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封余从出现在沈确身边开始，唯一能够触碰到的人只有沈确。
所以在谢封余最开始出现在沈确身边的那一段时间，就像是患上了肌肤饥渴症一样，总喜欢触碰沈确。
白天就算了，晚上也不得安宁，严重影响到了沈确的日常生活。
在沈确无法赶走谢封余后，只能和谢封余签订了契约。
谢封余可以借用沈确的身体来体验现实的生活，一个月一次，一次只有十分钟。
俗称鬼上身。
而除此之外，谢封余不能贸然触碰沈确。
被冷漠拒绝的谢封余站在厨房门口，抱胸看着正在往菜里加盐的沈确，“说好的事情，你不会想反悔吧。”
沈确用筷子尝了尝糖醋鱼的酱汁，没有看向谢封余，“现在才月初，只说了一个月一次，又没说哪一天。”
谢封余眉梢一动，“可你今天做的都是我喜欢的饭菜。”
沈确看他，“那又怎么样，也是我喜欢的。”
沈确端着做好的饭菜坐到餐桌旁，谢封余双手撑着桌面，弯腰看着沈确，“真这么冷酷？”
沈确面无表情夹了一块排骨，对于谢封余的话恍若未闻。
谢封余笑了一声，“小沈先生，总不需要我提醒你，我是能碰到你的，你就算不愿意让我上身，我也能碰你，到时候你肯定也受不了，不需要两败俱伤吧。”
沈确眯了眯眼，“你威胁我？”
“不，我们一直都是合作共赢的关系。”谢封余说道。
“那你想怎么样？”沈确问道。
谢封余笑容灿烂，可惜他的长相天生不像好人，笑起来也给人阴恻恻的感觉，“明天出去看电影。”
“……”
沈确瞥了一眼谢封余，怀疑这才是这家伙最终的目的。
谢封余叹了一口气，“那警察说的没错，你的生活也太无趣了，我可不想每天看你写论文，或者去图书馆，也该找点乐子了。”
沈确顿了顿，最终点了头，“好。”
他们之间的契约只有口头作用，他可不敢保证谢封余这家伙会不会真的来骚扰他睡觉，偶尔的迁就，也是他们这么多年能够和平共处的方式之一。
沈确刚应下来，就感觉自己的嘴角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抚过，沈确眼睫猛地一颤，夹菜的动作也顿住，抬头看向谢封余。
谢封余笑得有些欠揍，伸出食指，指尖上沾着些酱汁。
“我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摸到，没想到真的可以。”谢封余说着，将食指上的酱汁舔去，一双丹凤眼眯了眯，“可惜尝不到味道。”
沈确深吸一口气，“滚。”
谢封余笑眯眯滚了。
*
刘漫听了沈确的一番话之后，彻夜未眠，第二天风风火火赶到警局，刚走进刑警队办公室，里面泡面的味道扑面而来，还有一堆大老爷们儿没洗澡的臭味。
刘漫直接冲到了刘平安面前，“师傅，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刘平安瞥了他一眼，“说。”
“关于杨玉美的案子，会不会是有预谋的团伙作案？”刘漫说道。
刘平安动作一顿，终于正眼看向刘漫，“为什么这么说？”
“杨玉美被害的时间是在凌晨一两点，那个时间就算楼下发生了家暴，一个独居女孩也不会选择自己下去帮忙，大概率会直接报警，如果能让杨玉美开门，代表敲门的一定是弱势群体，能够让一个女孩放下戒备的人。”刘漫说道，有些紧张，“杨玉美的尸体是在自己家卧室的床底，而且身上没有太多的外伤，除了力量差距大的成年男人，大概率嫌疑人有多名。”
刘平安听完，上下打量了一下刘漫，就连一旁正在嗦泡面的老刑警都有些诧异看向刘漫，“哟老刘，你这小徒弟脑子突然开窍了啊。”
“这是你自己推理出来的？”刘平安问道。
刘漫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不是，我昨天遇到沈确了，他分析了一些。”
刘平安皱眉，“你把案子的细节都告诉他了？”
刘漫讪讪，“就一点点。”
刘平安轻啧一声，“沈确还是老样子，聪明到让人害怕，随口一说也能说出不少关键。”
刘漫眼睛一亮，“沈哥是真牛逼！”
刘平安看了一眼刘漫，“你倒是叫得亲热。”
刘漫傻笑。
刘平安靠在椅背上，“不过沈确忽视了另一种可能性，如果犯罪嫌疑人一开始就——”
“叮咚。”
信息提示声。
刘平安话音一顿，刘漫一愣，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发现是沈确发来的消息，眼睛一亮，“是沈哥的消息。”
刘平安轻哼，“连联系方式都加上了，他说什么？”
刘漫看了一眼消息，眼睛愈发明亮，“沈哥说，杨玉美的案子也不排除犯罪嫌疑人一开始就在屋子里的可能性，但是根据外卖总是被偷这一点，犯罪嫌疑人应该是想要引诱杨玉美开门出去，所以大概率可以排除他们能够进入屋子的可能。”
刘漫说完，目光明亮看向刘平安，“师傅，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刘平安面无表情。
一旁老刑警笑了一声。
“说起来，杨玉美的尸体还没被领走吧。”一旁老刑警问道。
说到这里，刘平安也叹了一口气，“嗯，联系过她家里人了，她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说没时间，她爸病了，现在根本下不了床，她妈在家照顾，说都脱不开身。”
“那也不能把人一直丢在这里啊。”刘漫说道。
“行了，别操心这个了，有时间你就再去杨玉美案子的案发现场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刘平安说道。
提到这个，刘漫一拍手，“我差点忘了！”
刘平安看向这个一点都不稳重的徒弟，“你又忘什么了？”
“昨天我和沈哥说案子的时候，沈哥让我们看看杨玉美楼下那一户，重点看看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刘漫说道。
刘平安一顿，“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说这话，是在我提到杨玉美曾经听到过猫叫或者婴儿哭的声音之后。”刘漫说道。
刘平安脸色微沉，想到什么，一把拿起旁边的衣服外套，“走，我和你一起去。”
刘漫连忙跟上。
*
商业街上人来人往，今天天气还算不错，阴沉了好几天的天气有了些微暖的阳光落在地面，沈确走进电影院，卡着时间拿出两张票检票进场。
检票的是个年轻男孩，看了一眼沈确，见他一个人前来，虽然有点好奇，却没多说什么，让沈确进去了。
谢封余跟着沈确，语气中带着几分轻佻，“你知道像你这种一个人两张票的，一般有几种情况吗？”
沈确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嘴里没什么好话。
“一种是失恋了，过来回顾当年甜蜜的。”
“一种是约了女孩被爽约，只能独自进场的。”
“一种是社恐，不愿意自己身边有人的。”
“像小沈先生你这种，绝对是万里挑一，帅鬼相伴，也就聊斋才有了。”
沈确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故意撞了一下谢封余。
被撞的谢封余一顿，然后轻笑出声，“早知道这样你就愿意主动碰我，我就多气气你了。”
沈确找到了位置，坐了下来，这一场人并不多，电影也足够冷门，是个文艺的老电影，沈确拉开旁边的座椅，把自己的电脑包放在位置上。
沾染了沈确气息的东西，谢封余虽然没有办法挪动，却可以触碰。
谢封余坐在了沈确旁边，翘着腿，姿态惬意，“如果能吃上爆米花，再加上可乐，那就更完美了。”
沈确无视了他。
谢封余这人就是脸皮厚，顺杆爬，给点阳光就灿烂。
在电影开场之前，沈确看到一个女孩弯着腰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停在了他隔壁的位置，也就是谢封余的位置前。
沈确能看见，女孩的腿已经触碰到谢封余的腿了，透明的鬼魂因为被触碰到，双腿变成了雾气一般。
谢封余脸色冰冷，目光冷冷看向女孩，那股子阴沉，如果女孩能看见他，估计下一秒就会吓得离开，可惜看不到。
“那个……”女孩红着脸，“这个位置有人吗？我之前选的位置视角不好，想换个位置。”
沈确看见谢封余的脸色，心情不错，神情更加温和，“抱歉，这里有人，不太方便。”
女孩尴尬点头，红着脸，“好的，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女孩急急忙忙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去。
谢封余看向沈确，瞥见他嘴角的笑意，“你很开心？”
沈确唇角翘着，“还行。”
谢封余盯着沈确看了一会儿，挪开视线。
电影正式开场，这部文艺电影风景倒是拍得不错，可惜人物情感太乱，也没什么亮点，沈确已经开始后悔过来了，就在电影里男女主接吻的时候，他放在旁边的手突然被握住。
“……”沈确看向旁边某个家伙。
谢封余皮笑肉不笑，“我害怕。”
“这是文艺片。”沈确说道。
“我是鬼，最害怕两个人谈恋爱了，这就是我们鬼界的恐怖片。”谢封余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沈确眼角一跳，想把手抽出来，却没能成功。
“谢、封、余。”沈确咬牙切齿，压低声音。
谢封余笑意不变，“嗯，在呢。”
沈确深吸一口气，正要发作，谢封余就像是明白沈确的底线，松开了手，沈确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部将近两个小时的电影结束，灯光亮起，沈确眯了眯眼，拿起一旁的电脑包，“走了。”
谢封余倒还有点恋恋不舍的样子，不过也站了起来，“下次找点新的娱乐方式吧。”
沈确看他，“你还想有下次？”
谢封余懒散笑着，“毕竟我一个孤魂野鬼，也就只能仰仗小沈先生才能有点乐子了。”
沈确没再说什么，和谢封余一起离开了电影院。
两人走在街道上，沈确从以前就意识到，谢封余对于普通人的娱乐方式非常感兴趣，只是最开始自己读博士，也没什么时间，而且他也不是个喜欢出去玩的性子，所以谢封余一直忍着。
最近这两年就开始放肆起来。
沈确看了一眼时间，在从一所学校前路过的时候，沈确脚步微微一顿，扭头看向学校里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对方背着书包，长长的马尾，宽大的校服让她看上去单薄无比，风吹起她耳边碎发，女孩抬手捋头发的时候，露出了手腕上的小猪手串。
似乎是个普通的学生。
可她头顶的时间只剩下两个小时不到了。
谢封余顺着沈确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
沈确没有开口。
日后。
沈确：你不是说看两个人类谈恋爱在鬼界是恐怖片吗？
谢封余：咱们玩的是人鬼情未了，不算恐怖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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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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