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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出狱

第3章

五年光景在锈蚀的铁门开合间轰然坍缩。S市女子监狱厚重的铁门碾过满地铁锈,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一个单薄身影裹着惨白裙裾缓缓浮现,布料在风里簌簌震颤,像一具失了魂魄的空壳。曾经合身的裙摆如今松垮垂坠,褶皱里卡着岁月啃噬的痕迹,每走一步都要提起滑落的肩带,宛如提着件不合时宜的寿衣。

烈日将柏油路烤出扭曲的虚影,她的影子被拉得细长,随着每一步踉跄的移动,在发烫的地面上碎成凌乱的几何图形。黑色塑料袋在指间勒出青痕,里头装着的五十块五角硬币,随着步伐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呜咽。身份证边角早已磨得毛糙,却被她死死护在掌心,仿佛攥着一张通往人间的船票。

蒸腾的暑气裹着沥青的焦味扑面而来,周遭行人撑着遮阳伞行色匆匆,唯有她逆着人流,任由阳光将皮肤灼得生疼。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干涸的眼眶再也挤不出泪水,只剩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在滚烫的道路上,朝着远处模糊的站台机械挪动。

沥青蒸腾的热气里,她裸露的小臂爬满淤青,像腐烂的藤蔓蜿蜒在褪色的皮肤下。额角那道蜈蚣状的疤痕横亘在发际线边缘,每当她低头时,碎发就会在疤痕上投下锯齿状的阴影。

金属摩擦声划破凝滞的空气,巴士门张开大口吞下热浪。她佝偻着脊背将硬币投进铁箱,硬币撞击箱底的声响在空旷车厢里格外刺耳。司机后视镜里的目光如芒在背,那道饱含嫌恶的视线几乎要灼穿她的后背——在这座城市,从监狱开出的巴士总站,每个乘客都背着看不见的枷锁。

女人垂着头踉跄往后排挪动,帆布鞋底与黏腻的地面剥离时发出细微的撕扯声。最后一排角落的座椅上,褪色的布料残留着前乘客的汗渍,她蜷缩进去,将自己裹进松垮的裙摆里,仿佛这样就能把满身伤痕和不堪的过往,都藏进阴影深处。

车轮碾过减速带的颠簸震得她肩胛骨生疼,女人将额头抵在发烫的车窗上。玻璃映出她涣散的瞳孔,与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广告牌、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叠成虚影。五年前栽进铁窗时还在施工的烂尾楼,此刻已化作顶端闪烁着激光灯的商业中心;记忆里斑驳的报刊亭,被扫码支付的自助贩卖机取代。柏油路上穿梭的新能源汽车无声滑过,像一尾尾银鱼,将旧时光冲得支离破碎。

当巴士驶入CBD区域,落地玻璃幕墙折射的强光刺得她闭上眼。西装革履的行人抱着平板电脑从写字楼鱼贯而出,咖啡香气混着香水味漫进车厢。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塑料裙摆下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那些曾属于她的钥匙、门禁卡、门牌号码,早已在某个判决日被收走。城市在她缺席的五年里野蛮生长,而她像枚生锈的图钉,被时代的浪潮掀翻,在钢筋森林里找不到能嵌入的缝隙。

她缩进公交座椅角落,颤抖着解开塑料袋结扣。硬币与纸币滑落掌心时带着潮湿的汗意,五十块五角钱在掌纹间摊开,皱巴巴的纸币边缘卷着毛边,硬币表面还沾着些微锈迹。她数到第三遍时,指尖触到身份证边角磨出的倒刺,塑料外壳上"刑满释放人员"的红章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光。

车窗外忽然掠过刺目的LED灯箱,某家快餐店的招聘启事在玻璃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服务员,包吃住,日结"。她猛地扑向车窗,额头撞出闷响。褪色的"诚聘"二字在夜风里微微起伏,像根救命稻草,却也像悬在深渊上的蛛丝。

她攥着被汗水浸透的塑料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藏在心底的顾虑如毒蛇盘踞——没有身份证明,没有□□,档案袋里还压着服刑记录,哪个老板敢用这样的人?但硬币在袋中碰撞的声响,又像催命符般敲打着耳膜。低头看了眼自己洗得发白的裙摆,她猛地攥紧衣角,推开了"星澜假日酒店"鎏金雕花的旋转门。

冷气裹挟着柠檬香薰与餐具轻碰的混和气息扑面而来,冻得她裸露的皮肤瞬间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在她疤痕上跳跃,将她的影子拉得扭曲又破碎。前台黑色大理石台面后,西装革履的男人头也不抬,钢笔尖重重戳在表格上:"名字。"这声质问惊得她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玻璃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鹿昭宁。”

沙哑的声线像破了洞的风箱,每一个字都漏出细碎的气音。她攥着塑料袋的手指蜷成鸡爪状,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结痂的旧伤。前台涂着银灰色甲油的女人猛地抖了下手腕,钢笔在登记表上洇开墨团。女人挑眉打量她,假睫毛在射灯下投出锋利阴影:“声带做过砂纸SPA?”

她的喉结下意识滚动,掌心旧伤因用力泛起青白——那是五年前在铁窗下被铁床棱角磨出的疤痕,至今仍像蛛网般缠在掌纹深处。指甲掐进掌心新伤,她盯着对方美甲上闪烁的水钻,用漏气般的声音说:“喉管开过刀。”

女人的睫毛剧烈颤动,目光骤冷,像被触到逆鳞的毒蛇般往后仰去。鹿昭宁垂眼望着自己洗得发灰的裙摆,布料上隐约还能看见五年前囚服的蓝白条纹残影。对方涂着亮片的指尖敲了敲台面,发出刺耳的“哒哒”声:“星澜是五星级酒店,贵宾厅服务生要会笑。”她上下扫过鹿昭宁佝偻的脊背、褪色的裙角,嘴角扯出嫌恶的弧度,“你这浑身阴气,怕不是从停尸房走出来的?”

鹿昭宁的指甲扎进掌心血肉,却只是盯着对方胸前的工牌——那上面“人事部经理”的烫金字,在她视网膜上烙成扭曲的血痕。五年铁窗生涯磨平的棱角下,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蠢蠢欲动,却被她用舌尖抵住上颚,死死压回喉咙深处。

霓虹灯管在玻璃幕墙外诡谲明灭,鹿昭宁望着鎏金门牌上“星澜假日酒店”四个字,喉咙里泛起铁锈味。这里连服务生制服都镶着银线滚边,水晶吊灯下走过的女孩个个踩着十厘米红底鞋,而她裹着洗得发黄的旧裙摆,像只误入孔雀群的麻雀。

“抱歉,我们只招形象......”涂着酒红甲油的女人连简历都没抬,钢笔尖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鹿昭宁突然向前半步,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我应聘服务生。”

沙哑的嗓音惊得女人猛地抬头,扫过她凹陷的脸颊、磨破的鞋跟,嗤笑出声:“开什么玩笑?你连迎宾台的地毯都不配踩。”

鹿昭宁攥紧口袋里汗湿的硬币,五年铁窗生涯教会她在冷眼中吞咽尊严。“我能端三十斤托盘走S型路线。”她盯着对方脖颈间晃动的钻石项链,“能在十分钟内背熟二十种鸡尾酒配方。”喉结艰难滚动,掌心旧疤突突跳动,“也能跪着擦完整个VIP包厢的地板——只要您给个机会。”

女人涂着亮片的睫毛剧烈颤动,像被挑衅的孔雀竖起尾羽。她绕着鹿昭宁踱步,高跟鞋碾过地板的声响如同审讯的鼓点:“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放着光鲜工作不要,非要来端盘子?”她突然凑近,香水味裹着轻蔑扑面而来,“说吧,是躲债,还是蹲过局子?”

女人打量的目光像扫描仪般在鹿昭宁身上游走:"我们这儿服务生里最年轻的小妹都二十二了。"她扯了扯真丝衬衫领口,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你这额头带疤、瘦得脱相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到二十岁。"话音未落,走廊外正巧掠过几个踩着细高跟的年轻姑娘,吊带短裙勾勒出曼妙曲线,银铃声般的笑声混着香奈儿五号的气息飘进来。女人抬了抬下巴,示意般努了努嘴:"二十岁在星澜,要么是包厢里端香槟的甜妹,要么是前厅领位的礼仪——谁见过你这样的?"她突然逼近,假睫毛几乎要扫到鹿昭宁脸上,"说吧,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放着年轻漂亮的本钱不用,非要来干伺候人的活儿?"

女人抱起双臂,等着眼前这个落魄女孩像其他求职者那样,用眼泪和苦情故事博取同情——在星澜,这样的戏码她每天都要上演三遍。然而鹿昭宁只是抬起头,额角疤痕在水晶灯下泛着青白:"要是有资本躺赚,谁愿意跪着端盘子?"她扯动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您看看我这张脸,再瞧瞧这副骨头架子——皮肉生意做不了,卖力气总没人嫌吧?"

女人的睫毛猛地颤动。面前的女孩明明瘦得像随时会折断的芦苇,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钢针。记忆里那些浓妆艳抹的服务生,哪个不是把"我需要这份工作"写在脸上?哪有这般直白又狠辣的?

鹿昭宁垂眸盯着自己开裂的指甲,五年牢狱生活,"尊严"二字早就和囚服一起锁进了储物柜。如今她不过是编号926的前囚徒,能换来一口饭的,只有这副被岁月磋磨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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