也是他卜寅的前世,师尊一直在今生,又看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不认识自己。

兴许他是单相思。

卜寅点上烛开始练字,时不时看一眼榻上的人。

想起来还有吃药一事,于是又跑到厨房熬夜,他端着药碗回来时差点吓死,榻上被子被人理好,他的师尊不翼而飞!

他找了一圈后竟然在屋顶找到人。

他端着药碗有些担心,他可没忘记对方有伤,身上那血腥味很浓,不过因着师徒关系才没掀衣查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瞧不出来。

“师尊!”他当即就想像对别人一样喊人下来,随后想到他是徒弟,于是只能端着碗在雪看屋顶那鼓起的一团白。

虽然知道对方不会摔到,但还是不可控制的担心,忧心忡忡仰头。

宁雪衣因伤苍白着脸看下去,看着对方焦急的脸色一瞬间恍惚,随后抓着裘领子跃下去落在地面,三千墨发狠狠晃悠了几下。

“师尊,先喝药,屋顶太冷了,要不别上去了?”卜寅小声说,不动声色挪了站位站到风口挡住,可惜他比对方矮,挡风挡了个寂寞,宁雪衣垂眼看了眼黑乎乎,拿起碗一口喝完,没皱眉,脸上依然苍白。

他看了眼站在风口却因太矮挡不住风的人没说话,那风直接转了个方向向上,全部吹到他脸上。

他伤得太重了,内里和金丹都有损,当下劫雷将至他也不敢冒然用灵力御寒,于是抬脚进屋。

他本着不加重伤势,但这在卜寅眼里却又不一样了,只觉得师尊听了他的话而高兴,转头放了碗就跑到师尊那里。

“结丹了?”宁雪衣看着面前站着的徒弟,有些无奈。

“结丹了。”卜寅目光炯炯看着坐着的人,言。

自此知道了对方是他的前尘执念,他就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一个人待着。

宁雪衣:“可有不适?”

“并无。”卜寅答,宁雪衣终究还是不太放心,想着动用一点灵力没关系,于是摸上去探了探,灵力温和流转,金丹稳固确实没问题。

他探完直接进了屋子,因此没有瞧见对方一瞬间僵硬的身体,在他抽手后依旧受宠若惊的脸。

晚上,宁雪衣望向站着的人陷入沉思。

“你抱着被子来做什么?”他又看了眼对方抱在怀里的棉被,一时之间摸不清楚对方心思。

他叹了一口气,他也确实永远摸不透对方。

“师尊,我怕黑,蜡烛用完了,”就听对方开口,宁雪衣知道,后面的话肯定不正经,“所以想蹭一蹭师尊的屋子。”

“……”宁雪衣。

如果他没记错,对方屋子里还有一箱烛,那里有什么没蜡烛之说,于是就要拒绝。

“师尊,以前爹娘总是会陪我的,师尊总是很忙,所以就让我在这睡觉,好吗?就当陪陪徒弟。”

打算拒绝的话一止,最终不再说什么,听见对方打地铺的声音也全当听不见,直到对方吹熄烛台。

屋内暗下来,卜寅刚要解衣带就被人提着扔出去,连带着那些被子。

他还维持着解衣带的动作,一时之间还很愣。

他叫了几声没人应他,夜里更加寒冷,他不能病了,他还要照顾师尊,又等了很久才抱着自己哆嗦的拿着被子回了自己房间。

卜寅钻进被窝”久久睡不着,他看着黑漆漆的空。

他不怕黑,刚刚说的自然是瞎话,他只是怕师尊夜里出什么事,睡一个屋子好照料些,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连人带被子扔出来。

师尊的脉搏太弱了,弱到快要听不见,他害怕。

山上太冷了,他想。

听见对方离开,宁雪衣才靠着门滑坐下去,放下捂住嘴的手,借着烛光看见上面挂着血。

靠着门,他想。

他还要再剜一次吗?

道心再碎,重修吗?

劫雷将至,他如今残躯薄命根本就活不了。

他不是不清楚对方心思,只是,不愿意罢了。

如今还有许多事情没弄明白,他不敢轻易把对方牵扯进来,像现在这样以师徒关系相处,已是知足。

踉跄撞着门起身,盘腿坐在蒲团上,一头青丝垂落身侧,将烛台放在旁边,他掏出一本书来。

那正是思悔涯底那本,书上覆有他的灵力,对方离开时并没有带上这本书,他就收了回来。

他翻到最后持起书,只见在倒数十九纸页上,借着烛光映射出两行字:

师弟,生辰贺礼。

注解手书一本。

岁月更迭日月轮转,字迹在时间里变得模糊,也许再过个几十年就再也看不出。

合上书,他熄灭灯炬躺进被子。

寒风萧瑟,落雪无尽。

纯小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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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镜中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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