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翌琛的手指如铁钳般死死捏住鹿昭宁的下巴,寒意顺着皮肤渗入骨髓。她被迫仰起头,正对上男人眼中翻涌的滔天恨意,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空气里浮动着他身上冷冽的雪松香,却混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那是方才审讯时她咬破嘴角留下的。
突然,沈翌琛嫌恶地松开手,鹿昭宁顿时失去支撑,踉跄着撞向身后冰冷的铁栏杆,金属的撞击声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刺耳,惊飞了窗外铁网上栖息的乌鸦。
男人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指尖,仿佛方才触碰的是世间最肮脏的秽物。“鹿小姐在号子里,或许能学会怎么闭嘴。”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诅咒。
转身时,黑色风衣扬起一道无情的弧度,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的“嗒嗒”声逐渐远去,却像重锤般一下又一下砸在鹿昭宁的心尖。这一走,带走的何止是自由,更是她最后的生机。走廊尽头传来铁门闭合的轰鸣,如同命运的棺椁彻底封死。
喉间还残留着被掐住的钝痛,鹿昭宁跌坐在铁床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感让她勉强保持着清醒,不至于在这绝望的瞬间崩溃。
沈翌琛临走时那轻蔑的冷笑仍在耳畔回荡,如同一把利刃,反复切割着她的心脏。这一刻,她终于彻底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竟是他精心设计、蓄谋已久的报复。
监狱的夜如同一张潮湿而阴暗的黑网,笼罩着每一个角落。熄灯后不久,鹿昭宁的被褥突然被人猛地掀开,刺骨的寒意瞬间将她包围。一只冰凉的手迅速捂住她的嘴,带着铁锈味的掌心让她作呕,黑暗中传来森冷的嗤笑:“沈先生交代过,要让鹿大小姐好好‘适应’这里。”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后脑勺已重重磕在坚硬的铁架床柱上,眼前顿时炸开刺目的白光,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失去意识。
鹿昭宁后背抵着潮湿的铁栏杆,粗糙的墙面磨得她皮肤生疼,指甲在墙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六个女人呈扇形围拢过来,领头的是个毁容女人,她叼着自制烟卷,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宛如一只只诡异的眼睛。牢房里弥漫着劣质烟草混着汗酸的腐臭,墙角的霉斑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听说你是沈先生送来的贵宾?”毁容女人的声音沙哑而充满恶意,每一个字都像是毒蛇吐信。她脖颈处的疤痕随着说话微微扭曲,宛如一条正在苏醒的蜈蚣。
鹿昭宁强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沈翌琛不会放过你们。”话音未落,空气突然凝滞,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弥漫开来。毁容女人嗤笑着碾灭烟头,火星精准地溅在鹿昭宁的锁骨处,瞬间烫出一片焦糊的印记,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他教我们的第一课,就是怎么让金丝雀学狗叫。”
下一秒,鹿昭宁被拽着头发狠狠撞向铁床,金属的撞击声与她痛苦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剧烈的疼痛从太阳穴炸开,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呜咽混着此起彼伏的哄笑,在狭小的牢房里回荡。
有人粗暴地扒她的囚服,指甲划过皮肤留下血痕;有人揪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撞,腥甜的血味不断漫上舌尖。恍惚间,沈翌琛擦手指时那嫌恶的表情又浮现在她眼前,原来这就是他送给她的“礼物”,是他精心为她准备的折磨。
鹿昭宁的额头还淌着血,发丝黏着血痂垂落眼前,指甲缝里嵌着墙皮碎屑。当毁容女人再次逼近时,她心中的怒火与不甘突然爆发。她借力撞向墙面,借着反冲之势扬起手肘,淬着狠劲的骨头狠狠砸在对方太阳穴上。伴随着一声闷响,毁容女人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脑勺撞在铁柜上发出闷响,整个牢房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都当我是软柿子?”鹿昭宁抹了把嘴角的血,染着血丝的笑容比刀刃更锋利。她颤抖的手指死死攥着半截从床板掰下的木刺,泛白的指节在铁窗漏下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想玩,姑奶奶奉陪到底。”这瞬间的爆发惊得众人后退半步,唯有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在潮湿的空气里炸开。窗外突然响起闷雷,闪电照亮了女囚们扭曲的面孔,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毁容女人歪斜着脖颈缓缓转头,嘴角裂开一道渗血的弧度,月光映得她眼白泛起骇人的青灰。“敢还手?”她突然扯开领口,狰狞的刀疤从锁骨蜿蜒至心口,宛如一条丑陋的蜈蚣。“知道老娘这毁容怎么来的?三年前替沈先生挡刀,结果换来一句‘废物就该待在阴沟里’。”
沾满烟渍的手指猛地掐住鹿昭宁下颌,“他说了,要让你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但别担心,”她贴着鹿昭宁耳畔轻笑,呼出的气息带着腐肉般的腥气,“我们会慢慢来,先从挖掉这双会瞪人的眼睛开始。”
话音未落,身后的女囚们已举起铁勺、牙刷等自制凶器,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牢房里格外刺耳,仿佛是死神的镰刀在逼近。鹿昭宁的瞳孔剧烈震颤,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冰凉的墙皮簌簌落在后颈,她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原来沈翌琛早将她钉死在这人间炼狱,连呼吸都是他赐予的酷刑。
毁容女人慢条斯理转动指节,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鹿昭宁突然撞开身侧的女囚,指甲在粗糙的水泥墙上划出五道血痕。她拼命扑到铁门前,手腕被铁栏硌得青紫,却仍声嘶力竭地呼喊:“放我出去!沈翌琛——你敢当面说清楚吗!”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死寂。远处传来铁门开合的轰鸣,却没有预想中的脚步声。
鹿昭宁的声音渐渐嘶哑,掌心的血顺着铁栏滴落,在月光下凝成暗红的珠。她忽然笑了,笑声混着呜咽撞在潮湿的墙面上:“原来......连最后一丝侥幸,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啊!”后脑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鹿昭宁眼前炸开刺目的白光。她踉跄着向前扑去,膝盖重重磕在布满砂砾的水泥地上,粗糙的地面瞬间磨破囚裤,血珠渗进砖缝。还未等她撑起身子,脚踝已被人狠狠踩住,头皮几乎要被扯离颅骨。“装什么清高?”毁容女人的高跟鞋无情地碾过她的手背,混着铁腥味的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鹿昭宁被粗暴地拽着衣领提起来,迎面便是一记肘击。肋骨断裂的闷响混着女囚们的哄笑,在狭小的牢房里回荡。她蜷缩成虾米状,任由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恍惚间又想起沈翌琛擦拭指尖的模样——原来他要的从来不是留有余地,而是将她的尊严彻底碾碎。
喉间的呼救声戛然而止,鹿昭宁的脸贴着冰凉的水泥地,铁锈味的血沫从齿缝间渗出。女囚们的高跟鞋碾过她的脊背,扬起的灰尘扑进鼻腔,她却感觉不到疼痛——真正让她窒息的,是沈翌琛亲手掐灭的那点希望。黑暗中,她听见有人哼起走调的歌,那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混着老鼠在墙角啃食残渣的声响。
笑声混着粗重的喘息在牢房里盘旋,鹿昭宁蜷缩成一团,任由拳头如雨点砸在身上。不知过了多久,铁架床摇晃的吱呀声渐息,黑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
她艰难地翻过身,月光透过铁窗在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咸涩的泪水滑进伤口,灼烧着溃烂的皮肤。原来当最后一丝幻想破灭,连疼痛都成了多余的知觉。
鹿昭宁蜷缩在墙角,碎发黏着血痂垂落眼前。咸腥的血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在囚服破洞处新生的淤青上。
曾经,她是被捧在掌心的鹿家千金,出入各种高档场所,受尽众人追捧;此刻,却像条濒死的野犬,任由众人践踏尊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鹿昭宁和宋清婉坐在「云端」咖啡厅柔软的沙发上。
落地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宋清婉抱着她的胳膊,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小宁,我对沈翌琛真的只有哥哥的感觉啦!他总板着脸,哪有你陪我逛街有趣。”她们一边喝着玫瑰拿铁,一边分享着新追的剧集,欢声笑语回荡在洒满阳光的角落。那些温馨的私语,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反刃——既然宋清婉从未与她争抢,她又何必费尽心机毁掉这朵白月光?
然而,外界却早已将她钉死在“恶毒女配”的耻辱柱上。财经杂志用整版篇幅刊登她与沈氏集团的绯闻,配文极尽嘲讽;营销号配着断章取义的聊天截图,将她塑造成为夺男人不择手段的疯女人。就连曾经见面点头微笑的名媛们,如今见了她都像避瘟疫般绕道而行,窃窃私语着“听说她故意推宋小姐下楼”。讽刺的是,那个被众人视作珍宝的白月光,生前却总挽着她的手说要做一辈子挚友。
宋清婉坠楼的那一幕,始终在鹿昭宁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天,天空阴沉得可怕,铅云压得人喘不过气,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的悲剧。鹿昭宁攥着审讯室的铁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没有推她!”她对着冷漠的狱警嘶吼,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撞出回响。可无论她如何重复,得到的只有沈翌琛嘲讽的冷笑,和众人眼底刺人的怀疑。
暴雨般的辩解一次又一次被打断。她想告诉所有人,那天是宋清婉发来消息,说想看看云顶天台的夜景,还说“小宁,你一定要来”。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明明还在,却不知何时被人删除。如今,她所有的辩白都成了垂死挣扎的谎言,而沈翌琛眼中的滔天恨意,早已将真相彻底掩埋。
在众人眼中,鹿昭宁是踩着十厘米红底鞋出入名流场的鹿家千金,张扬得像带刺的玫瑰;而宋清婉则是养在深闺的白月光,连娱乐圈的纷杂都未曾沾染。谁会相信,那个连鸡尾酒都分不清的宋清婉,竟会主动提出去云顶天台?“车胎被扎了三个洞,导航也突然失灵......”鹿昭宁对着冷硬的铁窗喃喃自语,雨水顺着囚服下摆汇成细流,打湿了地面。
可她的辩解在沈翌琛眼中不过是拙劣的表演——有人说她故意延误时间,故意推宋清婉下楼;有人说她精心设计这场意外,只为毁掉沈翌琛心尖上的白月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如同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在万劫不复的深渊。
夜风吹过天台的金属护栏,鹿昭宁望着楼下闪烁的警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宋清婉坠落时绽开的血色花朵在眼前挥之不去,而那些仓皇逃窜的脚步声,早已淹没在警笛声中。华国那么大,藏在深山老林里的秘密数不胜数。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绝不是普通的意外——刹车失灵的座驾、神秘消失的监控录像、还有宋清婉临终前攥在手里的珍珠耳坠,那分明是她上个月刚送的生日礼物。更诡异的是,车祸前三天,她曾在车库看到一辆黑色SUV鬼鬼祟祟地跟踪自己的车。
鹿昭宁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比谁都渴望真相,渴望找到那个将宋清婉推下十八层地狱的真凶,更渴望知道,究竟是谁在暗处操控这一切,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她开始在脑海里复盘每一个细节:沈翌琛办公室里那份未署名的文件,宋清婉出事前突然变得古怪的言行,还有自己被篡改的行车记录仪数据。这些碎片像拼图般在她脑中旋转,却始终拼不出完整的真相。
鹿昭宁蜷缩在墙角,咸涩的泪水混着嘴角的血珠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从警车呼啸而至的那刻起,她始终攥着最后一丝希望,坚信真相会像刺破乌云的阳光般到来。
可此刻狱警粗暴的推搡、女囚们狰狞的面孔,还有沈翌琛临走时那抹冷到骨子里的笑,都在无情地碾碎她的执念。铁窗外的月光忽明忽暗,她终于看清了这场闹剧的本质。
在沈翌琛构建的世界里,证据与真相不过是儿戏,他的恨就是最锋利的审判之刃。当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时,鹿昭宁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绝望的释然——原来在这场单方面的博弈中,她早已被判了死刑,罪名,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鹿昭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粗糙的囚服布料磨得伤口生疼。当冰冷的金属牌“Z - 0713”扣上脖颈时,她终于看清沈翌琛的报复有多彻底——鹿氏集团一夜易主,所有学籍档案不翼而飞,就连老宅门口的门牌都被换成陌生人的姓氏。曾经属于她的一切,都在一夕之间消失殆尽。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病历本上被伪造了精神病史,连律师都拒绝为她辩护。
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混合着牢房里刺鼻的汗酸味和腐臭气息,让人作呕。她蜷缩在铁架床的阴影里,听着走廊尽头传来的铁门开合声,那“哐当”的巨响仿佛是命运的枷锁在不断收紧。
Z - 0713,这个由字母与数字拼凑的代号,正在吞噬曾经明艳张扬的鹿家千金。沈翌琛不仅要毁掉她的自由,更要将“鹿昭宁”三个字从所有人记忆里剜除,让她在编号与谩骂中,彻底沦为不存在的幽灵。
铁窗外泛起鱼肚白时,鹿昭宁的身体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灰扑扑的囚被下,渗出的血渍已凝成暗红硬块,与她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装什么挺尸!”王红梅踹了脚床板,腐臭味的布鞋碾过她裸露的脚踝。见人毫无反应,她骂骂咧咧伸手去掀被子,却在触及冰凉皮肤的瞬间触电般后退,撞翻了墙角的搪瓷盆。“咣当”一声巨响,惊醒了整个监室,七八个女人围拢过来,眼神中带着好奇与冷漠。
“别他妈瞎嚷嚷!”刀疤脸陈英拨开众人,枯瘦的手指探向鹿昭宁鼻尖。死寂中,她忽然攥住旁边人的手腕:“还有气!快去医务室!”走廊里顿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而躺在血泊中的鹿昭宁,睫毛轻轻颤了颤,仿佛在黑暗中挣扎着寻找一丝光明。
当急救床的金属轱辘碾过地面时,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回荡。鹿昭宁的意识正漂浮在混沌之中,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混着记忆里沈翌琛的冷嗤,在她脑内炸开。她知道,被拽回这人间炼狱的每一秒,都将成为淬着毒的钢针,一寸寸扎进血肉,把那个曾经骄傲的鹿家千金,彻底熔铸成另一副模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